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告别处女之夜(1)(2 / 2)
\"好的。澡堂就在附近。\"我说。
\"对了,渡边,若是方便,请告诉我,你和那位阿绿小姐已经睡过了吗?\"玲子
\"你是说有没有做爱?没有。在许多事情没弄清楚以前,我们决定不做\"
\"现在不是都弄清楚了吗?\"
我摇摇头表示不懂。\"你的意思是直子死了,一切尘埃落定?\"
\"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是在直子死去之前就作出决定,不会跟阿绿分开了么?这件事跟直子是活是死都无关,对不?你拣选阿绿。直于拣选了死。你已经是大人了,必须对自己所选择的负起责任。否则不是一塌糊涂吗?\"
\"但我忘不了她。\"我说。\"我对直子说过,我会永远等她。可是我没有。结果来说,我还是放开她了。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我本身的问题。也许我纵然半路不放开她,结果还是一样,直于毕竟还是拣选死亡。但我觉得我就是不能原谅自己。虽然你认马那是一种自然的心灵活动,无可奈何,然而我和直子的关系并不如此单纯。想起来,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在生死的交界线上互相结合在一起的。\"
\"若是件对直子有某种哀痛的感觉的话,你就带看那种哀痛度过往后的人生好了。若是从中能够学到什么,你就学吧。不过,那是另一回事,你应该和阿绿共创幸福。你的哀痛和阿绿是扯不上关系的。若是你再伤害它的话,将会做成无法挽回的局面。虽然痛苦,你还是要坚强起来,你要长大成熟。我是为了向你说这句话,特意离开阿美宿舍,长途跋涉地搭那种棺材以的火车老远跑来这里的。\"
\"我很了解你所说的。\"我说。\"但我还没作好准备。你不觉得吗?那个丧礼实在太寂寞了。人不应该那样子死去的。\"
玲子伸手摸摸我的头。\"总有一天,我们每个人都会那样子死去的,包括你和我。\"
我们沿看河边走五分钟到澡堂。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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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后带看爽朗的心情回到家。然后拔掉酒瓶盖,坐在套廊喝。
\"渡边,再拿一个玻璃杯来好吗?\"
\"好哇。你想做什么?\"
\"我们来为直子办丧礼。\"玲子说。\"一个不寂寞的丧礼。\"
我把玻璃杯拿来后,玲子在杯里斟满葡萄酒,摆在院子的石灯笼上。然后坐在套廊,抱看吉他靠在柱子抽烟。
\"如果有火柴的话,拿给我好吗?愈多愈好。\"
我从厨房拿了一大包火柴过来,在她旁边坐下。
\"我弹-首,你就在那里排一根火柴,好不好?从现在起,我把我会弹的都弹出来。\"
她先弹了亨利曼西尼的\"亲爱的心\",弹得优美而祥和。\"这张唱片是件送给直子的吧?\"
\"是的。前年的圣诞节。因为她很喜欢这首曲子。\"
\"我也喜欢。非常优美。\"她又弹了几段\"亲爱的心\"的旋律,辍一口酒。\"在我喝醉之前,不知能弹几首?哎。这样的丧礼应该不会寂寞了吧!\"
玲子改弹披头四的\"挪威的森林\"、\"昨天\"、\"米雪兜\"、\"某事\"、\"太阳出来了\"、\"山上的傻叭\"。我排了七根火柴。
\"七首了。\"玲子说看,喝一口酒,喷一口烟。\"这些人的确很了解人生的悲哀和优雅。\"
她口中的\"那些人\",当然是指约翰连侬、保罗麦卡尼以及乔治哈里森了。
她叹一口气,揉熄香烟,又拿起吉他来弹\"小巷\"、\"黑马\"、\"朱莉亚\"、\"当我六十四岁时\"、\"人在何处\"、\"我爱她\"和\"喃,朱蒂\"。
\"现在几首了?\"
\"十四首。\"我说。
\"唔。\"她叹息。\"你也可以弹一首什么吧!\"
\"我弹不好。\"
\"不好也没关系嘛。\"
我把自己的吉他拿来,战战兢兢地弹了一首\"屋顶上\"。玲子趁那时稍微休息,抽抽烟喝喝酒。我弹完后,她鼓掌。
然后,玲子弹了改编为吉他由约拉维尔的\"献给公主的安魂曲\"和德比西的\"月光\",弹得细腻而优美。
\"这两首曲子是直子死去以后才弹得好的。\"玲子说。\"她喜欢音乐的地步,直到最后都脱离不了伤感的境地。\"
按著她演奏了几首巴卡拉殊的曲子:\"靠近你\"、\"雨不断滴在我头上\"、\"圭在你身边\"和\"结婚钟声的怨曲\"。
\"三十首了。\"我说。
\"我好像是自动点唱机\"玲子开心地说。\"音乐大学的老师看到这种场面,大概吓昏了。\"
她喝看葡萄酒,一边抽烟,一边一首接一首地弹。弹了十首巴萨洛华,包括罗杰.哈特及高素恩的曲子。以及鲍伙伦、雷查尔斯、凯勒克、海边男孩、史提威汪达等人的音乐。\"蓝色天鹅绒\"、\"青青草原\",所有一切的曲子都弹了。偶尔闭起眼睛轻轻摇头,配合旋律哼歌。
葡萄酒喝完了,我们改喝威士忌。我把院子哀的葡萄酒侥在石灯笼上,另外斟满一杯威士忌。
\"现在几首了?\"
\"四十八首。\"我说。
第四十九首,玲子弹了\"伊莉娜\",第五十首又是\"挪威的森林\"。弹完五十首后,她停下来,喝了一口威士忌。
\"弹了这么多,应该够了。\"
\"够了。\"我说。\"了不起。\"
\"懂吗?渡边,把寂寞丧礼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吧!.\"玲子盯看我的眼睛说。\"只要记住这个丧礼就可以了。是不是很美妙?\"
我点点头。
\"赠品。\"玲子说。第五十首是她最爱弹的巴哈的赋格曲。
\"渡边,跟我做那个吧!\"弹完后,玲子小小声说。
\"不可思议。\"我说。\"我也在想同样的事。\"
在拉上窗帘的黑暗房间里,我和玲子极其理所当然似地相拥,互相需要对方的身体。我帮她脱下衬衫、长裤和内裤。
\"我度过一段相当曲折的人生,做梦地想不到会议一个小我十九岁的男孩脱内裤。\"玲子说。
\"要不要自己来?\"我说。
\"没关系,你来好了。\"她说。\"我满身是皱纹,你别失望才好。\"
\"我喜欢你的皱纹。\"
\"我会哭的。\"玲子轻声说。
我吻遍她的全身,用舌头甜她的皱纹。我的手按在她那宛如少女的小乳房上,温柔地咬它的乳头,手指伸进她那温湿的阴道缓缓抚动。
\"渡边,不是那边。\"玲子在我耳畔说。\"那只是皱纹。\"
\"怎么这个时候还会开玩笑?\"我无奈说道。
\"抱歉。\"玲子说。\"我害怕,因我太久没做了。感觉上像一个十七岁少女跑去男生的宿舍玩,却被脱光衣服似的。\"
\"我的感觉真的像在侵犯一个十七岁少女似的。\"
我的手指仲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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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皱纹中,亲吻她的脖子和耳垂。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喉咙开始颤抖时,我把她的腿打开。慢慢进入里面。
\"没问题吧,你不会使我怀孕吧。\"玲子轻声问我。\"这把年纪怀孕很羞的。\"
\"没事的。放心好了。\"我说。
我进到深处,她颤抖看叹息。我温柔地抚摸她的背,用力抽动几次,突然无预兆地射精了。我无法控制自己,只能紧紧抱住她。
\"对不起。我忍不住。\"我说。
\"傻瓜,何必这样想嘛。\"玲子拍拍我的屁股。\"你跟女孩子做爱时都在想这种事:\"
\"也许吧。\"
\"跟我做的时候,不必想这个。忘了它。你爱几时就几时。怎样?舒服吗?\"
\"太舒服了,所以忍不住。\"
\"何必忍呢?这就好。我也觉得得棒。\"
\"玲子。\"我说。
\"什么?\"
\"你应该再和人谈恋爱.这样子太可惜了。\"
\"我会考虑的。\"玲子说。\"不过,旭川的人会谈恋爱吗?\"
过了一会,我又勃起。玲子屏住呼吸扭动身体。我们边做边聊天。在她里面这样子聊天的感觉很美妙。我一讲笑话她就吃吃她笑,笑的震动传到我那儿。我们这样做了好久。
\"这样的感觉美极了。\"玲子说。
\"动一动也不坏。\"我说
\"试试看。\"
我把她的腰抱起来,进入更深处,尽情品尝销魂的滋味。当晚我们亲热了四次.完事后玲子在我腕臂中闭起眼睛深叹,身体不住地侈
\"我以后不必再做爱了。\"玲子说。\"我把人生的全部都做完了,可以安心做其他事了。\"
\"谁知道明天如何?\"我说。
我建议玲子搭飞机去,又快又舒适,但她坚持要搭火车。
\"我喜欢青函联络船,不想坐飞机。\"她说。于是我送她到上好车站。她提看吉他箱子,我抬著旅行箱,我们并肩坐在月台的长椅上等火车。她跟来东京那一天一样,穿看斜纹呢夹克和白长裤。
\"旭川真的不错?\"玲子间。
\"很好的城市。\"我说。\"过些时候,我会去看你。\"
\"真的?\"
我点点头。\"我写信给你。\"
\"我喜欢你的信。可是直子全都烧掉了。那么好的信。\"
\"信只是普通的纸。\"我说。\"纵使烧了,留在心中的东西依然会留下,不能留下的留看也没用。\"
\"老实说,我好怕。一个人孤苦零丁的去旭川,好可怕呀。所以,记得写信给我。看了你的信,我会觉得你就在我身边。\"
\"你喜欢的话,我就天天写给你。没问题的。无论走到天涯海角,石田玲子都能活得很好。\"
\"我总觉得自己体内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堵住似的,难道是错觉?\"
\"那是残存的记忆。\"我说看笑起来。玲子也笑了。
\"不要忘了我。\"她说。
\"永远不忘记你。\"我说。
\"也许以后没机会再见到你了,不过,无论丢到那里,我都会永远记得你和直子。\"
我看看她的眼睛,她哭了。我禁不住吻了她。虽然周围经过的人频频盯看我们看,但我已经不在意了。我们活看,只须考虑怎样活下去就够了。
\"祝你幸福。\"分手之际,玲子对我说。\"我能向你忠告的全都说完了,再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祝你幸福。让我和直子那一份的幸福都给予你。\"
我们握手告别。
我打电话给阿绿,说无论如何都要跟她谈一谈。我说我有很多话要说,必须对她说。在这个世界上,除她以外别无所求。我想见她,一切的一切从头开始来过。
阿绿在电话的另一端,沈默了好久。彷佛全世界的细雨下在全世界的青草地上似的,沈默无声。那段时间,我闭起眼睛,额头一直压在玻璃窗上,终于阿绿开口了。她用平静的声音说:\"现在你在哪里?\"
我现在在哪里?
我继续握住听筒台起脸来,看看电话亭的四周。如今我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我猜不看。到底这里是那里?映入我眼帘的只是不知何处去的人们,行色匆匆地从我身边走过去。而我只能站在那个不知名的地方,不停地呼唤阿绿的名字。
直子死了以后,玲子仍给我来了几封信。信上说那既非我的责任,也不是某人的责任,而是如同大要下雨,不是任何人所能制止的。但对此我没有回信、我能说什么呢?况且毕竟已经无可挽回。直子已不在这个世上,已经化为一杯灰烬。
8月末参加完直子凄凉的葬礼返京,我告诉房东自己准备离开一段时间。请其照看一下。并跑去打工的饭店,说暂时来不成了。继之给阿绿写了封短信:现在一言难尽,希望稍待时日,请谅。此后三天时间里,我挨家进电影院,从早看到晚,大凡东京上映的影片统统看了一遍。尔后收拾好旅行背囊,提出所有的银行存款,去新宿站乘上第一眼看到的特快列车。
至于去了什么地方及如何去的,我全然无法记起。风景、气氛和声响记得真真切切,而地点却忘得干干净净。连顺序也忘了。我乘上火车或公共汽车,或搭坐路上所遇卡车的助手席,一个城镇接一个城镇地穿行不止。如果有空地有车站有公园有河边有海岸,以及其他凡是可以睡觉的场所,我不问哪里,铺上睡袋便睡。也有时央求睡在派出所里,有时睡在墓地旁。只要是不影响通行而又可以放心熟睡的地方,我便肆无忌惮地大睡特睡。我将风尘仆仆的身子裹在睡袋里,咕嘟咕嘟喝几口低档威士忌,马上昏睡过去。遇到热情好客的小镇,人们便为我端来饭菜;而若是人情淡薄的地方,人们便喊来警察把我逐出公园。对我来说,好也罢坏也罢怎么都无所谓。我所寻求的不过是在陌生的城镇睡个安稳觉而已。
手头吃紧时,我就出三四天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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赚一点现钱。无论哪里总有些苦力可做。我并无特定目的地,只是逐一在城镇中穿行不止。世界广阔无边,到处充满怪异的现象和奇妙的人们。我给阿绿打过一次电话,因为实在渴望听到她的声音。
\"喂喂,学校早都开学了。\"阿绿说,\"提交听课报告的家伙都有好些个了。你怎么搞的,到底?整整三周音信全无。在哪里干什么呢?\"
\"对不起,现在不能返京,还不能。\"
\"你要说的只这个?\"
\"现在一言难尽,有口难言。等到10月……\"
阿绿一声不应,\"砰\"一声挂断电话。
我继续旅行,时而住进廉价旅店,洗个澡,刮刮胡须。一次对镜看去,发现我的嘴脸甚是丑恶。由于风吹日晒,皮肤粗糙不甚,双眼塌陷,瘦削的脸上出现莫名其妙的污迹和伤痕。看上去就像一个刚从黑暗的洞底爬上来的人,仔细一看,确实是我。
那段时间我走的是出阴海岸,大概是鸟取县或兵库县的北海岸一带。沿看海岸走起来很轻松,因为沙滩上一定有可以睡得舒服的地方。我把木头收集起来升火,烘烤从鱼店买来的鱼干吃。然后喝看威士忌,竖起耳朵听潮声想直子。她死了,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这是何等奇异的事。我还是无法领会那个事实。我也无法相信那个事实。尽避我亲耳听见钉子打在她棺陋上的声音,但我就是不能接受她已归回虚无的事实。
我对她的记忆太过鲜明。她的口轻轻里著我的阴茎,头发搭在我的下腹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她的体温、呼吸和手指的触觉,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就像五分钟前发生的事一样。我彷佛觉得直子就在我旁边。只要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她。可是,她不在那儿。她的肉体已经不在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了。
在睡不著的夜晚,我会回想直子的各种风姿。我不能不想,在我体内债存了太多对她的回忆,只要撬开一点空隙,那些记忆就会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来,而我恨本不能阻止它们往外涌出。
我想起那个下雨的早晨,她穿看黄色雨斗蓬清扫鸟屋,搬饲料袋的情景。想起溃不成形的生日蛋糕。直子的眼泪弄湿我衣衫的触觉。对,那一夜也下看雨。冬天时,她穿看骆驻绒大衣走在我旁泄。她时常戴发夹,时常用手摸发夹。经常用一双清澈的眼睛凝视我的双眼。她穿著蓝色晨褛,在沙发上弯起膝盖,下巴放在膝上。
她的形象就如涨潮的波浪般接踵而至地涌向我,把我推向一个奇异的地方。我在那个地力与死者一同生活。在那里,直子是活的。和我聊天,甚至可以拥抱。在那个地方,死不是系紧生的决定性要素。在那里,死不过是构成生的无数要素之一而已。直子常看死在那里继续生存下去,然后她这样对我说:\"没关系。渡边,那只是死而已,不必在意。\"
在那个地方,我不会感到悲哀。死是死,直子是直子。瞧,有什么关系?我不是在这里吗?直子难为情她笑看说。依然因她一个小动作就能稳定我的情绪,令我受创的心痊愈。于是我想,倘若这就是死的话,死也不是坏事。对呀,死根本没哈大不了。直子说:\"死不过是普通的外,我在这里更觉得轻松.\"直子从黑暗的浪潮深处向我这样倾诉。
终于退潮时,我一个人留在海滨。我觉得软弱无力,无处容身,悲哀化成黑暗包围我。那种时候,我时常独自哭泣。眼泪宛如汗水似地滚滚流下。
木月死去时,我从他的死学到一件事,而且当作座右铭带在身上,那就是:
\"死不是生的对等,而是潜伏在我们的生之中。\"
的确那是事实。我们活着,同时在孕育死亡。不过,那只不过是我们必须学习的真理的一部分。直子的死告诉我这件事。不管拥有怎样的真理,失去所爱的人的悲哀是无法治愈的。无论什么真理、诚实、坚强、温柔都好,无法治愈那种悲哀。我们惟一能做到的,就是从这片悲哀中挣脱出来,并从中领悟某种哲理。而领悟后的任何哲理,在继之而来的意外悲哀面前,又是那样地软弱无力--我形影相吊地倾听这暗夜的涛声和风响,日复一日地如此冥思苦索。我喝光了几瓶威士忌,啃着面包,喝着水筒里的水,满头沾满沙子,背负旅行背囊,踏着初秋的海岸不断西行、西行。
一个秋风阵阵的傍晚,我正躲在废船阴影里裹着睡袋满面流泪的时候,一个年轻的渔夫走来,递我一支烟。我足有十个月未曾吸烟,便接过吸了一口。他问我为什么哭,我几乎条件反射地谎说母亲死了,所以悲伤得四处游浪。他从内心同情我,从家里拿来一瓶清酒和两只杯子。
在风声呼啸的海滩,两人举杯对饮。渔夫说他16岁死了母亲,说他母亲尽管身体不太结实,却从早到晚拼命劳作,结果积劳成疾,死了。我边喝酒边心不在焉听他说着,哼哈应付一两声。在我听来,仿佛发生在远不可及的世界里。这何足为奇!我不由陡然一阵心头火起,恨不得狠狠掐住这家伙的脖子。你母亲算什么?你说!我失去了直子,那般完美无瑕的肉体从地球上彻底消失了!而你却在啰啰嗦嗦地大谈什么你母亲!
但这股怒气旋即烟消云散。我合上眼睛,似听非听地茫然听着渔夫没头没脑的话。过一会儿,他问我吃了饭没有。我回答吃是没吃,但背囊里有干奶酪、西红柿和巧克力。他问午间吃了什么,我说吃了面包、干奶酪、西红柿和巧克力。他于是叫我在这里等候,起身走开。我想劝阻,但他头也没回地倏忽隐没在黑暗中了。
没奈何,我便一人独饮。沙滩上满是烟花屑,海浪大发雷霆般地轰隆隆猛扑上来,在岸边摔得粉碎。一只瘦骨磷峋的狗摇着尾巴跑近,围着我燃起的炊火摇头晃脑转了几圈,寻找可吃的东西,发现一无所有,失望地走开了。
过了30多分钟,刚才那位年轻渔夫手提两个\"寿司\"饭盒和一瓶新酒折回来。\"这个吃掉!\"他说,\"下面的饭卷是海菜和油炸豆腐包的,明天再用。\"他把一升瓶装酒倒进自己杯里,给我的杯子也斟了。我谢过他。一个人吃了足够两人吃的\"寿司\"饭。随后两人喝起酒来,喝到不能再喝下去的时候,他叫我去他家住,我推说自己一个人睡在这里更好,他没再硬劝。临分手时,从衣袋里掏出一张四折的五千元钞票,塞进我衬衣兜里,叫我买点什么营养品吃,说我脸色难看得很。我谢绝说已经承蒙如此款待,哪里还能再要钱,但他执意不收回。说这不是钱,是他的心意,叫我别多想,拿着就是。我只好道谢收下。
渔夫走后,我摹地记起高中三年时第一次睡过的女友,在她身上自己做的何等残酷!想到这点,我心里感到一阵冰冷,无可救药的冰冷。我几乎从未思考过她会作何想法,有何感受,以及心灵受何刺激。甚至至今都未好好想过她一下。其实她是个非常温柔的女孩儿,只是当时我将那种温柔视为理所当然的东西,丝毫未加珍惜。她现在做什么呢?能够原谅我么?我想。
我心里难受得不行,一口吐在废船旁边,由于酒喝过量,脑袋开始发痛。加之对渔夫扯谎,还拿了他的钱,更觉快快不快。我想差不多该是返京的时候了。总不能长此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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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无休。我将睡袋卷起塞进背囊,扛着朝国营铁路车站走去,问站务员现在回东京应如何乘车,他查了时刻表,告诉说若能碰巧赶上夜行车,竖日一早即可抵大皈,再从那里转乘新干线去东京。我道声谢谢,用渔夫送给的五千元钞票买了到东京的车票。候车时间里,我买份报纸看了眼日期:1970年10月 2日。就是说我正好连续旅行一个月。心想这回横竖得重返现实世界了。
一个月的旅行并未使我的情绪豁然开朗,也没有缓解直子的死给我的打击。我以同一个月前几无变化的心境返回东京,甚至连给阿绿打电话都不可能。我不知到底应怎样对她开口。我能说什么呢?一切都过去了,和你两人幸福地生活吧--这样说合适吗?我当然不能说这样的话。但不管怎样来说,也无论采取怎样的说法,最终应说的事实惟有一个:直子死了,阿绿剩下。直子已化为白灰,阿绿作为活生生的人存留下来。
我觉得自己似乎是个污秽不堪的人。返京以后,我仍然一个人在房间里问了好几天。我为直子准备的房间下着百叶窗,家具盖着白布,窗棂薄薄落了一层灰。我在这样的房间里度过了每一天的大部分时间。我想起了木月。喂,木月,你终于把直子弄到手!也罢,她原本就属于你的。说到底,恐怕那里才是她应去的地方。在这个百孔千疮的生者世界上,我对直子已尽了我所能尽的最大努力,并为同直子共同走上新的人生之途而付出了心血。不过可以了,木月,还是把直子归还给你,想必直子选择的也是你。她在如同她内心世界一般昏黑的森林深处勒紧了自己的脖子。我说木月,过去你曾把我的一部分拽进死者世界,如今直子又把我的另一部分拖到同一境地。有时我觉得自己似乎成了博物馆管理人--在连一个参观者也没有的空荡荡的博物馆里,我为自己本身负责那里的管理。
回京第四天,接到玲子的信。信封贴着快信邮票。内容极简单:\"一直未同你联系,十分放心不下。望打电话来。早上9点和晚上9点我在以下电话号码的电话机前等候。\"
晚间9点,我拨通信上的电话号码,玲子马上拿起听筒。
\"好吗?\"她问。
\"凑合活着。\"我说。
\"喂,后天去见你可以么?\"
\"见我?来东京?\"
\"嗯,是啊。想和你单独好好叙谈叙谈。\"
\"那么说要从那里出来了,你?\"
\"不出来怎么能去见你!\"她说,\"也该到出来的时候了。一呆整整8年,再不出来就烂在里面喽。\"
我一时应对不上,略为沉吟。
\"后天乘新干线去,3点20分到东京站,能去接我?我的模样还记得?或者说直子死后对我再没一点兴致了?\"
\"哪里。\"我说,\"后天3点20分去东京站接站。\"
\"马上认得出来:拿着吉他的半老徐娘除我恐怕没第二个。\"
果不其然,在东京站我很快认出了玲子。她身穿男式粗花呢茄克、白西裤,脚上一双红运动鞋。头发依然很短,而且三三五五地冲刺而出,左手提着装在黑壳里的吉他。一望见我,她刷地扭动脸上的皱纹,绽开笑容。看到玲子这张脸,我也不由得微笑起来。我拎过她的旅行包,两人并肩走到中央线站台。
\"哦,渡边君,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一副狰狞面目?还是东京近来流行狰狞面目?\"
\"旅行了一段时间,又没吃什么像样的东西。\"我说,\"新干线如何?\"
\"一塌糊涂。窗户也不开,途中本想买盒饭来着。简直倒透霉。\"
\"车厢里有过来卖东西的吧?\"
\"你指的是又贵又难吃的三明治?那玩艺儿连快饿死的马都咽不下。以前我喜欢在御殿场买鳃鱼饭来吃。\"
\"那么说话,要把你当成老太婆的。\"
\"那好,原本就是老太婆嘛广
在去吉禅寺的电车上,她珍奇地凝望窗外武藏野风光。
\"相隔8年连风光也变样了?\"我问。
\"渡边君,你知道我现在是怎样的心情?\"
\"不知道。\"
\"又惊又怕,又怕又惊,简直要发疯似的。真不知如何是好,一个人被抛到这种地方来。\"玲子说,\"不过,你不觉得简直要发疯似的这个说法很妙?\"
我笑着握着她的手:\"不怕,您一点不用担心,再说你是靠自己的力量出来的。\"
\"我从那里出来靠的不是自己力量、\"玲子说,\"我所以能离开那里,是托直子和你的福。一来直子不在以后,我已经无法忍耐独自留在那种场所的寂寞;二来有必要来东京找你好好谈一次。所以才离开那里。如果没有这两点,我说不定要在那里过一辈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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