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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严律摆弄着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冷哼一声:呵,区区齐衡。
第34章
可齐衡是只老狐狸,他觉得,这金牌子惹出的杀身之祸不该是自己全数承担,纵然自己要面临被砍头的命运,也得拉个太后垫着自己。
于是,他对着皇上磕了个头,大声地道:“这金牌子确实是微臣的不假,但昨儿下午,太后娘娘给我们的时候,那上面写的懿旨,并非是这个啊!”
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将太后和所有保皇党们,全部拉下水。
皇上顿时警觉了起来:“哦?你们?还有谁?”
齐衡闭口不答了。
皇上转过身来,依旧恭恭敬敬地对着太后,道:“母后,此事事关重大,还请母后明示。”
此时,太后已然铁青了脸,她攥紧了拳头,心头的恨意仿若排山倒海般的山洪,只待一个缺口,便可肆意喷发。
可她最终咬紧了牙根儿,没有回答。
见太后没有吭声,齐衡着急了,他大声地道:“太后娘娘,昨儿的金牌子上写的明明是你让我去会宁,见你的王兄啊!微臣实在不知,怎么现在那金牌子上,写的竟然是什么让我把战报交于你的王兄,这……我根本不知晓这件事啊!!!”
此言一出,堪称狡辩。整个大殿上,所有人都一片哗然。
“所以,”皇上恨声道,“母后给你的金牌子上,确实写着让你去会宁,见他们大金的王了?!”
齐衡再度将头深埋在冰冷的地砖上,不去回答。
但他这副模样,已然让所有人都明白了。
“还有谁?!”皇上忽而一声厉问:“昨儿从母后手中拿金牌子的,到底还有谁?!朕给你们一个交代不死的机会!若是被朕查出来,你们一个个的,全部脑袋搬家!!!”
大殿之上,众人面面相觑,无人站出来。
严律眼睫微垂,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全然没有一点儿要站出来的意思。
“还有谁?!”皇上又是一句暴怒。
四皇子燕湛,思忖衡量再三,站了出来:“父皇,还有儿臣。”
皇上恨声骂道:“朕就知道少不了你!”
燕湛缩了缩脑袋,将怀中的金牌子摸了出来,呈了上去,道:“老祖宗只是让我娶齐衡的嫡女齐舒云,并没有什么旁的意思。”
皇上拿过燕湛的金牌子一瞧,正是他口中所言的那般,便点了点头。
不待皇上再度发怒,严律才缓缓地从队列中站了出来:“回皇上,还有微臣。”
说罢,他将藏于袖袋中的金牌子也呈了上去:“太后娘娘是希望微臣与宁瓷公主成婚,也没有什么旁的意思。”
皇上冷冷地看着专属于严律的金牌子,其实,因为严律曾为他挡了一箭,皇上对严律终究是亲和以待的。
因而过了好一会儿,皇上方才问:“燕湛的婚事得由朕来做主,但是,宁瓷的身份特殊,朕会尊重她的意思。既然母后给你的金牌子上算是指了婚,朕且问你,严律,你可愿与宁瓷成婚?”
严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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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手上表,当着所有朝臣的面,他大声地道:“微臣,死也不愿!!!”
严律的野心谁人不知?
其实,他若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应下这门婚事,没准,严律不仅能继续站稳在太后的身边,更能得到皇上的全部信任。
可他竟然拒绝了!
一时间,朝堂之上,各位大人们又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
却在这议论纷纷中,禁军统领姚洲和锦衣卫指挥使廖承安,开始紧张了。
他二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吭声。
在皇上准备派人搜查所有人的府邸时,锦衣卫指挥使廖承安,终于忍不住了。
他“噗通”一声直接下跪,冲着皇上连连磕头,道:“请皇上恕罪,还有微臣。”
廖承安的身份,本该是专属于皇上的,可他却成了太后手中的棋子,这本就是让皇上愤怒多年而无法爆发的事儿。
此时,廖承安这么磕头下跪,皇上的唇边,却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说,你的金牌子上写的是什么?!”
“……在今年的武举选拔中,选出身手不错的,藏于西山,秘练。”廖承安艰难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旋即,却又大声地表了忠:“可是皇上,就算是太后提出,要给我的俸禄增加三成,我都没有打算去做这件事儿。昨儿出了慈宁宫,我便把那金牌子扔于后海里去了。”
皇上气得牙痒痒,冲着殿外大喝一声:“来人!即刻押着廖承安去后海打捞金牌子!若是打捞上来,再做论断。若是打捞不上来,立即处死!”
殿外兵将们急冲而入,押了廖承安便去了。
还剩下一个姚洲。
严律偷瞄了一眼禁军统领姚洲,却见姚洲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由得让严律刮目相看了起来。
其实,皇上知道太后手中的亲信们都有谁,于是,他直接点了姚洲,问:“你的金牌子呢?!”
姚洲拱手答道:“昨儿端午大宴,微臣带着手下禁军在皇宫内外巡逻保护,并没有接到太后要分发金牌子的消息。想来,最近微臣不大去慈宁宫探望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应是把我给除名了。”
此时,严律就站在姚洲的身侧,他的眸光微眯,终于开始上上下下地打量起这个对手来。
原以为廖承安是最棘手的,没想到,姚洲却是那个最硬的死骨头!
接下来,就是搜府,抄家,褫夺齐衡的官位。将齐家上下所有人等,全部关押,静候发落。
严律却觉得,这样的结果并没有让他感到满意。
齐衡在这件事里,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他顶多是一个接手了太后懿旨,却不得不从的朝廷命官罢了。
该如何是好呢?
严律陷入了沉思。
*
眼下,同样陷入沉思,且如坐针毡,并觉得自己正遭遇最大劫难的,是太后。
刚才在朝堂上,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很明显,整个局面已经不利于她了。
常言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她尚未回慈宁宫,宁瓷就已经从其他侍婢,嬷嬷们那里,听完了全部。
宁瓷想着,这会儿的太后,是最头痛伤身之时,也是她最容易卸下防备之时。
于是,这会儿当太后心慌意乱地回了慈宁宫正殿,正与达春焦灼地想着对策时,宁瓷端着熬煎好的汤药,和浸好毒汁儿的一小盒金针,进来了。
太后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的,见到宁瓷缓步进殿,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意。
宁瓷微微一笑,对太后道:“老祖宗,该施针了。”
“你……”太后警惕地盯着宁瓷的笑颜,沉声道:“你听见什么了?”
“什么?”宁瓷将汤碗放下,眨巴着两只清澈无辜的大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太后:“刚才我一直在小厨房里煎药,没听见什么呀?怎么了?”
太后稍稍松了一口气,可警惕的心并未全然放下。
但就算警惕又能如何?
她这会儿满脑子慌乱,也没个主意。更不想在宁瓷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不淡定。
于是,她强装镇定道:“今儿事务繁多,这会儿虽然头痛,但是今天,哀家不想施针。”
“好。”宁瓷微微一笑,将毒针收了起来。
“汤药也不想喝。”太后现在草木皆兵,什么都不想做,也不想碰。
宁瓷装作可惜的模样,撒谎道:“刚才高院使来过了,这是他亲自指导我煎的药呢!”
宁瓷料定了,高院使刚才来与不来,太后都不会去深究。
因为,刚才朝堂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太后心神不宁,根本无法在意这种小事儿。
果然。
一听是高院使亲自指导熬煎的汤药,太后便叹息了一声,将汤药一饮而尽。
宁瓷的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今儿的汤药,可是加了一点点廉价的脂粉呢!
“老祖宗,今儿的汤药,苦吗?”宁瓷话中有话地问。
“嗯,高院使亲自指导的,果然不同。确实没那么苦了。”太后舔了舔唇边,温暖的汤药入喉,她的警惕心也堪堪削弱了几分:“哀家问你。”
“是。”宁瓷乖巧地点头应道。
“你觉得,哀家身边的几个亲信里,谁最会背叛哀家?”太后忽而这么突兀地问道。
宁瓷已知太后问询的缘由,但她还是装作一副不解的模样:“老祖宗为什么要这么问?是有人背叛你了吗?”
太后沉吟了片刻,方才道:“哀家有几个任务交予这些人,可有人将这任务给弄丢了。等再次拾到,那上面所写的内容却被替换了。”
“啊?”宁瓷好似一副吓坏了的模样:“是有人动了手脚吗?”
“哀家想,若有人动手脚,那这速度也太快了。前后不过几个时辰,就能把那上面的字迹给做了替换。除了这几个亲信,哀家想不到还会有什么其他人知晓这个。所以……”
“所以老祖宗觉得,是你的某个亲信把那上面的任务做了更改,甚至因此而嫁祸他人?”宁瓷心头一震,旋即,一个身影在她的脑海里缓缓浮现。
“不错。”太后脸上的焦灼再度浮现:“你觉得,会是谁呢?”
“严律。”宁瓷斩钉截铁地道。
*
此时此刻,严律独自一人端坐在书房里,翻看着名册上的齐衡那一页,他单指敲击桌案,“哒哒哒”的声响却不能让他心定几分。
虽是这般翻看,可他的脑海里,想的却是简雪烟的笑容,想的是他在大雪纷飞的午后,第一次见到简雪烟的时刻。
虽然是被太子燕玄推倒在雪地里,虽然有些狼狈,虽然……
只可惜,再多的虽然,他也见不到他深爱的雪烟了。
若非当年齐衡老狐狸首先发现了金雕飞镖,却将这致命的物什推给了简明华,他们简家也不会遭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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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祸。
这是什么?
这就是齐衡的栽赃嫁祸!
栽赃嫁祸?!
严律猛地想起了什么,赶紧喊来洛江河:“昨儿咱们磨平金牌子上字迹的磨砂纸呢?”
“在我屋里,老大要用吗?”
“拿来!”严律越想越兴奋,唇边忍不住地显出一丝得意的笑意:“今儿夜里,跟我一起,把这磨砂纸,还有我这些年仿写太后字迹的小册子,一并送入齐家老宅。”
洛江河眼睛一亮:“如此一来,那老狐狸死定了!”
疏通了所有的困惑,这会儿严律只觉得神清气爽。
“老大,那下一个咱们要对付的是谁啊?廖承安?还是姚洲啊?”洛江河拿过那个小册子翻看了起来。
“不是他俩。”严律站起身来,向着书房外走去。
“啊?”洛江河一愣:“还有谁?”
“宁瓷。”严律站定在书房门边儿,看着门外的绿竹幽幽,流水潺潺,他冷冷地道:“简雨烟,她还活着,真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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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要我说啊!”洛江河走到了严律的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抱怨道:“皇上和太后有意要把宁瓷指给你。若是你俩成亲了,想什么时候下手就什么时候下手。可这大好的机会你竟然浪费了两次!”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用这个法子。”说到这儿,严律低眸看向手腕上的清玉色锦帕,锦帕于他手腕处缠绕,伴随着他这些年的日日夜夜,寸步不离。
“可咱们还有什么法子能弄死简雨烟呢?”洛江河皱着眉,纳闷道:“她寻常鲜少出宫,咱们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而且,她吃桂花蜜枣什么的,又没有性命之忧。也就是说,咱们从外攻,还是内毒,都无计可施。”
“原先我甚至在想,把咱们弟兄安插进禁军里。”严律沉吟一会儿,道:“但是姚洲非常谨慎,不管我怎么送礼,还是旁敲侧击,他都不中招。今儿在早朝上,皇上都已经下了死令让我们拿了金牌子的人站出来,甚至都点明了他,他都全盘否定了。此人油盐不进,是个死骨头。由他亲自坐镇守护的慈宁宫,根本攻不破。”
“要不……咱们弟兄十来个,直接夜半时分劫持他,直接杀了!”
严律深深地看了一眼洛江河,提醒他道:“姚洲是十年前的武状元出身,且他当年的武考战绩,无人可破。就算咱们弟兄再怎样厉害,如果无法对他一击致命,恐怕,会被反噬。没有万全的准备,咱们不能用这法子。”
“啊?他是武状元啊?”洛江河缩了缩脖子,有点儿发怵,道:“罢了罢了。咱们武师父是二十年前的武考前三甲,我也堪堪能跟他打个平手。武状元,那还是算了。”
“对了,燕玄到哪里了?”
“刚路过五台山脚下,估摸着,就算快马加鞭,回京也要三五天。更何况,不知道太子他能不能领悟到咱们的假密报。他若是领悟不了,小半个月才能回京也是有可能的。”
“大金的军马走到哪里了?”严律又问。
“这帮金人走得不快,他们刚过青龙河。”
“时间足够了。”严律胸有成竹地走出书房,口中的言辞却是不带半丝温度地道:“这一次,我要让简雨烟死得透透的!”
“老大!老大!”又一弟兄驾着轻功踏水而来,他还没落地,就说了句让洛江河看好戏的一句话:“死牢来报,齐舒云想见你一面。”
“我为何要去见一个两天后的死人?”
严律的时间卡得很准。
他说齐舒云活不过两天,就真没超过两天。
第二天,搜查齐家大宅的官兵们就发现了那个磨砂纸,以及仿写太后笔墨的大量纸张。
这些罪证一个埋在花园里的松石下,还有一个用水囊包裹着藏于水缸中。若非官兵们带了训练过的猎犬,这两个罪证恐怕是真的要深埋于真相之下了。
当然,齐衡对自己篡改金牌子上的懿旨内容,以及平日里仿写太后笔墨这件事,拒不承认。他一个劲儿地哭喊着“冤枉”,甚至是,他早已明白,是有人要陷害他,刻意做了这么个局。
但是没有用。
皇上痛恨太后的亲信多年,这次可以将太后的亲信之首给拔除,他绝不可能给齐衡半点儿翻身之地。
第三天,皇上就判了个斩立决。
他本想把齐家老小发配边塞去充军,但想着,齐衡是个老狐狸,万一他家人个个都跟他一样是个心机重的,若干年后反咬他一口,他连个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但要说到心机重……
皇上看向此时此刻,正站在自己身前的严律,他正在回禀着这段时日的进程。
皇上却无心去听这些进程,他忽而道:“严爱卿,这次扳倒齐衡,你的功劳当属最大。”
“没有皇上的帮衬,微臣也闹不出什么花儿来。”严律恭恭敬敬地道。
“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皇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严律心思转了一圈儿,方才道:“微臣还是将赏赐深埋心底罢,否则说出来却被皇上您拒绝了,微臣的心里也不好受。”
“无妨。”皇上忽而收拢了笑意,深深地盯着严律的表情,仿若要看进严律的心底:“这天底下,除了朕的皇位,其他你若是想要任何,朕都尽量满足。”
“微臣……”严律沉吟了一会儿,方才道:“听说齐衡原先把控着九州上下所有的盐商命脉,他这么一死,盐商定是乱了套……”
“有你在,九州上下的盐商不会乱套。”皇上的唇边露出一丝笑意。
严律一听,赶紧磕头谢恩:“谢皇上赏赐!”
“严爱卿的左肩箭伤尚在,这种磕头谢恩的事儿,就不必了。当初,你为了深入母后的亲信之列,亲自布局涉险中箭,这件事,朕,这辈子都会感谢你。”皇上站起身来,亲自扶着严律起身,并对他道:“那次箭伤,朕尚未来得及给你赏赐,这一回,朕想一并给你个更大的呢!”
“没有了。”严律笑了笑,认真地道:“皇上已经帮我把几个弟兄们安插进锦衣卫里,这对微臣来说,就是最大的恩赐了。盐商这个,是微臣脸皮太厚,讨要来的。”
“你那几个弟兄进锦衣卫,不是对你的恩赐,而是你,在辅佐朕。”皇上纠正道。
“皇上既然这么说,那……微臣再向皇上讨要一个赏赐。”严律直言道。
“你说。”
“既然廖承安已经辞了官。锦衣卫指挥使之位尚且空着……”
“好,你说。”皇上十分爽快地道:“你那几个弟兄里,谁最适合锦衣卫指挥使?”
“洛江河。”严律一瞬不瞬地正视着皇上,认真地道:“他的武功很不错,反应也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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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他了!”
这一回,严律是真心实意地下跪感恩了。
“要不……”皇上笑眯眯地将严律再度拉了起来,并对他许诺道:“等朕的母后归天那日,你想要什么更大的赏赐,朕都给你。”
严律不是个傻子,他早就听出皇上对他的忌惮和试探。
于是,他认真地对皇上道:“等太后归天那日,微臣会辞去所有官位,不带一兵一马,离开幽州。”
皇上一愣,心底的防备这才有些放松了几许:“哦?严爱卿要去哪里?到时候天下太平,你会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回金陵,或者,回太湖小蓬莱。那是简家的一切,是简明华恩公的毕生心血。”严律顿了顿,又道:“更何况,我的亡妻,她还在等我。”
皇上怔愣了一会儿,方才道:“既然你这一生都要以守护简家一切为主,那你为何不愿与宁瓷成亲呢?你明明知道,她是简雨烟,是简明华的小女儿。”
“若非她将金雕飞镖献于太后,简家也不会遭此横祸。”严律如实答道:“微臣甚至……也没打算让简雨烟活着。还望皇上,袖手旁观。”
皇上被他噎了个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可她终究是简家唯一血脉。更何况,这些年,宁瓷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生活,她还算乖巧懂事,已经没了当年的浮躁和无知了。朕有时候瞧着,她甚至有她姐姐雪烟的几分心性了。”
严律拱手垂眸,道:“那简雨烟的性命,就交于苍天罢!”
*
午时三刻,齐家上下全数斩首。
听说,好些官家贵人们都去了。
宁瓷其实也很想去瞧瞧的,奈何整个慈宁宫已被全面封锁,没有皇上的圣旨,谁都不得外出。
毕竟,齐衡这件事儿事关太后,纵然那金牌子上的懿旨内容,最终被证明是齐衡自个儿用磨砂纸擦去,他自己又写了个可以嫁祸给太后的文字,但是,太后给亲信们分发金牌子的这件事儿,不假。
从这天开始,皇上有旨,太后不得早朝,更不得与大臣们私下议事。如若太后想要与金人王上写家书,必须经过皇上之手。
太后气结,但终究算是保全了自身。
此时,她斜靠在慈宁宫正殿的拔步床上,看着宁瓷一针一针地将金针取了出来,她不解地问:“最近这段时日,哀家被齐衡的事儿闹得,每日每夜胸口发闷,还频频噩梦。可奇怪的是,那噩梦里,竟然还连着噩梦。”
“老祖宗向来劳心伤神,为皇上分忧,这段时日频频噩梦,也是正常。”宁瓷宽慰道:“要不,我去一趟太医院找高院使,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好的疏通心脉梦魇的方子?”
太后微微一怔,没有回答。
“老祖宗您若是不放心,要不,我亲自把高院使请来,让他当着您的面儿说,然后让他再给你诊诊脉。”
“哎,哀家哪儿有不放心的道理?”太后揉了揉太阳穴,头疼道:“只是,现如今你出一趟慈宁宫不大方便,皇上这会儿杯弓蛇影,草木皆兵的,若是你来回进出,他多盘问你……”
“皇上多问也无妨!”宁瓷正义凌然地道:“您是他的母后,难不成,他还要拦着太医给你诊脉不成?皇上若真是这般做了,那孝道……”
太后直接捂住了宁瓷的嘴:“仔细你的嘴!好了,宁瓷,哀家知道你是个忠心的。你去问问高院使就好,他来与不来,都无妨。哀家心里清楚,齐衡这件事过去后,一切都好了。”
“好。”宁瓷明面上担忧,暗自却欢喜地离开了。
她当然要出宫了。
她得为自个儿寝殿里那个受伤的侍婢抓药,这些时日,齐衡的事儿闹得人心惶惶,太后根本发现不了慈宁宫里藏了个人。
那侍婢也是福大命大,在宁瓷的施针和汤药下,她竟是慢慢地苏醒了过来。
奈何她见到自己还是在宫里头,更是在慈宁宫里头,这侍婢恨得咬牙切齿,愣是对宁瓷不说一个字。
宁瓷无所谓,她依然这么悉心地照顾着她。
这会儿,宁瓷想了这么法子出宫,不仅是为了这侍婢抓药,她还要去戏园子里买一些这几日必要的物什。
有点儿可惜的是,她前脚刚离开慈宁宫,后脚严律便来了。
第36章
太后听见严律到来的通传声儿,她着实意外。
“皇帝已经明令禁止所有朝臣与哀家接触,”太后上上下下警惕地打量着严律,“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严律笑了笑,将随身带来的一个超大的纸包递给达春,方才道:“微臣对皇上说,宁瓷公主喜欢吃忆雪轩里的盐水鸭,我得给她送点儿来,否则,她又要夜半时分,偷跑出宫,只为那一口吃的。”
太后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夜半时分偷跑出宫?你在说谁?”
严律一脸讶异道:“太后娘娘您不知道?”
太后和达春对望了一眼,两人确实不知情。
严律一副自己多嘴多舌的尴尬表情,踟蹰在原处,不肯说了。
“你且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后厉声道。
严律挣扎了好半天,方才艰难地道:“就是前些天端午之夜,微臣听忆雪轩的伙计们说,来了个姑娘买盐水鸭,那姑娘长得很像宁瓷公主。”
太后放下心来:“哦,只是长得像而已,这天底下相似的人多了去了。端午之夜那天,哀家是记得的,宁瓷直喊犯困,为哀家施针后她便回屋歇着去了。”
严律又是一副惊讶的模样:“那我后来追出去,看到的是谁?”
这么一说,太后立即警觉了起来:“你确定你看到宁瓷了?”
严律拱手一叹,道:“兴许是微臣看错人了。又或者,是微臣做了个有关于宁瓷公主的美梦罢了。”
这话一说,太后心头的疑虑更重了。
严律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不管微臣看错的是谁,这盐水鸭应该是宁瓷公主喜欢的。今儿我带了三只来,若是吃得不尽兴,只管跟我说一声,我再带进来便是。更何况,有了这个理由,微臣出入慈宁宫,也是方便。”
太后没吭声,满脑子都在想着严律所言的这番。
一旁的达春见着了,接话道:“严大人有心了,许是这段时日,不论太后娘娘,还是皇上都想要指婚你与宁瓷公主,方才让你见着谁,都觉得长得像她吧?”
严律有些意外地,深深地看着达春,皮笑肉不笑地道:“达春公公真是高见。”
“呵。”太后冷笑了一声:“可你前些天,还不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言死都不愿与宁瓷成婚的么?”
“当时情况紧急,皇上又是在盛怒之下,微臣也只有这么回答,方能保全了自己。”严律大言不惭地道:“只有保全自己,才能继续为太后娘娘您做事儿啊!您看,就连姚统领,不也是诓骗皇上,说他没有拿金牌子的吗?太后娘娘,我和姚统领对您的忠心是一样的。”
“对了。”太后这会儿谁都不信,对于严律的这番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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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辞,她更是不敢相信。这会儿,她状似无意一般地问:“原先,哀家把九州上下的盐商命脉都交给了齐衡。这会儿他死了,盐商那边怎么说?皇上有重新安排什么人吗?”
严律何其精明,都不用思索什么,便能听出太后的话外音。
此时,他在心头冷笑了一番,方才毕恭毕敬地道:“其实这件事儿,我原也想求太后娘娘您把盐商这赚钱的金饽饽赏给我,奈何今儿早朝之后,我听几位大人们闲聊,说是这盐商的赚钱出路,给了一个新人。”
“哦?新人?是谁?”
“听说,是接替廖承安之位的,他是现在的锦衣卫指挥使。”严律思索了一会儿,方才道:“嘶……这人是姓江,还是姓何来着?微臣一下子想不起来了,总之,就是其他大人们路过的时候,我听了一耳朵。”
太后叹了口气,没有深思严律言辞中的真真假假,而是有些失望地道:“廖承安一走,锦衣卫这一块,哀家是再也拿捏不住了。皇帝他……哎,终于是得偿所愿了呢!”
“太后娘娘,有时候身边人,在精,不在多。”严律提醒道。
“哀家现在身边只有你和姚洲了,是没有几个人了。”
“如果太后娘娘您愿意的话,微臣可以帮你再选几个靠谱的到您跟前来。但若您害怕别人心怀诡计,那就只用微臣和姚统领便好。微臣,一定会对太后娘娘您死心塌地,忠心不二的。”
“可哀家让你与宁瓷成婚这么一件小小的事儿,你都办不到,哀家还能指望你个什么?”
严律微怔,他已然明白,若想取得太后的全部信任,唯有与宁瓷成婚,才能深入太后的命脉。
除非,宁瓷已死。
想到这儿,严律缓和了几分,问:“敢问太后娘娘,宁瓷公主是这般尊贵的人儿,您为何要把她指给我啊?毕竟,我是个亡过妻的人,您也知道,我心中对亡妻的爱,是不可能改变的。”
太后斜靠着凉枕,手中缓缓地拨弄着一束细长的流苏,她权衡了好一会儿,方才道:“你知不知道,宁瓷原是什么人?”
严律满眼惶惑,不解地道:“微臣……不知太后娘娘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想来你应该不知。”太后慢条斯理地道:“宁瓷进宫的时候,你还没入朝堂。她其实并非我们皇族中人。”
“啊?”严律一脸震惊地看向太后和达春。
“她是罪臣之女,哀家当年念在她懂事乖巧,便留了她一命。”
严律广袖中的拳头紧握,恨不能掐出血来。
呵呵,罪臣?
何来罪臣?!
可他心头气愤,终究还是没忍住地问了出来:“宁瓷公主她是哪个罪臣之女?”
“简明华。”太后淡淡地道:“此人通敌卖国,幸好宁瓷看不惯她爹这般,把通敌卖国的事儿告诉了哀家。”
严律紧咬着牙根儿,隐忍道:“通敌卖国?之前没听说啊!”
“嗯,此人罪大恶极,但念在他在朝为官多年,就没有对外昭告天下了。也算是,给他的身后名留有一丝余地罢!”太后不以为然地道:“不过无所谓,后人知晓就行。”
严律一愣。
后人知晓。
后人……
所以,太后已经命人把这颠倒是非黑白的脏水,用记载的形式,泼给简明华恩公的身上了?
严律忽而觉得全身血脉仿若被冰冻了一般,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耳边,却听见太后又道:“这宁瓷,便是这简明华的小女儿。虽然当初是她把她爹的证据交给了哀家,但她全族被灭一事,却是哀家指使的。哀家这些年,总是在提防着她。”
“太后娘娘为何不直接杀了她,以绝后患呢?”严律阴沉沉地道。
“这宁瓷呢,还是有点儿用处的。”说到这儿,太后的语气也似乎和缓了几许:“她的娘亲是江南医家名门之后,她从小就跟着她娘亲习得施针和药草,在这方面颇有心得。”
严律一听,轰然大震,他的心头微沉,瞪大了不可思议的双眼,哑声问:“你说什么?”
“而且,她从小习得的施针之法,是属于比较刁钻的偏门。听太医院的高院使说,虽然偏门,但对身子的调理,最是奇效。哀家已入天命之年,身子骨总有各种不适,留着她在身边,正好可以有个调理身心的用处。”
严律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速度加快,脑海里有太多的不确定混乱堆积,他听见血脉喷涌在耳边的声音,更听见自己哑了嗓子,颤抖着问:“敢问太后娘娘,宁瓷公主她原先的闺名,是什么?”
“简雨烟。”太后直接道。
严律那颗悬着的,仿若烈火岩浆一般滚动跳跃着的心,一下子撞上真实的冰川,死了个彻彻底底。
“说起来,她还有一个双生姐姐,她姐姐施针的针术要比她高明一些。”太后缓缓地道:“不过,当年幸亏哀家把简雨烟接进宫来,按了个‘宁瓷公主’的头衔,而非她姐姐。”
“为何?”严律只觉得眼眶酸涩,满腔的痛苦浪潮快要溺毙了自己。
“她姐姐名为雪烟,比她聪明机灵很多。当年哀家就是瞧着她姐姐太过聪慧,便是留不得。这样的人在身边,哀家会无法安睡。”说到这儿,太后叹了口气,道:“可就算是如此,哀家也是不得不提防着宁瓷。”
“所以……”严律心领神会地道:“太后娘娘是想我跟宁瓷成婚之后,可以牵制着她?”
“不错。”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么的……”严律在极度失落中,快速地想了个法子:“微臣跟宁瓷公主接触接触,一来,微臣有了可以频繁进入慈宁宫,为太后娘娘您继续做事儿的机会。二来,若是有那缘分,微臣愿意跟她试试看。”
他这么一说,太后顿觉大喜。
殊不知,当严律走出慈宁宫,踏着长长的宫道往回走时,他只觉得刚才这么一遭,仿若湿透了前世今生所有的精气神。
他曾在心底一千遍,一万遍地幻想着,简雪烟和简雨烟模样相似,万一当初进宫的是姐姐简雪烟,而非妹妹简雨烟呢?
当他得知宁瓷吃了桂花蜜枣相关的食物,却没有起疹子,更没有任何胸闷气短的症状时,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宁瓷的真实身份。
可当太医院的御医亲口告诉他,确实有人在年岁增长之后,这般症状会消失时,他是有多失望。
一次次地希望,一次次地失望。
就好像刚才听太后亲口说,宁瓷会施针,会草药时,他那一瞬间的希望之火,却在转瞬间浇熄于命运之中。
他有多希望简雪烟活着,就有多希望简雨烟去死。
严律徒步出了宫门,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充耳不闻满街市的喧闹,脑海里想的,是简雪烟的微笑,是她的恍惚愣神,是她的害羞撒娇,是她的孤单失落……
虽然,她曾经的喜怒哀乐,都不是对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当严律回到自家府邸,看着身着簇新锦衣卫飞鱼服的弟兄们,看着身着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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