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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苏以则：【啧,我怎么觉得遥遥似乎很不想和我亲密接触，这让我很是伤心。】
季明遥：【哥，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被谁附身了,快把那个高岭之花苏以则还给我。】
苏以则：【遥遥,在你这里我从来都不是高岭之花，也不会高不可攀。】
季明遥：【……不说了我要工作了！苏总您有正事的时候再叫我。】
季明遥一脑袋扎进堆起来的文件中,因为苏以则两句话轻而易举红了脸。她赶忙抓起手边的咖啡猛灌一大口定定心神，强迫自己投入到工作中去。
因为季明遥今天第一天来苏氏集团上班，苏以则特地将本来安排在今天的会议都往后推了一阵子。尽管现在不方便公开季明遥的身份，但他可以给小姑娘镇镇场子，随时随地给她撑腰。
除去早上和Cynthi的小插曲，剩下的时间季明遥体验还不错，这份工作至少没有她想象得那么困难。
然而俗话说得好,flg不能立太早。
就在临近下班只剩下最后一个小时的时候，黄诗雅来到了苏氏集团，她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直奔苏以则的总裁办公室。
“您好,请问您……”
季明遥用公式化的口吻询问道，抬头的一瞬间看见是黄诗雅就愣住了。
黄诗雅一见是季明遥,她表现得也很惊讶。
“遥遥,你这是？”
黄诗雅看向季明遥工位前贴着的指示牌：总裁秘书-Jelen。
黄诗雅的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
碍于还有别人在场，黄诗雅也不愿意戳破季明遥的身份,白白给季明遥更多接近苏以则的机会。
因此黄诗雅只撩拨了下头发，挎着她烟粉色的Celine,红唇轻启,“我找苏总，没有预约，不过我和苏总的关系想来也不用预约,你说呢？Jelen。”
季明遥并不知晓前些日子在苏以则办公室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当时的黄诗雅其实是被苏以则“轰”了出去，她犹豫了两秒，说：“稍等，没有预约的话我要先请示一下苏总。”
全公司上下都认识黄诗雅，也都知道黄家的小女儿是苏总板上钉钉的未婚妻，哪怕她没有预约，前台行政的小姑娘也没有胆子拦着黄诗雅。
如此一来，“重任”就落在了季明遥这里。
“不用请示，你只需要告诉我苏总在不在办公室。”
黄诗雅的语气略显冷淡，典型的高贵千金大小姐做派。
苏以则办公室的门这会儿是关着的，外面又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若非上次在苏以则这儿吃了闭门羹，黄诗雅也不会低声下气看一个秘书的脸色。
季明遥却像是没听见黄诗雅说什么似的，她拨通苏以则的电话，说：“苏总，黄诗雅女士想要见您。”
“没空，不见。”
“好的苏总。”
季明遥挂断电话，她平静地看向黄诗雅，“黄女士不好意思，苏总此刻不方便见客，还请您改日预约好了再来。”
黄诗雅抬了抬下巴，哼了一口气，“我不是别人，我是你们苏总的未婚妻。”
“苏总说了，他不见。”
季明遥说完这句话就坐回了位置，她不再和黄诗雅废话，专心整理手头上的文件。
黄诗雅眯了眯眼睛。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季明遥以总裁秘书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对自己来说并非好事。
“你们领导呢？把你们领导叫过来，我有事问她。”
黄诗雅环视一圈总经办的区域，说。
“我就是组长，黄女士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和我说。”
季明遥头也不抬地回答。
“这就是你们苏氏集团对待客人的态度？”
“黄女士，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苏总不方便见客，还请您改日预约了再来。”
黄诗雅一口气堵在胸口，她踩着高跟鞋蹬蹬蹬风风火火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口，毫不客气地拍打着办公室的门，唤他：“苏以则！”
办公室里。
苏以则合上文件夹，对门口的喧哗熟视无睹，他低头给季明遥发消息：【她有没有为难你？】
季明遥：【没有。只是如果见不到你的话，她看上去就不打算走了。】
苏以则：【我叫保安把她请出去。】
季明遥：【这不好吧，她好歹也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
苏以则：【我说了，我和她的婚约迟早会解除。】
季明遥抬眼望向总裁办公室的方向，她顿时感到一阵唏嘘。苏家和黄家的联姻是两家长辈定下的，家族联姻本就是为了更稳固长久的利益，本不应该掺杂太多个人情感，偏偏黄诗雅陷了进去。
从某些方面来讲，黄诗雅也是个可怜人。
但这和她季明遥又有什么关系呢？谁还没点苦了，有空在这儿心疼别人，不如多心疼心疼自己。季明遥这样想着，她只感慨了一瞬，就没心思掺和别人的事情了。
“组长，她不是总裁的未婚妻吗？苏总当真不打算见她？”
Amend抱着文件凑过来，八卦地问。
“这是苏总的决定，我也只是个传话的。”
季明遥摁了摁眉心，她忽然觉着办公室有些吵。
“不用叫我组长，你还是叫我Jelen吧。”
她补充一句。
总经办内都是给苏以则办事的，大家平常负责的内容大同小异，也没必要像别的部门那样“等级森严”。
“没问题，Jelen。其实我觉得你长得这么年轻漂亮，我们要是一板一眼喊你组长的话反而还把你叫老了。”
“嗯，反正我也不在乎称呼。”
苏以则一向言出法随，他说要让保安将黄诗雅请出去，没多久苏氏集团保安队的人还真来到了这一层。
黄诗雅脸色一白，她没料到苏以则能绝情到这种地步。
避免陷入被当众扫地出门的窘境，黄诗雅咬着唇，她深呼吸两口气，在众人看好戏的眼神中面色通红地走了。
“这不是黄女士第一次被这么请出去。”
Amnd“啧啧”两声，摇了摇头。
“嗯？”
她这句话勾起了季明遥的兴趣。
“哦，你当时还没入职所以不知道。”Amnd压低声音，附在季明遥耳边，说：“苏总刚来集团没多久，黄女士就以苏总未婚妻的名义擅闯总裁办公室。我记得黄女士当时还给苏总带了午餐，不知道苏总吃没吃，反正印象里黄女士走的时候脸色挺难看的。Jelen你这个位置那会儿还空着，听说黄女士有意应聘苏总的贴身秘书，只不过苏总没同意。”
“现在看来黄女士似乎并不怎么受苏总待见。不过黄女士毕竟是苏总的未婚妻，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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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大家也就只敢私底下悄悄讨论，还没有大范围传开。”
“……这样。”
季明遥随意附和了一句，她看了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说，“时间差不多了，大家没别的事就可以下班了。”
“Jelen拜拜。”
电子屏上的数字跳到“18:00”的那一瞬间，Amnd和Cynthi她们拿起包就走。
“你不走吗？Jelen。”
Grci问。
“我还有点事，处理完就走。”
“那我先撤了，拜拜。”
“拜拜。”
很快，总经办这片办公区域就只剩下了季明遥一个人。她靠在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
今天是季明遥给苏以则当秘书的第一天，总体来说她感觉还不错。
黄诗雅是个隐形的麻烦。
不知道像今天的“闹剧”在之后的日子里还会上演多少次。
又或者说在苏以则和黄诗雅的婚约解除之前，黄诗雅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苏氏集团闹这么一出？
季明遥撇撇嘴。
她不大乐意在苏氏集团见到黄诗雅，但这又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季明遥单手支着下巴，眼睛直勾勾盯着总裁办公室的门，就等着苏以则出来后一起回家。
与此同时。
苏以则接到了赵宜敏的电话。
黄诗雅离开苏氏集团，还没等到回家，她在车上就迫不及待地给父母打电话哭诉了好长时间。黄父黄母见不得自家小女儿受这种委屈，就告状告到了赵宜敏那里。
也就有了赵宜敏打来的这通电话。
电话那端的赵宜敏似是非常不悦：“你怎么回事？你对自己的未婚妻就这种态度？”
“妈，我和您说过我不会娶黄诗雅，我和她的婚约迟早会取消的。”
苏以则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向外望去，目光沉静如水。
“不娶黄诗雅你还想娶谁？苏以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只要我和你爸还在这世上一天，你的想法就永远不可能实现。”
赵宜敏动了怒，她呵斥道。
“妈，既然如此，您也该知晓我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只能任您摆布的苏以则了。我有自己的路要走，如果您执意阻拦我，我也会让您看到我的决心。”
苏以则面色不变，他像是早就料到了赵宜敏会这么说。
“苏以则，你还真是翅膀硬了，敢这么和我说话。是不是过不了多久，你也不打算认我这个妈了？”
“妈，您想多了。”
苏以则敛眉，他瞥了眼钟表，说：“我知道您在想什么，但同样我也会坚持我的决定。遥遥还在等我回家，我先挂了，您和爸注意身体。”
苏以则取下挂在门口的西装，他来到季明遥的工位前，发现小姑娘等自己等的都快睡着了。
季明遥单手撑着脑袋，眼皮子耷拉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这又让苏以则想起从前他盯着小姑娘做数学作业，她总是趴在课桌上打呵欠的场景。
苏以则唇角抿起一个极小的弧度，他伸手捏了下季明遥白净的鼻尖。
“唔……谁啊。”
季明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瞧见苏以则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
“哥，不是说好六点半一起走吗，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出来。”
季明遥伸了伸懒腰，“我都饿了。”
“又饿又困，符合你的作风。”
苏以则打趣她。
“那我都这么惨兮兮了，你有没有什么补偿给我？”
季明遥拎起包，自然地挽上苏以则的胳膊。
“把我自己赔给你，要不要？”
苏以则偏头看着她，轻笑。
季明遥睁大眼睛，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她没有办法确认苏以则这句话究竟出自他的真心，还是只是在拿自己寻开心。
这种情况下装傻是最好的保护色。
因此她盯着苏以则的眼睛，无辜地睁大双眼。
苏以则了然，他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些，不打算再和季明遥计较。
“走吧，我们回家。”
苏氏集团上下都知道季明遥是苏以则新招进来的总裁秘书，因而即便季明遥和苏以则走得很近，旁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季明遥就这样光明正大跟在苏以则身边。
她抬眼偷偷打量着苏以则的背影，恍然间感到她和苏以则似乎又回到了很多年前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那时的季明遥就像现在这样，她是苏以则的小尾巴，踩着苏以则一格一格的影子慢吞吞向前走。
回到车上，季明遥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她憋在心里的问题：“哥，你今天那么不给黄诗雅面子，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苏以则反问：“能有什么问题？”
“呃，我是说黄家人，还有妈妈和爸爸，会不会……找你麻烦？”
“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问题。”
苏以则轻敲了下季明遥的额头，示意她别多想。
“怎么就不是我操心的问题了，我好歹也是你妹妹。哥哥，你该不会还拿我当屁大点的小孩子吧？”
季明遥不情愿地嘟起嘴，噘起来的嘴巴翘得能顶起一个酱油瓶。
苏以则忍俊不禁，“还说不是小孩子心性，你看看自己现在像什么？”
季明遥哼了一声，她脑袋抵着车窗，静静地凝望着窗外倒退的景。
迈巴赫内的氛围忽然一下子变得非常安静，苏以则和季明遥坐在后座两端，两个人心思迥异。
像是两股水流，看似短暂地融合在一处，实际上都有彼此既定的轨迹，互不干扰。
苏以则在想下午母亲打来的那通电话。
季明遥则是在想苏以则做事这么不留情面，黄家人会不会为了给黄诗雅出气而为难苏以则。
可是季明遥又不得不承认，当她听见苏以则亲口说出“我会解除和黄诗雅的婚约”，季明遥就像是泡在蜜罐子里一样，每一缕呼吸都是甜的。
她终于从苏以则这儿得到了非常明确的表态：苏以则并不喜欢黄诗雅。
不管当下苏以则喜欢谁，对谁有感情，对季明遥来说，只要苏以则喜欢的那个人不是黄诗雅就好。
想着想着，心情复杂的季明遥难免叹了一口气。
“怎么，第一天上班很不顺利？”
苏以则见季明遥的眉毛眼睛都快皱到一起去了，他关心地问。
“哥，你第一天当代理总裁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季明遥转过来，先发制人。
“没什么感觉。”
“怎么会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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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呢？”
“因为和在华尔街的时候一样，无论在哪儿都是上班。”
“可是哥哥，苏氏集团迟早是你的呀。而且……你手里的股份也不少了，怎么着也算是集团最有话语权的人之一吧。”
“那不一定。”
苏以则淡淡地吐出一句。
倘若因为婚约的事情和长辈闹掰，母亲说不定会想尽办法收回给他的股权，或者说“架空”他这位代理总裁。
赵宜敏控制欲很强，她不会允许苏以则做出任何超脱自己掌控的事情，更不能容许苏以则在她眼皮子底下离经叛道。
她今天下午那番电话就是一次无声的警告。
只可惜苏以则并不准备按照赵宜敏的意愿行事。
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羽翼未丰，只能任由家中长辈摆布的苏以则了。
加诸于身的婚约已然令他感到后悔，他不能再做让季明遥伤心难过的事情。
季明遥心里装着事情，晚上吃饭实在没什么胃口，她随便吃了两口海鲜就回到了房间。
苏以则没有多说什么，叮嘱季明遥好好休息。
季明遥把自己扔到床上，她舒展开四肢，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拿出手机给白思怡发微信。
季明遥：【思怡你说，如果一个人没有特别明确地说过他喜欢你，但又总是无形之中撩你，对你做一些暧昧的举动，你说这是为什么？】
白思怡：【还能是为什么，因为他渣呗！】
季明遥：【……】
她当然不觉着苏以则会是白思怡口中的渣男。
况且倘若白思怡知晓季明遥所指的那个人其实是苏以则，那白思怡肯定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白思怡：【开玩笑的，嘿嘿。不过正经说起来，要么是这个人喜欢你但是还没到他能和你表白的合适时机，然后他又想对你释放出一些喜欢的讯号，害怕你跑了。所以可能打算先撩你一段时间，等到该表白的时候再表白。】
白思怡：【也有可能是这个男人是中央空调，对谁都是这种轻松撩妹的状态，你以为他对你有意思，实际上你只是他鱼塘里养的一条普通的鱼。等他真正想钓的那条鱼上钩了，男人就会毫不留情地抛弃你。】
白思怡：【第三种可能……这个男的也没谈过恋爱！他也不知道他那么做是在撩妹！但这种可能性太小了，毕竟这年头的男人一个比一个精明，结婚前就算清自己能分多少家产，我才不信现在这世道还有这种单纯的雄性。】
……
白思怡打了这么多字，却没有一句话是说到季明遥心里去的。
看来看去，也就第一条能和季明遥内心所想沾一点边。
只是……季明遥从未奢望过苏以则的偏爱，她很难说服自己相信苏以则也是有那么一丁点喜欢她的。
白思怡：【从实招来，是不是哪个愣头青小子又在追我们遥遥了？我就说我们家遥遥不缺人喜欢的嘛。】
季明遥握着手机，她单手慢慢地打字：【没有，没人追我。我只是突然想到以前遇到过这样的人，所以才来问你。】
她和白思怡撒了个小谎。
白思怡虽然猜到了她对苏以则的心思，可是季明遥暂时还不想明着承认。对外，苏以则到底是她的兄长，若是对养大自己的兄长生出了别的心思，说出去是要被人笑话的，多半连苏以则也会被人戳脊梁骨。
白思怡：【嗨！不管怎么说，我们遥遥值得被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喜欢，许之华那个大傻比他不配。】
季明遥：【嗯。】
白思怡：【我听说你去苏氏集团上班了？你怎么会想到给你哥当秘书？但是能近距离和苏神朝夕相处，怎么想都好让人羡慕。】
A大有不少人都拿到了苏氏集团的offer，她给苏以则当贴身秘书这件事会传到白思怡那里也不奇怪。
季明遥继续打字：【反正也没别的事情要做，就在这边先干着吧。】
白思怡：【行！你现在也是迈入打工人的社会了，以后有什么想吐槽的社畜日常尽管找我，我洗耳恭听！】
季明遥弯了弯眉毛。
她能和白思怡吐槽什么呢？
总不能是吐槽好哥哥苏以则私底下竟然也会顶着一张帅脸语不惊人死不休，满口虎狼之词？
季明遥晃了晃脑袋。
她又想到白天在苏以则办公室，苏以则的目光仿佛是要将自己拆吃入肚。
大饿狼。
季明遥撇撇嘴，腹诽。
季明遥今天晚上睡觉做了一个很荒唐的梦。
她梦见自己和苏以则在总裁办公室翻云覆雨，她梦见苏以则将自己摁在办公桌上，苏以则咬住她的肩膀，气息尽数呵在她颈间，她梦见苏以则对她说：“不要叫我哥哥，叫我名字，遥遥。”
……
季明遥是被这个梦硬生生吓醒的，她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就像是发烧了一样滚烫，她赶忙从床上爬起来进卫生间，打开花洒冲凉水澡。
“别叫我哥哥，叫我的名字。”
“遥遥，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
苏以则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对季明遥来说简直具备致命的吸引力，季明遥一闭上眼，这几句话就会穿透水流的屏障直直冲击她的大脑，以至于季明遥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苏以则……”
季明遥垂着脑袋，心思复杂。
被这场梦闹了这么一通，季明遥这会儿是彻底睡不着了。她随便擦了下头发，换了身睡袍，走出房门来到别墅二楼的露台，打算吹吹晚风好好清醒一下。
谁知道季明遥靠近了，才发现露台上早早就站着一个人。
“……哥？”
虽然看不清面庞，但是直觉告诉季明遥肯定是苏以则在那儿。
“这么晚还没睡？”
苏以则转过来，看到季明遥的这一瞬，他眉眼微微抬了下，同样有些诧异。
季明遥才做了和苏以则有关的旖旎之梦，现在又见到苏以则本人，她一下子就将眼前的苏以则和梦中的猎人苏以则联系到一起，两张俊美的脸庞在脑海中重叠，季明遥耳畔似乎又浮现起苏以则魅惑的嗓音……
“……我，我睡不着，出来散散心。”
季明遥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所幸苏以则和季明遥都立于暗处，浓郁的夜色使得两个人并不能看清彼此的面孔，苏以则也就没有发现季明遥的异样。
“那正好，过来陪哥哥一会儿。”
“哦，好。”
季明遥走到苏以则身边，她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烟草味儿，季明遥不禁皱了皱鼻子，说，“你抽烟了？”
苏家家规森严，季明遥清楚地记得苏父并不允许苏以则抽烟。
苏以则以前也没有抽烟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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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抽烟的呢？
季明遥蓦地意识过来：从美国回来的苏以则和自己记忆里的哥哥已然有了很大的出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苏以则身上发生了很多她未能见证的改变。
“嗯，刚才抽了两根。”
“遥遥不喜欢烟味？那我以后不抽了。”
苏以则想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在家里抽烟，遥遥第一次知道他会抽烟。
抽烟的习惯是他前两年在美国染上的，那会儿学业和工作的压力大，情绪无法纾解，苏以则也不想让季明遥看到他的难堪，就干脆选择了用抽烟来排解。
夜里抽烟是因为母亲的态度。
他下午在电话里表现得那么强硬，母亲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万一母亲想做什么，他要提前准备好应对措施才行。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晚跑来阳台抽烟吗？”
季明遥双手搭在栏杆上，她舔了舔嘴唇，问。
“遥遥很在意我的想法？”
苏以则抿起唇，不答反问。
“……你是我哥，你要是有困难，那我肯定乐意为你排忧解难。我们从小到大不都是这样吗？”
“嘶，原来只是因为这样啊。”
说不上来为什么，季明遥总觉着苏以则的口吻听上去有那么一丝丝……落寞？
她竟然还因此生出了一股愧疚感。
见季明遥低着头不说话，苏以则唇角笑意更深，他抬手揉乱季明遥的头发，“哥哥逗你的。”
“不过哥哥也很好奇为什么我们遥遥凌晨两点还不睡觉，甚至才刚刚洗完澡。”
苏以则闻到了季明遥身上的玫瑰花露的香气，也记得小姑娘近期将洗发水和沐浴露都换成了这个味道的。
况且小姑娘头发都还湿嗒嗒的，明显就是刚洗了澡。
“出来也不知道把头发擦干，感冒了怎么办。”
苏以则瞥她一眼，结果发现两个人身边都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给她擦头发。
小姑娘穿着睡袍，他上半身也只有一件黑衬衫，没带外套。
苏以则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照顾她。
总不能把衬衫脱下来给她，大半夜在这儿大秀特秀腹肌。
“我不冷。”
“呃——阿嚏。”
季明遥刚说完这句话就打了个喷嚏。
她尴尬到恨不得当着苏以则的面从二楼露台跳下去。
苏以则失笑，他干脆伸手将小姑娘拽进了怀里，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瞬间转变为零，肌肤贴着肌肤，心跳贴着心跳。
“你……”
季明遥正想伸手推开苏以则，苏以则的大手扣得却更紧了。
“别动。”
“这样遥遥就不会冷了。”
苏以则说。
季明遥的脸皮迅速升温，眼下这一幕仿佛当真和她的梦交叠，心跳倏地加速，“我……我真的不冷，你不用这样……”
“不用哪样？”
苏以则收紧手臂，手覆在季明遥后背，隔着睡衣都能摸到小姑娘清晰而漂亮的蝴蝶骨，他说：“遥遥不是最喜欢被哥哥抱了？怎么长大了反而还害羞起来了。”
第18章
“……”
季明遥愈发确定苏以则在美国那段时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不然就是苏以则受到了高人的指点，否则他怎么能厚脸皮到这种程度！
被苏以则手指扣住的地方在清晰地发烫，她的每一缕气息都被苏以则牵引着,季明遥紧张到手都不知道应该要往哪里放。
纠结了好一会儿,季明遥只好学着苏以则那样，她慢慢地攀上苏以则挺拔的后背,手放上去，回抱住了他。
感受到小姑娘的回应，苏以则眼底泛起浅浅的笑意。
“那么遥遥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晚还没睡觉吗？”
“哥哥也想听听遥遥的心事。”
苏以则附在季明遥耳畔，轻声说。
“没什么心事。”
季明遥咬了下嘴唇，脸颊贴上苏以则的胸膛，他的衬衫面料很滑，贴上去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
“就是做了个梦，然后就有点睡不着了。”
“什么梦？”
“……噩梦！”
季明遥哼了一口气，说。
可不就是噩梦,她总不能和苏以则坦白说自己做了和他有关的春.梦吧。
要是真这么说了，她今晚就真的没得睡了。
“是么？既然遥遥做了噩梦会害怕,怎么不来主动找哥哥？”
苏以则继续诱哄着。
“因为我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都洗过澡了，噩梦而已,缓一缓就没事了。”
季明遥倔强地回答。
“但是我希望你来找我。”
苏以则轻拍着季明遥的后背，力道就像哄她睡觉时一样轻柔,“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遥遥能像从前那样第一时间就来找我，好吗？”
“可是我们都长大了,况且公司事情那么多，我不想只会给你添麻烦。”
“怎么能说是给我添麻烦。遥遥不来找我，我才会觉得麻烦。遥遥在我这里永远是第一重要的人，我愿意为遥遥解决一切阻碍。”
苏以则稍稍松开季明遥，转为双手捧着季明遥的脸。月色下的两个人互相望着彼此，满心满眼都只有瞳孔里的那个缩影。
苏以则低头，他越靠越近，季明遥下意识闭上眼。
而他也如愿吻了下来。
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在季明遥唇边，似是用羽毛笔的一端拂过她心尖，浅尝辄止。
“明天还要上班，回去睡觉吧。”
苏以则说。
季明遥摇摇头，“但是你还没有说你又为什么站在这里，甚至还抽了烟。”
她于苏以则而言已经没有秘密可言，可苏以则呢？他还瞒了她多少事情？
“胆子大了，都学会质问你哥了。”
苏以则抬手弹了下季明遥的额头，“生意场上的事情，遥遥不必担心，我能解决。”
“哦。”
季明遥看得出来苏以则在敷衍自己，不过既然苏以则不愿意说，那她也不强求。
“那你也早点睡觉。”
“嗯，遥遥晚安，记得把头发吹干再睡。”
互相道了晚安，季明遥蹬着拖鞋又回到卧室。
她躲进被窝里，用毯子蒙住脑袋，本就理不清的思绪此刻变得更加繁杂。
苏以则方才又亲她了。
这是不是说明……苏以则对她也并非全然没有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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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遥裹着毯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翻滚，内心像是有一个小人儿在无声的尖叫。
暗恋未免也太折磨人，尤其是当她意识到对方似乎也有那么一点喜欢自己的时候。
被单相思虐到的半死不活的那根小树苗像是顷刻间被充足的水源淹没，感到满足的同时又几近溺亡。
“这也太难受了！”
季明遥长叹一声-
季明遥现在是苏以则的秘书，那必然要和苏以则保持相同规律的作息，她没办法再像放假那样想睡到什么时候醒就睡到什么时候醒了。
早上八点的闹钟一响，季明遥就强行开机，迈着疲惫的步伐进卫生间洗脸刷牙，然后无精打采地下楼，坐在餐桌上吃早餐。
这时候苏以则起来已经有一会儿了。
“早。”
“哥哥早。”
季明遥耷拉着脑袋，才挨着餐桌凳子，就听见苏以则问：“我昨晚是不是说让你把头发吹干了再睡觉？我怎么没听见吹风机运作的声音。”
“……”
大脑一个激灵，季明遥顿时就醒了。
她回到卧室之后的确没吹头发，而是直接就那么睡下了。
季明遥什么都不用说，苏以则只通过她的神情就知道了情况。
苏以则眉头微蹙，“头发不吹干就睡觉很容易头疼，你自己难道没感觉？”
“我……我忘了。实在是有点困，回去就睡了。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哈。”
季明遥眨眨眼睛，企图蒙混过关。
“下不为例。再让我抓到你这些坏习惯，到时候别喊疼。”
苏以则一个眼刀扫过去，季明遥怂得彻底。
她低下头，抓起碟子里的三明治就啃，睫毛扑闪着，只管装傻充愣。
苏以则摸了摸她的头发，往季明遥手边放了一杯牛奶，无奈地说：“慢点吃，又没人催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上班快迟到了。”
季明遥手中的三明治啃了快一半，她无辜地看着苏以则。
八点就要从床上爬起来上班对季明遥来说还是太困难了，上学时她就最痛恨早八。要不是怕逃课记名，被苏以则知道再赏她一顿竹.笋.炒肉，季明遥只想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后起床上课。
学校怎么就不能把课都安排到下午呢。
公司怎么就不能下午才开始上班呢。
永远也睡不醒的季明遥如此想着。
“迟到就迟到，又没人说你。在公司你只需要听我一个人的，不用管别人。”
苏以则说。
“苏总，公司迟到是要扣钱的。”
季明遥真诚地开口。
“是么？”
苏以则拿出手机，修长的手指轻点了几下屏幕，过了半分钟时间，季明遥的手机屏幕亮起。
她顺手拿起来一看，只见屏幕上跳出一条银行的余额变动提醒：【尊敬的季女士您好，您尾号0847的账户到账5，000，000元，当前余额为……汇款留言：好好吃饭。】
个十百千万……
季明遥掰着指头来回数了三遍，确认这是6个0，是500万。
“哥你这是……”
季明遥张大嘴巴说不出话。
虽说苏以则从前对她就很大方，两个人都还上学那会儿苏以则就时不时给她打款充当零花钱，但也从来没一次性给过这么多。
这就是总裁的力量吗……
“够不够你迟到会扣的？”
苏以则挑眉，问。
“够够够！”
“现在能好好吃饭了？”
“能能能！”
季明遥忙不迭点头。
“出息。”
苏以则笑了声，点了下小姑娘鼻尖，“你吃好了我们再一起去公司。”
“好。”
季明遥乖巧点头，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对，“但是哥，咱们两个的关系又没有公开，公司的人还不知道我是你妹妹。我跟你一起上下班会不会引起怀疑啊？”
“你是我的贴身秘书，不就应该时刻跟在我身边？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苏以则不以为然。
“……您是老板，您说的都对。”
季明遥露出一个非常标准的狗腿笑容，她愉快地吃完剩下那半个三明治，并一口气喝光了苏以则递过来的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