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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凤岐的喘息频率越来越快,他一字一顿地说着:“这……这是春情醉,是……是一种春毒。所……所以你现在先别碰我,让……让我自己安静一会儿。”
谢云程在听到宣凤岐的回答后眼中的怒意迸发而出,他气得一下将那酒壶掷了出去,那酒壶被他用力甩在地上瞬间变得四分五裂。可是这时谢云程却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此刻的心全都牵绊在宣凤岐身上,“皇叔,既然这是春毒……那一定会有解药的,我现在就给你去找解药!”
宣凤岐摇了摇头,他脸上的春色愈加秾艳昳丽,“谢……谢瑆今日打定主意要如此羞辱于我,他……他不可能留解药给我的。所……所以,你先走……”
谢云程看到宣凤岐这副样子后不由得愈加心急,他感觉宣凤岐身上那股奇异的香气愈加浓烈了。此刻他干涩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兴奋与惶恐交织在一起,尤其是在这一座被布置成新婚模样的行宫里,他隐藏在心底里多年的欲望达到了顶峰。
谢云程颤抖的双手按在了宣凤岐的双肩上:“其实,除了服用解药,还有一种解毒的办法,对吧?”
第164章
宣凤岐那双泛着春情的眼眸不敢置信地睁大看向了他。
他能够看到谢云程眼中燃烧着的熊熊欲望, 他像是害怕似的连忙往后挪动了几下,“不……不行!”
而谢云程此刻就像下定某种决心似的一下上前将抓住了他那双连指节都开始微微泛起薄粉的手。宣凤岐还未做出抵抗之态就被他猝不及防地拥进了怀中,谢云程就像以前宣凤岐安慰他似的对宣凤岐轻声说道:“皇叔, 你不愿做的事情,我不会勉强你,只是……我求你,求你不要为难自己,更不要伤害自己, 就算我求你了……”
宣凤岐听到他这番话后眼角落下了两行热泪,他此刻有些颤抖的手不由自主死死握住了谢云程的肩膀。谢云程见状将浑身颤抖的宣凤岐抱得更紧了。
宣凤岐死死攥着谢云程的衣角, “其……其实我有一段十分不堪的过往, 我……我杀过很多人。”
谢云程红着眼睛摇头道:“不这些都不算什么,皇叔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说完他便一下横抱起宣凤岐将他放到对面那红纱圆床上,上面圆形天窗的光顺着那些鲜红色的纱散落在他们二人身上。
“皇叔,你等我一下,我很快便回来!”
谢云程说完便跑向了殿外, 他对着殿外等候的侍从道:“去找一种叫春情醉的解药,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它给孤找到!”
“是!属下遵命!”
……
很热,很难受。
那种抹不去的欲.火好像在燃烧着宣凤岐,他越是克制身上的反应就越强烈,他来回在床上蜷缩辗转时身上的衣衫便已散落了大半。
所有主动靠近他的人都是想跟他做这种事情, 所以他天生对情.欲冷淡,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像现在这样狼狈的样子。更要命的是,他现在竟然想要谢云程陪伴在他的身边。
怎么可以, 怎么能这样想?
不可以的。
这欲海宛如地狱,他早就想好了自己要一个人去的。谢云程还那么年轻,他的人生中还有很多可能, 他不能拖着那么好的孩子一起下地狱。
宣凤岐白色的外袍已经完全被铺散在床上,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由于欲.望得不到发泄,他浑身都难受得要命,有好几次他想制止自己那种欲.望,换来的只有一次比一次重的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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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难受,但又没有力气,好想……
不……不行。
而就在他的视线被生理性的泪水朦胧时,一双微凉的手轻柔地贴到了他的脸颊上,宣凤岐就像在日光下被暴晒的鱼寻到了一片水洼似的有些神志不清地连忙将主动将头靠了过去。
好难受好难过。
而就在他意志逐渐模糊的时候,那个人的声音将他从神游中拉了回来,“皇叔,你现在还认得清我是谁吗?”
宣凤岐怔愣了一瞬,他抬起满都绯靡春情的眼睛迷离地看着说话的人,“你……你是……”
男人的神情变得格外悲悯,他将宣凤岐那只还在微微发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
扑通扑通——宣凤岐能够感觉到那强而有力的心跳,他现在竟然分不清是自己心跳得快一些,还是这个人的心跳更快。
“唔——”谢云程未等宣凤岐回答便欺身吻上了他。
“啾……呜呜……”宣凤岐的呜咽声全都被接二连三的吻堵在喉咙中。宣凤岐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这个吻既缠绵又温柔,不像谢云程那天吻他的那样粗暴急促。
宣凤岐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一般,他所有的呼吸都来源于与他缠绵亲吻的人。
而此刻他像惊喜一般抬起无力的双手挣扎着,“不……不行,你是云程,你是云程,我不能……我不能这样做。”
他的这种挣扎对谢云程来说完全就是不痛不痒,谢云程就算一点力气都没用,宣凤岐也无法逃离他的身边。而此刻见到宣凤岐挣扎的谢云程却松开了手,他一下起身从宣凤岐背后紧紧抱住了这令他朝思暮想的人,宣凤岐能够感觉到一滴没有温度的水划过他的脖颈。
谢云程哽咽着:“我知道皇叔在顾忌什么,我都知道。可……可是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想要跟皇叔在一起,哪怕这个世上只余这一晚给我们,我也想跟你在一起,我知道皇叔不喜欢被人强迫的感觉,所以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的,我只求能守在你的身边!”
那滴泪好像使宣凤岐逐渐空白的大脑清醒了不少,他缓缓转头看向了那个早已哭得泣不成声的人。
谢云程长大了,已经有能力来救他,保护他了……这个孩子一直以来做的都很好。
可是就是他太好了,所以宣凤岐不愿将他拖入这片深渊之中。
谢云程抱住了宣凤岐,宣凤岐能够感觉他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就连呼吸的频率也开始急促起来。宣凤岐此刻就像一下想到什么似的,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谢……谢云程……你,你疯了?”
谢云程十分抱着他一副隐忍的样子:“是……我早就疯了。皇叔若怕丢了颜面,我便陪皇叔一起丢脸,皇叔若决心下黄泉,我……我也誓死追随。我既然不能分担皇叔所受的苦楚,那我便陪着皇叔一起……我已经服下那种春毒了,今晚无论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
宣凤岐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他此刻觉得就连身上的欲.火都没有那么难受了。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
宣凤岐颤抖地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庞,“你就不怕跟我一起下地狱吗?”
谢云程目光无比深情而坚定地凝视着他:“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那我便是一直身处地狱。我不在乎你之前杀过什么人,也不在乎你有什么样的过往,我只我爱你,我想永远跟在一起,哪怕是我死,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宣凤岐听到这话后忽然苦涩地笑出了声,他柔软的手指勾住了谢云程的外袍然后缓缓地将那一层裹在其中的最原本的人剥离出来。只是他的力气早就在刚才那番挣扎时耗得差不多了,他搂住了谢云程的脖颈,落下一滴泪来,“好,今晚我们就一起疯吧。”
这句话犹如引子一般将谢云程压抑在心中的欲.火勾了出来,那欲望熊熊燃烧着达到了顶峰。他一下便将宣凤岐按在了身下,眼中迸发出夙愿得偿的喜悦,“我……我可以吗?”
宣凤岐眼尾的嫣红愈发明艳,他偏过头去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谢云程明明忍得很辛苦,但还是要听到宣凤岐的一句愿意才肯罢休。虽然他还没得到肯定的回答,但是手已经开始不安分地将宣凤岐剩下的衣物剥去,宣凤岐脸上红晕蔓延到脖根以下,他伸出胳膊挡住了自己那双羞愧的要死的眼睛,“嗯。”
谢云程欣喜若狂地俯下身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我不会弄痛你的。”
宣凤岐的脸愈发滚烫。
……
红纱帐下,墙上囍字见证了一室的旖旎春色。
事实证明,不能相信男人的话,尤其是在床上。
宣凤岐被那一番暴雨般的疾驰弄得喘息不能,他眼角还挂着生理性的泪水,他也不知道自己跟谢云程在这间宫殿里待了多久,他只记得天窗上的阳光升起又落下。
他每次受不住想脱离谢云程屈膝往前逃跑时,谢云程总是很快抓住了他满都是吻痕的白皙的脚腕将他拖回来继续那一场春雨缠绵。他破碎的喘息声不断传来,“够,够了……云程,药效已经过了……已经够了……”
而每当他求饶哭喊着求谢云程停下的时候,谢云程总会在他的身后紧紧贴着他,故作难受的样子说,“皇叔,可是我还难受,求你救救我。”
宣凤岐一边摇头一边呜咽着。
他一次又一次心软的结果就是到最后他喊得嗓子都哑了叫都叫不出来。
在这一片极乐中,他的眼前好像亮了一阵白光,这使得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他这种情况持续了许久都没有缓过来,每次他想快要结束的时候,谢云程总是意犹未尽地抱着起再来。
在摆放着桂圆花生枣子的供桌上,在汤泉池边亦或者是铜镜面前。三天三夜过去,这里到处都是二人欢.爱过的痕迹。
谢云程的体力简直不是常人能想象的,宣凤岐最后在一次情.欲发.泄后昏了过去。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这漫长的过程让他觉得无比害怕,可是他又觉得十分快乐,那是一种让身心上下,里里外外都感受到极致的快乐。
或许他真的那能理解为何有些人会如此痴迷于情爱。
在这场酣畅淋漓的情.欲中,宣凤岐忘记了自己不堪的过去,忘记了自己手中沾满鲜血,也忘记了自己即将踏入地狱。他能够看到的只有谢云程那双满都是他的眼睛,他曾经听说只有跟自己喜欢的人做.爱才会感觉到快乐,他想他是真的喜欢谢云程吧。
那他可真的是个卑鄙的人。
这天过去后,他便再也不能阻止自己去直面自己的心了。
第165章
宣凤岐自从晕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几天, 他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酸痛,他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吻痕,就连最隐私的大腿根上也有那种痕迹。
宣凤岐眼睛微转就看到了一脸神清气爽的谢云程一只手撑着头注视着他。谢云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他的手指上还缠绕着着宣凤岐的发丝。宣凤岐一看到他就想起了这几天淫.靡的场面,他有些羞赧地闭上了双眼偏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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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程见状侧身着身子趴在了宣凤岐的耳边悄声道:“皇叔,我看见你醒了。”
宣凤岐此刻光听到他的声音便觉得羞愧难当:“好了别说了。”
宣凤岐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上那种黏腻的触感消失了,看来是谢云程在他昏睡的时候帮他清洗过。
谢云程见状露出了一个明媚十足的笑:“好好好,我不说了。只是皇叔, 你身上哪里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看看?”
宣凤岐听到他这样说后连忙转身急道:“我没事, 不用……”了
话音未落他还微微泛着薄粉的鼻尖就碰到了谢云程温热的唇瓣。谢云程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他笑着将双唇上移轻轻地点在了宣凤岐的额头上。
宣凤岐见状脸更是红了几分。
真奇怪,明明他与谢云程在这几天里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通通都做了。但为什么他的心里还是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悸动,这使他羞得无地自容。
谢云程此刻伸出手臂一下搂住了宣凤岐:“我知道皇叔脸皮薄,所以我不说了。只是皇叔要答应我一件事,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皇叔都要提前跟我说, 更不要像这样以身犯险了,如果这次我不能及时赶来,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宣凤岐听到他这般自责的话后连忙摇头:“不……这件事并不怪你。”
谢云程此刻双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双目满含恳求地说道:“皇叔,我只求你一件事,求你以后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我不想你背负那么沉重的痛苦, 我已经长大了我能够保护你成为你的依靠, 我会分担皇叔肩上的重担,我发誓只要我还活着这没有人能够伤得到皇叔。”
宣凤岐听到谢云程这番话后呆愣在原地。
他快要到嘴边的话竟不知如何说出口了。
他原本想说这几天的事情只是个意外, 他想让谢云程别放在心上。可是当他看到谢云程那么炽烈深情的双眼时又说不出这样的话来让谢云程伤心。
为何他总对谢云程心软呢?
或许就真的像他想的那样,他真的喜欢上了谢云程。只是他从来都不敢想这样的事情,也未发觉谢云程少年时期对他那不一样的爱恋。
宣凤岐微红的双唇张了张最后他只吐了一个“好”字。
谢云程听到他的回答后又露出了一个满是幸福的笑脸, 他生怕弄疼宣凤岐似的轻轻张开双臂将宣凤岐拥入自己暖洋洋的怀抱里。
他就像刚互通心意初尝情欲的少男般,甜蜜地轻声说道:“皇叔,你知道我我有多高兴吗,我等这一天,等了有太久了。皇叔还不知道吧,其实我第一次梦遗的时候心里想的就是皇叔,皇叔日日就在我眼前,我都不敢相信我对皇叔产生了那样的心思,只是之后日复一日的岁月中我看懂了自己的心——我对皇叔之心并非皇叔所说的亲人之情,我分得清男欢女爱。我早早就喜欢上了皇叔,所以皇叔这次能别推开我了吗?”
宣凤岐神情复杂地躺在了谢云程的怀中,只是这次他真的没有推开谢云程。谢云程已然从宣凤岐的沉默中知晓了他的心意,故而他拥抱得更紧了。
……
七日后恢复体力的宣凤岐才得知谢瑆把他带到的地方果然就是他在封地颍州里的温泉行宫。宣凤岐在孟拓失踪后就在脑中串成了一条线索,只是那时他尚未确定谢瑆在哪里藏身,所以他便暂时按兵不动。
原本他是打算再暗中派去颍州排查的,只是在那之前他却意外发现了玄都城底下有通往城外的地道,他那个时候便一下想明白了。所以他在与谢云程一同去往春香楼的时候才会悄悄将自己放着计划的香囊给了他。
如今行宫里里外外都已经被搜遍了,那些藏在暗中的影卫还有叛军都在谢云程追来的当日就地处决了。剩下的便是这行宫里的仆从了,谢云程在与宣凤岐云雨一番过后也没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他早于三日前命裴砚去审问那些行宫里的仆从了。幸好裴砚懂得迷途知返,要不然谢云程怎么样都保不住一个蠢货。裴砚这次参与的行动谢云程对外面可以说他是以身为饵故意引出叛军的,如此一来他当街纵马打人,还有要娶青楼女子的传言便不攻自破了。
……
裴砚再次见到柳姣姣时是在阴暗血腥的大狱,他奉命抓捕行宫里的宫人的时候发现了还躺在床上面容憔悴的女人。
柳姣姣那日带走宣凤岐的时候,谢云程用尽全力朝她掷来的那一剑把她的肩胛骨捅了个对穿。她虽然完成了任务还侥幸逃脱了,但她也因为在水下失血过多而身受重伤,她拼命撑着最后的意识等到了接应的人过来,只是当她再醒过来的时候行宫里里外外就已经被玄都派来的士兵给围了起来,而她也被带入了大牢之中。
这大牢可不比外面,她的伤没好全就被扔了进来,没过几天她肩上的伤口就开始崩开流脓出血。或许是那些人看到她实在问不出什么话来,于是便放任她在这大狱里自生自灭。
就当柳姣姣头脑昏胀觉得自己快要被烧死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被一块冰冰凉凉的东西覆盖住了。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两个蹲下身来又起来居高临下的男子。
柳姣姣知道他是谁,于是便朝他露出了一个冷笑,“怎么?你的主子吩咐你的亲自来取我的命了?”
裴砚紧攥了一下拳,他眉心凝结着化不开的愤懑,“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你是从扬州那边头被卖过来的,你还说自己不会舞刀弄枪,只会弹一些小曲换得生计。你说你的父母兄弟皆死于战乱,你还说羡慕像我这样年纪轻轻就能建功立业的将军,若当时有像我这般的人或许你的亲人们便不会死……”
女人像是想到什么似乎忽然讥诮大笑起来:“哈哈哈——也就只有像你这样你脑子的蠢蛋才会相信这些话!”她此刻狠狠地一下将自己头上那块覆着的那块布扔掉,她现在的身体虽然已是强弩之末,但她仍用狠厉的眼神盯着裴砚,“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在我接近你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不仅如此你从小到大所经历的一切我通通都知晓,我将这些烂背于心就是为了让你上钩!我原本还想着让你上钩还得费些时日,可是谁能想到你竟然这么愚蠢,我不过是每日在念耳边说些倾慕之语,你就上当了!”
“咳咳咳——”她在说完后剧烈地咳嗽起来,随后她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地上,“所以……你现在应该知道,你有多蠢了吧?”
裴砚脸上的神情逐渐从愤怒转变为平静,他又缓缓蹲下身来看着嘴角挂着鲜血的女人,“你的主人是荣王谢瑆吧,你还不知道他已经抛弃你们自己跑了吧,如果你能乖乖说出来他的藏身之地,或许陛下还能考虑饶你一命。”
柳姣姣听到他这话后狠狠朝他吐出一口血沫:“既然我已沦为你们的阶下囚,那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裴砚面色冰冷的盯着她。他以前是真的把女人视为自己知己,只是令为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只不过都是赤.裸裸的算计,就连他以为的美好相遇都是被人算计好了的。
柳姣姣终于还是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
之后几日她仍然发着高烧,就当她以为自己一脚踏进鬼门关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身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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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得到了妥善的治疗,就连她的身体也逐渐慢慢恢复起来。
裴砚每天都会来牢里看她,在她没有醒的时候裴砚就吩咐侍女给她上药喂药,她醒了之后裴砚就接着审问她,就好像她不说出谢瑆的下落裴砚就不肯罢休似的。
柳姣姣虽然伤好了不少,但她仍旧面色苍白,曾经娇弱惹人怜的样子也被阴狠怨懑取代,她那双冷漠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裴砚,“你治好了我又不杀我,你的主子不会怪你吗?”
裴砚眉头紧皱:“只要你一日你不说出谢瑆藏身之地那我便一直这样审问你。”
柳姣姣听到之后冷笑了一声:“既然这样,为何不对我用刑呢,这样你能更快得到答案吧?”
裴砚听到她这种要求后眉头皱得更深了。以柳姣姣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裴砚真的对她用了刑,那么不等她说出什么来她就一命呜呼了。
裴砚坐在监牢外沉默了许久:“其实……你做得很成功,你确实很了解我,我是真的喜欢过你。因为……你很像我小时候认识过的一个人,她也是如你这般沦落风尘,只是不同的是她最后死了,我没能救到她。或许我从你的身上找到了她的影子,我不忍心看你如此可怜,于是拼了命的想救你,我知道这世间沦落风尘之人何其多,但我那时却不惜忤逆父母违背君命拼尽全力想救你脱离苦海,我大概是错了……”
柳姣姣听到他这话后脸上嚣张阴狠的气焰顿时消了下去。她在此刻竟然也会感觉到一丝愧疚,真可笑,她竟然会有这种感觉?
裴砚在看到她低下头沉默的那一刻便抓住这个机会开口:“我不逼你说出你主上的藏身之所,接下来我只要问什么,你答是或者是不是就行了。”
裴砚语气容不得她丝毫拒绝。
柳姣姣继续沉默不语。
裴砚开口问:“你主人交给你的任务是要将襄王带到颍州吗?”
“…………”
柳姣姣又是一阵沉默,不知这种气氛僵持了多久,她最终像是妥协似的点了一下头。
裴砚见她松口又紧接着问:“他是不是让你从我作为切入口从而引起王爷的注意?”
柳姣姣听到他这样问后迟疑了片刻,随后她又点了一下头。
“在你引起王爷的注意后,你打算用什么样的方式带走他呢?”
柳姣姣听到他这样问后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来:“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现在问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裴砚不管她的牢骚,继续问道:“王爷身边守卫森严,你们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王爷,那得在玄都还有别的人脉吧?”
柳姣姣听到他这番话有些惊讶地微微张了一下嘴,但她最终将未说出口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裴砚看到她这反应后忽然站起了身,她隔着狱门看着柳姣姣,“因为我曾经真心对待过你,所以我不希望你因为一时糊涂而丢掉了性命。我只能再保你七日的时间,七日过后陛下就会派别的人来审你,到时候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而柳姣姣一直沉浸在裴砚那句“曾经真心对待过她”中久久不能回神。
……
再过十日便要过年了,宣凤岐与谢云程一同赶回了玄都。玄都每年这个时候都很冷,外面的树都变得光秃秃的毫无生气,而宣凤岐的寝宫内却温暖如春,刚一进门仿佛还能闻到梅花的香气。
自从那天后谢云程便不再急着对宣凤岐表明自己的心意了,相反他会在规定的时间里做好自些该做的事情。只是夜晚悄悄来临的时候,他便会待在宣凤岐的寝宫再也不肯离开,在他得空时他便处处粘着宣凤岐,宣凤岐去哪里他都寸步不离地跟着。
谢云程刚一进屋就看到正殿的黑檀桌上放着刚剪下来的梅花枝丫,青铜树灯上燃烧着一摇一曳的烛光。他轻轻撩开月黄色的纱帘走了进去,宣凤岐此刻正弯着腰好像在翻找着什么东西,他见状无奈地轻笑了一声走了过去。
第166章
宣凤岐找东西找得入神, 所以他没发现逐渐靠近他谢云程。谢云程此刻伸出了双手一下搂住了宣凤岐的腰身,“皇叔在找什么呢,要不要我帮忙?”
谢云程的手指此刻有些不安分地摩挲着他腰窝最敏感的地方, 宣凤岐感觉到一阵痒意后瞬间红了脸,他连忙直起身子想推开谢云程,而谢云程却紧抱着他不肯撒手,“皇叔与我已有夫妻之实,若皇叔做了那薄情寡性之人, 我会十分伤心的。”
宣凤岐听到谢云程口中说出“夫妻之实”这四个字的时候脸上又闪过一丝羞赧。他挣脱开了谢云程的怀抱转身看着这人,“别闹了, 我在办正事。”
话音刚落, 谢云程的脸色一下就变得不好了,他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耷拉下脑袋,“皇叔是嫌我烦了吗?可是我最近都很听话,我有认真处理朝政,我只在夜晚的时候来皇叔这里, 皇叔连这个都不允许吗?”
宣凤岐见到他泫然欲泣的样子连忙道:“当……当然不是,我是真的有重要的东西要找。”
谢云程听到他的解释后脸色才缓和了一些,他嘟了一下嘴接着道:“那我陪皇叔一起找。”
宣凤岐看到他这副样子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陛下手中应该还有忠勇将军临终前给你的那半块兵符吧?”
谢云程听到他这样问后连忙将那半块兵符从自己衣中拿了出来,紧接着他便想递给宣凤岐, “皇叔想要吗, 我这就给你。”
宣凤岐将他拿着兵符的那只手推了回去:“不是,我是想让你帮我找另外半块兵符。”
谢云程听到他这样说后紧锁起眉头来。耿志山最后一次进宫面见他的时候确实说过另外半块兵符在宣凤岐手里, 但宣凤岐当时却拿不出那半块兵符,谢云程知道宣凤岐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不肯交出那半块兵符,原来那半块兵符竟然是弄丢了吗?
宣凤岐依稀记得谢玹在驾崩前确实把一半兵符交到他手中了, 但是他却忘记了他藏匿兵符的位置了。
……
谢玹驾崩之后,谢瑆在玄都与他碰面。谢玹死后没有子嗣,所以朝堂中的人都在上书想要扶谢氏旁系子孙上位。但是谢玹当年可是把那些跟他有直系关系的人都杀了个遍,他现在还活在世上的两个弟弟,一个怯懦无能,另一个有着外族血统不堪为帝,所以他们思来想去也只能扶谢瑆上位了。
谢瑆当时怎么来着,他好像高兴得在玄都的春香楼里大摆了三天宴席来庆祝谢玹驾崩了。
外面所有人都认为这皇位应该属于谢瑆,而谢瑆却跟宣凤岐说,他们还有最后一步没有做——让这天下分崩离析,让大周的江山在风雨中破碎。
所以谢瑆当夜便带着宣凤岐来到玄都外的一处荒林中。宣凤岐还记得那荒林中有无数被谢瑆抓来的他国俘虏,他们有的是北召国人,有的来自于大周边疆的小部落……宣凤岐睁大了双眼震惊地看着谢瑆,而谢瑆一声令下让他的将士把那些人一个又一个在宣凤岐眼前杀掉。
他告诉宣凤岐,他很快就能挑起北疆的战乱,到时候没有人主持大局的王朝必定会内忧外患血流成河,这便是他要做的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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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瑆曾经告诉过他:谢玹爱权利爱皇位胜过于爱自己。所以谢瑆能够相信到身在黄泉下的谢玹又看到他最爱的江山变成他人的版图的时候肯定会气到无□□回转世。
宣凤岐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了,他知道自己的仇恨全部来源于皇权的斗争,如今他已大仇得报,他再也不想其他。可是谢瑆却告诉他还有这么一步……他不能再乱造杀孽了,即使以前他有再多的恨,如今谢玹死了,那些怨恨也随着仇人的死去而慢慢消散了。
这天下的百姓何辜?外族的那些普通人又有什么错?
无论是何种战事,最后受伤最重的一定是那些没权没势的百姓。谢瑆或许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他上前悄悄在宣凤岐的耳边道:“凤岐,你都做下弑君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了,毁了谢氏江山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吧?一个月后,我会在北召国的边境等着你,到时候就由你来跟对面的将领好好说说我们之间的复仇大计。”
宣凤岐在那一刻只觉得无数百姓的哀嚎在他的耳边响个不停,那些无辜之人的鲜血洒落进无边的黑夜。
是他造成了这一切。如果他不曾接受谢瑆的提议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惨死,如今谢瑆想挑起多国对大周的不满,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谢玹驾崩之后,宣凤岐真的想咽下老谷主送给他的那颗毒药。可是他不想看到大周江山满目疮痍,不想看到百姓们因为战乱而饿殍遍野,流离失所。若他真的能在这种局势下力挽狂澜,或许他下地狱后还能少受些业火的折磨。
于是在这一刻他下定决心,在他所剩不多的生命中,他要救大周的百姓,哪怕粉身碎骨,哪怕受万人唾骂,哪怕万劫不复。
……
在谢瑆等待的这一个月里,宣凤岐找到了流落到安武侯田庄的谢云程。当宣凤岐打开那寥寥数笔记述着谢云程身世的卷宗时心里忽然产生了无数悲悯之情……这个孩子出生不过百日便遭遇了父母双亡,流落民间的苦楚。
谢玹死时已是初冬,后面办完丧礼大周全国境内都纷纷下起了大雪。这场大雪带走了西北境内无数百姓的生命,宣凤岐时不时会想起自己以前所杀过的人,每每他被梦魇惊醒的时候他都恍惚间看到了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无数灵魂叫嚣着让他下地狱恕罪。
可是对宣凤岐来说,下地狱是让他能够解脱的一件事,他本可以一走了之不必在人间承受那么的痛苦的。但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谢瑆就是个疯子,疯子做事只在乎能不能顺自己的心意,既然谢瑆说要毁掉大周是江山,那他就一定会办到。毕竟宣凤岐弑君也有谢瑆出的一份力。
宣凤岐杀谢玹是因为他跟自己有着血海深仇,可是大周的百姓何辜,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谢瑆的阴谋得逞。
宣凤岐的精神一日比一日差,眼神也逐渐黯淡无光。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可是在他下地狱前他必须要拉着谢瑆这个疯子一起下去,以前他没有能力守护不了自己最爱的家人,而这次他有了权力,他想试着去保护这一片江山。
在这种状况下他找到了那个孩子。
那么冷的天那个都还没有桌子高的小孩子还要去冰面抓鱼,如果他晚来一步的话,他不敢想象他能不能见到这个孩子。
他在看着躺在床上脸色冻得青紫的小孩子时总会想起自己的小时候,他以前也有过很美好的从前,或者他在这个世间也不算个苦命人。而那个孩子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问他:“你是来接我去天上的吗?”
在民间百姓通常认为人死了后会去地府,可是这个孩子醒来的第一眼却问他是不是要带自己去天上。宣凤岐一直暗淡无光的眼中被这一丝童真所打动,他问那个孩子为什么。
那个孩子跟他说,“像你这样的仙子,我只在画里看到过。”
或许他从这个孩子身上找到了一丝自己从前的影子,许久没有笑过的他竟然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意。可是之后这个孩子却恳求他不要带自己去天上,宣凤岐问他为什么。
那个孩子说他想变成厉鬼报复那些伤他欺辱过他的人。
宣凤岐听到他的话后忽然想起来在那天扬州的大火中,也有个十岁的孩子这样想过。他要变成复仇的厉鬼去报复那些杀害他全家的人。
可是变成厉鬼报仇的代价可不小啊。他不想让这个孩子最后变成他这副样子。
人间其实很好,他看不了风景,自己做不成的事情可以都由这个孩子去完成。他一定不会再让这个孩子成为现在的自己,所以那天他在风雪中缓缓弯下腰来告诉他,“记住,以后任何人问你来,你就说你叫谢云程。”
这便是他第一次见到谢云程的场景。
他以最快的速度颁布诏书扶持谢云程登上了帝位,而得知这个消息的谢瑆像从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怒气冲天的命令他协助宣凤岐弑君的军队将玄都城围起来。
宣凤岐何尝不知道自己只要走出这一步就一定会与谢瑆为敌,所以在谢玹死后的第三日他便将谢瑆派来的人全部收入自己麾下,那些抗旨不遵的人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宣凤岐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谢玹杀人立威的法子还是挺好用的。那些人看到前车之鉴后便会乖乖听话,若是再遇到不听话的他便再派人去杀,最后当所有人都畏惧他手中权力,他便在玄都站稳了脚跟。
谢瑆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派来协助宣凤岐的将士会被宣凤岐反过来去剿灭他。
宣凤岐在扶持谢云程登基后便马不停蹄地处理谢瑆所挑起来的大周边境周围的冲.突,可是最后因为兵力分散大周的将士还是死伤无数。
宣凤岐时常恍惚,他总觉得谢瑆像个阴魂不散的恶鬼缠着他。他知道谢瑆一定在暗处观察着他,所以他故意卖了个破绽给谢瑆,而谢瑆则利用这个机会顺利抓住了他。
时隔几个月,他又一次落到了谢瑆的手心里。而谢瑆这次带他去的地方正好就是衡城与北召国边境的一个小村庄。
第167章
宣凤岐故意装作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顺从的任由他摆布, 而事实上怕掌控不了他的谢瑆也确实对他下药了。
虽然表面上与呼延海见面的是他,但在这背后操纵着一切的却是谢瑆。可是这么多年来宣凤岐的身子早就被那些毒药浸染透了,他猜谢瑆一定还会用这种手段继续对付他, 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他在恍惚间听到了谢瑆串通了他留在大周内部的官员来协助北召国进犯大周。宣凤岐得知他们要以衡城作为进攻大周的突破口,等到他们攻下衡城后于是便以衡城为据点分三路攻陷大周的各个要塞,如果宣凤岐没有兵行险招故意被谢瑆控制的话,那么没有任何防备的大周说不定会真的被北召国以及北疆联合起来的部落打下来。
宣凤岐在那个时候就想召集边关大军回衡城死守,可是他刚扶谢云程上位, 边关大将耿志山的立场尚不明确。若是耿志山拒绝回关,他也不能拿那些人怎么办, 不过幸好他的手中还有半块兵符, 可以调动衡城边关周围的人。
他佯装与呼延海密谈完后就发信息让守在衡城外的人接应他。
他既然知道了谢瑆的打算加那么他绝对不能留谢瑆活着回去。当那些两千精兵围堵谢瑆之时,谢瑆却像早就看透了宣凤岐的计划似的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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