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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他们三人继续吃起来,那桌的几人也又重新拿起了筷子。
那“伪善”面色尤带恼怒:“他还当秦嵬是什么有能耐的东西!以往是顾着他心情我没说罢了,当年他秦嵬籍籍无名之时,不也敲过我青云帮的大门?”
“此言何意?”年长那个惊讶,“秦嵬年少成名,你说的已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难道说的是他在渡风城的时候?”
“当然!”
另有人道:“这么一算,当年恶风山上山匪闹得凶的时候,渡风城附近也有白道活动,我记得当时你们青云帮刚巧举帮迁至城外山庄落脚——”
此言一出,别说是那桌的其他人,哪怕是连沈云屏也是一愣。
秦嵬无名之时,行踪自然也引不起任何人的兴趣,所以即便是八方楼,也未必全都清楚他早年每一次的动向。
此事连沈云屏也是头回听说。
“伪善”咳了一声:“当时帮中事务繁忙,且刚举帮来此,只是暂不得手搭理恶风山上那帮山匪罢了。我们帮主要他等上几日,谁想到他就上山去了呢?倒显得我们里外不是人了!真是恶心人。”
年长那个沉默片刻,低声道:“他没等到,所以自己去了恶风山。”
“本就是多等几日的事情,”“伪善”道,“况且当年周遭同道都正巧忙着,对吧?”
“我们门主当年正巧去了捉月城。”
“我当时还不在此地呢,而且也只是听闻闹得有些厉害……”
“当年实是不赶巧,否则咱们几派联手攻上恶风山,山头都被铲平了!”
“对对,说的正是……”
那桌忽然开始互相糊弄起来,言语间竟然有了些与方才不同的“谦虚”和“客套”了。
“现在各方动真格了,他又开始东躲西藏,可见往日所谓的事迹也不过是走狗屎运罢了!若秦嵬真在渡风城,我朱泰定叫他败在青云剑法之下!”“伪善”掷地有声地为这段对话做了了结。
其余几个同行哼哈两句,匆匆吃了饭,又一道离开了铺子,奔着城门方向去了。
这边儿范遇尘撂下了筷子。
“不吃了?”沈云屏问他。
范遇尘晦气道:“与苍蝇同一个屋檐下坐着,谁还有胃口吃饭?”
刚说完就见秦嵬伸手,将他面前的油饼端走:“我。”
范遇尘:“……”
“苍蝇哪有吃饭重要,”秦嵬反倒安慰起他来,“还记得我说过的独门秘诀么?每顿饭都要吃够三个人的量,现下你知道了吧,人想要不受影响地安心吃饭,也是一件需要修行的事情。”
他一通胡诌,老范面前的油饼咸菜和茶叶蛋就都没了。
范遇尘麻木地看向沈云屏,见沈云屏若有所思地盯着秦嵬片刻,竟抬手将自个儿的茶叶蛋也推给了他:“那猪狗说的竟是真的。”
秦嵬一愣:“猪狗?”
沈云屏道:“不动脑子只偏听偏信,与猪无异,大放厥词四处乱吠,与狗相同,那不是猪狗又是什么?”
秦嵬笑了起来,他将那茶叶蛋拿起细细剥了起来:“少爷说得对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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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是真的?”范遇尘低声道,“当年你的确是私下找过他们的?这么多年,竟从未有人提过!”
沈云屏习以为常道:“不光彩的事情为何要提?况且说得多了,惹了杀神不高兴想起来算账,大家就都不好做了。”
范遇尘语塞。
再算一算,当年秦嵬在渡风城时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
初出茅庐,即便胆大包天,也并非一开始便要独自上恶风山的。
扬名武林横行霸道的小刀鬼,当年也曾放下过自尊,四处寻求过助力。
只是就结果来看,那时他碰了一鼻子的灰。
而如今这些事情竟还成了饭桌上的笑谈!
纵是与秦嵬交情不深,范遇尘也觉得愤愤。
反倒是秦嵬剥着鸡蛋平淡道:“我那时不过一个毛头小子,无名无派,衣服上都打着补丁,跨不进名门大派高高的门槛有何稀奇?难道那时两位百事通就留意过我吗?”
“哼,什么高门大派,早多少年要还是池盟主在时,从不讲什么门第出身……是,无论哪个年月,都有高低之分,”范遇尘顿了顿,“但我至少不会瞧不起人,既做了瞧不起人的事,我就不会不认。”
“说得好,”秦嵬道,“所以你是你,他们是他们,本就不是一类人,雀鸟何必在意苍蝇的闲言碎语?脾气好些罢。”
范遇尘刚觉得佩服,就听沈云屏问:“可我怎么听说,青云帮帮主几年前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屋子的门槛让人拿刀给削短了大半,查了一年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秦嵬嘿嘿笑道:“门槛太高,我只好用刀砍一砍了。你看这些年,再高的门槛不也为我降低了么?”
范遇尘抽了自己的嘴巴一下——他又忘了,早说了宁可吃狗屎也不跟这俩人搭话!
“无名小卒,我的确不会在意,可你已今非昔比,再站在我面前时就不得不令我在意了。”沈云屏撂下筷子笑道,“若有幸知道当年秦、小秦在此地的风采,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秦嵬将一块鸡蛋壳捏碎,凑近了些道:“少爷如此关心我?可惜,你关心的只是现在的我,以前的我若真在你眼前,你却未必会放在眼里。”
沈云屏并不否认:“可没有过去的你,也就不会有如今的你。就像如果没有十年如一日地学刀、谢大侠自幼指点,又怎会有如今作为?我既已关心了现在的你,自然也好奇我不知道的部分。”
秦嵬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嘴唇勾起,却并不提立足武林前的任何身世,只朝窗外扬扬下巴:“我那时大多都在城外村镇徘徊,抓些小毛贼后便进城领赏。有了赏钱,我便会去一家摊子吃面,偶尔赚得多,便去南城门附近的老字号卤店买上猪蹄,再拐回面摊吃面。”
范遇尘忍不住:“谁问你这个!”
“可以前的我就是这么过的,”秦嵬摊手道,“练功,吃饭,睡觉,赚钱。谁不是为了填饱肚子活着?这里的人也一样,熟识了些,觉得我正是饿鬼投胎的年纪,偶尔还会送些猪下水,面摊老板帮我多捞一筷子面,跟我聊几句天,吃饱之后我就得出城,因为城里的住宿太贵。”
范遇尘还未答话,沈云屏已道:“想来你也是那时得知恶风山的事情。”
秦嵬顿了顿,脸上的笑收拢了些:“原本只是听听,常与我在同一家面摊吃饭的商行老板之子却再没来过,我本还指着见到他再蹭多几筷子面,他总在我没钱的时候多请我一碗……后来才知他跟他夫人一道被山匪杀了,赎金没换来性命,只换来两具尸体。我出渡风城往山上去那年,他二人的女儿刚学会了打算盘。”
不怕山匪的人,自然可以说再多等两日。
但对有的人来说,一日都等不下去。
秦嵬等不下去,所以提刀上了恶风山。
即便江湖上将他大破恶风山传得如何神乎其神,动机如何正义光明,但他最初也只是面摊上一个常年吃不饱饭的小刀客。
他只是为了同桌吃过饭的人上山,为了请他吃的那几碗面而拔刀。
“原来你当年,是因此而上山。”沈云屏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此番凶险,你虽武功过人,但本不需管这已非一人可轻易解决的事情?”
秦嵬想了想,也问他:“可拿着刀的人不管,那我还为何拿刀?”
一个问题,换来了一个问题。
对秦嵬来说,这已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这是和喝酒吃饭一样的事情,饿了便要吃,想喝就要喝,拿刀就做这样的事。
范遇尘默默不言,沈云屏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忽然道:“你真把我说得好奇起来,那面摊到底多好吃?”
没想到他竟吐出这么一句,秦嵬失笑,指着窗外道:“就在斜对面儿那过道里。”
店伙计正巧上来收拾已空的碗筷,三人耳聪目明,在他来前已收了声。
只有沈云屏探身看完,问店伙计:“那边儿的面摊去哪儿了?”
“您说那家?”店伙计伸头看看,笑道,“嗐,您来晚啦!自打小刀鬼出了丑事,那打着‘秦大侠常来光顾’的面摊就再没出过摊啦!”
沈云屏下意识抬眼去看秦嵬。
只见秦嵬微微怔了怔。
他极少有如此清晰明了的情绪起伏,这对沈云屏来说本该是个值得思索的表情,但沈云屏却也跟着一顿。
秦嵬极快回过神儿,并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店伙计手脚麻利地收了东西下去。
“其实那摊子味道也就一般,只是便宜大碗,但多半是难入少爷的嘴。”秦嵬笑道,“想不到还坏了别人一桩生意。”
即便能说会道如沈云屏,这一刻竟也有些接不上话。
反倒是秦嵬已剥出了个完美无瑕的茶叶蛋,他却一转手,放在了沈云屏的小碟子里。
“这又是为何?”沈云屏惊讶。
秦嵬两手抱拳做了个多谢的动作,笑得很是坦荡:“多谢少爷关心,未免少爷再多怜悯,我亲自伺候您吃茶叶蛋——至少这味道确实不错。”
“你用我掏钱买的东西来喂我?”沈云屏气极反笑。
秦嵬想了想,正要开口。
却见沈云屏已用筷子夹起那茶叶蛋,慢慢吃了起来。
范遇尘咽下对于这少爷竟然肯吃别人碰过的东西的惊讶,也难得没再多话,喝着茶水看向窗外。
好像街角的面摊仍在,饥肠辘辘的少年刀客还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闻名于江湖武林。
也不知道如今再坐在这里时,又是另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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