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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碾压 “他自找的。”
又拍了一天的对手戏, 因为方京诺和顾瑾承几乎条条一次过，所以今天收工很早。
但天色还是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两人卸掉了繁重的妆造，换回常服。
顾瑾承在片场门口等着, 已经吩咐小辛订好了附近一家评价不错的餐厅，准备带明显没好好吃饭的方京诺去吃晚餐。
顾瑾承的单人戏份也很多, 今天忙得没来得及看顾方京诺, 结果刚刚从小辣口中得知，方京诺今天又喝了四杯奶茶, 一口正经饭都没吃。
听到这个消息，顾瑾承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到了餐厅，氛围就变得有些冷凝。
方京诺拿着筷子, 对着满桌香气四溢的菜肴挑挑拣拣, 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又开始不肯好好吃饭。
坐在两人对面, 正对着顾瑾承那无形冷气的小辣还没习惯，顿时浑身一激灵，感觉压力山大, 瑟瑟发抖。
他拼命朝旁边的小辛使眼色, 无声呐喊：“怎么办！”
小辛却老神在在, 脸上甚至还挂着一种诡异笑容, 对着小辣挤眉弄眼, 用口型示意：“安啦安啦, 别管他们，快吃你的！”
顾瑾承看着方京诺那副一言不发蔫蔫的样子, 最终他拿起筷子，将一条清蒸鲈鱼刺最少的部分仔细剔下来，确认没有一丝鱼刺后, 才将雪白的鱼肉稳稳地夹到方京诺面前的餐盘里。
他放缓了声音，耐心询问：“为什么不愿意吃饭？告诉我。”
方京诺看着盘子里被挑得干干净净的鱼肉，又抬眼看了看顾瑾承那张写满关心的面瘫脸。
犹豫挣扎了几秒，他终于捂着右边的脸颊，漂亮的眉毛皱成一团，可怜巴巴地吐露了真相：“我……我牙齿疼……”
声音带着点委屈。
顾瑾承眉头微蹙，身体微微前倾：“张开嘴，我看看。”
“不要！”方京诺立刻死死捂住嘴巴，警惕地瞪着他。
小辣看着这一幕，心里一个咯噔，生怕两人互不相让的掀桌子，虽然录完综艺回来小祖宗和顾老师关系缓和不少，算得上是朋友吧，但和方京诺做朋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得处处顺着他才行。
混世魔王这个称号还真不是空穴来风，没人能制得住他。
顾瑾承沉寂的目光锁住他，忽然话锋一转，带着点激将的意味：“我看你是不是在说谎，刚刚喝奶茶的时候，怎么牙齿没疼？嗯？”
“我没有说谎！”方京诺果然被激到了，瞬间炸毛，瞪大了眼睛，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努力张开嘴巴，伸出纤细的手指，气鼓鼓地指向自己右边的一侧牙齿，“这里！真的很疼！！”
顾瑾承抓住机会，瞬间伸手捏住方京诺小巧的下巴固定住，另一手则凑近，仔细地查看他指着的部位。
果然，在右边一颗小虎牙附近，牙龈有些红肿，那颗虎牙似乎也有一点点松动的迹象。
检查完毕，顾瑾承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指尖仿佛不经意地轻轻揪了一下方京诺软乎乎手感极佳的小奶膘。
方京诺：！！！
然后听见顾瑾承面无表情地宣判：
“这个星期，不准再喝奶茶了。”
正啃着鸡腿的小辣：“噗——！”
鸡腿应声掉在盘子里。
啊？顾老师您说什么？！
顾瑾承的目光扫过方京诺瞬间垮掉的小脸，继续补充判决：
“零食也不能碰，好好吃饭。”
小辣：“……”
他默默在心里为顾瑾承点了根蜡：顾老师您完了！小魔王要犯浑了！剥夺奶茶零食权？这简直是要他的命！方京诺最讨厌别人管他，一身反骨，活脱脱就是只高傲猫大王。
你越不让它咬数据线，它偏要咬断。越不让它碰水杯，它偏要打翻在地！
更何况是涉及到他视若生命的奶茶零食权？
就算是经纪人王璨，也只敢旁敲侧击地劝，从不敢下这种禁令。
然而，就在小辣和小辛都屏住呼吸，准备迎接小魔王掀桌暴怒的时刻——
方京诺鼓着腮帮子，眼神挣扎地在顾瑾承那张严肃的俊脸和自己隐隐作痛的牙齿之间来回扫视了好几圈。
最终，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重要的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硬生生把那口即将喷发的怒火憋了回去！
他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轻颤，带着一种壮士断腕般的悲壮，极其艰难、极其小声地吐出两个字：
“好……吧。”
小辣：“……” 他嘴里的鸡骨头差点直接咽下去。
这个乖巧听话的小糯米团子究竟是谁？！快从小魔王身上下来啊！！！
方京诺闷闷不乐地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鱼肉，小口小口地抿着，又舀起顾瑾承特意为他重新点的清淡软糯的鱼片粥，食不知味地喝着。
他本来是真的要恼的！要掀桌的！要大声抗议顾瑾承的暴政的！
但是……但是！他突然想到顾瑾承手里还捏着他的把柄。
他根本不是豪门小少爷，而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
为了守住这个绝对不能曝光的人设，他只能……只能含泪放弃他心爱的奶茶和零食权！
可恶的顾瑾承！卑鄙！无耻！竟然抓住他的把柄使劲作妖！
方京诺越想越气，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鱼肉，仿佛在咬顾瑾承的肉。
他！又！要！开！始！讨！厌！顾！瑾！承！了！——
拍摄进入最后一天，方京诺只剩一场补拍戏份，此刻还在酒店呼呼大睡。
而顾瑾承开工极早，他今天的拍摄任务繁重。
汪导看着新鲜出炉的定装照，乐得合不拢嘴。
屏幕上，顾瑾承饰演的暗卫十一，或持刃肃立如渊，或隐于暗处眼神如刀，或浴血搏杀气势如虹……
每一帧都俊气逼人，张力十足，完美契合角色，甚至远超预期！
那扑面而来的质感和冲击力，让导演恨不得立刻昭告天下！
但他硬生生忍住了这股冲动。
强压下分享的欲望，他特意将剧组美工叫到跟前，压低声音反复叮嘱了几句，这才心满意足地收起照片，和顾瑾承一同前往片场。
今天的第一场戏，是顾瑾承饰演的暗卫十一与杨柯饰演的敌方阵营刺客的生死对决。
自那天被顾瑾承毫不留情地赶出方京诺的房车后，杨柯便如阴沟里的老鼠，再不敢明目张胆地凑到方京诺身边。
然而，他内心的邪火却越烧越旺。
他费尽心机调查，终于确定顾瑾承根本不知道是他故意害得方京诺落水！对方没有证据！
这让他憋屈又愤恨，他机关算尽，好不容易才攀上方京诺这棵顶流大树，眼看就能借机攫取更多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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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故意让方京诺扭伤脚，就是想顶替他参加大热综艺《真心朋友》的首期录制。
他几乎都和节目组谈妥了暂代事宜，谁料方京诺不知哪根筋搭错，竟拖着伤脚也要硬上，让他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
只能耐着性子等方京诺回来，打算徐徐图之。
结果，还没等他再次下手，一个资源都没捞到，顾瑾承竟轻而易举就占据了方京诺身边那个位置。
凭什么？！他费尽心机才换来的机会，顾瑾承凭什么就能如此轻松地得到？
在剧组里看着顾瑾承与方京诺关系突飞猛进，杨柯嫉妒得发狂，一股扭曲的不甘在胸腔里翻涌-
镜头聚焦。
竹林幽暗，杀气弥漫。
刺客与暗卫狭路相逢。
按照剧本，刺客应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率先开口挑衅：“十一？世子殿下最忠诚的狗？可惜，你的主人自身难保了。”
然而，在开拍前的走位间隙，当顾瑾承那双毫无波澜却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的黑眸冷冷扫过杨柯时，杨柯心头那股邪火再也按捺不住。
他趁着镜头尚未正式开启的微妙空档，身体微微前倾，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试探的耳语，刺向顾瑾承：
“顾老师……看来你也发现方京诺是个空有皮囊的蠢货了？”他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声音黏腻如毒蛇吐信，“不过我很好奇啊，像您这样不缺钱的影帝，屈尊降贵陪他玩，又想从他身上榨取什么？我们……或许可以合作？”
话音落下的瞬间，杨柯清晰感受到一股几乎凝成实质的冰冷杀意猛地席卷而来。
顾瑾承周身的气场瞬间变得极其恐怖，那眼神不再是属于演员的“演”，而是真正属于顾瑾承本人的凶戾。
被这样的目光扫视着，杨柯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连垂下的手都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Action！”
导演下达指令，无数镜头对准两人。
顾瑾承落音的刹那，整个人气势陡然拔升。
面对刺客按剧本挑衅的台词：“十一？世子殿下最忠诚的狗？可惜，你的主人自身难保了！”
顾瑾承没有立刻接台词反击。
他只是缓缓抬起了眼睫。
那眼神平静得如同万年寒潭，却又深不见底，仿佛眼前的刺客在他眼中，已经是个死人。
杨柯心脏猛地一缩，准备好的下一句台词“识相点，让开，或许能留你全尸”竟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就在这时，顾瑾承动了。
他没有多余的花哨动作，只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碾碎蝼蚁般的漠然，朝着杨柯的方向，踏出了第一步。
沉重的靴子踏在枯叶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咔嚓”声。
他开口了，声音是久未开口的嘶哑，气声微弱，却像淬了毒的冰棱狠狠砸向杨柯：
“你……”
“也配……”
“提他？！”
第三步踏出，最后一个不成调的音节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同时，他握着短刃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发出细微的“咯吱”声，那姿态，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对方撕碎。
这三步进逼，配合着那层层递进的气势，以及那双仿佛要将人灵魂都冻结的恐怖眼神，形成了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无可匹敌的威压。
杨柯彻底懵了，因为剧本里根本没有这样回应的设定！
他应该冷笑然后直接动手开始打戏。
可一股奇怪的压迫感完全打乱了他的节奏。
他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张着嘴，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别说接台词，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此时完全僵在了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好，卡！”导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和无奈。
现场气氛瞬间从紧绷变得有些凝重。
导演看着监视器里杨柯那明显断片的表情，拧着眉道：“顾老师临场发挥得很好，比剧本写得更能展现角色人设，很不错，情绪很到位！但是杨柯你接戏啊，你也不是新人了吧，接着往下演还要一个字一个字教吗？我们需要那种棋逢对手刀尖舔血的紧绷感！你现在这个状态不行啊，来，我们调整一下情绪，再来一条！拿出你的凶性来！”
杨柯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地，额角冷汗直冒，心脏还在狂跳不止。
他拧着眉头，刚才那种被完全支配，连思维都停滞的恐惧感太真实了……
哪里不对？是顾瑾承改戏了吗？还是他……被对方的气势完全碾压了？
然而，噩梦才刚刚开始。
第二条拍摄开始。
当杨柯再次念出挑衅台词，对上顾瑾承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时，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再次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顾瑾承的眼神、动作、甚至细微的呼吸节奏，都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将他牢牢钉在原地，抽干了他所有的勇气和台词。
他又一次大脑宕机，哑口无言。
第三条……第四条……每一次，只要镜头对准，只要顾瑾承那双眼睛锁定他，杨柯就感觉自己像是被拖入了冰冷的深海，思维冻结，舌头打结。
他努力想找回状态，想凶狠，想反击，但所有的努力在顾瑾承那不动声色却如同实质的精神碾压下，都化为徒劳的挣扎。
不是忘词，就是眼神飘忽，再不然就是动作僵硬变形，完全接不住顾瑾承那如狂风暴雨般袭来的戏感。
这场本该精彩纷呈的对决戏份，硬生生变成了一场杨柯单方面的狼狈不堪的凌迟。
他感觉自己像个蹩脚的小丑，在顾瑾承这座巍峨冰山面前，所有的表演都显得如此可笑和拙劣。
好不容易，在导演快要失去耐心NG了无数次之后，终于勉强凑出了一条能看的。
杨柯几乎是虚脱般走下片场，脸色惨白如纸，脚步虚浮，眼神涣散，精气神仿佛被彻底抽干榨尽，毫不夸张的讲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他瘫坐在椅子上，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我的演技……真的这么烂吗？
不远处，已经去寺庙拜完佛回来的赵诚亮，目睹了后半程杨柯被折磨的全过程。
他摇摇头，啧啧两声，走到顾瑾承身边，递上水杯，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我说老大，你压他戏干嘛？欺负新人啊？”
作为金牌经纪人他当然懂，好的演技能带对手入戏，反之，也能轻易将对手碾碎，让人道心破碎，可能从此之后都对演戏有阴影了。
以顾瑾承的段位，稍微用点心，不着痕迹地压一个杨柯，简直易如反掌。
不过压戏这种，在剧组可以称作霸凌的操作，顾瑾承从来不屑做。
顾瑾承接过水杯，冷冽的眸子扫过远处失魂落魄的杨柯，眼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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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冰寒没有丝毫消融，反而更添一层厌恶，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
“他自找的。”——
与此同时，网上因为《不染京华》官博突然放出的一张神秘定装剪影照而炸开了锅。
@不染京华官博V：隐于暗，守于光。忠骨埋名，刃藏于心。暗卫十一，见过诸位。[配图：一张剪影照片]
照片中的人玄衣劲装，高马尾飞扬，侧身持短刃，身形挺拔如松，姿态蓄势待发，虽无面容，却透出一股沉静肃杀之气。
《不染京华》作为平台S+级古装权谋大制作，本就万众瞩目，加上之前饰演暗卫的演员塌房事件闹得沸沸扬扬，自带超高热度。
这张剪影照一发布，评论区瞬间涌入大量讨论：
【哇靠！真的换人了！效率挺高啊！】
【卧槽！就一张剪影，这身材比例，这持刃的姿势，这气场……帅得我移不开眼！】
【搞什么神秘？直接公布演员啊！连个@都没有？】
【估计是个没名气的新人吧？连微博都没注册的那种。】
【等等！不对劲！你们还记得昨天那个离谱的热门转发吗？有个小号信誓旦旦说方京诺和顾瑾承正在一起拍戏？方京诺补拍的不就是这部戏吗？】
【前面的！你的意思是……这剪影是顾瑾承？！疯了吧？！】
【离大谱！顾瑾承刚拿影帝，会去演电视剧里一个戏份不多的小配角？还是给方京诺作配？】
【就是！谁不知道他俩水火不容？同框都难，还一起拍戏？CP粉嗑糖嗑出幻觉了吧！】
【醒醒！樱桃台的综艺剪辑什么效果心里没数？还信呢，老了卖你们保健品。假的！都是假的！】
【散了散了，要真是顾瑾承，官博早就敲锣打鼓官宣八百遍了，还用得着放剪影吊胃口？明显是蹭昨天那个假料的热度！】
【同意！一看就是蹭热度的低级营销手段！】
……
而此刻，话题中心人物之一的方京诺，终于被尽职尽责的助理小辣从被窝里挖了出来，塞进车里送到了片场。
车子停稳，小辣连哄带推了好几下，才把这位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睡美人”彻底唤醒。
方京诺揉着眼睛，意识还在梦乡边缘徘徊，习惯性地摸出手机。
微博推送的页面恰好跳了出来，正是《不染京华》官博那张暗卫十一的剪影定装照。
他半眯着眼，无意识地盯着那张剪影看了两秒。
剪影中那挺拔的身姿，冷冽的气场，莫名地熟悉……
就在此时，车门被从外面拉开。
刺目的阳光涌入车内，勾勒出一个逆光而立的高大身影。
那人身着干净利落的玄色飞鱼服，墨发高束，身姿如松。
阳光为他挺拔的身形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边，也模糊了他冷峻的轮廓，仿佛从那张剪影照片中一步踏入了现实。
方京诺被阳光刺得微微眯起眼，适应了光线后，才看清了来人。
顾瑾承逆着光站在车门外，沉稳如山，深邃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
他微微倾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向车内，似乎是要扶他下车。
大脑还处于半开机状态的方京诺，视线从手机屏幕上那张充满力量感的剪影，缓缓移向眼前这个沐浴在晨光中，俊得如同神祇降临的男人。
他眨了眨那双迷蒙的凤眼，仿佛被这强烈的视觉冲击击中了最本能的审美神经。
一句带着浓浓睡意却无比真诚的赞叹，未经任何思考，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软糯地滑出了唇瓣：
“顾瑾承……你好帅啊。”——
作者有话说：诺诺：我老公好帅哇
小诺宝宝缓缓开窍中……
第52章 好感 不要讨厌我！
方京诺那句毫不掩饰直白的夸赞, 如同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在顾瑾承一向冷漠平静的脸上，激起了清晰可见的涟漪, 一抹极淡却无法忽视的红晕，悄然爬上了他的耳根。
话一出口, 方京诺自己先愣住了。
随即, 一股强烈的羞恼涌上心头。
啊啊啊自己怎么就把心里话秃噜出来啦！
他猛地扭过头，避开了顾瑾承伸过来要扶他的手, 动作利落地从车上跳下来，仿佛要甩掉那点尴尬。
方京诺习惯性地扬起下巴，用最骄傲的姿态掩饰内心的慌乱, 声音带着点虚张声势：
“当然, ” 他刻意加重语气, 眼神飘忽, “我比你更帅！”
说完，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气冲冲地就往片场里面走。
然而, 竖起的耳朵却精准地捕捉到了身后传来的顾瑾承低沉询问小辣的声音：
“他今天……有没有偷喝奶茶？或者吃零食？”
小辣瞬间压力山大, 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他对这位对家影帝有种天然的忌惮, 没有方京诺的首肯, 他哪敢泄露机密？
没想到, 走在前面的方京诺猛地一个急转身, 漂亮的灰色眸子里燃着被监视的怒火，直直瞪向顾瑾承：
“顾瑾承！你别仗着……就这么肆无忌惮！”
小辣一脸懵逼：啊？仗着什么？
方京诺的意思是——顾瑾承你别仗着拿捏住我的把柄, 就这么管东管西、肆无忌惮！
而已经彻底陷入方京诺喜欢我这个甜蜜认知中的顾瑾承，自动过滤，精准接收到的信号是——
“你别仗着我喜欢你, 就这么肆无忌惮”。
于是顾瑾承非但不恼，反而向前逼近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深邃的目光锁住方京诺因羞恼而泛红的脸颊，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理直气壮：
“不行么？”他微微挑眉，眼神专注得烫人， “不可以……给我这个特权吗？”
方京诺：！！！
顾瑾承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把柄威胁他索要特权！
“当然可以！”方京诺气得牙痒痒，“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行了吧！！”
他感觉自己像被迫签下了丧权辱国的条约。
顾瑾承全然未知，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个极小的弧度，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体验到这种恃宠而骄的感觉。
滋味……竟意外的不错。
他带着胜利者的从容，朝一旁目瞪口呆的小辣挑了挑眉。
小辣：“……”
他惊恐地揉了揉眼睛。
为什么他从顾影帝那张万年不变的冷漠冰山脸上，清晰地读出了“他超爱我”的得意和炫耀？！
这扑面而来的“嫂子”气场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昨晚没睡好，出现幻觉了！对，幻觉！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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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瑾承无声的威压和方京诺“纵容”的许可下，可怜的小辣只能像个被审讯的犯人，事无巨细地将方京诺回酒店后的一举一动。
几点睡的、吃了什么、看了多久电视、甚至上了几次厕所……全都交代了个底朝天。
方京诺坐在化妆镜前，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勾画。
耳边是小辣蚊子般嗡嗡的供词和顾瑾承低沉简洁的审问，一唱一和。
方京诺气得脸颊鼓鼓的，像只塞满坚果的松鼠。
死变态！连上几次厕所也要问！
他在心里疯狂腹诽。
化妆师努力维持着专业表情，但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内心天人交战：
专业精神VS嗑糖之魂。
最终，强大的职业素养勉强胜出：“方老师，我勾一下眉毛，您别皱眉啦。”
刚画好眉毛，顾瑾承那边也审讯完毕了。
他几步走到方京诺的转椅旁，大手撑在椅背上，微微用力，就将椅子带着人转了过来。
两人一站一坐，瞬间面对面。
顾瑾承俯下身，带着薄茧的指尖极其自然，轻轻掐住了方京诺精巧的下巴：
“张嘴，我再看看牙齿。”
方京诺不情不愿，但还是乖乖地张开了嘴。
顾瑾承仔细看了看，红肿确实消下去不少，看来很听话，没再偷吃零食。
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微光。
几分钟后，顾瑾承被场务叫走去拍戏了。
小辣立刻凑到方京诺身边，压低声音问：“哥……你跟顾老师……现在到底什么关系啊？”
旁边的化妆师正用小刷子给方京诺本就红润的嘴唇提色，闻言手几不可察地一顿，耳朵瞬间竖得老高！
方京诺正横拿着手机，一边手指翻飞地在游戏里厮杀，游戏里的黑发黑眸的小崽子还在无情地扣他好感度，一边微信群里《真心朋友》的成员们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第二次录制要带什么，他偶尔回复一句，正忙得不可开交。
听到小辣的问题，头也没抬，随口敷衍道：
“反正你听他的就行了呗。”
化妆师：“！！！”
她猛地深吸一口气，差点当场激动得撅过去！
啊啊啊啊啊方京诺亲口承认了！让自己的助理听顾瑾承的话！四舍五入就是一家之主发话了啊！！！承诺是真的！！！
“啊……” 小辣的脸则瞬间皱成了苦瓜。
完了，一份工资，双重老板。
不仅要向王璨姐汇报，现在还得给顾影帝汇报？打工人也太惨了吧！——
方京诺今天的补拍任务，正是当初导致他意外溺水的那场戏。
汪导精益求精，加上设备和人员都齐备，决定重拍一次，力求完美。
场景布置还是之前那条小溪。
方京诺换好戏服走来，看到杨柯时，心里闪过一丝疑惑，这家伙好像消失很久了？
此刻的杨柯脸色惨白得吓人，眼神躲闪，看到方京诺竟然破天荒地没有像以前那样热情地扑上来，反而在接触到不远处顾瑾承冰冷目光的瞬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移开了视线。
方京诺见他居然不打招呼，小脾气也上来了，微微撅起嘴巴，下巴抬得更高，也装作没看见他。
站到池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次溺水时的窒息感和冰冷瞬间涌上心头。
方京诺的身体不自觉地有些僵硬，指尖微微发凉。
他……有点不敢跳了。
就在这时，负责安全检查和道具的场务张小泉，跑到他身边安慰道：
“方老师你放心！这次安全措施我们检查了很多遍！绝对没问题！”他顿了顿，声音带着由衷的佩服， “而且顾老师刚才还不放心，还跳下去把池底和防护网都仔仔细细摸查了好几遍呢！”
闻言，方京诺扭头看向顾瑾承的方向。
果然顾瑾承那身玄色劲装的衣摆和裤腿，几乎全部湿透，深色的布料紧紧贴在小腿上，颜色明显比其他地方深了一大片。
水珠甚至还在顺着衣角往下滴落，在他脚边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迹。
他站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
方京诺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那股萦绕不去对水的恐惧，在看到顾瑾承湿透的衣摆和他沉静如山的目光时，竟奇异地消散了大半。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包裹了他。
他转向饰演推他下水的杨柯，深吸一口气，甚至带着点催促：
“没事，你直接推吧。”
导演见都准备好了喊道：“Action！”
然而，杨柯的状态糟糕透顶。
上午被顾瑾承全方位碾压的阴影尚未散去，此刻被数台冰冷的机器镜头聚焦，他竟开始本能地冒冷汗，手指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按照剧本，僵硬地将方京诺推下池去，动作像个提线木偶。
导演不满地皱紧了眉头，但这场戏的重心在落水的方京诺身上，他怕再刺激杨柯导致反复NG，影响方京诺的状态，便忍着没喊停，只希望方京诺能一条过。
所有镜头瞬间聚焦到落水的方京诺身上。
他在水中挣扎、呛水、念出台词……汪导紧张地盯着监视器，指挥着各个机位捕捉不同角度和表情。
终于——
表现完美。
“好！卡！过了！”汪导激动的声音通过喇叭响起。
“过了”二字刚落，工作人员正要下水捞人，一个黑影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噗通”一声抢先跳入池中！
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池水比预想的湍急一些，方京诺刚呛了两口水，身体被水流带得有点不稳，心慌刚起，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破水而来。
下一秒，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精准地穿过水流，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臂，将他猛地拉向那个坚实的怀抱。
水流在两人身侧激荡。
顾瑾承稳稳地托住他，眼底关切。
他记得上次擅自抱方京诺洗脚，惹他生了半天闷气，这次他学会了询问：
“要我抱你上去吗？”声音被水流冲刷，却清晰地传入方京诺耳中。
方京诺浑身湿透，繁复的古装戏服吸饱了水，沉甸甸地裹在身上，又冷又累。
看着顾瑾承近在咫尺的脸，听着他小心翼翼的询问，方京诺心里那点小别扭瞬间烟消云散。
他几乎是本能地带着点依赖和委屈地，整个人软软地扑进顾瑾承怀里，声音还带着点被水呛到的鼻音：
“要……”
顾瑾承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眸色瞬间转深。
他不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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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牢牢揽住方京诺纤细柔韧的腰肢，另一手托住他的腿弯，将人稳稳地打横抱起。
浸透了水的厚重戏服增加了不少分量，但顾瑾承的手臂稳如磐石，步伐沉稳有力，抱着他一步步走向岸边。
方京诺被那两口水呛得脑子有点昏沉，此刻被顾瑾承稳稳抱着，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将脸埋在他温暖的颈窝。
顾瑾承抱着人刚踏上岸，就察觉怀里的人状态不对，身体有些发软，眼神也呆呆的。
他心头一紧，声音带着罕见的紧张：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小辣也拿着大毛巾焦急地冲了过来：“哥！你怎么样？”
瞬间，导演、工作人员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关心着。
就在这被众人包围的嘈杂瞬间，方京诺恍惚地眨了眨眼。
眼前的世界仿佛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剧烈地闪烁扭曲了一下。
紧接着，他惊恐地看到，围在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们头顶上的好感度数值条，瞬间变成了刺目的负数。
他猛地转头看向抱着他的顾瑾承，那张冷冽英俊的侧脸依旧近在咫尺，但他头顶上那象征着绝对爱意的【100%】，此刻竟像他手机里那个坑爹养崽游戏一样，数字疯狂地跳动闪烁！-
1！-1！-1！
眼看就要跌入深渊。
不要！
不要讨厌我！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仿佛坠入了最黑暗的噩梦深渊——
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剧组休息间熟悉的天花板。
小辣扑在床边，一脸后怕：“哥！你醒了！吓死我了！随行医生看过了，说你没事儿，就是呛了点水，休息一会儿就好！”
导演也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看起来确实没事，醒得挺快。”
他连忙转身出门，吩咐助理取消已经叫好的救护车。
方京诺还有些懵，他转动眼珠，看到了守在床边眉头紧锁的顾瑾承。
他下意识地再次看向大家的头顶——那些可怕的负值和疯狂下跌的数字消失了，好感度条恢复了正常。
小辣确认周围没别人了，才压低声音，忧心忡忡地问：“哥，你脑子……真的没事了吗？上次落水撞石头留下的血块……医生问过你有没有异常感觉，你说没有。真的……一点异常都没有吗？”
他总觉得自从那次落水后，方京诺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虽然以前也爱生气，但这段时间生气的点越来越奇怪，还经常莫名其妙自己跟自己较劲。
提到这个，方京诺想起来了。
当时他望着每个人脑袋上神奇的数字进度条，脑子晕乎乎的，但非常坚定地对医生说了“没有”。
因为他觉得这是自己的奇遇，说不定是上天赐给他的异能。
而且万一说了被医院的人抓住解剖怎么办？
所以方京诺一直闭口不言。
不过这个能力带来的结果……让他有点失望。
原来大家都不怎么喜欢他。
除了……方京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旁边那个正沉默地给他倒热姜汤的男人。
最爱我的，竟然是他。
这个曾经的死对头！
当然，现在……应该不算死对头了吧？
方京诺在心里悄悄划掉了这个标签。
现在他们……勉强算是……朋友？——
作者有话说：剧组撒糖完毕，明天进恋综撒糖啦
第53章 不舍 “那昨天也是舍不得我？”……
连续几天在剧组补拍戏份, 方京诺几乎和顾瑾承形影不离。
杀青后，当经纪人王璨黑着脸亲自来接他的时候，方京诺看着车窗外熟悉的街景, 心里竟泛起一丝陌生的……不习惯。
“明天综艺录制的时候见。” 顾瑾承亲自将人送到车边，替方京诺拉开车门, 目光沉静地看向驾驶座的王璨, 微微颔首。
王璨勉强挤出一个职业化的得体笑容回应，车窗刚摇上去的瞬间, 她脸上的笑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山雨欲来的冰冷。
她透过后视镜看到自家艺人还一副魂不守舍扒着车窗眼巴巴往后望的样子，心头火噌地窜起, 猛地一脚油门！
“方京诺！你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 王璨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方京诺被惯性带得晃了一下, 还坚持趴在窗户边看视线里街角那个挺拔的身影迅速变小直到消失。
他蔫蔫地缩回座位, 嘴硬地嘟囔：“角色是导演选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