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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律忽而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件事儿。
那是在他遇见简雪烟的一年后,又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他如往常一般,下了学后,就去武师父那儿学功夫,却在途径一片小树林时,忽而在寂静的雪堆里,听见一声声若有似无的猫叫声。
他闻声望去,终于,在一堆燃尽篝火的烧焦木柴上,看到一只瑟瑟发抖,被寒风和落雪冻得奄奄一息的小白猫。看这小白猫的模样,好似刚生下来没几天,若是再不给它救助,眼见着就要不能存活。
严律赶紧将这小猫抱了回去,只要他自己有一口吃的,必定要给小白猫留一口。慢慢地,小白猫一天天地恢复了康健,可严律每日上学,下学,跟着武师父学功夫,还要帮简明华做事儿,寻常不在自个儿的屋子里待着,这小白猫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每日吃食总没个着落。
如此过了小半个月,严律没辙了,便想到了简雪烟。
想到她如此善良,必定能收留这小白猫。
可他这会子已经瞧明白了自己对简雪烟的心情,不仅心存感激,更有着一份越发浓烈的爱意。
他开始变得不敢靠近。
毕竟,简雪烟对他来说,就是天上星,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及。
他想见她,又不敢靠近她。
可这小白猫该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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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个主意,在她每日晨间去学堂之前,她的专属暖轿总是停在府门前,他就是在这个时候,将小白猫放入她的暖轿中。
隔着老远,他都能听见简雪烟开心到欢呼雀跃的笑声。
她笑了,他也开心地笑了。
小白猫从那天开始,每天过上了好日子,简雪烟锦衣玉食地哄着它。用膳时,听戏时,习练针术时,研磨药草时……小白猫跟简雪烟寸步不离。
她给小白猫起了个名儿,唤它“雪宝儿”。
府中上下都在感叹,原以为,简家大小姐简雪烟是个恬静淡然的性子,没想到,也是有喜怒哀乐,也是有情绪的。
素日里安静沉稳的她,却在拥有雪宝儿后,笑声总是挂在嘴边,就连简单地与人说话交流,都能听出岁月日子里的幸福和欢喜。
但是,简雪烟也为雪宝儿经常烦心。
因为,简雨烟极端讨厌猫。
她嫌雪宝儿臭,嫌雪宝儿总是在掉毛,嫌雪宝儿那四只小利爪总是在啪啦啪啦地想要攻击她。
简雨烟甚至扬言要把雪宝儿丢掉,让姐姐再也见不到它。
姐妹俩为了雪宝儿吵过很多次架。
府中上下都在感叹,原来恬静沉稳的大小姐,也是个伶牙俐齿的主儿。
可最终,这只雪宝儿在简雪烟的身边,也只生活了小半年,便消失了。
简雪烟哪儿都找不到它,府中没有,学堂里没有,甚至她家的医馆里也没有。
简雪烟为了雪宝儿大哭了一场,她断定这只可怜的小白猫离开简家绝不能存活,特别难过地在自己小院儿里,为雪宝儿立了个小土坟,还找专人为雪宝儿做了个小牌位。
简雪烟为了雪宝儿前后痛哭了三天,三天后,她又变回了原来那个恬静的,沉稳的,遇事冷静的简家大小姐。
但是严律知道,简雪烟依然为雪宝儿难过。旁人也许不知,但他在远处瞧着,看着她一日日地消沉了下去,原来脸上有着粉嫩的圆润,却也变成了少女的清瘦。
直到他后来入朝为官,有一日宫中设宴,他听其他大人们闲聊时,无意中了解到,原来,人人都有情绪,也只有在面对自己所爱之人或物时,才会展露最真的情绪。
……
想到这些过往,看着眼前太后那一脸不解的模样,严律淡淡一笑,道了声:“宁瓷作为公主,寻常要端庄,要得体,要贤淑,也只有在面对所爱时,才会表露最深的情绪。”
太后愣了愣:“所爱?对,有道理。”
严律唇边漾出一抹笑意,他此时的心底,仿若有一面透彻的明镜,里面映照出的,是他自己。
“你刚才说不信她的针术,她当然跟你急了。针术啊,药草啊什么的,这些不仅是宁瓷的所爱了,这可都是她的命根子呢!”
太后当然是猜错了。
可严律其实也说错了。
此时此刻,宁瓷气急的,是严律竟然要喊太医们来为老祖宗把脉!
严律所言的信任还是不信任,在此时根本挑不起宁瓷的半分情绪,她气急的是,现在太后身上已经中毒六七成,眼见着要往七八成的方向蔓延。这个时候,若是让太医们瞧出端倪了,那她不完了?!
寻常都是她在为太后调理汤药,为太后施针把脉。曾经有高院使在她身旁做后盾,那个时候她也尚没下毒,自是不怕什么。
可现在高院使死了,整个太医院里没有一个人是能为她帮衬的。
上一回,全体太医们没有瞧出太后有喜脉,那是因为高院使死亡在先,没人胆敢说这事儿,怕引来杀身之祸。
但是,太后身子里有毒素,需要做调理这种,就不一样了。
与其说宁瓷是生气,不如说,宁瓷这会子是害怕,是恐慌。
她觉得自己完蛋了。
严律果然是自己的劫,三两句话,就要陷她于危难之中。
他这人真的好奇怪,前段时间因太后喜脉一事,他就已经明着质疑过自己一回,但那个时候她清楚明白,他是为了在帮自己。
可现在呢?
宁瓷甚至在腹诽着,她深度怀疑严律就是故意的,是为了报复她昨日里那般冷言冷语,才故意设下的圈套。
至于他为何能这般精准地给她下套……宁瓷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缘由来。
总之,他就是想报复昨日的自己,就对了!
逃回自己寝殿里的宁瓷,吓得整个心脏轰隆乱跳。
她开始琢磨着,趁着太医们还没来的时候,不如现在就跑路。
只要出了皇宫,纵然等会儿太后为了中毒一事要追杀她,也是大海捞针,很难找的。
至于怎么生存……算了,不管了,先活命再说!
想到这儿,宁瓷悄悄打开了殿门,左右四顾,见并没有人靠近这里,侍婢们全都在正殿那边候着,她便赶紧轻步踏出了殿门,再沿着长廊角落,像是个小贼一般,向着宫门方向跑去。
可她刚踏出宫门,眼见着,好些个太医已经在达春的带领下走过来了。她赶紧躲于一旁的树荫后头,待得达春领着太医们去了正殿,她方才溜了出去。
谁曾想,她刚离开慈宁宫宫门没两步,身后却传来让她愤怒至极的声音。
“宁瓷公主,你要去哪儿?”是严律的声音:“太医们已经来了,你最好到正殿里去,方便他们问话。”
宁瓷又气又恨,捏紧了拳头,恨不能一拳把这反贼给揍了。
奈何她没学过拳脚,若真要这会子逃跑起来,还真跑不过这位能当反贼的男人。
她沉着脸,转过身去,却看到同样沉着脸,对自己没有半分情绪和表情的严律。
她愤愤地咬紧了牙槽,大踏步地走回慈宁宫。
途径他身边时,她愤怒地用力一跺脚,明晃晃地白了他一眼,并清晰地“哼”了一声。
反贼就是反贼,亏我这段时日还这么喜欢他,我真是瞎了眼了我!
一片真心,真的真的错付了人!
……
可宁瓷不知的是,她的这番小情绪,小动作,纵是没有对严律说一个字,却让严律在跟着她身后走回正殿时,让他紧绷的神情上,转瞬间,却笑成了阳春三月的花蕊心。
*
宁瓷着实吓坏了,她惨白着小脸儿,就站在正殿外,听到里头太医们在询问太后一些事宜,偶尔需要她作答时,她便在殿外应一声,纵是严律在一旁盯着她,她也硬了脾气,就是死活不肯进去。
但是……渐渐地,宁瓷发现好像也并没有那么可怕。
怎么太医院里的这帮御医们,诊脉之术都是这般浅学的?
太后的脉象里,非常明显的中毒迹象,他们竟然一个都瞧不出?
不是说要进入太医院,得要经过层层考核的吗?
见着这些太医们,一个个对太后说着“无碍”,“康健”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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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眼儿,宁瓷心头不由得纳罕了起来,她缓缓地踏进正殿内,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开心地交谈。
更是听到太医们说,宁瓷公主用针精妙,调理汤药最是上乘之时,她震惊得目瞪口呆。
也是直到这时,严律方才对宁瓷拱了拱手,歉意道:“刚才微臣质疑公主殿下的行针,当真是微臣的错,还请公主殿下不要介意。”
宁瓷心头五味杂陈,没对严律说个什么,直到严律送了太医们离去,她才缓过神儿来。
虚惊一场。
真真是苍天佑我!
可严律这般给自己下套,虽是堪堪脱险,那自己到底还要不要找他帮忙拿爹爹的卷册呢?
宁瓷犹豫了起来。
却在此时,太后对她道:“刚才这些个太医们左右瞧着,又是这般问话,哀家被弄得疲惫至极,只想睡一会儿。宁瓷,你记得半个时辰后喊醒哀家哦!刚才他们都说了,不能再这般久睡,会越睡越长的。”
“好。”宁瓷应了一声,便跟达春一起退了出去。
她看着敞开的慈宁宫宫门,看着宫门那儿除了侍卫们,早已没了严律的身影,她这会子又纠结不已。
所有朝臣之中,也只有这个反贼能帮自己。但若是自己向他投出求助的讯号,他会不会以此来要挟自己?
念头是这般想的,心底也是游移不定的。
可宁瓷脚下的步履,却是再也控制不住地向着门外跑去。
这反贼纵是让自己又爱又恨,但他过于精明,行事总有两把刷子,没准真能帮到自己也说不定。
可宁瓷看看前后的朱红宫道儿,早没了他的身影。她不知他会从哪个宫道上离开,但她总有一种预感,今儿若是不找他帮忙,没准明儿就没机会了。
她跟着直觉向着临溪亭的方向跑去,却在途径那不大的小花园时,一棵古松下绯红官袍身影忽地一晃,在宁瓷跑过的身后,幽幽道了一声:“公主殿下,你找我?”
宁瓷心头一凛,转身望去,却见严律正从古松后头走来,盛夏七月的晌午阳光正烈,却从古松的松针间投下万丈金光,照在严律的周身,照得宁瓷的眼眶灼热,有些酸涩。
热风拂过,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水气,天地之间的暑气,却在此间变得轻盈剔透了几许。
“嗯,我想见你。”宁瓷听见自己的声音道。
严律原是负手而立,听闻这一句,他着实意外地微微一愣,旋即,他却是大踏步地走向她。
他柔声道:“我知道,所以,我在等你。”
第95章
瞧这反贼的模样表情,瞧着他满脸的柔情似水,一双眉眼中饱含着浓烈的,呼之欲出的爱意,他就这么大踏步地向着宁瓷走来。宁瓷当下便是脸颊一红,只觉得唇瓣间,两人曾经纠缠过的亲昵触感,莫名再度忆了起来。
可刚刚被严律下套的恼怒感还在,昨儿她拒绝他时的冷言冷语也是尚在,这会子,纵然她对他再有怎样灼热的渴望,她也终究是后退了一步,冷声道了句:“严大人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好似什么事儿都能在你的预料之中似的。”
“并非如此,只是,跟你有关的事儿,我总是要想得深一些。”见宁瓷后退了一步,严律终究没有再靠近了。
又是一句极具暧昧的言辞,再度让宁瓷觉得周身燥热无比。
她走到树荫下,大有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她寻常不对任何人摆公主架子,纵然宫里的大小侍婢,她也从不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但是现在,她端起了公主的高贵架子,并为刚才自己莫名失言改口道:“本公主说想见你,是有话要问你!”
“微臣洗耳恭听。”严律配合着她的公主架子,也摆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你可知你刚才找太医们来为老祖宗诊脉一事,这事儿有多大?!”宁瓷恨声道:“我知道你在乎老祖宗,一切都为她考虑,但是……”
“宁瓷,我说过,我只在乎你。”
“你这话我可就不信了。”宁瓷这会子没被他的真诚给动摇,反而越发盛气凌人地恨声道:“我确实跟我娘亲学习过很多年的医术,但我的医术只在平时调理身子,舒缓经脉一事上尚有心得,并非完全对医术了然于心。你刚才这么一番行为,若是被太医们瞧出,我哪儿没为老祖宗诊断出来,到时候,多方盘问,老祖宗一个怪罪下来……你……你是存心想让我死是不是?!”
严律微微一笑,缓缓地道:“微臣既然提了喊太医,自是提前做过准备了,公主殿下,有微臣在,你不必害怕任何。”
宁瓷怔了怔:“提前做过准备了?什么准备?”
严律的眼神飘向四周,见一旁宫道上偶有往来做事的小太监们,还有四处巡逻的禁军们,他只能清了清嗓子,温声道:“微臣既然是兵部的人,寻常也最爱的也是布局一事。公主殿下若是肯信任微臣,改明儿咱们为太后娘娘去看南洋药草的时候,微臣再细细与你详说。”
宁瓷心底白眼翻上了天。
又是南洋药草!
他真的是开口闭口都是老祖宗啊!
这男人,心里头满满的全是野心,都是功名利禄。
也好,既然他这么喜欢攀高枝儿,那就以此给他个机会好了。
总之,今生今世,不论最后结局如何,她简雪烟绝对不可能再跟前世一般蠢笨地与他成婚的!
于是,宁瓷也不接他刚才的这番所言,而是直接道:“严大人,我们做一场交易,可好?”
“好的,娘子。”严律不假思索地道。
宁瓷一愣,好不容易冷却的心,再度慌乱了起来:“你……你……你说什么呢?!”
严律一副讶异的模样:“嗯?微臣说‘好的,这样子’,怎么了?公主殿下你听成什么了?”
一句反问,直接将脸红心跳再度踢还给宁瓷,震得她纵然在树荫下站着,小脸儿也仿若被烈阳晒得一般透红。
她气急也恨极。
跟这伶牙俐齿的反贼周旋,自己真真是只有输的份儿!
奈何,她爹爹的事儿当属首要,这件事若是完成了,老祖宗那边就可直接动手了。
“没什么,都怪蝉鸣太吵了,本公主没听清罢了。”宁瓷硬生生地将话题扯开了去:“是这样的,本公主平日里闲得无聊,没事儿可做,正巧,前段时间,你不是随口问了一声老祖宗,关于我爹爹身后名的卷册一事吗?”
严律着实一愣,本是调情自家娘子的愉快心情瞬间一扫而空。
他没有回答。
宁瓷一边说,一边观察这反贼的表情,她继续道:“本公主也没旁的意思,就是好奇来着,想看看我爹爹的卷册。当时老祖宗说,那卷册在皇上那儿,可我去问了几回,皇上都跟我打囫囵眼儿。我想着,既然你这般会做人,很多事儿三三两两言辞就能达成,要不,你帮我问皇上要来?”
严律的眉心微微蹙了起来。
宁瓷细心观察着,却一见他这副模样,她着急道:“既然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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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交易,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公主殿下要给微臣什么好处呢?”严律终于又开口了,但他的神情没有松缓半分。
“我……我一个公主,还能缺金少银了不成?总之,事成之后,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本公主会斟酌斟酌,然后给你。”
完了,我在说什么?
我现在就是缺金少银啊!
这三年来积攒的所有钱银,前段时间,她为了让阿酒帮忙清理自家大火之后的废墟,全让阿酒带走了。
现在的她,真真是分文没有啊!
“呵……”严律忽而苦笑道:“最近找我做交易的人,怎么这样多。”
“那是因为严大人你聪明过人,智慧上乘,大家都有求于你,这很正常。”宁瓷开始给他的脸上贴金。
“可是这事儿,确实很难办。”严律迟疑着道。
宁瓷只当他说这句,是野心太大,贪婪过甚,想要狮子大开口。她在心底琢磨了半天,担心这场交易,自己根本付不起最终的酬劳。于是,她也试着退而求其次地道:“若是你也觉得难办的话,要不……你去帮我跟皇上打听一下,我爹爹卷册所放的位置,而后我自己去找,不麻烦你。如何?”
严律自是听明白了她心底的小九九,他虽觉得她可爱至极,可面色上还是一脸严肃地道:“公主殿下可知我严律还有另外个身份?”
宁瓷一愣,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
“皇商。”严律告诉她,道:“我不仅是皇上的臣子,也是在咱们大虞行商的商人。虽然有部分手下的产业,最终流入的是皇上的手中,但不可否认的是,我的本质,是一个商人。”
宁瓷心头一沉,只觉得,自己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我既然是个商人,我讲究的就是明码标价。”严律一副抿唇神思的模样,负着手,慢慢踱步到宁瓷的身边,他一字一句地道:“如果这件事是一场交易,咱们得事先把价标好,否则,到时候赖账,那就损失大了。”
宁瓷在心底咬牙切齿。
反贼就是反贼!
怪不得他能这样快爬上兵部尚书的位置,原来他是用市井行商的那一套,用在朝堂上了!
他……他竟然还把这一套用在我身上!
虽然交易是我说的,但说在乎我的,也是他啊!
“行罢。”宁瓷有点蔫儿:“你说罢,如果我只是希望你帮我打听一下卷册在哪里,仅仅是这个,你要多少银子?”
“微臣最不差的就是银子。”严律冲着她温和地笑,松针间的一缕阳光洒在他的头顶,一片阴翳遮挡下来,却让宁瓷不由得心头怦然一跳。
“那你说明码标价……”宁瓷觉得,这反贼真的是妖,越与他接触时间久了,越是自己没了气势。
“如果只是问一下卷册所在,作为交易,你必须跟我一起出宫去看太后娘娘的南洋药草。如何?”严律直接道:“出宫的时间我来定,出宫后该如何走,去哪里,也是我来定。怎么样?公主殿下,这场交易,你还要不要做?”
可这句话一说出,宁瓷心头为他燃起的火焰,堪堪被浇熄成了一团灰烬。
呵呵,又是老祖宗!
又是南洋药草!
说什么在乎我,还不都是为了周旋,为了他的太后娘娘,好以后登得高位吗?
“当然要做。”宁瓷再度回到先前的冷声:“交易既然是我提起的,哪儿能有不做的道理?”
“好!”严律站定在她面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道:“你爹爹简明华身后名的卷册,现在就在太子殿下燕玄的手里。”
宁瓷大震:“你……原来你早就知道!”
“是昨儿皇上在御书房与太子殿下议事的时候,给他的。”严律直接道:“当然,太子殿下愿不愿意把这份卷册给你看,那就另说了。好了,公主殿下,我这边已经交货了,你那边这两日准备一下,随微臣出宫罢。”
“你!”宁瓷绝望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为何不早点儿告诉我?!”
“我若是早点儿告诉你,你会跟我做这场交易吗?”严律好笑道:“我刚才盘算了一下,明儿皇上去龙坛祈雨,后天便是女儿家的乞巧节。这两日,宫里头最是闲散,不如,便是乞巧那天,你随我出宫罢。”
虽然宁瓷觉得自己被他耍了,但她爹爹的卷册一事最为重要,自己是否被耍,也已无关紧要。
毕竟,这报仇的事儿全部结束以后,这些个或尴尬,或难堪,或心动,或纠缠的过往,她也不会再去留恋的了。
因为,待得大仇已报的那一日,便是她把性命偿还给妹妹雨烟的时日。
想到这儿,宁瓷心底的气,终于平息了下来。
她正视着严律的眉眼,说:“好,不过是出宫为老祖宗看药草一事,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本公主随你出宫便是。”
严律的眼睛一亮,刚才一番忧虑的脸上顿时轻松了起来。
“但是严大人,你所谓的明码标价,其实也是这般不疼不痒的。不如……”宁瓷一字一句地道:“我们来玩儿个大的。”
严律愣了愣:“什么大的?”
“我现在不想搭理燕玄,更懒得与他搭话,不如,我爹爹卷册一事,你帮我拿来。事成之后,你不论开出怎样的漫天要价,还是各种难缠的要求,我都一定做到。”
严律尚且有的那一瞬的轻松,再度消散殆尽。
“当真?”他问。
“本公主说话一言九鼎,绝不反悔!”宁瓷豁出去了:“只要卷册你拿来,交到我手上,就算你接下来说,你的明码标价是要我的命,让我血溅当场,我宁瓷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严律的双眸里,有着难言的千言万语,他没有回应。
宁瓷忽而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道:“哦,对了,除了有一件事我绝不答应,其他的,哪怕要我的命都可以。”
“哪件事?”
“嫁给你。”——
作者有话说:严律:天塌了!真的是,塌了一遍又一遍。[爆哭]
第96章
宁瓷没有给严律丝毫的反应时间,她便离开了。
虽然在离开前,她清清楚楚地看到,这反贼的脸上有着完完全全的挫败感。
但是,那有何妨?
宁瓷一边走回慈宁宫,一边在心底告诉自己:我和他行走的,本就是不一样的人生轨迹,追求的目标也各自不同。一直以来,他怀揣着野心,渴望着功名利禄,为了获得自己想要的高位,哪怕是为金人做事,他似乎也甘之如饴。
而我只为报仇,只要报得家仇,只要把爹爹的身后名给更改过来,人世间再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对他不留恋么?
自是留恋的。
心都给他了,魂也给他了,可原则和底线绝不能动摇。
与金人为伍,为金人做事,这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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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做的事儿。
……
严律确实挫败感十足。
他就这么凝望着宁瓷远去的身影,望着她的身影逐渐远去,成为一个小点儿,继而消失不见。望得他眼眶酸涩,浑然不觉午间的烈日是多么滚烫,他只觉得自己周身冰寒,全身颤抖。
他更是只觉得她刚才所言的这些,就像是冬日屋檐下的细长带尖儿的冰凌,一根根地扎进他这么多年始终都为她鲜活跳动的心。
他不是不知道宁瓷对他的冷淡态度,尤其是,自那日两人亲吻后,宁瓷对他的所有反应仿若如坠冰窟,他明明能感受到她是爱自己的,可就是不明白,她为何会这般绝情。
昨儿她冷言冷语地拒绝他,明确地告诉他,她对他无心也无情。
今儿她更是告诉他,她宁愿去死,也不愿嫁给他。
纵然严律在官场上游刃有余,在朝堂之间精明世故,却在宁瓷这里,他输得彻彻底底。
“老大!”严律身后传来洛江河和几个人的声音。
严律木然地回身望去,却见穿着锦衣卫飞鱼服的弟兄几个,正兴奋地朝他跑来。
“这是在宫里头,就别这么喊了,小心隔墙有耳。”严律淡淡地道。
可他却发现,自己这会子每说出一个字,心口竟然都是痛的。
“嘿,皇上他们都在前头议事呢!太子殿下回来了,大部分人都在那儿待着。”洛江河他们一边说,一边跟着严律转身离去。
洛江河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他回身望了一眼长长的宫道,好奇道:“老大,刚才你在看什么呢?看得那么专注。咱们哥儿几个喊了你好几声你才回头。”
严律没有回答。
或者说,这个时候的他没有力气回答。
其中一个弟兄倒是十分机灵:“前头的路通往慈宁宫,老大,你刚才是不是在看嫂子?”
“……嗯。”
弟兄们顿时兴奋了起来:“你和嫂子现在进展到哪里了?老大,是不是很快你和嫂子就能真正地成亲了?”
这话说得极其讽刺,完完全全地戳中了严律心头的痛。
倒是洛江河忽然想起今儿凌晨,严律失魂落魄地对他说“那为何她不要我呢”,再看着这会子老大一脸看似平静,实则早就丢了魂儿的模样,他就知道,老大一定是被嫂子伤到了。
于是,他特别有眼力见儿地冲着弟兄们道:“说什么呢?!什么叫真正地成亲?三年前,咱们老大可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地把嫂子抬回祠堂成亲的,你们几个当时不都是抬轿人的么?”
“不是,我的意思是,三年前老大和嫂子确实是成亲了,可那会咱们都以为嫂子死了。现在咱们知道嫂子还活着,那可不得补办一场大婚的么?”一弟兄着急解释道。
又一弟兄补充道:“当年老大手头的银两没那么多,虽是成亲,但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场婚礼。现在老大可有钱了,咱们又得知嫂子还活着,那可不得风风光光地重新大办一场吗?”
洛江河一听,确实很有道理,但眼见着严律这时仿若一具行尸走肉,更是对他们几个的言辞不做任何表态时,洛江河不停地冲着身后这几个弟兄们眨巴眼儿,好暗示他们别再说了。
奈何这几个弟兄们都是个性子耿直的人,他们竟异口同声地问:“哎,洛哥,你的眼睛怎么了?怎么老是在眨啊?”
洛江河真的很想骂街。
被这帮弟兄们一闹腾,严律那颗被宁瓷扎成千疮百孔的心,堪堪好了几许。
他站定了脚步,对他们平静地道:“后天乞巧节,晚上不宵禁,我会带她回府,你们必须全都来。”
“哇!”
“真的?!嫂子终于要回家啦!”
“天啊,我们要准备什么?!”
“老大,要不干脆后天乞巧节,直接补办婚礼罢!”
“……”
严律没回答他们,而是问:“你们现在是要去做什么?”
“咱们刚从宗人府回来,马上要跟皇上汇报四殿下的事儿。”
“他现在还是那个死样子么?”
“对啊!不仅死活不承认,而且还反咬咱们诬陷他。”说到这儿,洛江河偷笑一声,压低了声儿,道了一句:“咱们诬陷的,就是他!”
“哈哈哈……”
严律没理会他们,他直接改了道儿,也去宗人府了。
这段时日,他左思右想,总觉得燕湛这事儿,若是处理好了,没准能一箭双雕,将所有的事儿全部了结。
但若是有个行差踏错,恐怕,他严律都得元气大伤。
他已经跟太后提及了劫囚一事,太后也愿意用此法子。但严律心底清楚,劫囚不过是个幌子,若是能在劫囚上做个文章,直接将利刃全部冲向太后,那所有的事儿,也便成了。
但严律琢磨着,太后绝不可能将所有的底牌全给了自己,她一定还有其他底牌在兜着。
就比如禁军统领姚洲。
自廖承安请辞之后,姚洲有点儿安静地过分了。他越是安静,严律就越是难抓到姚洲的把柄。
更安静的,却是廖承安。
严律总觉得,廖承安不会那么老老实实地愿意卸甲归田。
……
严律就这么一边思索着这些人的关系网,以及各种可能性,一边走进了宗人府。
四皇子燕湛被圈禁在这儿有些时日了,大内侍卫们像是看押囚犯一般地严加看守,他没有丝毫走出去的可能。
他每日只能生活在一方不大的厢房中,吃饭有人送,但是没有可口的饭菜,只有残羹冷炙。
饮水每日固定只有几盅,夏日炎炎,最是容易口渴难耐,他哪怕嗓子喊哑了,也不会有更多的饮水送来。
他那厢房非常小,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转个身儿都能碰到它们。再加上厢房是密不透风的,关押他的这一间,竟是连个窗户都没有。夏日暑热至极,更没有冰盆降温。
这样被圈禁的日子,跟囚犯没有丝毫区别。
燕湛想着这段时日发生的这些,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尤其是见到洛江河他们,他总是要疯狂辱骂他们。
他觉得自己就是被陷害的,就是被洛江河他们陷害的!
但他没有证据,他想不出该怎样才能有证据。
他每日都在这厢房里坐着气,站着气,偶尔可以走出厢房透透气,他也还是在那气。
他更气的是,他的所爱简雨烟,现在不知怎样了。
还有简雨烟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他的骨肉啊!
自他母妃薨逝后,他只觉得这个人世间没有一个是他真正的家人,直到简雨烟的出现。
现在可好,简雨烟又有了他的孩子,那更是他的骨肉,他的亲人。
老祖宗呢?
燕湛想到太后,他不止一次地冷笑,老祖宗从来都没有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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