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上摸索,不可能有什么真正的改革。
农村的放宽政策,休养生息,是同穷干、大干、苦干、以粮为纲相对立的。允
许多种经济成分的存在,以计划调整为主,开展市场调节,保护竞争。缩短基本建
设战线,反对高指标,反对浮夸风,反对过高的积累,改善人民生活。特别提高粮
价,稳定农民这一头。
为“天安门事件”和一切冤假错案平反,包括为错划的右派平反。纠正对知识
分子的错误政策,以调动千百万人的积极性。这一切思想路线和政治路线的重大决
定,都是在三中全会的基础上展开的。三中全会的历史影响是深远的,它是中国社
会主义建设的一个大转折。对此必须给予充分的估计和肯定。
在这样一个思想、政治路线的指引下,有什么是非不能分清呢有什么障碍是
不可越过的呢他之所以能在工作中打开一些局面,指导思想不正是从三中全会那
儿来的吗想到这里,他心里踏实了、熨帖了。
他把贺家彬写的那份东西,锁进写字台最底层的抽屉。若有人问起来,像一九
七六年对待揭发方文煊反王洪文那份材料一样,用“找不到了”交账吧。这种处理
人民来信的办法能不能改一改呢往来信者的原单位一转了事。对反映问题的人缺
乏应有的保护,对应当承担的社会责任是一种推卸。
“文革”后期,他“解放”出来主持专案工作。许多干部的历史专案明明清清
楚楚,可是专案组就是揪住不放。你硬去做结论的话,用不了多久,造反派就会闹
起来说你右倾、包庇,到处贴大字报,到“四人帮”那里去告状。三下五除二,就
可以把你这个管专案的职撤了,还闹个右倾复辟。撤了就撤了,倒也没什么。要是
换上个“左倾”的老爷呢,那些干部又不知要拖到何年何月才能解放,还不如自己
留在这个岗位上。他呢,采取软磨硬泡的办法,就是不做那些不实事求是的结论。
他总能找出些理由拖时间,这里再查查吧,那里再外调一下吧。查来查去,讨论来
讨论去,无穷无尽。最后把那些人磨烦了,水到渠成也就解决了。同专案组的关系
也没闹僵,下一个专案咱们还是在一块好好研究。就这样穷磨,把他经手的专案全
都解决了。中国人自有中国人的办法。
他常常苦笑着想:一个老奸巨猾的老官僚。要是没有这个官僚呢可能还要坏
些,官僚也有官僚的用处。反正我们已经有四千六百年的文字历史了,拖就拖吧,
慢就慢一点吧,总比弄得稀巴烂强。
但是这种无穷无尽的虚功、会议、争论,耗去人们多少精力啊。
“有什么事情吗”田守诚问林绍同。
自然有事情,凡是林绍同找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需要他特别注意的事情。
“早上碰到小纪,说昨天上午郑副部长和汪副部长上B大学去访问戴教授了。”
“噢!”田守诚愣了好久。
越闹越离谱了。两个共产党的部长,怎么心血来潮,去拜访一个资产阶级的教
授呢。那人是全国鼎鼎有名的大右派,刚刚改正不久。“他们——”田守诚拖着长
长的话音沉吟着,难怪部里最近私下有人议论,重工业部有两个司令部。笑话,谁
是资产阶级司令部,谁又是无产阶级司令部。又来了,这一套在“文化大革命”期
问听得反胃的话。
“谈什么事情呢”田守诚问。
“不清楚,是他们两个人去的,没带秘书。我估计总是和将要召开的思想政治
工作座谈会有关吧。”
这么说,郑子云和汪方亮决心干了。
“听调研室筹备会议的同志说,他们正在考虑思想政治工作如何吸收社会学、
心理学的一些研究成果。”
田守诚哑然。
花样真多。这两个人,一天到晚和什么教授、文人、新闻记者拉拉扯扯。到处
座谈、讲话、写文章,放着好端端的部长不干,弄这些个沽名钓誉的事。文人,就
像化学家阿累尼乌斯所定义的活化分子一样,是顶能惹是生非的一种人。
“据他们说,思想政治工作科学化,是加强企业管理的一个重要方面。从社会
学和心理学的角度人手,也是研究如何调动人的积极性的一个途径。”林绍同继续
解释着。
心理学早已批判过的资产阶级学科嘛。现在提倡干部知识化,但也不能胡来,
变成赶时髦的一场闹剧。当然,调动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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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极性,提法还是对头的,只是路子不大
对头。体制改革、加强企业管理,这是全党全民关心的、势在必行的工作。现在各
个工业部门,各个省、市都在搞试点,闯门路,能够抓出些成绩,自然是众望所归
的一件事。作为重工业部的第一把手,他应该做出些决策,提出些办法。但是,经
济理论界有一帮人头脑发热,跟着他们胡闹会捅娄子,出问题。他需要等一等,看
一看。等什么,看什么田守诚也说不清楚。反正,根据他的经验,那些让人拿不
准,或是僵持不下的事情,往往就在等一等、看一看中拖了过去。就像北京冬天刮
的风,一上来就是七八级,飞沙走石的。它不能老那么刮吧,刮上一两天,就会转
成五六级,三四级,最后变成一二级。眼下他只须找些人搭个班子,做些姿态。对
郑子云和汪方亮的那套搞法,还能起点钳制作用。
他说:“是的,我们应该抓好企业管理、体制改革工作。我也有个想法,还没
考虑成熟,是不是把企业管理司和调研室合并,成立一个咨询委员会,研究开展这
方面的工作”
林绍同一愣。这么一来,不是把调研室从汪方亮的管辖下挖出来,另立一套人
马,和汪方亮唱对台戏吗汪方亮是什么人物论魄力,论智谋,论根子,哪一方
面都是硬邦邦的,不是关键时刻,不应轻易交锋。
“恐怕还需要再斟酌、斟酌。”
田守诚看了看林绍同。林绍同也木无表情地看着田守诚。但两个人立即心照不
宣地互相明白了。
“好吧,那就再等等,看看也好。”田守诚垂下双目。
田守诚待人处事,大多留有余地。就拿汪方亮“文化大革命”
中被开除党籍这件事来说,田守诚当时是举手同意的。私下里,却很会送人情。
前些日子,田守诚还对汪方亮说:“那时候,开除你党籍的决定显然是错误的,但
我也不好反对,因为我和你私人关系过密。”
汪方亮并不买账,立时拉下脸来说:“胡扯!首先是原则。应该说的,就要说。
什么私人关系不私人关系,我不承认和你有什么私人关系。”
“文化大革命”后期,田守诚和郑子云先后恢复了工作。逢年过节,田守诚总
是偷偷去看看汪方亮。那时候,汪方亮还因为“恶攻”的罪名未恢复工作,更没有
恢复党籍。想想,那是什么罪名.又是什么时候啊。有几个人能这么干呢能做到
这一点,实在是不容易。郑子云却从来没去看望过汪方亮。但在讨论处理他的问题
时,却坚持实事求是。如果田守诚和郑子云在部党组会议上发生意见分歧,形成不
了决议的时候,汪方亮几乎总是郑子云的支持者。其实,他们两人的私人关系并不
十分密切。据田守诚多年的观察,郑子云不交什么朋友。只能这样理解,那是两个
互相需要的帮手,而并非推心置腹的朋友。
纪恒全告诉郑子云:“报社叶知秋同志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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