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2 / 2)
她迅速后退,一个纵身跃上树杈。
闻惊遥拔出肩头匕首,正欲抬脚去追,刚迈出一步,侧方地底猛然钻出根锐利竹尖,眨眼之间,一根接着一根的竹尖从地底冒出,密不透风将他团团围住。
少年目无情绪,仰头看向伫立在最高竹身之上的黑衣少女。
长而韧的青竹被压弯了些,而她轻盈落于其上,居高临下睥睨着被困于阵中的他。
“修为这般高,不如来给我练练阵吧,好好尝尝这万竹阵。”
百根,千根,盈千累万的竹尖移形换位,锋利尖头直冲闻惊遥而去。
慕夕阙头也不回,瞬移离开,黑影快出残风。
密林之中,大雨倾盆,簌簌猎声昭示着那里有场杀斗。
半刻钟后,又一声闷雷炸开。
与此同时,万竹阵中青光滔天,一剑横出,剑声长吟,剑光宛如浩海巨浪,地面如碎裂的蛛网,层层塌陷,那用灵力幻化出的竹子一根根崩裂,变为一缕烟尘。
闻家弟子们赶来之时,昏暗潮湿的林间小道倒了大片枯枝树叶,身量高挑的少年站在一片泥洼之地中正在收剑。
“少主!”闻家弟子上前,“您受伤了!”
闻惊遥今日出门穿了身云青长衫,此刻那身衣裳的尾摆沾了泥泞,而他的左肩之处一道血窟窿正往外冒血,血水浸湿了整个左肩,瞧着便分外骇人。
不仅如此,身上道道刺伤足有十几道,虽称不上致命的程度,却也不是轻伤。
“无事。”
他垂眸弯身,捡起地上掉落的匕首,那匕首模样普通,称不上臻品,随处可买。
“少主,距此一里外有十几具尸身,这……这还有……”那闻家年轻的小弟子看向远处,两具尸身横躺,小弟子唇瓣抖了抖,认出了那人是谁。
“闻长老……”
闻惊遥抬眸,琉璃瞳仁沉静若水,即使死的是他名义上的二叔,似乎也没什么情绪,淡声吩咐:“全城戒严,不可惊扰百姓,将尸身都带回闻家。”
“是!”闻家弟子拱手行礼,招呼身后的弟子们前去搬尸,又看向身前的闻惊遥,“少主,那您……”
闻惊遥动也不动,盯着手中的匕首看。
那闻家弟子实在瞧不出那把匕首有什么异样,街上随处可买,但见自家少主肩头还在渗血,而他本就旧伤未愈,心下慌张,忙唤他:“少主,您要不先疗伤。”
闻惊遥抬脚便走,步履匆匆。
“少主,少主!”
-
画墨阁还燃着灯,姜榆坐在前院打瞌睡,脑袋一栽一栽。
恍惚间,一缕风从她面前晃过,姜榆吸了吸鼻子,含含糊糊嘟囔:“……师姐?”
她晕晕乎乎,忽然惊醒,懵懵眨了眨眼,面前哪有人?
姜榆揉揉鼻子,有气无力喊:“师姐,你还抽查我功课不,不抽我就回去睡觉了。”
无人回她,姜榆起身,半睡半醒穿过前院来到后院,听到水房有动静,站至门前敲了敲:“师姐,你在沐浴吗,今晚还抽我功课不?”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个人回应,姜榆将额头抵在门上,越想越困,强撑着说:“那我走了,师姐,明天你再抽吧。”
话音刚落,紧闭的门陡然打开,姜榆失去借力的位置一个没站稳,低呼一声朝前栽去,眼见面门直砸地板,她吓得连灵力都不知道用。
预料中的疼痛并未袭来,她迎面砸进一个温暖馥郁,尚带有水气的怀抱。
慕夕阙接住她,一个抬手敲了敲她的脑门:“干什么呢,碰瓷?”
这一出将姜榆那点瞌睡虫尽数吓跑了,她忙站直,眨了眨眼,定睛看面前披发的慕夕阙。
她刚沐浴完,及腰青丝披在身后,嫩白的脸也被热气熏得微红,像上了层桃粉胭脂,慕二小姐容貌昳丽,艳绝十三州,就是平日总冷着脸,瞧着脾气不太好的样子。
“师,师姐。”饶是姜榆对着这张脸看了十五年,也禁不住磕巴起来。
“今日练了些什么,我来考你。”慕夕阙裹了裹身上单薄的外衫,绕过姜榆朝前院走去,路上不忘运功将头发烘干。
姜榆双手背在身后,蹦蹦跳跳跟上:“我背了两套阵术呢,还练了师姐上次给的剑诀。”
慕夕阙在石桌旁坐下,抬手斟茶,慢声说:“我看着,你练。”
姜榆拱拳道:“好嘞,师姐看好了!”
院里传来猎猎声响,慕夕阙小口抿茶,偶尔开口指点姜榆,她似乎也有些困了,半撑着脑袋。
闻惊遥到画墨阁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这幅模样,慕夕阙换了身金色衣裙,似乎刚沐浴过,尚未挽发,青丝如瀑般垂落,搭在她的肩头,有些落在桌上,而她一手托腮,宽大的袖摆顺着手腕下滑,露出一截凝脂般细腻的腕子。
姜榆是第一个发现闻惊遥的。
“闻少主,你身上有血!”
慕夕阙似乎也回过神了,侧眸朝他看来,目光落在他肩头的伤处,他这一路赶来并未收拾,衣裳倒是被烘干了,那血窟窿却还在渗血。
她仍旧托腮,并未如姜榆那般惊骇,而是看着他:“你受伤了,很严重。”
姜榆慌乱翻找乾坤袋,闻惊遥走上前来,淡声阻止:“多谢姜姑娘,我无事,可否让我跟夕阙待会儿?”
“可是你的伤……”姜榆神色踌躇,指了指他的肩头。
闻惊遥脸色不太好,但神情依旧是平日的淡然,说道:“无事,劳姜姑娘忧心。”
“师姐……”姜榆只能犹犹豫豫看看自家师姐。
慕夕阙坐直,将一本剑谱递过去:“剑招迟滞,下盘不稳,只会守不会攻,这本剑法回去练练,半月后我再抽查。”
“师姐。”姜榆小脸一垮,窝窝囊囊说:“我就是个阵修,画个阵施个法,你老让我练体术这些拳脚功夫作甚?”
慕夕阙斜她一眼。
姜榆立马堆起笑,双手接过剑谱连连应和:“练,我练。”
她抱着剑谱,又看了眼闻惊遥,小声说道:“那我先走了,闻少主你跟师姐说话吧。”
她走了,顺带关上了门,院里只剩慕夕阙和闻惊遥两人。
慕夕阙站起来踱步走向闻惊遥,站至他身前一步之遥。
“你受伤了。”纤细的手抬起,指腹轻触少年肩头的伤,慕夕阙抬眸与他对视,少年眸光仍旧平静,黑沉沉地看着她。
“伤很重,你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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