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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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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无法再等到媜珠亲口说出后悔两个字,他惟有对施氏姐妹说,不用皇后后悔,只要发现皇后说她承受不住在外的苦楚,她们就可以直接带她回来。

或许媜珠生来就是他命中最大的劫,那他认了就是。

在冀州侯周鼎的十几个女儿里,只有他前面几个女儿的名字还算是他自己取过的。

而在这几个女儿里,又数他的第二女和第三女最为尊贵。

一个是长女,一个是嫡女,自是不同于其他姐妹的。

只有给媜珠、婈珠取名时,周鼎才用了这样的心思,女儿闺名中既从女,又有玉。

而他后面的几个女儿,有的叫芩姬、有的叫晚娘、有的叫蕊儿、还有叫依依的,恐怕都是他随口胡乱取来的,甚至还有他根本懒得取名字的。

这么看起来,媜珠的名字也惟有和婈珠相提并论时,才会让人觉得她们当真是出自一族的亲姐妹。

或许真的是血脉共生的缘故,婈珠和媜珠这对姐妹之间的缘分,使得她们在这段时日内的人生轨迹再度相似的重合了起来。

——因为她们都在承受着车马劳累之苦。

龙编县被攻克后,魏军一一清点细数张道恭身边剩下的臣僚、妃妾、宗室、皇戚们,然后将这些人再一一塞入牛车驴车中,充作战利品一般络绎不绝地运回魏都长安,以悦大魏皇帝之心。

这些战利品里,最为特殊的,除了亡国之君张道恭本人外,就是周淑妃了。

从海里被捞上来后,婈珠浑浑噩噩地回忆起自己先是被人关进了船舱里看押着,后来她又被带下了船,让人塞进马车中,那马车行驶得极快,像是十分着急带走她似的,一路颠簸得她五脏错位、浑身酸痛。

直到三四天后,婈珠才终于对贴身看管她的一个老妇人说了一句话:

“……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老妇人不卑不亢地回她:“我们皇帝陛下说,要带淑妃娘娘去长安,去见您的三妹妹。”

婈珠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地倚靠回马车的车壁上,嘲讽地轻笑了一声:

“什么?你们的皇帝陛下?我的三妹妹?他们还没死么?国丧还没传遍天下吗?我是等着去替我的三妹妹、三妹夫哭丧呢。”

她言语不逊,老妇人也未露出丝毫异色:“我朝皇帝陛下、皇后殿下,承天之祐,福泽万年,自然不会轻易叫蝼蚁蛇鼠之徒暗害。”

婈珠愣住:“他们真的没死?真的都没死?你骗我,不,你骗我,我不信!”

老妇人语气还是那样平淡:“邓元益邓大将军命婢转告淑妃:穆王周奉弘、颍川公主驸马之弟韩孝民等人皆已被下大狱,静候陛下发落处置。受亲弟弟的牵连,颍川公主驸马韩孝直已被革职。”

婈珠眼底的最后一丝期望彻底破碎:“……是么?是么?他们都被下了大狱,都被处置了,我的筹谋、我的心血,原来一切全白费了,全成了空。——是周媜珠那个贱人对不对?是那个贱人出卖了我对不对?她信中和我说的好听,和我说她多么痛苦、多么想要逃跑,结果转过身就把我们全出卖了,她又和周奉疆交媾求欢,踩着我们周家人的血继续做她那个所谓皇后,是不是她?”

老妇人看着婈珠,神情复杂地摇了摇头,还不等她继续说什么,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忽然在马车外响起:

“不论是馆陶县主还是我大魏的赵皇后,一直视您为亲姐姐,对您极尽信任,二娘子,是您让您妹妹失望了。”

婈珠错愕地抬起头。

来人正是后来接替了韩孝直的主帅邓元益。

这人今年已经将近五十岁,还是她父亲周鼎在的时候,在北地冀州提拔上来的一个副将。

从前邓元益极得冀州侯周鼎信任,可时常出入冀州侯府中,因此婈珠当然是认得他的。

邓元益有些悲悯地静静望着婈珠:“二娘子,您要是从头至尾就不折腾,今时今日已贵为公主,享无边荣华,一生顺遂。”

只这一句话就让婈珠泪如雨下。

——她倒不是被邓元益给劝动了。只不过,因为邓元益从前和她父亲周鼎关系亲厚,几如兄弟一般,在看到邓元益时,婈珠隐约从他身上回想起了自己父亲的模样。

她忽然悲痛又疯狂地失声大哭起来:“折腾?折腾?难道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折腾么?我做这些是为了谁?是为了什么?我是为了我们周家人,我是为了我的父亲、我的生母,我才是我父亲的骄傲!”

“什么叫不折腾?什么是认命?我告诉你,我不稀罕周奉疆赏赐的什么公主名分、公主尊荣!难道像周芩姬她们一样,在周奉疆杀了我的兄弟叔父亲人们之后,她们这些女人个个关起门来装缩头乌龟不敢呛声,靠着装聋作哑去祈求周奉疆的庇佑,然后就能得到这些荣华富贵吗?我死也不稀罕!”

“邓元益,我告诉你,你们这些人,你们所有人,你们死后都无颜去见我的父亲!你,周媜珠,周芩姬,八娘、十二娘,还有赵氏那个贱妇,所有对着周奉疆奴颜婢膝的贱人,等你们死后到了阴司地府里,再见到我的父亲,我父亲一定会杀了你们所有人。他睁着他的那双眼睛在天上看着,他知道的,只有我这个长女才继承了他的骨气,继承了周家人的血性,只有我才是他的骄傲。”

邓元益见她这如失心疯般了的模样,长叹一口气后,已再无和她说话的欲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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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个疯子没什么好说的。

他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婈珠看了许久,他也只是想到了他的旧主周鼎,他同样是看着婈珠长大的,甚至年轻时曾经喝过婈珠满月时的满月酒,故而对这个女孩儿有了几分为人父般的悲悯。

然而,就在邓元益转身要走时,婈珠的哭声止歇了下来。

她趴在马车的一角,用衣袖随手抹了把泪,轻声地对他问出了几个字:

“……我的段充呢?”

邓元益愣了愣,回道:“还没死,活着。被另外关押起来了,等着回长安受审。”

这桩谋逆大案里,段充也是周婈珠和韩孝民里外勾结的最重要一环,哪怕他只是个看似微不起眼的侍卫,也是绝不可以轻易忽略的。

婈珠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

片刻后,她低着头退下自己手腕上的那只玉镯,头也不回地递给了邓元益。

“将死之人,不必为难他。这只镯子给你,算我最后麻烦你一回,你替我为他安排两顿饱饭,再给他找个女人,让他吃饱喝足舒舒服服地等着上路吧。”

她知道段充肯定是活不了了,犯了这样的大案,恐怕周奉疆就连死也不会让他死得太轻松,被斩首示众都算是他走了大运能痛痛快快地死了。

那只镯子,还是当年她嫁给张道恭做河间王侧妃时,张道恭赏给她的。

多年来她一直爱护非常,视若珍宝,此刻再想想,于她而言也没那么重要了。

邓元益在婈珠看不见的地方轻笑了下,他并未拒绝婈珠,而是收下了那只玉镯,对她说了个“好”字。

与婈珠一路的辛苦艰难相同又不同的是,即便同样在马车上过得很不舒服,媜珠却连吭也未吭一声,而且她甘之如饴。

施氏姐妹一路上数次问及媜珠可还撑得住,因为逃出来的那天晚上,她在夜间入睡时被露水沾湿身体受了凉,之后就一直有些发热,不太好过的样子。

可媜珠每次都坚称自己无事,一再要求她们快些赶路,她要早日见到姐姐和张道恭,她更怕身后周奉疆会派人来追捕她。

如此,就算施氏姐妹看出媜珠短短几日内整个人都被熬得瘦了一圈儿,只要媜珠自己不松口说不舒服,她们也不敢直接带她回头,只能按着既定的路线一路往南走去。

几日相处下来后,她们发现这赵皇后还真有点苦中作乐的本事。

每日里,不论马车如何颠簸,她除了不开口抱怨劳苦之外,就是安安静静地待在车厢里,从车帘掀起的一角来观察着外面的世界,哪怕是山林中的一花一木,皆让她觉得新奇有趣,能让她津津有味地看上许久。

她学会了辨别山中的各种浆果,会趁着施氏姐妹休息的时候去摘来新鲜的浆果,送给她们姐妹解乏解渴,说是感激她们一路上辛苦照顾她。

她还很快学会了如何照料这匹跟随她们的马儿,每当停下休整时,施氏姐妹在一旁啃着干粮喝水休息,媜珠就会主动上前给马儿喂食喝水,她观察出这马儿喜欢吃什么样的草,也会自己在山林左右采草来喂马。

除此之外,她居然还摸清了如何给这马儿打理毛发,梳理鬃毛,总是将这马儿弄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现下,就连这匹马都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每每媜珠去给它梳理毛发时,它就无比高兴欢快,两只马耳朵轻轻转动着,双目明亮温柔地注视着媜珠的动作。

施氏姐妹心里叹息,有时连她们也搞不明白,深宫内帷里,陛下到底对赵皇后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会让这位天下女子艳羡的宠后本人这样迫不及待地逃离他?

赵皇后对一匹马都能这样细致入微地温柔照料,那陛下到底是怎样对待了她,才让她恨到出来的数日里对他一个字也不想再提?

最让施氏姐妹崩溃的一件事发生在后面的几日中。

因为皇帝让她们带着皇后过苦日子、熬一熬皇后的性子,所以她们身上当然会表现出囊中羞涩的窘迫来,而赵皇后逃出来的时候什么金银首饰也一件没带,她们理所当然地因为缺钱在外面吃不好、喝不好、住不好、睡不好。

——于是,某日路过某个县城时,赵皇后居然萌生出了卖头发的念头。

她们是沿途遇见了一个收头发的小摊贩,这些摊贩买来女子头上的长发后往往会再高价兜售给有需要的旁人。

赵皇后瞧见这个满嘴吆喝收头发的小贩子后,起先闷闷地犹豫了片刻,而后便语出惊人,说想要卖去自己的头发,给她们换一笔盘缠路费,哪怕能换一只烧鸡的钱,给她们吃顿饱饭也是好的。

施氏姐妹当时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姐妹两人都抓狂得快要晕倒了。

她们当下赶忙阻拦皇后。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且不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何其贵重,何况陛下只是让她们熬一熬皇后的性子,要是把皇后的头发都熬没了,回头她们姐妹的人头也该落地了。

再者,被养得这样漂亮细滑的浓密乌发,一个女子怎么能说卖就卖呢?

赵皇后却是无所谓的样子,低头梳理着头发和她们道:“不过是一团烦恼丝罢了,有什么非要它不可的理由么?不如卖了它,多换些银钱在身上才是正理。”

施氏姐妹是连拉带劝,最后也是实在口不择言,竟然对媜珠道:

“娘娘不是一心要见河间王殿下吗?娘娘没了头发,这美貌也要折损几分,河间王殿下也不会想见到这样的娘娘的!在河间王殿下的心里,娘娘肯定还是当年那个鬓发如云、娉娉婷婷的北地第一美人,娘娘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媜珠只是又犹豫了片刻,就无比坚定地对她们说:

“不会的,我和殿下青梅竹马,我知道殿下不是那样的男人。他从不以容色看我,我在他面前,也并非像对……对那人一样以容色侍人。就算我没了头发,他也不会因此另眼看我。”

施氏姐妹听闻这话后愣在当场,心中是一片死灰,为赵皇后感到了绝望。

——皇帝知道了这话,还不知要如何发怒,最后这怒火又要赵皇后柔弱纤细的身子来承受,何苦呢?

媜珠的头发最后还是没卖成,因为她被施氏姐妹按在马车里强行带走了,直到她们的视线里再也看不到那收头发的小贩子后,媜珠才被人放了开来。

虽然头发没卖成,可今日之事还是被施氏姐妹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写在信中寄给了皇帝知晓。

为了逃跑,为了换一笔路费去见张道恭,她连自己的头发都舍得卖。

别人劝她别卖头发损伤容貌,她还敢信誓旦旦地扬言说张道恭对她是真心相爱、不像他一样只爱她的美貌容色。

这一次,在收到施氏姐妹寄回的信时,周奉疆并没有表现出很生气或是面色铁青阴沉的样子。

他甚至还饶有趣味地捏着那张信纸低低地哂笑了一番。

听见皇帝那样的笑声,倪常善带着自己的徒弟倪赐清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倪赐清更是腿脚发软地差点跪倒在地上。

周奉疆将那信纸随手丢回桌案上,负手而立,瞥向倪常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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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下去,朕现在亲自去接皇后回宫。”

他不等了,不等媜珠自己回心转意了。

周奉疆这一刻霍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他这样在等待中度过的自虐根本没有意义。

他不能继续放任媜珠在外面作下去,算他怕了她了。

再把这只雀莺扔在外头,任由她扑腾着她那脆弱的翅膀四处折腾乱飞,马上他真的会被她气死的。

他不知道媜珠继续待在宫外还能给他表演出多大的惊喜来。他禁不住她的折腾了。

何苦呢,既然在外吃苦受罪还教训不了她,那他便亲自去将她接回来,她还是适合被他关在宫中由他来教育。

倪常善打了个寒颤应了下来。

第54章

顾及帝后二人的声誉,旁人当然是不会知道皇后偷偷逃跑的事情的。

当然,皇帝这会儿再悄悄过去追她,将她带回宫中,外人更不会知道。

他们只以为皇后是在春狩之时偶感风寒,病弱不能见人,所以数日来皆卧床静养,不见外人。

而皇帝不在他们眼前露面,也是为了贴身照顾他这心爱的女人。

这又不是从前没有过的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在从陈阳陵围场秘密出发去寻媜珠之前,周奉疆其实还抽空回宫了一趟。

他是悄悄去承圣殿见养母赵太后的。

赵太后哪里知道她女儿背着她干出的这惊天大案,她也和旁人一样,以为媜珠这阵子还真是又在陈阳陵围场里病了。

太后这几日心情也不好,思来想去,想到这些烦闷之事,总是提不起兴致来。

一则是忧心媜珠的身子,眼看着媜珠这样三病两痛不断的,实在太害怕自己当真哪一日命数不好,白发人送了黑发人的,那她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盼头!

继而就是还在苦恼媜珠的肚子总是没有消息,她手里一日没有一个小皇子,储君一日未定,她这皇太后的位子坐的也并不安稳,总还是提前未雨绸缪地忧虑起自己晚年的处境来。

——万一媜珠真的有什么不好了,万一媜珠真的生不出小皇子,年岁久了,周奉疆对媜珠也淡了,宫里又有了他旁的爱姬宠妃娇妾来,这些人生的皇子做了来日的太子,那以后她做皇太后的威风还能朝哪里去摆?

没有真正的血脉之亲,谁会真敬着你、怕着你?

所以,这一日夜间,当赵太后被福蓉神色匆匆地唤起身,告知她皇帝过来了的时候,赵太后心中已隐隐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她披上外衫,见到冒着雨一路纵马疾驰赶回宫中的皇帝,看到他一脸冷凝之色,面色沉郁,披着的玄色氅衣披风也未来得及解开,如一团墨色般覆在他身上。

赵太后看他这样子,心已经塌了一半了。

她这时是真的害怕皇帝开口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媜珠不中用了,请她节哀。

这倒不是赵太后存心要咒自己的女儿怎么样,只是这个世道里的人命都太脆弱,女人的命更是禁不住磋磨。

很多时候,仅仅是简简单单一场小小的风寒,都能夺去一个人的生命。

她实在见识过太多了。

而媜珠这几个月来长病短痛不断,赵太后又习惯了疑神疑鬼、凡事先往坏处去想,所以她这会儿会想到这一茬上去,实则也并不奇怪。

而且,她又想到,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大事,皇帝为什么会在深夜悄悄瞒着众人先回宫见她呢?这不就是为了让她心里先有个大概的底吗?

于是,赵太后朦胧的睡意一下清醒了大半,或许她是真的糊涂了,皇帝还没开口说什么,她先被吓的哭起了丧来:

“我好好的女儿交到你手里,你当年说好要千般万般地爱她护她的,这才不过几年,你就把我女儿给……让我这把年纪白发人送……”

周奉疆这一路冒雨纵马回宫,本来心情就烦躁暴怒,被赵太后这么无由来地先哭诉了一通,他躁意更盛,剑眉拧起,满眼的不耐烦。

“母亲,媜珠她无事,您先别给她哭丧了,反倒把妹妹的福气寿数都哭减了。”

不知道赵太后自己有没有注意到,皇帝今夜难得地唤了她“母亲”而不是“太后”。

就像许多年前,他们母子还在冀州时一样。

那时他和赵太后是最坚固的盟友,是彼此的依仗,是利益相同的共同体。

他想做的任何事,赵太后都会动用手中力量替他安排谋划,给他助力;而赵太后遇到的大小麻烦,周奉疆也会动手去替她摆平处理。

所以他一直都认为,媜珠也该是这样想的。媜珠也该完全和他一条心。

听到皇帝说媜珠没事,赵太后先愣了愣,一旁的福蓉也跟上去劝道:“太后宽心吧,陛下不是为了娘娘的事来的,娘娘她无事,您别牵挂悬心了。”

“倒也并非如此,儿子这趟来见母亲,所为之事,确实还与媜珠有关。”

周奉疆解下身后氅衣披风的系扣,将那滴着雨水的披风扔到身后宦官的手里,他接过巾帕随意擦了下额前的雨水痕迹,一面说话一面朝内殿走去,是有长话要和赵太后细谈的意思。

“母亲大约还不知道,儿子几日前早已接到军报,张道恭残部已被岭南魏军肃清,其人也被生擒,儿子命邓元益将他押回长安,不日,母亲也能见到您这旧日的女婿了。”

赵太后把他这话弄得摸不清头脑,腾一下又从内殿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手指着皇帝问道:

“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什么?你一桩桩与我细细说,这邓元益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和他相关?岭南交州的主帅不是颍川公主驸马韩孝直吗?邓元益又是何时去了岭南?还有,你在编排我什么话?这张道恭怎么又是我旧日的女婿了?我可不认!皇帝你与我心知肚明,我的兖国公主去了那么多年,张道恭还算什么我的女婿!”

周奉疆没理会赵太后的满腹疑问,抬眸看着她:

“自古婚事,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妹妹没了父亲,只剩下您这个母亲,妹妹的婚姻大事,当然都听母亲一人安排。正好如今张道恭也要回长安了,儿子还想再问母亲一件事,母亲觉得,您是否要将您的女儿嫁给他这位亡国之君呢?”

“——母亲您别着急,我知道,您女儿现在做了赵皇后,可这不打紧。只要您的女儿愿意,只要您愿意,我仍旧可全您和妹妹的心愿,把妹妹嫁过去。”

赵太后立时被他这没头没脑来的含枪带棒的一番话气得汗毛直竖,捂着胸口哎呀哎呦了两声后,回过劲来的她指着皇帝尖声厉呵起来:

“胡言乱语!一派胡言!我辛辛苦苦养育你长大,扶持你坐上周家家主之位,今时今日你贵为君王,娶我的女儿做皇后、日后立我的孙儿做储君,是你应给我这母亲的回报。皇帝,你疯魔了,你在说什么胡话,怎么好端端又要把我的媜珠嫁给张道恭那个、那个没用的亡国奴?你这是在糟践我们媜珠!”

周奉疆哂笑:“张道恭没用?昔年有一回我有事不在家中,妹妹闹着要偷偷嫁给他,母亲不还是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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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妹妹开了家门送她出嫁过一次么?”

赵太后脸色难堪:“那时是你妹妹不懂事,寻死觅活地闹得厉害,还有,——我哪知道张道恭当真没几年就亡了国了?我若知晓后事,当年无论如何也不会偏帮着你妹妹胡闹。”

她冷冷哼了几下,又问周奉疆:“皇帝漏夜来承圣殿,就是想起了往事,要翻旧账和我这做母亲的算账的吗?”

周奉疆的神情严肃起来,声音低哑:“母亲您还不知道吧,您的好女儿,我的好妹妹,偷偷勾结张道恭与周婈珠,欲行谋逆事毒害我,而后偷逃出宫,去找她的旧日情郎了。”

“您的亲女儿早已恢复旧日记忆,只是在你我面前装聋作哑,瞒天过海地骗着我们,只为让我们放松警惕,让她能有脱身之时。”

“您女儿看不上我给的皇后之位,看不上我这个丈夫。她要去嫁张道恭了。”

……

当听到周奉疆将这件事原原本本、抽丝剥茧一般地细细讲给她听后,赵太后的脸色难看的比当日初初发现此事的周奉疆还要更甚些。

她又惊愕又恼怒,只觉得自己乍然遭受如此刺激,心脏都有些不好受了,脑袋昏昏涨涨地快要晕厥。

赵太后有满心的怒火,气得指着谁都想大骂一顿。

她先骂她那不成器的女儿:

“这讨债鬼托生的孽种,一辈子让亲娘操心的货色,我怎么生出这样、这样的逆女来……她这是要气死我这个亲娘啊!我真是好苦的命啊!

古语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含辛茹苦养大她,给她寻了个有用的好兄长,护着她叫她坐上这皇后之位,结果她这不中用的孽障,为了去寻一个亡国奴,不仅不要做这皇后了,连自己的头发也敢嚷嚷去卖!”

又骂自己的庶女周婈珠:“多些年没听说那死丫头的动静了,我以为早和张道恭死在外头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当年在冀州侯府里,我就看她和她那贱妾生母不顺眼,那母女俩都不是省油的灯!未曾想她心思居然如此狠毒,她自己命不好嫁了张道恭那亡国奴做妾也就罢了,眼睁睁嫉妒我们媜珠的皇后尊荣,竟敢蓄意挑拨我们媜珠犯下傻事来,这贱婢!”

最后还要骂前准女婿张道恭:“那油头粉面的无能东西!其实这话我只是过去不敢说罢了,他们张家还没亡国的时候,我就冷眼瞧出他软弱无能又无用了!只是当时周鼎那老匹夫看中他做女婿,媜珠那缺心眼的孽障也吵着要嫁,所以我不敢说什么。这没用的亡国废物,自己当了阶下囚,偏偏不怀好心又敢回头找我们媜珠……做男人的,自己没本事,尽从女人身上钻研起来,不说夏桀商纣之流,就是那陈叔宝也比他强些!”

骂完后,她咬咬牙,眼神哀求地着看向周奉疆:

“伯骧我的儿,我的好儿子,你妹妹不懂事不听话,你万不能和她一般计较,你总归是看着她长大的哥哥,你要多宽忍她些。

我的儿,我的好儿子,你听娘的话,你去把你妹妹追回来,把她带回宫来,娘亲自去教训这孽障。正好,正好她不是什么都想起来了吗?你把她带回来,娘当面去训训她这不听话的混账东西!你们是结发成婚的原配夫妻啊,她不懂事,你不能和她真心计较起来啊!”

赵太后的一切反应皆在周奉疆意料之中。

他勾唇轻笑了下,面上的怒意却半分不少,冷声提醒赵太后道:

“母亲,妹妹这回犯的可不是一般的大错。她可是想弑君啊。既是对自己的丈夫不贞,也是对自己的君王不忠,母亲就只想言语上教训她几番就算了?您翻翻史书里,那些想要弑君的后妃们,连同她们阖族上下都是什么下场?”

赵太后以为周奉疆是要动真格的了,她捂着心口倒吸了几口气,满眼的惊恐:

“那她是你妹妹啊!你还要怎样?你要怎样?我的儿,我把我的命给你拿去成不成?你要杀就杀了我泄愤,你不能伤你妹妹,你不能废她的后位,她只是一时不懂事、她……”

周奉疆起了身欲向外走去:

“母亲这话折煞儿子了,母亲对儿子有养育之恩,儿子以天下养还来不及。儿子也不会废她的后位,只是——等我把她抓回宫后,不论我如何教训她,母亲……”

“——我这做母亲的绝不多说半个不字。”

赵太后连忙应下,“娘都听你的。从小你做兄长时她就最听你的话了,现在她犯错也该你来教训。只要你留着她的皇后之位,等她回了宫,不管你怎么惩戒她,母亲绝不会有半分异议!”

自卖发之事发生后,施氏姐妹实在对这位赵皇后也怕得不行,连带着皇帝也令她们严加看管皇后,所以之后的数日里,不论如何车马劳累颠簸,姐妹二人中总有一个人要留着自己的眼睛盯在皇后身上的。

她们是真的太害怕赵皇后会趁着她们不注意的时候做出什么傻事来。

——这倒不是说她们担心皇后有轻生之念,实际上她们担心的是赵皇后这么惦记着卖头发,会不会哪天夜里趁她们都睡着了,她自己闷不吭声地起来一气儿先把自己的头发给剪了,然后跟她们说这下这头发是非卖不可了。

要真的有这一日,那么赵皇后的头发落地之后,她们姐妹二人的人头也快落地了。

如是数日后,有天夜里,在收到皇帝命人传来的密信后,施氏姐妹寻到了媜珠面前,神情凝重地问了媜珠一个问题:

“娘娘,河间王……也就是如今的建德皇帝陛下来了,您想现在就见到他吗?”

第55章

在这之后的数年里,哪怕后来媜珠的确心甘情愿地爱上了他,并且还为他生下了两个孩子,但周奉疆仍一直纠结于一个问题不放:

——如果现在让你回到陈阳陵围场的那个夜晚,那一刻你还会选择再逃跑一次吗?

看着他那样充满纠结与不甘的眼神,媜珠却依旧做不到给她丈夫一个善意的谎言。

每一次,她都会很诚实地告诉他说,她还是会走的,她还是会选择用自己的方式逃出宫来看一眼外面的人间。

纵使的确吃了不少的苦头,可她从来都没后悔经历这一趟充满苦涩艰辛意味的旅途。

虽然后来施氏姐妹看管着她怕她再想出什么诸如卖头发之类的昏招,但她们并不能阻拦她的眼睛所亲眼看到的世界。

自陈阳陵围场出逃后的大半个月时间里,媜珠和她们一路南下,顺顺利利地走过了好几个州郡县城,颇为深刻地领略了一番如今的世风人情。

而她的眼睛里所能看见的,是州郡晏然,四海安宁,百姓和乐,甚至有许多较为富庶的村镇已有夜不闭户之风。

她看到一路上几乎所有人的脸上,不论是农户百姓还是贩夫走卒之流,他们都透着对未来满满的希望。

这一切皆是在告诉她,这是个四海升平、蒸蒸日上的太平年岁。

出逃在外的日子里,她几乎鲜少再提到那个男人,她没有去细思过当发现她离开时,他会做出何等的反应,她也不敢去想,面对她的逃离和背叛,他是会怒火中烧命人追捕她回宫,还是在愤怒之后便渐渐将她抛之脑后,继而很快就会有他的新欢爱妾。

可就算她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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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也不敢提,她却总会从旁人的嘴里听到这些人在如何谈论他。

某日傍晚时分,施氏姐妹带着媜珠乘坐马车途经一山林小村中,见村中有一户人家,家中唯有老妇与老叟二人,她们便叩门请求借宿一夜。

施氏姐妹又提着三四只在山中猎得的野鸡野兔赠与两位老人家,充作她们三人一夜的借住费。

那两位老人家自是欣然答允,连声称呼她们是“贵客”,当下开了蓬门请她们三人入内,老叟还主动上前牵了她们的马儿进去,说要去抱些草料来替她们喂马。

老妇人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又下厨去与她们新做了几个小菜。

正值春盛时节,一桌的农家菜色,虽比不得宫中御膳之名贵精细的千分之一,但媜珠尝在口中,反而也别有一番滋味。

老妇人熬了一锅尚算浓稠的米粥,用新笋炒了一截腊肉丁,凉拌了一盘野韭菜,又有细嫩的豌豆苗炒了野木耳,一盘村中池塘里刚捞上来的新鲜菱角儿,还另采了自家屋后的野百合给她们煮了一壶百合茶汤。

两位老人家还说要把施氏姐妹打来的野鸡拔毛处理了,夜里熬一锅鸡汤,叫她们这些贵客明天早上走之前吃了,给她们填饱肚子。

施氏姐妹和媜珠皆连声拒绝,说是叫他们留着慢慢吃。

晚饭间两位老人家也和她们三人攀谈起来,那老叟因说,见她们的马车好些地方木板都松动了,待饭后叫老妇人提着灯笼与他照亮,他拿几块新木板给她们的马车修缮修缮。

劳动这样年纪的老人家,媜珠颇为不好意思,但那老妇人却笑称:“贵客别瞧我家老汉是没用的年纪了,好像他就不中用了似的。也就是前几年他多病多灾,总瘫躺在榻上没精神。不过这一二年来,新皇帝坐上了龙椅,天下太平,咱们百姓人家干劲也足,浑身都是力气!他呀,从前是我们村里最精细的木匠呢!”

媜珠低头将一块鲜笋放入口中,轻声接了话茬:“是么?这倒是什么缘故?”

老妇人一听这话,口中直唤哎呦,扬起额前那快要掉尽了的眉毛:

“还能为什么缘故?当然是那张家的皇帝不是个东西,不如周家的皇帝好了!从前那、那什么建德皇帝在时,真真处处坑害咱们老百姓,恨不得把咱们敲骨吸髓最后一口肉都吃干了。这地方上的层层狗官,打着皇帝的名号日日苛捐杂税不止,我们老人家辛辛苦苦种那三亩地,他们一岁恨不得要收我八亩地的税!那张家皇帝的江山都要塌了,他倒好,什么也不管,就知道指着百姓的钱给他那娘修行宫去享福去了,我呸!”

张道恭即位后,其母陈德妃被尊为陈太后。

因张道恭多年就藩于北地,常年不曾尽孝于陈太后膝下,故即位之后,陈太后暗示儿子,希望儿子可以为自己在洛阳城东修建温泉行宫,用以让她颐养天年,张道恭为了弥补母亲,当即同意。

而面对当时国库也极为紧缺的情况下,这笔为陈太后修行宫的钱,当然只能让层层官吏去割地方上那些百姓的血肉了。

张氏王朝之覆灭,自不能荒唐地怪罪于陈太后一妇人身上,然而同样不可否认的是,这件事确实使得民怨更加沸腾,很大程度上动摇了张家天下最后的那点根基。

毕竟,皇帝如果以打仗征兵筹集军饷的名义向百姓要钱,百姓们只能敢怒不敢言,还不好多说什么。

可当他们明明白白地知道皇帝要钱的目的是给他老娘修行宫享乐时,哪怕是再没读过书、再愚钝的老百姓,心里也该要不好受了。

老妇人说起这一茬,一旁的老叟立刻接了嘴:

“所以那几年嘛,天下动荡,咱们这把年纪的老东西都朝不保夕了,还有什么过日子的劲头?就是手里攒点闲钱,马上也叫那些狗官搜刮走了,老头子我前些年才整日浑身没劲地躺在榻上不想动弹,只想等死。如今真好了,如今皇位换周家的皇帝坐了,这天下倒是变了个样啊。咱别的不多说,哼哼,好歹这县太爷和乡里正可不敢像前朝那样盘剥我们穷苦人了。”

老妇人喜滋滋地又盛了一碗米粥,用筷子搅了搅,与媜珠显摆道:

“不怕贵客笑话,我家大孙儿在县城书院里读书,上月回来与我们说,先生教他们写文章,在文章里头,这叫什么休明盛世、澄清天下。”

瞧见老妇人的高兴模样,此情此景下媜珠也垂眸附和着微笑,但却一言不发。

其实这一路上,这并不是媜珠第一次听到有人私下议论说张道恭不如周奉疆了。

在百姓们眼里么,周奉疆就算出身卑贱,是娼妇之子,又“忘恩负义”、弑杀兄弟、造反夺位,可那也没杀到他们头上,他就是当年把他养父周鼎也给杀了,和他们老百姓有什么相干?

不过是一家子兄弟争家产,狗咬狗都不是好东西,被咬死的纯属自己活该了。

相反,一向“兄友弟恭”毫无道德污点的张道恭则更让他们嫌弃唾骂。

因为张道恭对他的兄弟们太好了。

他的兄弟们、宗室们,到了地方上做藩王后,处处盘剥百姓、欺男霸女,哪怕有人告到洛阳去,张道恭为示仁慈,也是不想节外生枝得罪各地的藩王们,对这些地方藩王皆轻拿轻放,从无重责。

——仔细说起来,媜珠路上还曾听人说过,要是张道恭学学周奉疆当年那个做派,把他的兄弟们全砍死算了,这倒于百姓是件有福的益事。

施氏姐妹看了看媜珠的神色,心底反想道,这老妇老叟可真不是她们蓄意请来的托儿,这些可实在是完全在她们意料之外的事。

当真没有人故意安排旁人到皇后跟前去说这样的话。

这天夜里,就是在这两位老人家的家中,施氏姐妹寻到媜珠,向她问出了这个问题:

“您想去见建德皇帝陛下吗?”

媜珠起先大惊:“河间王殿下?——他不是在岭南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们又是如何知道的?”

面对媜珠一连串的问题,施氏姐妹便借口解释说,是指派她们保护她的穆王殿下以飞鸽向她们寄信来的,告诉了她们建德皇帝此刻的动向。

因为听说媜珠愿意逃出长安宫城来见自己,建德皇帝大为之动容,几乎涕泪俱下,所以他愿意冒着极大的风险悄悄回到中原,就是想要提前见到媜珠,然后带着她一起再回岭南,让媜珠从此之后陪在他的身边,陪他一起谋复国之业。

听到施氏姐妹如此解释,媜珠倒是相信了下来。

她轻抚着自己的胸口平复心绪,当再次知道这个旧日的情郎离她如此之近时,竟让她还恍惚地有了种不真切的错觉。

自当年被迫一别,已多少年矣?

她知道他有了他的后宫妃妾,有其他的女人,甚至连她自己的二姐姐婈珠,也成了他的淑妃;而她同样被人强占后糊里糊涂地嫁了兄长为妻,多年来失身于兄长无数次。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时今日,她本应该是他的妻子,他们才应该夫妻一体,生死相守,荣辱与共,永远站在一起。

到如今世事浮沉,惟有叹一句造化弄人。

不论过去了多少年,中间经历了多少事,只要一想到那个她被兄长追回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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