第一章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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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二日,星期二,下午两点三十七分。玲子搭乘JR常盘线在金钉站下车。
如果换乘京成金钉线往南一站路,就可以到达因寅次郎【日本著名的励志喜剧片《寅次郎的故事》裡的男主角,乐善好施,秉性率真。】而闻名的柴又帝释天【位于日本东京葛饰区柴又地区的日莲宗寺院,正式名称为题经寺。】,不过今天是坐公车去北边。
玲子用自己惯用的地图查了一下今泉告知的地址,发现遗体的发现现场就在离都立水元公园很近的地方。水元公园是依河而建的由诸多小水塘构成的公园,位于葛饰区的边缘,对面就是埼玉县的三乡市。
虽然不是很意外,不过刚一下车,玲子就被扑面而来的热气震住了。
一阵冰冷的反胃感涌上来。
最讨厌夏天,令人作呕的夜晚记忆。
那个被黑色涂满的十七岁的夏天。
——不会有事的,我已经不是高中生了……
玲子努力抑制住心中那个快要爆发的“夏日恶魔”。那是过去的自己,是曾经软弱时的记忆,这几年她已经能够轻鬆面对了,尤其是在成为警部补以后,更不会输了。身为员警的自觉和警部补的骄傲支撑著今日的玲子。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晒出色斑才是大问题……
她摇摇头,把手帕挡在额头来让自己安心。
虽然这裡尚属东京二十三区内,但周边的高层建筑比都心地区少了许多。相应地,日照阴影也就少了许多。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让人感觉酷热难当。
穿过交通繁忙的大路,围栏下面是一片类似河流的水域,大概就是地图上称为内池的贮水池吧,总之就是一个用水泥牆围起来的三角形钓鱼池。水面挺宽阔的,但却丝毫没给人带来凉爽感,真是有够讨厌。
岸边系著近二十条掉了漆的小船,估计是钓鱼船,不过却不见钓鱼人的踪影。大概是非休息日的缘故吧。
沿著内池边上的小路往前走,慢慢地可以看到对岸员警的身影。和在地图上查到的一样,案发现场好像就是在这个内池沿岸。不过并没有看到警车,是停在别的地方了吗?玲子一边走,一边把“搜查一课”的袖标套在了左手臂上。
“警视厅、禁止入内、KEEPOUT”——熟悉的黄色警戒带阻断了小路的交通。站在一旁的制服员警【在日本,刑警一般都穿便衣工作,穿制服的员警一般不负责刑事案件的侦查工作。】以怀疑的目光打量著玲子,仿佛在说“这女的是干吗的啊”。不过,他可能看见了玲子的袖标,便向她行了个礼:“您辛苦了。”姑且算是承认了玲子是厅裡的同仁。
制服员警身后也立马传来了打招呼的声音,说话的人是玲子的部下汤田巡警。
“主任,您辛苦了。”
“啊,康平,动作很快嘛。”
听了这番对话,那个制服员警好像明白了玲子原来是警视厅的主任,也就是警部补。他马上换了一副脸孔,满脸的敬畏神色。这一切都一目了然。
玲子故意慢慢地从那个员警拉起的警戒线下钻过去。
——看,这就是等级社会的妙趣。
警界同军队一样,是个等级制的世界。
与一般企业的职位等级有所不同,警界存在著九个阶层。从下往上依次是:巡查、巡查部长、警部补、警部、警视、警视正、警视长、警视监和警视总监。辖区警署署长跟员警厅的课长处于同等地位,警视厅的部长则比地方县警的正部长地位还要高些。
这种等级制度让即使是初次见面的同行也能马上明确相互间的地位高低,从而形成迅速有效的命令管理系统。比如说,接下来辖区警署的龟有署和东京都员警本部的警视厅就将联合设立专案组,这也是依靠上面所说的等级制度才能顺利运作。
从左胸上的胸章来判断,这个制服员警应该是一名巡查,等级比玲子低两级。这意味著不论年龄与性别,也不管经验或是人格,在他面前,玲子就是个“大人物”。这种不容置疑的等级制度对现在的玲子来说,是最为有力的后盾。
如果能爬到警部补的级别,警界的这种等级森严的制度会让人觉得还不错。虽然不是编内人员,但玲子付出的努力是别人的两倍。正因如此,她才能在二十七岁年纪轻轻的时候,就爬到了这样的地位,所以她堂堂正正地利用著等级差别的力量。她并不是靠运气或是不择手段才有今天的地位的,她凭藉的是实力,所以她丝毫没有顾虑。
——谁敢干涉我,我可是警部补呢。
玲子带领著汤田,大大方方地走向案发现场的中心区域。两边站著的便衣员警是龟有署的强行犯系【强行犯系是日本警视厅刑事课搜查课的一个部门,具体负责侦办强盗、杀人、绑架、性侵等重大案件。】人员麽?没有一个面熟的。玲子不时感觉到他们投来的视线,跟之前那个制服员警很相似,不过她一概无视,仍旧是目中无人地从他们面前走过去。同事间的招呼回头再补也不迟。
“大家进行得怎麽样了?”
玲子头也不回地问汤田。
所谓的大家,指的是搜查一课杀人犯搜查第十系的成员,也就是她的部下。他们分别是:四十七岁的石仓保巡查部长、三十二岁的菊田和男巡查部长、二十七岁的大塚真二巡查以及二十六岁的汤田康平巡查。玲子的部下就是这四人。
“阿保和菊田说是去机动搜查队有点事情,所以走开了。大塚嘛……”
汤田指了指前面。
沿著内池往前约莫二十米的地方,一块蓝色塑胶薄膜挡住了去路。利用左手边的围栏和右手边的电线杆拉起一条绳子,塑胶薄膜就挂在那上面。薄膜后面就是遗体的发现现场了,看时间,总厅的鉴定人员应该还在工作。用于保护现场的黄色警戒带一直铺到薄膜前面,大塚巡查一路小跑过来。
“……您辛苦了。”
他喘著气跟玲子打招呼。
“情况如何?”
“差不多快结束了。”
“鉴定人员是哪边的?”
“是小峰那边的。”
鉴定课的小峰主任可是个棘手的人物,不过他经验丰富,技术也十分精湛。
“遗体怎麽样?”
“这个……”
大塚快速地和汤田对视了一眼。
“我觉得还是主任您亲自去看比较快。”
“啊,也对。”
玲子走进了警戒带,大塚和汤田紧随其后。道路两边,辖区警署和总厅的鉴定人员混杂在一起,认真地工作著,那劲头好像不肯放过与案件有关的任何线索。总厅的鉴定人员与玲子目光交汇时还会点头打个招呼,辖区警署的鉴定人员则都用莫名其妙的眼神打量著她。
玲子等人在塑胶薄膜前停住了脚步。
“我是搜查第十系的姬川。小峰主任,我可以进去吗?”
“……嗯,好的。”
回答她的声音很是低沉。玲子拨开亮蓝色薄膜的正中部位,朝裡面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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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膜的右边及上方围成“コ”形,左边垂挂在内池边的围栏上。右手边还有一条路通向别处,现场形成一个“T”字形的交叉路口。路的宽度大概只能供一辆普通轿车勉强通过。
粗看上去,薄膜围住的场地内除了鉴定课的工作人员以外别无他物,根本看不到什麽遗体。不过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在左手边内池和围栏中间的狭窄矮木丛上有一团东西,大概一个成人那麽大,用蓝色塑胶薄膜包裹著。
“行了,进来吧。”
小峰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玲子钻过薄膜,望著那团蓝色的东西。
“这就是被害人吗?”
“嗯。”
“为什麽用薄膜裹起来了?”
“谁知道,问凶手去。”
“什麽?”
“这种事情得去问凶手——为什麽要特意用蓝色塑胶薄膜把尸体裹起来。想知道为什麽就去问凶手。”
因为是很常见的蓝色,所以玲子一开始以为薄膜是鉴定人员包的,不过再仔细想想就知道他们是不可能做那种事情的。
“遗体被发现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吗?”
“准确地说,是用这绳子把头脚两端、脖子、肘关节、腰和膝盖的周边都紧紧地捆起来了,嗯,就是这麽个状况。”
小峰所说的“绳子”是指年轻的鉴证人员手裡拿著的白色塑胶绳。就是那种在捆旧报纸或是搬家时常常会用到的塑胶绳。现在,切断的绳子已经被捆成了一团。
玲子往遗体的方向靠近了一步。
“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请。”
小峰有些赌气地把包裹著遗体的塑胶薄膜掀了开来。在这个被蓝色薄膜覆盖的空间裡,遗体露出了它的真面目——白色、红色、褐色、黑色、紫色,遗体周身好似一片迷彩花纹。
玲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真惨啊!”
“嗯,闻闻看,保证让你想吐!”
玲子仔仔细细地把尸体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因为尸体是全裸的,所以一看便知死者是男性。年纪大约三十出头,身高一米七左右,不胖不瘦。从脸部到上半身到处都有不大的刀创,血已经干掉,全身一片红黑色血迹,压痕和擦伤也为数不少,有几个伤口裡还隐约可见闪著亮光的不名物体,但不管怎样,这些看上去都不像是致命伤。
致命伤估计是在喉部,因为左侧颈动脉已被尖锐的刀具彻底割断。奇怪的是,从心窝的位置到髋关节,有一道很长的伤痕,这个应该是死后才施加的伤害,因为和喉部的伤口比起来,这道伤口的边缘并没有萎缩的迹象。更不可思议的是,尸体的下半身几乎没有伤痕。因为现在是夏天,周身的伤口都已经开始腐烂。
小峰咳嗽了一声。
“据说已经死了两天左右。”
“死因是失血过多?”
“大概是吧。这个是致命伤。”
小峰指了指遗体的喉部,转而又指向腹部。
“据说这是死后才……你是个‘尸体迷’,这个不用别人说也应该知道吧?”
——尸体迷?我?
玲子闻言虽然有点生气,但还是努力压住怒气,继续发问:“……这个在发光的是什麽东西?”
“是玻璃片。虽说要送去科学搜查研究所检测一下才知道是什麽,但很有可能只是最普通不过的窗玻璃而已,要确定这个薄膜和塑胶绳是从哪裡来的更费时。”
这种蓝色薄膜在建筑工地之类的地方十分常见,几乎是用过即扔。经常可以看到那些流浪汉把这些废弃的薄膜捡回去盖帐篷。如果是产量很少的厂家的商品倒也罢了,怕就怕是产量很大的那种,那样的话要查出入手途径就比较困难了。如此看来,使用这种薄膜和塑胶绳的组合,是经过凶手精心筹画的。
玲子凑近被害人的脸细看,那距离几乎像是要亲吻了。
“……又来这招?”
小峰的口气听起来就像是在说她“变态”。但这正是玲子特有的和死者的交流方式,是不可或缺的礼貌,绝对不能省略。
——告诉我。把你临死前看到的东西告诉我。
已经摆脱了死后僵硬状态的男人面无表情,半开的眼睛直直地定在一个点上。即便如此,尸体有时还是会传达一些资讯,譬如恐惧、懊悔、悲伤、愤怒等等。眼前的这个男人传达的是什麽呢?是后悔、悲伤、恐惧,还是愤怒呢?
——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这次,眼前的这具尸体什麽资讯都没传达出来。若是换成国奥,应该能从这具尸体身上读出些资讯吧!显然,这个受害人是他杀。出于司法解剖的需要,他将被送往大学裡的法医学教室,而不是监察医务院。只可惜玲子不是法医专业,如果是国奥的话,估计就能跟死者“交谈”了吧。
才刚和国奥分别,玲子现在又想跟他见面了。
分区调查,在弃尸现场附近开展地毯式走访调查——初期侦察是基本工作中的基本。
菊田把分散在现场周围的搜查员召集到一起。
“集合……”
在姬川的班组裡,发号施令是他的职责。
姬川刚当上主任那会儿,发号施令时没人理会,这对她来说是奇耻大辱般的经历。从那之后,发号施令的活儿就全部由菊田代劳了。菊田和男巡查部长是一直在玲子身边给予帮助,稍微有些年长的忠实部下,是她最为重要最可信赖的直属部下。
“一课,机搜,在前面排成一列。动作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