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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这句结束就会离开的人仍然顿步在原地，燕南星转过头, 就见南斐对着自己正色道：“今天很开心, 下次见。”
一字一句, 珍重得叫燕南星微觉头皮发麻。
他木了一会，却见南斐依旧站在那, 好似自己不给予同样的回复就不会离开。
好半晌，他才硬着头皮扯出一个笑容：“好啊，下次见。”
直到真正出口了, 才发现这事其实没那么难，更微妙的是，他开始期待下一次约会了。
————
四月初五, 清明时节，宜祭祀。
如同往年一般，今日又碰巧下起了小雨，山路湿润泥泞，又在反反复复的踩踏中重新结实起来。
邢睿骂骂咧咧吐槽着家里一干破烂事，什么哪个亲戚又因为分家掰扯，哪个叔伯家的情妇带着私生子上门要求认祖归宗……说了好半晌，背景除了细碎的雨幕，便只有不知哪儿传来的缭绕烟雾。
同行另两位一路默默无言，单是听他一个人说着，口舌都要费完了，邢睿干咳一声，长叹一口气：“你俩倒是也说点什么？不然就我多小丑啊，俗话还说家丑不能外扬呢，合着我来给两位少爷唱戏来了？”
燕家人都是沉默寡淡的性子，哪怕燕南星这般素日里亲和的性格，实则也是外热内冷，尤其在清明前后更不爱伪装，邢睿挑起了话头，他便淡淡看过去一眼：“这不是好事，人丁兴旺，清明都热闹得起来。”
邢睿：……听着咋这像骂人。
他是说不过燕南星了，索性转过去看另一位：“橙汁你倒也说两句？”
被喊到的人，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抬手推了推眼镜：“确实有福气。”
燕南星哼笑一声，邢睿直接不说话了。
得，这位更是一点没在听。
“这么忙，你还有空来跟我们扫墓？”燕南星偏头看了他一眼，“之前不是说不来吗？”
“嗐，就是家里边乌烟瘴气才出来躲清闲嘛。”邢睿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幸好就你们兄弟俩，要是你们家老爷子也在，我还是宁愿回去受罪。”
“嚯，这就到了。”
三人一路上山，走到半山腰处，不多两步便能看见依山而建的一处墓园，这两天里来祭拜的人来来往往，显得平日里肃穆清冷的地儿也显出了几分人气，许多墓前都放好了花束贡品，顺带还顾及到一旁无人来访的住户，到达目的地时，那一方小小的墓碑前也不知是被谁怜惜，放着零零散散不同的花枝。
“果然啊，我们的小宝贝到哪都是受欢迎的。”
邢睿有些怀念地望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中女孩不过九、十岁的光景，一头乌黑长发，能看出自小就是美人胚子，拍下这张照时，女孩张开嘴笑，穿着浅色蓬蓬裙，怀中紧紧抱着一只绒线玩偶，一眼就知是被家里人千娇万宠养着的，这般年纪夭折，无论何时见都令人悲痛万分。
而女孩的五官走势，与一旁长身玉立的燕南星一模一样，像是等比例放大，但成人的这位美人眸色微凉，过膝的长款风衣被冷风吹动，露出一角内衬红色长裙。
照片下方刻着墓碑主人的信息：燕氏长女山奈之墓。
燕南星垂眸，上前放下一捧开得正好的山茶花：“又到你生日了，你最爱的那棵山茶树今年开得早，今早刚摘了最漂亮的几棵给你送来了。”
邢睿和燕空青将其他几份礼物一一摆放，趁着燕南星叙旧的功夫，默默清扫完了周边的灰尘。
按照往常的习惯，燕南星估计要聊上一时半会，另两人索性留给他私人时间，祭拜完便去一旁等候。
待走到听不见话音的地方，燕空青转回身，直接开口：“奈奈墓前的那些花，是你送的？”
邢睿一哽，故作忙碌转过头：“嗐，你在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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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燕南星不一样，他甘愿沉浸在幻想里，觉得奈奈依旧有很多人记得爱着，但我知道你隔三差五就着人来送点花。”燕空青神色淡漠，理智分析道，“你不是为了哄燕南星，你是单纯为了自己，恕我冒昧，邢总，哪怕你当初对山奈的感情很纯粹，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仍然忠贞如一，荒谬得让我觉得你像个觊觎我们妹妹的变态恋童癖。”
邢睿猛地瞪大眼睛：“我靠你别造谣！我只是对那段时光念念不忘也有错了！”
像是着急解释什么，邢睿病急乱投医般开口：“那也没有燕工您高尚啊，南星执念放不下是事出有因，但奈奈可是你亲妹妹！怎么不见你多伤心啊！”
说完，邢睿自觉失言，但是燕空青被说了也跟没事人一样，甚至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确实感情没有那么充沛。”
“当年那种情况，要是都像燕南星一样一蹶不振，燕家早撑不下去了。”
邢睿有些歉疚：“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燕空青打断了他的话，“难过的情绪只要一瞬就够了，怀念是真的，但是没必要浪费时间也是真的，人死如灯灭，困住活人就不合适了。”
说着，燕空青的目光转向不远处满脸笑意的燕南星，他正蹲坐在墓碑前，如瀑长发垂下一片阴影，开怀大笑时，恍惚间让人觉得那个开朗懂事人疼爱的孩子真的有在好好长大。
“我听说，你们重新把账号做起来了。”燕空青忽而开口，“这次用的是南星本名，不是山奈。”
“山奈”早期的视频风格从来不是变装，而是女装记录日常，负责拍摄的邢睿时常调侃这很像亡妻回忆录，被燕南星狠狠揍了一顿没再提过，但也再也没做过相似的内容，转而转型开始做变装。
前两年的网暴事件，真正伤到燕南星的不是那些恶意中伤，而是每一条故意辱骂的言论，无一例外带上的都是山奈的名字，这个被燕南星精心维系呵护、珍重使用的名字，竟然因为他的走红反被如此诋毁，一度让燕南星自责到抑郁。
燕空青没说两句，但是邢睿听懂了：“是，他敢面对了，以前的病也没有复发过，最重要的是，现在他在尝试着多穿中性风或者男装了。”
他不再强迫自己做燕山奈，而是做回燕南星。
只有陪伴着他走过这么多年的两个人才知道，这对燕南星而言是多大的改变。
“好事。”听完这个好消息，燕空青的语调轻松了很多，“唯一的软肋收敛起来，南星以后只会走上坡路。”
“我倒是非常好奇，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年没能改变的事，究竟是怎么在短短半个多月演变成这样的。”
契机吗？
邢睿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某个人。
要是细细想来……还真是从那一次去“心愿”，签下了综艺合同开始后，燕南星的状态一天比一天的好起来了。
得出结论，邢睿冷嘲一声：“现在不好说，但是过阵子你就知道了。”
燕空青听得云里雾里：“什么？”
“简而言之，你要有堂嫂了！”
天大的喜讯砸下来，还没来得及细问，那边燕南星已经聊完，大步朝他们走来：“说什么呢嚷这么大声。”
邢睿噤声，不敢在燕南星情绪最不平稳的时候乱说话，又怕燕空青这个没把握的直接重复他说的内容，急吼吼打断：“没说啥，瞎聊。”
“嗯，刚好聊到了你最近新做账号的事。”燕空青很有心机地将话题回调，“实验资金没下来，后面一个多月可以喊我拍东西。”
“行啊金牌摄影师，那这部分全外包给你了。”燕南星拍了拍堂弟的肩，很是满意，“看过我新账号风格了？”
因为打算彻底抛却原来的标签，脚本设计内容与旧账号简直天差地别，更接近意识流概念，在大众审美疲劳的关口玩创新，一要能打破常规的新颖，二则氛围感拉满，这对于摄影师的水准要求有点高。
正好招不到人呢，如果燕空青这个百万摄影愿意帮忙，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对我的技术多点自信，没什么是我拍不了和后期不了的。”燕空青说着，顺便打开手机想去新账号看看，谁知还没点进短视频软件，一条缀着“爆”字的微博推送直接挂在了主页。
燕空青的反应能力非常好，只瞥一眼就顿住了。
见人突然不动，燕南星面露疑惑：“怎么了？”
“我不是很了解娱乐圈，也不太懂舆论相关的东西。”燕空青皱起眉，将手机界面掉转过来展示给二人看，“所以这到底是标题党，还是真的？”
此时微博热搜界面，实时热搜和娱乐热搜榜一都是同一条内容，浏览量还在源源不断持续上升。
#燕南星南斐不合——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入v！明晚三合一万字放送[让我康康]
第43章
燕空青不大关注热搜, 要不是带着了燕南星的大名也不会推送过来，乍一看见这条，他飞速与邢睿方才被打断的话联系了起来：“这是你的新对象？”
“哟, 以前不闻不问的，怎么突然有兴致查起户口来了。”燕南星暧昧笑笑, “暂时算不上，但以后不一定。”
燕空青点点头：“所以，网友们好像不太看好你俩啊。”
面对毒舌一如既往的堂弟，燕南星没呛声, 他顺势拿出自己手机登录微博，正要点进词条时, 邢睿急吼吼在哪喊：“你现在是公众人物注意点！刷微博能不能搞个小号啊！”
燕南星轻啧，朝他伸出手：“你手机拿来。”
邢睿：“……也行。”
两人的手机款式相同，燕南星用来倒也顺手，此时肆无忌惮在词条中看了一圈，直接笑了：“这年头造谣还真是零成本了。”
词条最顶端的相关内容，是一家营销号通过多角度剪辑对比两期播放出来的节目内容, 得出了燕南星借南斐炒作热度但南斐正直不愿配合的结论。
第一期的“热脸贴冷屁股”, 多次凑近想搭话不是被南斐打断就是冷场, 尤其其中几张截图中，南斐皱眉厌恶神色明显, 第二期的两人更是近乎零交流，可见他们之间实在是不熟。
该帖长篇大论详细描绘燕南星是如何忍辱负重也要拉着南斐一块卖腐
说实话，时间过去的有点久, 燕南星已经不太记得刚录制时候的南斐是怎么给他甩脸色的了。
毕竟打从一开始就是抱着骚扰的打算去的，南斐不对他臭脸相向，那才是有问题。
“就这点内容, 也值得一条空降热搜？对家买来的操作，太明显了。”阅读完那篇“字字真实”的风向帖子，燕南星逐渐失去了兴趣，唯一让他觉得不错的是，发帖人几次三番夸赞了他的脸。
邢睿和燕空青也看见了内容，这是圈内惯用的手段，抹黑防爆，或是别的目的，打压燕南星的价值，可惜对那位被大肆谈论的主角来说，所谓舆论实在是不值一提，更没有必要去搭理。
燕南星理了理衣服，抬眼看向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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