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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葬礼
楚昭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厚厚窗帘缝隙里透进来一束光,落在素色的被子上像没系完的蝴蝶结。楚昭发了会儿呆,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正躺在和宋先生的婚房里,她昨天参加了宋先生的婚礼,以新娘的身份。
她走出房间,见宋饶玉正安静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翻着老式的外文报纸。
他面前的茶几上摆了一只木箱子。
“醒了?”宋饶玉抬起头,目光温和,“过来坐。”
楚昭坐了过去,指着那个箱子:“宋先生,这是……”
宋饶玉叹了口气:“是他寄给你的。”
他没有说明“他”是谁。不过楚昭立刻明白了“他”是谁。楚昭小心地打开箱子,看到里面的东西,眼眶红了一圈。
里面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只小熊玩偶。她认得出来,是她送给他的那只。里面还有一张卡片,她拿起看了一眼,立刻放了回去,仿佛看到了什么接受不了的东西。
那次生日她答应过越夺要陪他,但是到了现场,她临时改变了主意,将送他的礼物当成人情送给了宋可可。
现在看来,越夺知道礼物是她送的,也知道她故意没去看他,更知道她选择站在薛敏恩一方将他推走。
所以他做出那种选择,也一定有她的一份推波助澜。
“昭昭……”宋饶玉起身,似乎想安慰她。
楚昭却往旁边退了一步。她红着眼睛低声道:“抱歉,宋先生……这个,我可以拿回房间吗?”
看到她这个样子,宋饶玉无奈地垂下手,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当然,它本来就是你的。”
等到楚昭失魂落魄抱着箱子消失在房门后,宋饶玉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消失。他无声地坐在沙发上,许久,低不可闻地自语:“楚昭,我也会难过的。”
明知道不该跟一个死人计较,但他忍不住地想要比较。如果死的人是他,楚昭会像这样为他伤心,替他难过吗?
宋饶玉默然一阵,自知想太过了。他叮嘱阿姨照顾好楚昭,自己回了公司处理事务。说是工作,其实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想着楚昭那个样子,实在放心不下,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电话里询问阿姨楚昭的情况。
听到楚昭用了一点惨,才勉强能稍微安心了一点,终于能集中精力处理公务。
直到傍晚,宋饶玉想早点回去陪她,准备回去了,江秘书跟在他后面说:“老板,今天上午越家那边说葬礼在下周一举行。”
宋饶玉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江秘书很少见到老板如此明显地烦躁,揣摩一番后道:“老板,嫂子还不知道这件事。要不我找个理由回绝掉?”
“……不必。”宋饶玉说。
他回去告诉了楚昭。楚昭听到这个消息,先是走了片刻的神,才缓缓点头:“好。”
她又问:“宋先生,什么时候把遥遥接过来?”
宋饶玉作出一个安抚的笑:“葬礼过后,我带你去散散心,等心情好了,我再把遥遥接回来。”
楚昭沉默了好久,小声说:“对不起,宋先生,我会努力调整好情绪,履行好自己的责任的。”
宋饶玉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什么对不起的,我可没打算让你当神仙,不准有七情六欲。”
楚昭愣愣地望着宋饶玉。
这眼神叫宋饶玉心虚,遂收回了手,轻咳了一声:“早点休息。”
葬礼之前的这段时间,楚昭要么看着书发呆,要么抱着小熊发呆,整个人慢吞吞的,有时要叫上许多声才会有反应。
葬礼在越宅举办。
楚昭一看到这个宅子,本能地抵触,主动地挽紧了宋饶玉的臂弯。宋饶玉大约也是察觉到这点,低声安慰她:“没关系。”
整个越宅被搬空了用来招待来宾。来来回回的宾客像一幅会动的黑白照片。
有一面墙专门摆放骨灰盒。越夺的尸首没有找到,便用警察捞到的遗物代替尸骨装进骨灰盒里。骨灰盒上挂的越夺的黑白照。这张照片是他高中时期的证件照。
照片里的他面无表情,空洞洞的眼神,望着镜头。
楚昭总有种错觉,那照片仿佛不是看着前方而是朝她看过来。她下意识往宋饶玉身旁靠拢,可遗照上的双眼也跟随她的动作往她身上靠拢。她莫名地悚然。
“昭昭,”宋饶玉干脆抱紧她,低声道,“不舒服的话,我们先回去。”
宋饶玉身上活人的热气渐渐地透进衣服,给予了楚昭一点安慰,她才慢慢觉得骨子里那股冷飕飕的惊悚消失了。她摇了摇头,勉强地扯出一个笑:“没事。”
她鼓起勇气,正视墙上的遗照,那照片又恢复成了照片,钉在墙上,空洞地望着前方。遗照下摆了许多枝白玫瑰。
楚昭过去献了一只花,转身时,在人群里一眼看到一个人。
朱倩。
朱倩似乎也看到了她,见鬼了一样,赶紧往人群里钻。
她心下一动,径直走过去,抓住了朱倩。
朱倩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随即僵硬地扯出一个笑:“楚小姐,好久不见。”
“朱小姐,借一步说话。”楚昭强硬地拉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她对这个宅子再熟悉不够,知道哪里不会有人经过。
楚昭松了手,问她:“网上流传的视频是你提供的吗?”
朱倩揉着手腕,听到她的问题,面色微变:“什、什么视频?我不知道。”
“前段时间飞得全网都是的那个视频。你不知道的话,要不要我拿出来给你看?”楚昭冷声问道。
朱倩张着嘴结巴着说:“哦,哦。你说那个……那跟我也没关系啊。”
“不要装傻,朱倩。你之前在天台跟我说的那些话,难道说那天你真是来跟我聊天的?”
楚昭字字肯定,眼看瞒不下去,朱倩叹了口气说:“楚小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长记性了。但是视频真的不是我想放出去的。”
“那是怎么回事?”楚昭追问。
朱倩一脸为难:“我不能说。”
“是不能说还是不让说?”
朱倩急得跺脚:“楚小姐,你就不要为难我了。我就是想往上爬,但我没想过会惹出那么多事儿。我现在已经不想再掺合了,您就饶了我吧。”
楚昭看了她一会儿,微微一叹息:“算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谢谢楚小姐,谢谢。”朱倩转身就要跑,突然又为难起来:“楚小姐,这路……”
楚昭说:“跟我来。”
回到现场,朱倩立刻融入宾客中,避楚昭不及。
见宋饶玉正在和一个中年男人说话,应当在谈生意,楚昭便不着急去找宋饶玉,干脆待在角落里和不打紧的宾客三三两两地聊天。
葬礼结束后,宋饶玉开车带她回家。
车上,楚昭主动提起了和宋饶玉说话的中年男人:“宋先生,今天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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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那位先生,我没记错的话是姓秦。”
宋饶玉一愣,似乎没想到楚昭会主动提这个:“是。之前出宣传事故的《六期花》,导演就是他。”
“他找你是为了……”
宋饶玉微微一笑:“宣传事故之后,投资方都跑掉了,所以他主动找到我。”
“的确是无妄之灾,”楚昭侧头问他,“宋先生,你是什么想法?”
“我最近在考虑投资文化产业,正在物色好的投资项目……”宋饶玉轻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秦导在圈子里也算有名气的老人,制作的片子既贴合市场,又有自己的想法,就算不出爆款,也能有质量保证。投进去,就算亏也亏不了多少。就是……”楚昭顿了顿。
“就是?”
“就是《六期花》多少沾了之前那件事的影响。如果能澄清一下那件事,说不定不仅能减少影响,还能反过来再吸引一波人气。”楚昭一本正经地说。
宋饶玉看着她这副故作认真的样子,已经明白了她的想法。她还是想替越夺澄清正名。如果他再不许,不知道楚昭还要为此难过多久。宋饶玉暗自无奈:“你说得很有道理,听你的。”
回到家里后楚昭马不停蹄地准备起公关稿。
宋饶玉给她端来一杯茶,看到她满屏文件夹,说:“昭昭,这些琐碎的事交给专业的公关团队就好。”
楚昭边整理资料边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我手里和他相关的证据也是最全的,整理起来也会更有条理有头绪,就当给公关团队减少负担啦。”
楚昭根据网上谣言从头到尾整理了时间线,并整理了对应的证据链。她作为越夺的前助理,和越夺待的时间最长,手里掌握着越夺的许多社交账号。证据中当然也包括越夺和“女助理”的聊天记录。此举有风险,不确定会不会有网友顺着聊天记录往下扒,扒出“女助理”背后的身份。可楚昭想试一试。
她登上许久未动的账号,越夺和她的对话框里,是许许多多未发送成功的消息。“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在了”“你骗我”,“我想你……”……
楚昭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强迫自己压下情绪,开始一条条地翻阅、截图。那些零碎的日常笨拙的话夹杂在中间,楚昭觉得心里钝钝地难受。
连夜赶工两天,楚昭将整理好的资料、证据链交给了宋饶玉的公关团队。确认交接后,楚昭才松了一口大气,趴在电脑桌前想休息一会儿,没想到睡了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回到了床上。
楚昭知道一定又是宋先生将她抱回了床,联想到这几日宋先生一直在一旁默默支持,楚昭不免一阵愧疚和感动。
正想下床,门响了两声,开了一条缝,宋饶玉的笑脸在那里:“醒得正好,给你煮了粥。”
楚昭来到餐厅,看到餐桌上用白瓷装的百合莲子粥,有些惊讶:“您还会煮粥?”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失礼,楚昭补充道:“没有想到宋先生平时这么忙,原来还会做饭。”
宋饶玉温和地笑着:“以前自己在国外待的时候学了一点。学得不算好,只能做一些粗糙的菜。”
楚昭尝了一口:“好喝,跟餐厅里卖的一样欸。不甜不腻,宋先生太厉害了。”
宋饶玉在她身旁坐下,微微地笑:“好啊,说得这么好听,如果不多喝一点,我就当你撒谎骗我咯。”
楚昭嘿嘿地笑,专心地喝起粥。
用完餐,宋饶玉突然说:“度假的地点我选好了。”
楚昭愣住,这才想到他之前说的要带她出去散心。
宋饶玉温柔地注视着他:“你为他做了你能做的一切,已经做得足够多了,现在,该为自己考虑了。”
“行李呢,打包好了,航班也预定好了,现在就差我的妻子,楚昭,说一声‘好’了。”
“宋先生,会不会影响到你工作啊?”
宋饶玉无奈地笑着:“在你眼里,我就这么爱工作吗?我也需要休息的。何况,积的年假不用的话,浪费了。”
楚昭想到这么久以来一直麻烦宋先生,估计他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而且宋先生帮了自己那么多,她不想拂他的好意。楚昭点点头:“好!“
第42章 修士
不知是水土不服,或者是什么,刚落地圣马丁当晚,楚昭发了高烧。
别墅备里有急救医药箱。宋饶玉替她量了体温,又医药箱里翻出退烧药,喂了她吃下去。
吃完药楚昭就陷入了半昏半醒的状态。梦里有风,有海崖,楚昭站在崖底仰头往上看,崖尖上站着个人。
风好大,她想要爬上崖顶阻止越夺,一次一次被刮下来。
“别!”
宋饶玉被她的动静惊醒,摸了摸她的额头,依旧滚烫。他拿了温度计要给她量体温,手腕却被她死死攥着了。
“别走……”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黑压压的睫毛上沾了泪,“别跳……”
宋饶玉一怔,意识到她在做噩梦,俯下身,搂起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昭昭,昭昭,没事,只是个梦。”
温暖的触感似乎给了她一点慰藉,她蜷缩起来,往宋饶玉的怀里钻,哭出声来:“妈妈,我不要在越家了,你不要喜欢越叔叔了,带我走吧……”
宋饶玉心下一软,没有否认这个称呼,更加温声地安慰:“你不在越家了,你已经离开那里了。”
楚昭在他怀里小声啜泣,泪水沾湿了他胸前的布料。不知过了多久,她在怀里沉沉睡了过去。宋饶玉重新给她量体温,见温度计终于降了下来,宋饶玉松了口气,才敢放心去睡觉。
担心楚昭有需要他听不到,便就地在房间里的沙发床上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被刺眼的阳光吵醒了。宋饶玉醒来,拧了拧眉心,起身一看,楚昭侧身从被窝里探出一颗脑袋,正在看他。
“感觉怎么样?”宋饶玉给她倒了杯温水。
“还好……”楚昭爬起身,接过水杯小口喝着。
阳光从落地窗前透进来,盖了大半间房间。楚昭放下水杯,往窗外一看,大片大片的宝蓝色,晶莹剔透,是海水。海水静静地堆在棕白的沙滩上。远处有一个覆盖了大片青绿色的岛,岛上点缀了一些高高低低的红色,也许是房子。
“觉得漂亮的话,待会要不要出去看一看?”宋饶玉问。
楚昭回过神,这才注意到宋饶玉脸上淡淡的疲倦。隐约想起宋饶玉昨晚照顾了她一夜。
“昨晚,谢谢宋先生。”
“不要和我说谢谢。”宋饶玉眉眼含笑,“我出去请女佣准备早餐,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早餐是当地比较有特色的酸橙芝士蛋糕,蛋糕上淋了一层黏糊糊的凤梨酱。浇了青柠汁的牛肉,各种酱料,茄子鱼子酱,芒果酱和姜酱。一瓶香草朗姆酒。
楚昭尝了一点蛋糕,过于浓厚的甜味差点让她的胃造反。她默默地将上面那一层凤梨酱给拨掉了。
宋饶玉注意到了:“昭昭不喜欢甜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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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顿了一下:“嗯。味道太重了。”
她已经习惯了清淡到几乎无味的食物。那是长达十几年,为了迁就另一个人的味觉而养成的习惯。她以为这种习惯可以随便打破。
宋饶玉看着她,目光温和:“在越家饮食很清淡吗?”
他没有提那个名字。但楚昭知道,他也知道。空气仿佛沉默了一瞬,楚昭低低“嗯”了一声。
宋饶玉便向女佣吩咐要来一份可颂面包和鸡肉沙拉。楚昭说了谢谢,默默咬着面包,吃着沙拉。
宋饶玉:“你昨晚……梦到妈妈了?”
楚昭愣了一下,有些窘迫:“我说梦话了?”
“也没有,只是听到你叫了。”宋饶玉温和地笑着:“你和妈妈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楚昭没想到宋饶玉会问这个,愣了一下答道:“嗯。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我一直跟着妈妈生活。”
“妈妈一定是很好的人吧。”
楚昭被这个问题呆了一下。如果是小时候的她,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世上所有美好的词安在母亲身上。但她现在二十好几的人,知道了“好”或者“不好”都无法去简单地概括一个人。
就像她一直以为母亲是个善良的人,但是母亲也会在明知道对方有妻儿的情况下,和对方做那种事。做了这种事,还算“好人”吗?
“妈妈是……很努力生活的人。”楚昭最终选择了一个模糊的说法。她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于是抬头问:“宋先生的母亲呢?”
宋饶玉笑了下,坦然道:“我也不知道,我小时候跟着保姆长大的,没见过生母。”
“那伯母是……?”
宋饶玉说:“她是我父亲娶的第四任妻子。”
楚昭哑然。她知道痛苦与不幸是不可拿来比较的,不可以因为对方的身份、地位而去理所应当地认为对方的痛苦很小。因此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那我猜,”楚昭想了一会儿,认真地说,“你的母亲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
“为什么?”
“因为你很温柔。”楚昭一脸郑重,“宋先生既温柔又绅士,如果不是来自父亲,那就一定源于母亲了。”
宋饶玉愣住了,随即失笑:“也许吧。也有可能是因为见过太多不温柔的样子。”
用过早餐,宋饶玉带她去了一座小岛上游玩。这座小岛就是她从落地窗前看到的那座。
她和宋饶玉穿梭在小岛间,这里遍布了克里奥尔风格的小屋。墙体涂上了黄、粉、蓝的颜色,饱和鲜艳,如同新鲜出炉的马卡龙堆叠在一起,顶上砌了红瓦片斜屋顶。
路边种满了茉莉花,一丛接着一丛,白蓬蓬的像雾一样。宋饶玉跟她开玩笑说是霍爱里的茉莉花,“sollozosdemormgnificdosporlcústicfntsmlylfrgnciclientedelosjzminesenlscllejuelsdormids”①。
她意外发现宋先生会说西语。宋先生笑着说:“看到你的反应,我就知道,不枉费我连夜背了这么久。”说这话的时候他给她撑着伞,笑眯眯的,身体却和她不远不近恰到好处的距离。
楚昭有一瞬间的心动,只是一瞬间,诡异地想到了越夺。她想到了她当初诱骗了越夺。宋饶玉绅士、知礼节、懂分寸,他越是如此,楚昭越能想到她的引诱与欺骗。
她甚至觉得越夺因她的诱骗而死。她心中难安。越难安,越难以接受宋先生的绅士、知礼节、懂分寸。
傍晚,小岛浮起星星点点、五颜六色的灯,小水母一样,在夜色里漂浮。宋饶玉开车带她去海边。车是租的当地的汽车,漆了墨绿色的外壳,开在路上像一只低飞的甲壳虫。
夜里的海水和白天的不同,沉寂,睡着了。犹如一块被衣服遮挡的玉佩,安静地贴在胸口,温热润泽。
楚昭和宋饶玉并排走在沙滩上,软绵绵的沙滩一脚一个浅坑,浅坑里很快积了水。
温热的海风掀起了楚昭的头发,她需要不停地抬手按住翻飞的发尾。
“看,我准备了这个。”宋饶玉伸出一只手腕到她面前。楚昭定睛一看,上面有一只皮筋。
楚昭惊喜了一下,惊讶于宋饶玉的细心,她刚伸手准备摘下那只皮筋,宋饶玉收回了手腕笑着说:“我帮你吧。”
“这……”楚昭本来想拒绝,但见宋饶玉已经跃跃欲试了,她只好答应。
没想到宋饶玉扎头发的手法很熟练,三下两下就扎好了,不紧不松。
楚昭忍不住打趣:“这也是连夜学的?”
宋饶玉一愣,随即轻笑了一声:“这个不是,这个是在星星福利院学的。”
“是因为遥遥吗?宋先生对人好上心。”楚昭的步子慢了下来,走得有些累。
宋饶玉便挑了一处地方,带她坐在沙滩上吹海风。
“昭昭,你有时候把我想得太好,”宋饶玉柔和地望着她,“我并不是对所有人都上心。”
楚昭似乎觉得他有言外之意,但不敢深想,便对宋饶玉眨眼睛。
宋饶玉忽地说:“你睫毛上有东西,别动,我帮你取下来。”
楚昭顿时乖巧地不动,整个人待在宋饶玉的前倾的阴影里。他的指尖很轻很轻,带着一种干燥的热气。可能是海风。楚昭的睫毛不受控制地打颤。
“好了。”宋饶玉低声道,却没有拉远距离。
楚昭抬起眼,意识到这个距离似乎过于亲密。气氛忽然变得暧昧。宋饶玉慢慢凑近,太近了,近到楚昭能看到他眼底映出的小小的、仓皇的自己,近到能感受到温热的呼吸交缠。
她应该闭上眼,或者至少,不应该躲。可是即将触碰到的瞬间,楚昭脑子一瞬间闪回到好久以前。她想到她主动印上越夺的那个带酒气的吻。
楚昭猛地别过脸:“对不起。”
宋饶玉微微一怔,默然了几秒,坐直了身体又恢复了平常那副温润含笑的模样:“别说对不起,我才该说对不起。”
接下来的气氛全无,乃至于煎熬,楚昭主动提出回去。
回去的路上宋饶玉依旧无事人一样,找着话题和她聊天。楚昭面上认真地配合着,心思不知道飞到哪里去。
回到度假别墅,楚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到了很久以前追的那本漫画,闲来无事,打开看了一眼。然而太太最近更新时间已经是两个月以前。
评论区一片哀嚎,全是催更的。
楚昭心念电转间,已经打开了私信框。
再一心念电转,编辑框里的话已经发了出去。
耳日太太,好久没有跟您聊天了,不知您最近是否安好。在我最难熬的那段时间里,您的漫画一直是我的精神支柱。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感觉自己又被困住了,如果可以,很想再读您的故事。希望您一切都好,无论是否创作。
消息发出去便如石沉大海。楚昭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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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太太会回的希望,发完就睡了。
在圣马丁待了两周,在这里仿佛与人世隔绝。不知宋饶玉是怎么做到的,每天都能找到不同的,有趣的地方。楚昭在宋饶玉营造出来的轻松与惊喜当中有了一种期待,渐渐忘却了在海的那边,在她身上所发生的一切。
今天的目的地是洛里昂教堂。
这是一座诺曼风格的石砌教堂,小巧古旧。教堂的四周是墓地,氛围静穆。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只有零星的修士模样的人正在洒扫庭院。
他们身上的修士服古老简朴,纯白色带帽长袍,系着一条腰带,外面套着一条黑色肩衣。
小教堂内有当地人在做晨祷。
也许被这种静谧肃穆的氛围感染了,楚昭整个人仿佛沉到海底,然后被某种圣洁的力量怀抱、托举。内心逐渐沉静。
从教堂出来已是中午。人不见多,但比刚到的时候要吵,墓地里的蛙和蝉不知疲倦地嘶鸣。
连接着小广场和教堂的回廊上,多立克式长柱之间,似乎有名修士在那边作画。
楚昭一眼注意到了那名修士。
不因为别的,而是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知是否有长袍加持的缘故,这名修士的背影看起来高大健硕。纯白的长袍像挂在了他身上,少了几分柔和宁祥,却将修士服的庄严肃穆发挥到极致。
修士旁若无人地站在回廊下,面前是画架。宽大的兜帽罩住了他的面容,只能看到长袍下延伸出的长臂,拿着画笔,时不时蘸取颜料,在画架上涂涂抹抹。
“修士也会画画吗?”楚昭好奇地问。
宋饶玉顺着的她的视线看了一眼:“的确会有修士选择绘画之类的方式进行默观修行。”
不知为何,楚昭莫名很想过去看一眼,这么想着脚便迈了出去,刚迈出一步,手腕被一把攥住。
“昭昭,修士静修时可能会比较介意被打扰。”
“喔,好。”楚昭点了点头,往那边看了一眼,那位修士依旧在安静地作画,周遭散发着疏离、洁净、不可亵渎的气场。
奇怪……可能是错觉吧。楚昭收回了视线,跟宋饶玉离开——
作者有话说:①出自《Elmorenlostiemposdelcóler(中文名:霍乱时期的爱情)》五章。中文翻译是:被虚无缥缈的声响和熟睡小巷中茉莉花的热烈芬芳升华了的爱的呜咽。(参考了杨玲译本)。
第43章 圣母
楚昭跟在宋饶玉身后走出小广场,准备离开时,楚昭站定了脚:“宋先生,我还是想过去看一眼。”
宋饶玉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答应了。
两人折返回教堂。
那名修士依然在廊下绘画。
楚昭轻手轻脚地走近,似乎意识到有人接近,修士手中的画笔一顿,继续作画。
楚昭安静地站在一旁,打量他的画。
他没有画风景。
画的是一个女人。
半身像。女人披着一块深蓝色的肩衣,头上罩着一个宽大的纯白兜帽,眉眼低垂,神色祥和宁静。整幅油画笔触细腻,宗教风格浓烈。
楚昭对美术史不甚了解,只知道一些基础知识,只能相当粗暴地认为,跟宗教相关,面相祥和的女人都叫圣母玛利亚。
她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抬头,想要印证心中猜想。
然而当她完全看清兜帽下的脸,不禁大失所望。
那不是一张完好的脸。双颊上布满了狰狞的疤痕,愈合的皮肉与原本的皮肉交缠,像蜈蚣。他的眼睛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只露出苍白的额头和直挺的鼻梁。
能看出他原本的皮肤白皙。唇红而薄,鼻梁直挺。
其实很像,真的很像。
楚昭不死心地继续打量,猜想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才毁容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楚昭就知道有多荒唐了。越夺早死了,死在了海里。眼前这名修士也许只是与越夺身形相似的可怜人。
她干脆把注意力放在修士的画上。
后知后觉一件事。
所以他看不见?
楚昭再次看了他一眼,确定他的确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作画,更加吃惊了。
眼前这幅画笔触细腻,神形俱准,能看见的人尚且不一定能画成这样。
楚昭尚在吃惊,直到宋饶玉轻轻拉住她的手。
她回过神,跟着宋饶玉远离了修士。宋饶玉才开口:“这下可以放心了。”
楚昭一愣,原来宋先生知道她的想法。她沉默地点了点头:“宋先生,你也觉得他很像吧?”
宋饶玉拍了拍她的肩:“这世上身形相似的两个人很多,会错认也很正常。但是,昭昭,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这样死去的人才能安心。”
楚昭抬眼看向宋饶玉,后者目光温和地望着她,她不得不将困惑、怀疑的话咽了回去。
次日楚昭睡醒了,没有找到宋饶玉,被女佣告知他出去了,楚昭便自己吃了一点东西。
她还一直想着昨天见到的修士。世界上真的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吗?
恰好身形相似,又恰好都爱画画。
楚昭还是有点在意,决定待会再去看看。
吃完饭,和女佣叮嘱完,楚昭独自前往了教堂。
来之前楚昭做好了见不到那名修士的准备。不过运气很好,昨天见到的修士,今天依旧在老地方画画。
楚昭走过去,在他身边驻足,安静地看他画画。今天画的是场景画,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躺在草地上,没画头,没画衣服。楚昭觉得盯着没画的部分看,好像不大礼貌,便挪开了眼,用英语问:“先生,您画的是圣母吗?”
修士画画的手臂顿了一下,蒙着纱布的眼略微俯向她的方向,没说话。被他这么一“看”,楚昭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下意识捏紧了衣角。
她归结于因为对方是一个西方修士,文化差异造成的疏离感。如果是东方僧人,她肯定不会这么紧张。
不过修士只是“瞥”了她一眼,继续画画。
楚昭不确定修士是否听懂了她的话。话说除了汉语之外,别的语言她也不会了。
她猜修士没听懂她说的话,便将注意力放到了他笔下的画上。
他下笔很缓、很慢,且意想不到,但继续往下看,就会恍然为什么要在此处下笔,有种前后押韵的精准。楚昭逐渐沉静在了修士的笔触里,蛙鸣,蝉鸣,风吹林叶,地籁、天籁。
等回过神来,天色已晚。楚昭意识到她得回去了,不然该让宋先生担心。见修士没有回去的意思,楚昭好心提醒:“先生,已经很晚了,您不回去吗?”
修士没有理她,楚昭有些茫然。这时一个矮个子修士走过来,拍了拍修士的胳膊,在他胳膊上写了什么,修士这才停下动作,开始收拾画具。
矮个子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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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看向楚昭,面带歉意:“抱歉,女士,欧迪文的眼睛和耳朵不太好,个性也比较孤僻,不怎么跟别人交流,如有冒犯的地方,请您谅解。”
“原来如此,没关系。”楚昭笑了笑,主动上前帮欧迪文收拾画具。
不知是否错觉,她的靠近似乎令欧迪文的动作变得慌乱。一块颜料板眼看被他碰得将要滑落。楚昭下意识伸手去接,无意间擦过了他的手背。
欧迪文浑身一僵,像是触电一样,猛地扬手将她推开。
其实力道不算重,但其中的抵触意味却十分明显。
“噢天呐。女士,您没事吧?”矮个子修士上前问。
楚昭摇了摇头,看了欧迪文一眼,他快速地收拾好画具,仓皇地逃走,仿佛避她之不及。
楚昭有一刻的伤心。她的幻想和期待里,是有几个瞬间把他当成越夺的。他避她不及犹如阿夺避她不及。
楚昭随即在心里否认。阿夺不会这样,不会这样避她如瘟疫。所以他一定一定不会是阿夺。她的心沉到底,一点点微末的希望灭掉。楚昭终于决定接受事实。
回到别墅,正好迎上拿了车钥匙的宋饶玉。
看到宋饶玉焦急的神色,楚昭立刻明白他是打算出去找她。
“宋先生……”
宋饶玉两步并作一步,冲上来握住了她的手:“你去哪里了?手机也不带。”
“我,我。”楚昭本来已经想好理由了,可不知为何有点委屈,扑进了宋饶玉的怀里:“对不起,宋先生……”
宋饶玉的手僵在半空中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环抱住她:“怎么还哭了?是不是我太凶了?对不起啊昭昭,我太着急了,我以后不会那么凶了,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楚昭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可能是期待被打破了,可能是彻底地接受了越夺已经不在了这个事实。
宋饶玉带她回了房间。房间桌子上摆了许多他今天出门寻觅到当地食物,有果脯,有曲奇,还有一些长相奇怪的叫不出名字的小零食。
“看你吃不惯这里的食物,怕你饿肚子,所以买了这些。你尝一尝合不合胃口?”宋饶玉顺着她的头发。这个动作放在平时宋饶玉绝对不敢做的,但是今天楚昭心情不好,好像给了他一些机会。
楚昭尝了一个,没说好不好吃,只是一味地吃下一个。
宋饶玉见她心情好转,随意地问道:“今天去哪里逛了,怎么逛了这么久,是不是遇到什么好玩的东西?”
“去了教堂,”楚昭抬眼说,湿漉漉的睫毛发黑发亮,“那个修士画画很好,但人很凶。”
“你喜欢他的画?”
楚昭点了点头。
宋饶玉略一思索,大概猜到楚昭的难过应该跟那修士有关,温和地笑着:“好。”
第二天,楚昭在房间里睡午觉时,宋饶玉独自前往了教堂。
教堂回廊下,那位修士依旧在那里旁若无人地作画。他没有着急上前打扰,先站在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观察。
宋饶玉见过越夺的次数不多。说实话,他并不觉得那位修士多像越夺。最开始阻止楚昭接近,不过出于一个男人对于潜在竞争者的抵触而已。
但既然楚昭说了像,他就得确认百分百不是。
他信步走过去,打量了一眼画上的内容。画的是个丰腴的女人,似圣母,但非圣母。
宋饶玉不确定自己为什么会认为画上的女人不是圣母。女人神情祥和宁静,披着一块丝缎肩衣,正做着祈祷。宗教氛围如此浓厚的一张画,尤其在天主教盛行的小岛上,任谁看都会先入为主地认为是圣母。
但是画中的女人被画师添加了太多的个人私心,以至于比起圣母这种抽象的偶像符号,画中女人更像某个具体的人。
他一个不是很关注宗教的人。不确定这位又是天主教中哪位偶像。但他莫名地对这幅画,或者画中的女人,生出某种好感。仿佛画里的人他同样认识一般。至少在这点上,他和这位画家修士算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