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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刀柄上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始终没把握在众目睽睽下强杀御史,事后还能完美掩盖罪证。一己之命,和一家、三族之命,他再不甘,也不得不做出权衡。
挣扎许久后,他拔出佩刀,投掷在地,长叹道:“薛御史,我也是被逼无奈,不得不听从小鲁王的旨意行事。”
你这老小子飞扬跋扈,也有今日,燕怀成冷笑出了声。
人心之善变,往往就在一念翻覆之间。昔日知遇之恩在此刻统统化成了仇,哪怕自己因此案受牵连,仕途再无希望,他也觉得快意。
薛图南说:“还请闵指挥使正厅落座,将‘走马符牌’暂时移交给我。”
闵仙鲤很想咆哮:我身为三品指挥使,麾下卫所精兵五千,你区区七品御史,有什么资格调用?!
但他知道薛图南并非寻常御史,这个“大岳一杆秤”,就算在京城御史台也有不小的话语权。若是薛图南非要把“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御史权力,用在处理地方的紧急军务上,也不算违背了朝廷法度。
可是要他乖乖交出走马符牌和调兵权,他又绝不甘心。
万般愤恨之下,闵仙鲤使出了无赖招数——先是暗中咬破舌尖,喷出一大口血沫。继而仰天大叫一声,僵直栽倒。
众人一怔,连忙上去查看究竟。
掐了几下人中,闵仙鲤猛地睁眼,弹身起来,嘿嘿哈哈地诡笑一阵,开始胡言乱语:“我乃九天大帝下凡尘,手持玄雷紫电打小人……哇哈哈哈……呔!站住!打的就是你这癞痢鬼!”
他扑到燕怀成身上,提起砂锅大的拳头就是一通乱揍。
燕怀成冷不丁挨了两拳,随即反应过来,一边奋力还手,一边招呼兵士过来拉偏架。
好容易拉开闵仙鲤,其人跳着脚,载歌载舞往官署大门外冲,被兵士七手八脚按住,送去内室锁起来。
薛图南、郑澄和郭四象面面相觑——
嚯,装疯。
这可真是自古以来,向死求生、剑走偏锋的赖活手段。若是能装一辈子,也算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可调兵的走马符牌一时拿不到了。不知被闵仙鲤藏在哪里,一处处搜,也需要时间。
薛图南长吸一口气:“先搜查整个官署,以免证据丢失。至于鲁王府那边……不能任由侍卫和马贼混战,需得立刻带兵平乱,再理清是非对错。郑御史,此处便交予你和郭小旗了。我与燕经历,带他麾下骑兵同去鲁王府。”
如此花费了半个夜晚的时间。晨光熹微时,薛图南带兵赶到了鲁王府。
入府之后,他一路不见任何打斗。马贼无影无踪,护卫们也不在正殿和广场,只偶尔有些仆役奔跑着,慌乱来去。
若非地上的尸体证明曾经有过的混战,昨夜骚乱恍惚是个幻梦一般。
薛图南逮住了个王府医官,与他一同匆忙赶往东北角的校场,见场中废墟如小山。
王府侍卫们满身的铁渣木屑,显然刚刚还在废墟里翻找。而小鲁王秦湍被压烂的遗体,正摆放在废墟边上。
高唐王秦深扒拉着他的嫡亲二哥,哭得肝肠寸断。
薛图南连忙上前劝慰,很及时地把哭到闭气的秦深搀住了。
秦深幽幽醒来,黯然道:“二哥……就连二哥也离我而去了……”
薛图南一见他的五官眉目,就回忆起二十多年前,自己在辽北战场所敬服的秦大帅的风采。面对故人之后,他满心怜惜地说道:“殿下,大悲大恸最为伤身,千万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