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2 / 2)
可他回去检查之时,却只发现了倒在他袖口的茶水,至于那瓷瓶里是什么,他并不知晓,只当也是茶。
那琉璃瓶里装着的,是茶吗?
那人哪里来的秽毒?
扑通一声,阿焕手里的剑掉在地上。
“阿焕从未接触过祭墟,定是有误,岂能随意便下杀手!”旷悬厉喝。
“如何不可?”朝蕴声音略高,说话间带了压迫,“对我慕家弟子便是立地斩杀,换成鹤阶弟子,便要来日再审?”
师盈虚也大步上前,扬声附和:“就是,你们鹤阶看人下菜啊,那蔺大哥也没去过祭墟啊,照你这逻辑他哪来的秽毒?”
身后的师家弟子赶忙上前拦住这位祖宗,恐鹤阶因此记仇师家。
旷悬意识到什么,骤然抬眸看向高台。
穿着青红婚服的少年身后,慕夕阙微微歪头,眼底还带着笑,金钗尾端的流苏一晃一晃,她这会儿倒是多了些十七岁少女该有的狡黠调皮,偏偏是在这时候。
旷悬握着拂尘的手捏得生响。
……是她。
而慕夕阙已然跃下高台,飞身掠向阿焕,速度极快,旷悬和鹤阶弟子甚至尚未来得及拦,她便已经到了阿焕身边。
阿焕反应过来,赶忙捡起地上的剑。
如今乍一得知秽毒可能在自己身上,他整个人都觉得不舒服,肺腑里像是有团火在烧,沿着他四通八达的经脉流窜,烧得他神志不清。
慕夕阙不紧不慢朝他走去:“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旷悬急忙赶来:“慕二小姐,此事定有争议!”
阿焕不太清醒,转身便要跑,刚走出一步,修长身影瞬移至他面前,周身威压逼得人心头巨颤。
闻惊遥看着他,沉声道:“你走不掉。”
前有狼后有虎,两人一前一后将他堵着,闻家和慕家弟子反应迅速,皆都围了上来,团成圈将旷悬和阿焕围住。
可蔺九尘明明中了秽毒,阿焕亲眼瞧见秽毒上了他的身,他挠着脖颈,语无伦次说道:“师父,那蔺九尘定不正常!不渡刀……不渡刀最初指的是他!”
旷悬一拂宽袍,飞身上前,他是鹤阶元老级的修士,比蔺九尘修为高得多,便是连朝蕴都没看清他的动作。
眨眼之间,旷悬瞬移至蔺九尘身前,抬手去抓他的胳膊,他一手念咒,那符篆顿时打到蔺九尘身上。
蔺九尘拧眉,反应过来挣扎退开。
姜榆大骂:“你个老东西,对我师兄干了什么!”
旷悬冷眼道:“显邪符,不渡刀方才指向你,若你身上真没有邪佞之物,这符篆便无用。”
姜榆上前推了他一把:“老东西,你就是故意的!”
蔺九尘拦住她,将她扯向身后,他毫无反应,冷冷与旷悬对视。
一息,两息……十息过去,毫无动静。
“嗤。”
有人笑了一声。
旷悬不可置信盯着蔺九尘:“你……你怎么可能……”
他身体里并没有邪佞之物,甚至连一丝恶念都没,因为显邪符毫无动静,更别提秽毒这种大邪之物。
蔺九尘是个毫无邪念,正直磊落之人。
慕夕阙顺手抽了一位慕家弟子的佩剑,一扫方才的不正经,脸色冷沉:“鹤阶弟子阿焕,身染秽毒,后患无穷,为护十三州安宁,请鹤阶为民除患。”
她看向慌乱的旷悬和远处冷脸的白望舟,一字一句说:“若你们鹤阶不便出手,便由我来,我这人出手狠辣,届时兴许便留不得全尸了。”
上一辈子,鹤阶敲碎了蔺九尘每一根骨头,逼他自戕,而旷悬说过的话,她如今还给他。
“慕夕阙!”
阿焕摇摇脑袋,脖颈上爬上狰狞黑纹,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的经脉中涌动,他的瞳仁逐渐不清,黑白分明的眼球上爬上道道红纹。
闻惊遥蹙眉,沉声道:“他在祟化。”
人声嘈杂,僵持被打破,祟种诞生便是大灾。
其余看戏的世家再也无法坐视不理,皆厉声低喝:“列阵,除祟!”
不渡刀察觉到浓重秽毒,刀身疯狂震动,连白望舟都要险些压制不住。
旷悬心下慌张,下意识便要上前带阿焕离开,朝蕴快步来至他身前,与他缠斗在一起。
围着阿焕的弟子们一拥而上,朝阿焕斩去。
可将要祟化的修士境界会迅速上涨,根本不是这些弟子能近身的,修为高的长老们一起涌上前,而阿焕俨然疯癫,不由分说撕开围困朝慕夕阙攻了过来。
慕夕阙动也不动,阿焕面目狰狞朝她劈剑,剑身离她的面门一寸之遥,青影挡在她身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牢牢扣住他的剑柄,拦下一只半祟化的祟种劈下的剑。
接着,闻惊遥一手横掌,蕴出灵力重重打在阿焕身上,将他猛地掀飞。
阿焕挣扎迅速起身,又朝她扑了过来。
慕夕阙沉声道:“师兄!”
金光滔天,一刀祭出,直接从阿焕的后心穿过,长而锋利的刀身穿过他的身躯,从前胸露出的刀尖上,一滴滴鲜血落下。
目睹一切的旷悬目眦欲裂:“阿焕!”
阿焕轰然倒地。
在他将要彻底祟化前,一柄长刀将他穿了心,除了这只会令无数人死去的祟种。
飞溅的血落至蔺九尘脸上,他修挺的眉紧皱,隔着十丈的距离与慕夕阙对视,她的婚服未染上一缕尘埃,仍旧干净整洁,安静站在那里,两人目光撞在一起,无声对视。
随后,蔺九尘拔出自己的刀,转身离开。
闻惊遥垂眸,瞧了眼倒地的阿焕,收起目光,侧首瞧着身边的人。
“看我干什么?”慕夕阙笑盈盈看着他,又是那副不正经的模样。
可闻惊遥在她的眼睛中,瞧出的是无法遮掩的难过和复杂,以及尚未掩去的仇恨。
两人对视片刻,少年喉结滚了滚,那些想问又不敢问的话,终究还是被自己咽下。
他低声问:“订婚宴还继续吗?”
慕夕阙低头,牵起他修长如玉,执剑有力的手。
她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侧,眼眸弯弯看着他,态度亲昵:“当然啊,继续,办完订婚宴你来找我,有话跟你说。”
慕夕阙握紧闻惊遥的手,视线一转,望向百步之外,负手而立、正沉沉看她的燕如珩。
以及他身后,无数张刻入她骨髓的脸。
她要护住的,是整个慕家。
她要杀的人,也不止一个阿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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