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40(1 / 2)
<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十方骸》 130-140(第1/16页)
第131章
是莫迁大人亲自护送宁瓷回宫的。
纵然莫迁告诉她,严律非常懂得审时度势,很会在敌人中间周旋,这会子他被皇帝急召入宫,定是有什么紧要之事。更何况,四殿下燕湛刚刚认罪,他们三司会审虽然已经结束,但最终如何判决,还是在皇帝的手中。又或者,皇帝此时拿不定主意,正找严律商量也说不定,云云。
可宁瓷总觉得心头的慌乱,好似此时夏末秋初的惊雷,猝不及防的轰鸣幻化成恐慌不安的心跳,一击击来自命运的震动,将她周身的力气,好不容易凝结而成的勇气,击打得溃不成军。
她甚至在与莫迁分开后,特意绕了个道儿,去了一趟御书房附近,可她在那儿等了好一阵子,也没见到严律的身影。
倒是看到燕玄带着他的死卫们,步履匆匆地向着御书房的方向而行。那个名为木峰子的死卫,现如今好似成了死卫之首,堂而皇之地走在燕玄的身侧,但他的眼眸犀利,向着四处扫射,刚一偏向宁瓷所在的方向,她赶紧掩藏在一株古松的背后。
只盼着他没看见自己。
待得燕玄他们走得远了,宁瓷方才从古松后头出来,可遥望着燕玄他们的身影,好似……那个名为木峰子的,不在燕玄身侧了。
徒留天地间,四处侵袭而来的阵阵凉风,似是有着初秋的气息,却也透着宁瓷心底的丝丝凉意。
想着木峰子,想着被木峰子害死的洛江河,想着目前远在金陵城的阿酒,宁瓷的心底却再度不安了起来。
所有事情似乎都在一步步推进,却在她的心底,仿若依然混乱得没个头绪。
她刚回到慈宁宫,便远远地听见从正殿传来的争吵声。
格敏公主那略显浑厚斥责声声灌入宁瓷的耳畔。
好似出事了。
格敏一大早就来了,若非要处理她满手的血腥,她恨不得半夜三更就冲进皇宫,或者,直接血洗紫禁城。
念在皇姑母的情面份儿上,她忍了。
她终究还是等到这件令人气愤至极的事儿上报给大虞的皇上后,方才带着一众金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慈宁宫,对着她的皇姑母怒吼了起来:“达春人呢?!”
太后心头一紧,顾左右而言他:“格敏这么一大早就来了,你用过早膳没有?”
格敏抽出腰间佩戴的短匕,直接“哐哐哐”地敲击在一旁的圈椅椅背上,她没有那个好耐心,直接吼道:“我就问你,达春他人呢!?”
太后不自然地用锦帕遮了遮口鼻,眼神飘忽到一旁,胡乱地说:“哦,可能是帮哀家准备早膳去了,最近这两日,哀家胃口不是很……”
“你放屁!”格敏将短匕直接冲着太后一指,大声地道:“我刚才进宫时,特意问了你们宫门口的看门狗,他们说,达春昨儿傍晚就出宫了,说是要为你去办事儿,一夜未归!皇姑母,这件事你不可能不知道的吧?!”
此言一出,太后心头的慌乱更甚,她端起手边那盏没有一星半点儿的茶盏,佯装很渴地呷了一口,囫囵道:“哦,是了。你瞧哀家这记性,一日是不如一日的,怎地就忘了这件事了。”
格敏冷笑着道:“皇姑母难道也要说,你甚至都忘记了吩咐达春出去做什么事儿了吗?”
太后心头一凛,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格敏今儿来者不善。
她觑了她一眼,警惕心上升了好几成,也冷下了声儿,问道:“你这一大早地,就跑来找达春,是有什么事儿吗?”
“看来……”格敏将短匕“啪啪啪”地在自己的手掌心敲打着,口中似是极度玩味地道了一声:“皇姑母是想起来达春要去做什么事儿了。”
“嗯,哀家想吃忆雪轩的蟹黄小笼包,昨儿让他去买来的,你若是不提醒这事儿,哀家还当真忘了这一出。”太后心慌意乱地随便扯了个缘由说。
“皇姑母,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竟然学会撒谎,学会糊弄咱们大金了!”格敏尖叫着道。
“你莫要栽赃!”
“想必,你还不知道你那个老相好达春去了哪儿吧?”格敏的双眸尽显凶光:“算了,我也懒得跟你兜圈子了。你的老相好达春他啊,现在就在你们的北城门上!”
太后的心头莫名一沉:“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去北城门做什么?”
“我要让他面对着咱们大金的方向,要让他生前死后都明白,他愧对的是咱们大金的天下!他既然想要做大虞的狗,我就要让他明白,做狗的下场是什么!他娘的竟然敢跟咱们大金的人玩心眼儿,挂在北城门就是他的下场!”格敏怒吼着道。
太后轰然大震,只觉得好似永无止尽的暗夜,恰如磅礴的群山,向着自己的头顶无情地碾压了过来:“你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达春!他昨儿夜里私闯咱们大金的军营,企图暗杀咱们大金的巫医,呵呵,今儿凌晨,在他交代了全部之后,我,亲手处决了他。”格敏将手中的那枚短匕冲着太后扬了扬:“喏,皇姑母,我就是用这把短匕,亲手,一点一点地,非常困难地,割下了他的头。”
“啪!”
太后手中的那个茶盏倏地跌入地砖,裂成了个碎尸万段。
“所以,皇姑母啊!你还在掩饰个什么呢?”格敏一步步地走近太后,忽而一个猛子俯身凑到她的身侧,低语在她的耳畔,阴阳怪气地道:“他在临死前,无法忍受咱们金人的极刑,已经全数交代了。皇姑母,你要不要也交代个什么呀?”
太后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着实恐慌,全身颤抖,话不能语。她咽了咽口中不似存在的口水,恐慌着道:“不论他死前说了什么,哀家都全然不知。哀家只是想让他买一份蟹黄小笼包,仅此而已,他竟然夜闯大营,那是他自己的命数。”
格敏冷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道:“皇姑母,你还真是有胆儿做,没胆儿承认呢!怎么地跟他们大虞人生活了这么多年,你的那个骨气呢?被狗吃了么?!”
纵然太后此时心虚,可她还是佯装镇定地稳了稳心神,道:“哀家不曾做过什么,也不曾给达春吩咐过什么。哀家不知道你这会子在这儿叫嚣个什么劲儿!真真是一点儿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
“哈!”
“咱们昨儿都说好的,今夜你会待哀家离开这里,只要离开,紫禁城内外要打要杀,如何血洗,那都是你们的事儿。哀家犯不着在这个节骨眼上轻举妄动个什么。”
“皇姑母,你还真是越老越没脸没皮了啊!”
“格敏,你别以为你是哀家的亲侄女,哀家就可以这么放任你在这里胡乱栽赃,任意放肆!”太后之所以这会子的底气回来了,是她余光瞥见正殿附近,宁瓷的身影已经在一侧待着了。她好似找到了自己的精神支柱,对着格敏大声斥责道:“怎么?你现在这般恶意栽赃哀家,是想做什么?!是不打算为你父王开疆扩土,实现大金梦想了吗?!你若是不打算做了,太子妃这事儿你也别提了,直接跟其他人一起给哀家滚蛋!”
格敏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直接回应了一句:“老东西,咱们走着瞧!”
说罢,她转身仿若旋风一般,呼啸而出。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十方骸》 130-140(第2/16页)
直到她走出慈宁宫的宫门,宁瓷方才试探性地一步跨进了正殿门槛儿。
也是直到这会子,太后那颗恐慌不安的心,方才显现了出来。她一把抓住宁瓷的手,担忧着道:“怎么办?达春死了。怎么办?今儿晚上怎么办?哀家现在该怎么办?”
宁瓷其实刚刚在殿外已经听见了,这会子,她还是佯装惊讶了一瞬:“达春公公怎么死了?”
“哀家昨儿不是当你的面,让他去暗地刺杀那个金人巫医的吗?谁让那金人巫医在城门口败坏哀家的名声来着。”太后恐慌地收回手来,搅着手中的帕子,恐慌地在口中不住地喃喃道:“大约是他刺杀的时候,被格敏的人发现了。怎么办……怎么办……哀家的腹中还有他的孩子,他怎么就死了?昨儿他还高兴地跟哀家说,他终于有了孩子,他好高兴的。他怎么就死了……”
其实,对于达春的死,宁瓷心底是有着一丝丝难过的。毕竟在慈宁宫生活多年,达春明着暗着帮了她多回。虽然他是金人,但宁瓷对他,没有什么抵触情绪。
这会子,宁瓷口中的安慰,也是真心实意的:“太后娘娘你想啊,达春在死前得知自己有了孩子,又是在执行你的懿旨才出的事儿,这一生,应当是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可是,哀家会怕啊!”太后再度一把抓住宁瓷的小臂,恐慌道:“对了,你原先说,哀家若是想要身子好起来,必须要有阳气过过身,必须要有一个孩子在一旁傍身的。”
“是的。”
“现在孩子有了,达春却没了,会不会那个阳气就不顶用了?会不会以后哀家的身子就没那么好了?你说,哀家这腹中的孩子这会子还没出生,算是尚未投胎,它若是知道它阿玛这会子死了,会不会不愿意用它的阳气来保护哀家了?”
宁瓷心头一沉,原来太后担忧的是这个。
果真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宁瓷纵然不耐,口中还是好言安慰着:“放心罢,只要孩子尚在腹中,阳气就会在你身侧存在,你的身子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许是放下心来,太后只觉得,从格敏今儿早上踏入慈宁宫到现在,她已经透支了太多的气力,这会子头晕目眩,眼皮子沉重。
宁瓷其实对太后已然没了耐心,若非她爹爹简明华的卷册到现在拿不到,找不来,她才不愿意跟她周旋呢!
她一直都在心底琢磨着法子,想着主意,遇到不明白的,她现在也不想隐忍着。
于是,她直接好奇地问:“太后娘娘,你刚才说今儿晚上?今儿晚上怎么了?”
太后这会子内里中毒已有八成,身子早已摇摇晃晃了起来,听见宁瓷这般问的,她也没有什么顾虑,想也不想地,就直接道:“哦,格敏他们准备在湛儿一事落定之后,直接起兵。现在就等湛儿认罪之后,皇帝判他个斩立决了。”
宁瓷心头一沉,恐慌着:“若是今儿判,就是今儿起兵?”
“对啊!”
宁瓷全身瘫软,快要不能呼吸。
原先一直以为还有三五天的,没想到,竟然就是当下!
“就是不知道皇帝打算判他的斩立决是在什么日子了。哀家原先是想着,若是隔个几日,哀家就去劝劝皇帝去。只要劝得了皇帝判湛儿个死罪,哀家就可以离开皇宫,暂且到咱们大金的军营里避一避风头。哦,对了,哀家会带你一起离开的。”太后一边说,一边微微闭着眼睛,忽而想到了什么,却又睁开道:“不行了,哀家这会子困乏得很,许是刚才被格敏闹腾的。宁瓷,你且扶哀家回寝殿歇着去。”
宁瓷恐慌极了,她想快速把这一消息告诉严律,可严律这会子去了哪里,她根本不知。
怎么办?
该怎么拖住太后?
该怎么告诉皇上千万不要判在这几日?
若是等会儿自己去御书房找皇上,他会不会听自己的?
……
正当宁瓷的心头慌乱至极,并且扶着太后走出正殿时,前方宫门口,突然急奔而来一个小太监。
看那人的模样,好似是皇帝身边的。
太后已然没了多少气力,她瞥了一眼小太监,步履不停地向着寝宫方向走去:“直接说。”
那小太监这会子前来,竟然没有下跪,也不曾行礼,而是直接对太后道了句:“皇上让我来跟太后娘娘您说一声,四殿下燕湛的罪名判下来了。”
太后顿觉精神大振,她惊喜地道:“判在哪天斩立决?”
第132章
那小太监愣了愣,方才恭恭敬敬地回了一声:“奴才是跟太后娘娘道喜来了,四殿下真真是命好。皇上非但没有责怪他,反而还给四殿下封王建府了。”
“什么?!”太后大震。她的脑子顿觉一片混沌,原先反反复复计划的那番,好似飘落于深渊的枯叶,晃晃悠悠,似有,也似无了。
倒是宁瓷,她忽而想起刚才在刑部监牢的大门外,严律曾跟她提及,他有个另外的解法。
原来,竟是这个!
宁瓷的唇边有着忍不住的笑意。
两国这会子已经一触即发,燕湛这事儿,真真是破了战局的好解法。
“但罪名还是判了的。”小太监接着说:“因四殿下是高院使被杀和指使南洲子的幕后推手,皇上也是发了好大的脾气,判了四殿下一个有眼无珠,不懂得用闲,分辨不清黑白的罪名。”
“这……这算个什么罪名?!”太后不悦道。
小太监笑了,他如实道:“在场听判决的所有人都知晓,皇上这是有意在偏袒四殿下呢!哦,对了,四殿下既然已经封王建府,奴才这会子也不能再喊他四殿下了,从此以后,四殿下便是齐王。皇上赐了个封地,是在凉州一带。齐王殿下不日就要启程去凉州了。”
“凉州!这么远!”太后愤愤然地道:“皇帝还是想把湛儿给支开的!”
“但齐王殿下终究还是留了一条性命在呢!齐王殿下这会子激动不已,对皇上又是哭又是笑的,真真是磕头带谢恩的。封王的诏书正在草拟,明儿就要对外公布天下了。齐王殿下,真是因祸得福了。”
太后冷笑道:“是了。他是因祸得福了,他也忘记他的老祖宗了!”
说罢,她搭着宁瓷的手就往寝宫的方向走。
走出没几步,她又想起了什么,转而问那小太监:“湛儿他现在人呢?”
“回太后娘娘的话,因是要建齐王府,几位大人带他出宫选址去了。”
“呵呵。”太后终究是失望极了,搭着宁瓷的手离开了。
回太后寝宫的这条路,太后没有再说话,她的脑海里在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原先他们大金发起破国战争,就等着燕湛的斩立决了,现在可好,没有这等契机,后面该怎么办?
很想召格敏进慈宁宫来商议,但是刚才,格敏在这里跟自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兴许,今晚她都不会来接自己出宫了。
没有起兵的契机,就算是出宫,也是徒劳。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十方骸》 130-140(第3/16页)
该当如何是好?
……
这会子,宁瓷在心底也是各种盘算着。
爹爹的卷册拿不到了,总不能太后的性命就在自己的手里,就这么陪着她天荒地老罢?
可是,燕湛没有被问斩,金人就没有一个起兵的契机。如果我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了太后,金人会不会以此为契机,直接兵戎相向?
虽然刚才格敏在这里跟太后之间发生很大的冲突,虽然金人的王上也不打算让太后活着,但是,如果太后这会子死了,对他们来说,便是一个非常绝佳的契机。
还是要再等等吗?
可是,燕湛既然已经被封了齐王,按理说,他应该对大虞尚有一念之情。也许这个节骨眼上,是燕湛最摇摆不定的时刻。
只要燕湛彻底被拉拢过来,西山庄子里那三万八的叛军也一定会成为大虞的助力。
如此这般,我们的胜算,是不是就高了几许?
该怎样才能让燕湛彻底脱离大金呢?只要他彻底脱离大金,西山庄子里的三万八叛军应该是稳了。
……
思及此,宁瓷扶着太后刚一步跨进寝宫内,谁曾想,太后的脚步一个虚浮,身子一晃,向着后头倒了下去。
宁瓷一把拉住了她,并惊呼出了声儿。不远处,其他侍婢们赶紧奔将而来,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太后搀扶到了床榻上。
太后气喘吁吁,惊魂未定地叹息着道:“虽说有了孩子就有阳气傍身,但哀家怎么觉得,最近身子骨,是越发不如往日了。”
“腹中有孩子,自然会消耗部分元气,这是正常。”宁瓷拉过太后的手腕,诊脉了一番,惊讶地发现,太后体内的毒性,已经是九成有余了。
太后微微闭了闭眼睛,方才对一旁的侍婢们道:“遣个人,去把格敏找来,哀家有话要对她说。”
侍婢们领命去了。
由于怕格敏来了后,发现太后异样,宁瓷赶紧回了自己屋子取来金针,为太后细细地施针调养着。
谁曾想,遣去找格敏的人,已经去了三波了,格敏都是直接放话过来:“皇姑母既然对我们有二心,那便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罢。”
回话的侍婢们,一个个都吓得心惊胆战,奈何,太后的身子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状况,她纵然是想要发火,也发不出个什么来了。
她只有不住地叹气道:“哀家终究是老了,入不得娘家人的眼了。”
宁瓷一边为她捻针,一边宽慰着她:“你先别着急,没准过两天,格敏公主气消了,又会缠着你喊‘皇姑母’了。”
太后这么一听,更担忧了。
过两天,过两天……
她知道,眼下大金兵营就在城外,根本没有办法过两天。原先就是说好的,今儿夜里格敏就要带她出宫了。
太后仅存的最后一丝思绪告诉自己,现在达春没了,格敏又是这般态度,那么大金的兵将,自是不肯偏袒自己。
唯有自己给自己某后路了。
于是,她对宁瓷道:“去把姚洲喊来,顺便遣人去召严律进宫。哀家有话要对你们说。”
宁瓷也很想见到严律,想商议一下接下来该如何计划。谁曾想,遣去的人回来通报说,严律陪同齐王殿下在城内选建王府的地址去了。
太后想了想,残存的一丝清明意识告诉自己——纵然皇帝想拉拢燕湛,但严律是个靠谱的,他还在为燕湛贴近大金这边在四处奔走呢!
想到这儿,太后那颗不安的心,稍稍松缓了几许。
她就这么端坐在自个儿寝宫的床榻边,看着眼前伏地跪拜在脚边的姚洲,她叹息着道:“你先起来,哀家有事儿要吩咐你。”
姚洲迟疑着站起了身,宁瓷见状,便打算退出门外。谁曾想,太后直接拉住了宁瓷,道了一句:“你且留下,这事儿,你也有一份。”
宁瓷心头一凛,担忧着,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儿。
没准太后想在临死前,拉自己下十八层地狱也未可知。
正当宁瓷在心底盘算着,该如何与之周旋时,忽而听太后对姚洲道了一句:“哀家这段时日精力大不如前,许是身子有喜的缘故。”
“太后娘娘万寿无疆。身子有喜时,确实会精力不如从前,我家弟妹身子有喜时,也是这般。请太后娘娘不必担忧。”
太后点了点头,心中也是宽慰了几许,可口边的话,还是依旧愁云惨雾一般:“但是,今儿格敏来哀家这里大闹了一场,怕是今后也不得相见。纵是相见,也很难和气了。”
姚洲依然是在说着宽慰的话:“格敏公主向来随性洒脱,自是不会跟太后娘娘你有多少深仇大恨的。末将还记得,七八年前,你让末将去一趟会宁,那会子,正好格敏公主身边的一个小奴才犯了事儿,格敏公主将其抽打到血肉模糊,却在第二天,依旧给那小奴才送去了伤药。前两年,末将去会宁省亲,还曾遇见那个小奴才的,那人对格敏公主死心塌地,也不见有什么仇恨。”
“可哀家的心里,总觉得有个什么事儿,非常不安。”
“许是达春公公出事儿,太后娘娘您心里头难过至极,因哀思没有发泄出来,所以在心头不安了。”
宁瓷在一旁听着,猛然发现,这个粗犷东北汉子竟然也是个金人,而且,宽慰起太后来,竟然还挺贴心的。
太后听着姚洲所言,心头自然是舒坦不少。但她还是要为自己今后的路做谋划的。
于是,她点了点头,对姚洲道:“哀家就是这般想的,既然有了身子,腹中孩子也是一天天地大了,也许今后耗费的精气神会更多也说不定。”
宁瓷在一旁也开了口,故意道:“我会帮太后娘娘你调理着的。”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方才道:“哀家也不想今后耗费太多的心力在忙这些个勾心斗角上,许是有了孩子后,总想对身边人宽容一些。眼下,格敏他们的兵将就在城门外,这几日,格敏还不知道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所以啊……”
说到这儿,太后从怀中一个秘袋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物什,宁瓷在一旁盯紧一瞧,顿觉大震!
是掌管皇宫内外所有禁军大权的鱼符!
太后将这枚鱼符递给宁瓷,和颜悦色地道:“这枚鱼符就交到你和严律的手中,你是贴心的,哀家知道。严律是忠心的,哀家也知道。这几日,也许格敏他们会有所行动。哀家很怕,他们的行动,第一时间要对付的,便是哀家了。”
宁瓷接过这枚沉甸甸的鱼符,只觉得一阵泼天的惊喜轰然而至。
倒是姚洲,犀利的眉眼瞪向宁瓷,道了一声:“鱼符这个,还是留在太后娘娘您的手中为佳。”
“哀家这两日只想休息一会儿,脑子总觉得有点儿僵住了,动不了什么。鱼符交到谁的手中,你便听命于谁罢。”太后看向宁瓷:“这鱼符在你这里,你是自己留着好,还是让严律主掌大权也好,随你们。但是哀家只求一点……”
宁瓷心头的窃喜过甚,但明面上还是故作紧绷着一张小脸儿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十方骸》 130-140(第4/16页)
,她在一旁佯装虔诚地跪倒在地,并大声地道:“请太后娘娘尽管吩咐。”
“护哀家周全。”太后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其实已经透支了太多的心力,她微微喘息着道:“尤其是这几日,尤其是……格敏。”
“是!”宁瓷和姚洲异口同声地道。
护你周全?
呵呵。
就让十八层地狱里的阎罗王来护你周全罢!
宁瓷这般想着,对着太后深深地磕了个头。
第133章
紧接着,宁瓷当着太后的面,手握鱼符,对姚洲下达了第一个任务——安排禁军里最为精锐的分队,将整个慈宁宫四周全面保护!没有太后的懿旨,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更不得擅自进入太后的寝宫!
不是单单只在慈宁宫的宫门口,而是慈宁宫的四面八方,全面保护。
太后对此旨令很满意。
但宁瓷心底想的是,她口中所言的“保护”二字,其实,真正的含义是“封锁”。
唯有全面封锁,有一些欠债,有一些罪孽,才能方便太后偿还。
她深深地感觉到,这个时间点便是时机,若是再浪费片刻,恐怕,今生今世会错过良机。
至于太后的罪孽偿还之后该如何处理,宁瓷还没想好,但此时此刻,她深深地感觉到,命运推着她已经到了不得不做的地步了。
自然,不管姚洲乐意与否,他还是领命去了。
太后满心欢喜地看着宁瓷,笑眯眯地道:“嗯,哀家的宁瓷终究是长大了,有很多事儿,你也可以独挡一面了鞜樰證裡。哀家把鱼符交给你,也算是放心了。”
宁瓷却在此时转过身来,她冷冷地盯着太后,颤抖着回了一句:“你是可以放心了,可我九泉之下的爹娘,我简家近百口人命,他们又如何能放心?!”
太后愣了一愣,也不知是她神志不清醒,还是怎么的,竟然道了一句:“哦,你说的,是你爹爹简明华的那份卷册吗?”
宁瓷冷笑一声,没有回答。
太后又问:“是严律去西山庄子里没有找到吗?无妨。皇帝那儿还有个副本,若是你想看,可以寻来。改明儿,哀家帮你问皇帝要去。”顿了顿,太后又补充道:“现如今,皇帝也是不愿再见哀家的了,若是哀家要不来,也无妨。待得咱们金人征得这天下,遑论你爹爹的卷册,就算是金山银山,只要你想要,哀家都为你寻来。”
“呵,太后娘娘,我在你身边不过三年多,你竟也是对我掏心掏肺的了?”宁瓷缓缓走近了她:“达春公公这辈子都在你身边,你还不是弃他性命于不顾的么?!”
太后虽隐隐觉察出宁瓷的口气不对,但她也没有深想,又或者说,现在的她,身子已然中毒九成,脑髓一脉早已不受自主意识控制,也没有那个更多的思绪去想这其中的弯弯绕。
她只是叹了口气,道:“达春这一趟出去,竟是丢了性命,也不是哀家的本意。哀家哪儿能猜测到他竟然是这般的不小心。他从小到大在哀家的身边,不管是做什么,杀了多少人,都不曾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这一趟,也许是他老了,又也许……是他的劫数到了。”
“那你的劫数呢?它来了吗?”宁瓷皮笑肉不笑地站在了太后的身侧,她纤细的身子遮挡住窗牖外的天光,在太后的身上,落下一大片因果轮回的暗云。
太后也微微一笑,道:“哀家的劫数,自然没有来,也不会来。因为哀家的身边,有宁瓷你呀!”
“呵。”
“你看,哀家前段时间这般不适,你一边帮哀家用施针调理着,一边给哀家出了个好主意,用孩子这样的阳气来傍身。达春也算是争气,在临死前,给哀家施了个种,没想到,竟然是成了!”太后的眼睛笑眯眯地,就算是在深宫里养尊处优地被下人伺候着,可她的脸上,也是有了细密的暗纹。而这些暗纹,在此时她的笑容里瞧来,竟是那般地慈祥,好似一位和蔼可亲的,与人为善的邻家街坊,却不知,她的这份养尊处优,这份笑容之下,是多少人的性命和血腥,换来的。
宁瓷抬手就摸向太后的脖颈,太后的脸色一僵,一股子恐惧的慌乱瞬间取代了太后的全部笑意。
宁瓷冷笑着道:“太后娘娘,你在怕什么?”
太后尴尬地再度微微笑道:“你突然来这么一下,任谁都会害怕的。”
也是直到此时,宁瓷才发现,原来太后刚才一个劲儿地对自己说好话,是故意的呢!
“哦,刚才我为你施针来着,我是想看看你脖颈上的那枚金针还在不在。”宁瓷非常满意地微笑道:“它还在呢!”
“你没取下来?”太后一愣,一股子不祥的预感笼上了心头。
“针术里,有一个法子叫做留针。”宁瓷告诉她,道:“其他金针在你的穴位上不重要,你脖颈后头的那一根,若是能留,才是最佳。”
“哦,哀家就说呢!你在针术上的研学是最佳,比太医院里那些个庸医们高明出了很多。”太后继续说着好听的话,她见宁瓷的脸色一派平静,便又放心下来,刚才那一股子恐惧的错觉,也就任由它去了。
“很可惜,”宁瓷跟她说了个心底话,“若是我娘亲还活着,我在针术上的造诣,会更高的。”
“是啊!”太后点了点头,道:“你娘亲的针术堪称一绝,想当年,先帝病危,整个太医院束手无策,原是说只有三五天的光景可活,却在你娘亲的施针下,他硬是又延命了一个月。你娘亲的施针手法精妙,虽是走的偏门,但……”
“你现在知晓我娘亲的好了?”宁瓷打断了太后所言,她森然地道:“可我怎么记得,我娘亲让先帝多延命一个月的时候,你对我娘亲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扬言要断了我外祖家的医术之路?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娘亲延了先帝的命,那便是折了你的命!太后娘娘,你难道忘记了么?!”
太后愣了愣,不管她记得与否,此时,她只能回答:“哀家……不曾记得有此事。到底是谁这般造谣哀家的?!”
“既然太后娘娘不记得,”宁瓷绕到她的另一侧,继续道,“我再帮太后娘娘回忆一下,当初,你是怎么对我简家痛下杀手的!”
太后只觉得自己的思绪有些混乱,整个头脑不太清晰,有点儿晕:“你……你在说什么?哀家……哀家不知道你在说个什么。你简家遇到那桩子祸事,实属倒霉,跟……跟哀家有何干系?”
宁瓷突然俯下身,幽幽地凑近太后的脸畔,森然道:“看来太后娘娘已经是老糊涂了,当真不记得了。”
“你!”太后稳了稳心神,终于斥声道:“你这般一惊一乍地做什么?!怎么?鱼符在你手里傍身,你连尊卑都瞧不清了么?!”
“哈!”
“当初,哀家钦定你为太子妃,正是因为你那会子识时务,明事理,懂尊卑!怎么?这会子鱼符拿到手了,你连尊卑都不要了?!你终于不打算演了?!”
“太后娘娘说的明事理,识时务,是不是指的是当初我妹妹简雨烟把金雕飞镖献给你那件事?”
太后猛地一怔,她混沌的脑子一时间没绕明白:“什么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十方骸》 130-140(第5/16页)
?你说什么?!”
“当初我也不明白,全天下的人都以为钦定的太子妃头衔一定会落到我头上,怎么你们偏偏选了我妹妹雨烟!呵,若非我今生暗中调查,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是她把你通敌卖国的罪证,当做宝物一般地献给了你!”
终于,太后大震:“你不是简雨烟?!”
“不错!”宁瓷冷笑着道:“在你身边这三年多,每日都陪伴你身侧的,是我,简雪烟!不是我妹妹简雨烟!”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太后娘娘,你又能分得清我和雨烟谁是谁吗?”宁瓷讥讽地道:“你也不动动脑子想一想,我妹妹雨烟根本不会针术,她怎么为你施针?她怎么为你调理身子?”
“那你们……”
“太后娘娘,你真是好狠的心呐!你对我简家痛下杀手,只想掩盖你通敌卖国的罪证!那些个金雕飞镖里,一个个,一字字,全部都是你把咱们大虞的军情泄露给金人的证据!而这些,全部都被我爹爹发现了,因此,你才对他,对咱们整个简家上下近百口人命,痛下杀手!”
“什么通敌卖国?!哀家是金人。金雕飞镖里的内容就算是给金人得知了,又能如何?那是哀家的娘家族人,那是……”
“所以你承认了。”宁瓷阴沉着脸,恨声道。
“你别在这儿跟哀家绕脑子!哀家这会子身子不适,绕不过你。”太后偏过眼神,有些心虚地道:“再说了,你家被灭门跟哀家无关,是那三个山匪,是那三个小毛贼闹的,当初不是已经被皇帝判了个斩立决的吗?当初不是你自己也去亲眼看了他们被斩首了吗?你莫要把这脏水往哀家身上泼!”
“你买通了那三个可怜的穷人,让他们扮作山匪,认下了这桩罪孽,你好给他们三家一大笔钱财,让他们的家人从此过上安稳的日子!”
“哀家没有!”
“是你!给姚洲和南洲子下了死命令,让他们从幽州带着大批禁军南下到金陵,只为灭我简家满门!”
“哀家没有!!”
“是你威胁南洲子,若是他不带队灭口,你便要杀他族人!你不仅灭了我简家大宅里的所有人,你还让南洲子带队,将我简家旁支亲人,也全数赶尽杀绝!”
“哀家没有!!!”
“太后娘娘,你还真是好狠的心,好硬的嘴啊!”宁瓷两眼沁着极恨的泪,大声地道:“你以为,跟着你北上进宫的是我的妹妹雨烟,你以为你可以轻易拿捏雨烟,就把这般不祥的公主封号‘宁瓷’给扣上!你当真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吗?!”
“哀家没有,都是皇帝,全是皇帝……都是他干的,都是他!”
“你把控朝政这么多年,纵然皇帝也参与其中,那也都是你在背后施加压力。你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宁瓷这边话一说出,那边就把双手抬起,探向太后的脖颈。
太后吓得魂飞魄散,以为宁瓷要掐她脖子,慌乱地想要站起身来,往门外跑去。奈何,她身子已然中毒太深,脑髓根本支配不了她的步履分毫,再加上恐惧在身,她刚一站起来,便身子一软,尖叫着瘫倒在地。
“你也不过如此嘛!做了那么多罪孽的,伤天害理的事儿,竟然连承认的胆量都没有。”宁瓷蹲下身子,不费吹灰之力地一把捏住太后的脖颈,笑着说:“你甚至还在我爹爹的身后名卷册上,将所有的脏水,叛国的罪名,全部都泼给他,好彻彻底底坐实了我简家不忠的罪名!太后娘娘,你的良心在哪里?你手中有这么多的血腥和罪孽,你每日每夜做噩梦的时候,难道不曾有半分醒悟的吗?!”
“哀家不曾通敌叛国,哀家把那些给了娘家族人,那不算通敌叛国啊!你爹藏着哀家的金雕飞镖是想做什么?!他就是想等待时机,一举扳倒哀家,彻底消除哀家金人在大虞的全部势力!你爹那般精明世故,他根本不是善茬!”
“你终于承认了!”
“既然你爹要对哀家下手,哀家必定不会让他得逞!是你爹想要对哀家不利,哀家才这般的!这些你怨不得哀家!这个世道上,弱肉强食,谁占尽天机,谁便是胜者。是你爹根本不识时务,是你爹脑子不清楚,非要藏匿哀家的物什!哀家不曾做错过什么,都是你爹!”
宁瓷咬牙切齿地一把捏住她的脖颈,恨极地道:“谁是胜者,谁是天机,你去十八层地狱跟阎罗王说去罢!”
说罢,在太后的失声尖叫中,宁瓷并没有掐住她脖子,而是将手探向她脖颈后头的那枚留下来的金针。
金针稍稍用力三分,经骨入髓,刺中死穴,风府。
第134章
刺入风府穴的那枚金针深深潜入太后脖颈处的两根椎骨中间,再是手腕儿稍稍用了个巧劲儿,斜刺里向上一翻转,金针瞬间割断了脑髓。
太后的失声尖叫只是持续了一瞬,便身子一软,脖颈一歪,见黑白无常去了。
宁瓷赶紧探向太后的鼻息和脉象,确定太后已然死了个透透的,方才放下心来。但她的理智和冷静告诉自己,这会子,绝非松懈的时候。
她刚才既然已经让姚洲他们带领禁军将慈宁宫的四面八方全部封锁,这会子,旁人进不来,太后又已然薨逝,首当其冲要拿去问罪的,便是她自己。
但是宁瓷并不担心什么,太后身子不适已是很长一段时日了,皇宫内外的人都知晓。更何况,宁瓷思索了千百回,弄死太后的最佳方式,便是刺穿了她的死穴。这种方式,绝不会让任何人发现太后是如何薨逝的。
纵然发现太后脖颈上的那个金针刺过的小孔又如何?她为太后施针这么多年,皇宫上下所有人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