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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安再次提问道：“不是说要倒入一十八滴合欢花露吗？”
“那是没有神农鼎的情况下，现在根据茶的色，香，味，气，我推断倒入六滴最合适。”
“君上，无论是竹沥，还是合欢花露，或是其他，它们的主要目的都是讓龙隱云霧茶其中真味完美地发挥出来，所以要掌握一个合适度，多一点，少一点都是喧宾夺主。”
“茶道其实和因地制宜，因势利导、因时制宜，因情施策差不多一个道理。”
说起茶道，涂山绯璃神采飞扬，侃侃而谈，很是自信。
她在寒潭不想修持静心经的时候，就研究茶道打发时间了，可以说是深得其中三昧。
司安听后，忽然一道灵光从脑海中闪起，不禁目露思索。
多一点，少一点，难道她不是少了什么，而是多了什么。
但多了什么呢？
涂山绯璃见司安看着茶杯沉默不语，以为茶还有其他问題，只是她没注意到，连忙仔细查看了一下，却没发现异常，她忍不住问道：“君上为何迟疑，是这茶还有什么欠缺的地方吗？”
“本君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題，和茶无关，茶香已经如此清郁芬芳，茶味也差不到哪里去。”
司安说完，便伸爪端起茶杯，凑到嘴邊抿了一口，茶汤在口中回旋，柔和中带着一丝苦味，这苦不是苦涩那种苦，而是茶的自然之苦，让她清楚地感受到了茶之香，不浓不淡，刚刚好，随后而来的是清甜之感，越喝越觉得甘美异常，最后留在嘴里的是清新鲜爽，回味无穷。
比起罗兰之前泡得龙隱云霧好了不止多少倍，当时她觉得罗兰对小狐狸的誇赞誇张了一道，哪有什么完美，她又不是没喝过涂山帝的茶，就是好了几个度而已，没想到小狐狸泡出来的茶是真的完美。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外如是，是她浅薄了。
涂山绯璃见司安喝完茶，又对着茶杯沉默了起来，她犹豫了几秒，终究还是开口问了。
她眼中带着一丝紧张，小心翼翼地问道：“君上，如何？”
司安神上一道神光闪过，她变回了人形，盘坐在了云床之上，对涂山绯璃肯定道：
“此茶入口柔和，层次分明，先是沁人心脾的茶之自然之苦，然后是酣畅淋漓的清甜甘美，最后是回味无穷的鲜爽，你完美地将龙隐云雾茶返璞归真了。”
“不錯，真的很不错，是本君喝过最好的龙隐云霧茶，本君很喜欢，比起你姑姑泡得龙隐云雾茶，是青出于藍而胜于藍。
对于人才，她向来不吝夸奖。
“看来，你在茶道上很有天赋，以后你想泡什么茶，用什么水，要什么茶具，尽管向罗兰要，条件是泡好了，记得给本君送一壶来。”
以后有好茶喝了。
说完，司安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涂山绯璃听后，眼中的欣喜显露无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认真地品论她的茶，坦诚地说很喜欢，支持她研究茶道，还给了她如此高的评价。
不是没有人夸过她的茶，姑姑也曾经说她茶已经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在茶道上有天赋，但之后便是提醒她不要在这上面太认真，修炼才是正途，元泽也曾夸过，只是他也说了这是侍女的活，她堂堂涂山帝姬不用亲力亲为。
话里话外，都透着一个意思，好是好，但并不重要。
这一度，让她觉得很是丧气，她也不是想要如何，只是想有人肯定一下她而已，之后她便很少泡了，只有在寒潭的时候，她会泡上那么几次给自己喝。
她本以为不会遇到知己了，没想到还有君上这个意外之喜，她神情微微激动：“能得君上喜欢，是绯璃的荣幸，日后有茶，绯璃一定不会忘记君上的。”
“这是你辛苦泡得茶，你也一起喝吧。”
司安给涂山绯璃也整了一个云床，并从托盘上拿起一个杯子放在在面前，接着又问道：“你觉得喝龙隐云雾茶，该配什么点心好？”
涂山绯璃感受着柔软的云床，看着面前的茶杯，明明说是当侍女的，最后还是平等待她，再想想之前的种种，不由自主地，她眼中闪烁起了泪花。
司安喝完一杯茶，想要再添一杯，便看见小狐狸掉起了金豆豆，她微微皱眉，回味了一下她刚才的话，没错啊，她确实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
“本君有说错什么吗？”
“没有，不关君上的事，只是绯璃想起了以前一些事而已。”
涂山绯璃回神，连忙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看着手中的手帕是之司安给她的，她不由对司安道歉：“抱歉，君上，本来已经清洗干净想还给君上你的，如今又脏了。”
“君上，这手帕多少灵石，我买下如何？”
司安没有问她了想起什么事情，见对方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很是平淡道：“五百块灵石。”
本来想送给这小狐狸的，但有灵石赚，她当然会赚了。
“君上，这是五百灵石。”
涂山绯璃没有多犹豫，直接从铃铛中拿出了五百灵石递给了司安，然后收起了手帕，说起了司安刚才提的问题。
“龙須酥层次清晰，清甜可口，配龙隐云雾茶最合适不过了。”
涂山绯璃一边说，一边给司安的茶杯里添茶。
“禦廚房，两盘龙須酥。”
司安听后，直接传音给御廚房，端起第二杯龙隐云雾茶，看着正给自己调配茶的涂山绯璃，解释了一句：“御厨房在准备龙须酥，马上就好。”
涂山绯璃抬起头，微笑道：“绯璃很期待。”
司安喝了半杯茶后，便见对方已经调配好了茶，正在品尝，随即她用神识扫了一眼御厨房，发现已经做好了，并放在她规定的地方，便挪移了过来，自己一盘，给小狐狸一盘。
“谢君上。”
“这龙须酥做得好生精致啊。”
造型精致美观的龙须酥一下俘获了涂山绯璃的心，她右手捏起一块，左手掀起面巾一角，送入了口中，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那绯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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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气了。”
“入口即化，松绵酥香，而且是刚做好的，味道更加地美味。”
吃完一个龙须酥，她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赞叹道：“再喝上一口龙隐云雾茶，其中层次更加清晰了。”
司安看着涂山绯璃享受的样子，很想尝试一下，但她并没有，而是开口问道：“为什么不摘下面纱？”
第20章
刚想再吃一个龙須酥的塗山绯璃听到这个问题, 神情一滞，将龙須酥放下，收回了手, 抱着茶杯，微微低着头：“绯璃既然已经认了君上, 便会说到做到，一定会避嫌，不会给君上带来麻烦。”
虽然君上现在表现得很是平和，对她也不错，但她知道君上真的只是对她如贵客而已，更重要的是她还没给君上带来麻烦。
只要不给君上带来麻烦，君上就会很平和, 能帮忙就会帮忙，罗兰告诉她的这句话，她一直牢记在心里。
以后若是她出了什么意外，君上念着她给君上泡过茶，也许会帮她一把。
听到这个答案，司安轻轻叹了一口气，小狐狸还真是老实啊。
“即使避嫌，你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 至少用膳，沐浴之类的你可以摘下。”
“多谢君上体恤, 绯璃一个人的时候, 会摘下的。”
这话说得，要不是玉佩没反應，她还以为这小狐狸在讽刺她呢。
司安无语。
“这算什么体恤，如果这也算体恤, 本君没有殺你，那得是多大的体恤啊。”
“啪嗒。”
塗山绯璃手中的茶杯一下掉了下来，茶水在金币堆上流淌着，她直愣愣看着司安，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君，君上，你想过要殺我。”
司安挥了一下手，金堆上的茶水消失了，茶杯回到了茶桌上，周围也变得干净了起来，才好整以暇地看向塗山绯璃：
“你倒是意外的敏锐，这一点不错，以后繼續保持。”
“但心境还需要繼續锤炼，不要这么轻易地露出胆怯啊，这是足以致命的弱点。”
“一定要记住，龙后。”
塗山绯璃看着微笑的司安，感觉到了深深的寒意，觉得渾身发冷，如入冰窖，之前对司安的良好观感也慢慢变得模糊了起来。
司安看着下意識往后退的涂山绯璃，眼中闪过一絲恶趣味，眉眼上挑：“这么害怕嗎，本君还以为你早就做好死亡的准备了。”
“毕竟你那么胆大地選了本君成为你的道侣，还宣言即使死在本君手里也无怨无悔。”
“龙后，你之前的决絕呢，这么快就消失了嗎？”
君上在試探她。
听到司安的问题，涂山绯璃心中了然，恐惧也减轻了一些，认真地回答了起来。
“之前绯璃選择君上，是有考慮的，一是因为君上身上无情緣，不会给他人造成麻烦，论身份地位，也最适合涂山。”
“姑姑曾经说过可以用法宝和君上进行交易，只要合君上的心意，即使要求过分，君上也可能会答應，而罗总管也说过只要不给君上带来麻烦，君上其实是个平和的人。”
罗兰，她的嘴什么时候这么松了，找机会修理她一下。
司安暗暗记下了这一笔。
“另外绯璃以为君上能创造出无忧水，黄金鸡，北海龙城，應該不是个冷酷无情，修了无情道的人，基于此，绯璃选择了君上。”
“不过这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已，心中到底还是有顾慮的。”
“但是比起那样的日子，绯璃别无选择，想要任性一次，绯璃喜欢北海龙城，如果非要要死，也想最后痛痛快快地玩一场再死。"
“当然如果能活着，谁又想死呢。”
涂山绯璃轻轻叹了一口气，眼中带着怅惘。
原来如此，这小狐狸考虑还真是周到啊。
不过那样的日子又是什么意思呢，她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司安左手缓缓地转动着流珠，看向涂山绯璃： “龙后，既然你已经向本君坦白了这么多了，那么把你的顾虑，身上的问题，以及遮天面纱的有緣人部分，都一起告诉本君吧。”
“本君可以答应你，除非危及到了本君的生命，本君絕不会杀你。”
“原来君上的杀意，是这个啊。”
涂山绯璃听后，却是松了一口气，身体也不再紧绷了，放松了下来，并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没有进行调配，直接饮了一杯。
司安目光一顿，随后又审视起了对方。
这小狐狸在这方面这么敏锐，她是不是能读心。
她目光冰冷地直视着涂山绯璃：“龙后，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当本君觉得你个麻烦，绝对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你处理掉。”
“你以为本君对你宽容了一点，便以为本君人畜无害了吗？”
为了保证真实性，她还释放了一絲杀气。
涂山绯璃不可避免地渾身僵硬了起来，举着茶杯，弱弱地问道：“那君上还喝茶吗？”
“哦，刚才是本君吓你的。”
司安从善如流地收敛了杀气。
茶还是不错的，她还想喝几回。
涂山绯璃感觉令人窒息的气息消失了，长松了一口气，又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心中生起一丝庆幸。
她赌对了。
刚才她是故意試探君上的，对于自己的命，她还是很看重的，幸好试探结果是好的。
“龙后，继续刚才的问题。”
涂山绯璃放下茶杯，直接拒绝： “刚才的问题，恕绯璃不能回答，关于这个问题只有有缘人和涂山九尾一族才能知道。”
“原来有缘人会知道啊。”
司安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这不是正好吗，等废太子落在了她的手中，她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不过君上你不算有缘人，理由，君上应当清楚。”
“嗯，你不用说了，本君忽然不想知道了。”
司安一脸淡然，还捏起一个龙须酥，吃了起来，时不时喝几口茶。
“龙后，再调配一杯。”
涂山绯璃没有拒绝，给司安调配了起来，但调配好，刚要端给司安时，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然抬头：“是废太子！”
司安伸手接过茶杯，对她微微一笑： “反应过来了。”
涂山绯璃呆坐在云床之上，目光失神地看着喝着茶，吃着点心，很是惬意悠闲的司安。
她怎么忘记了还有废太子。
不过元泽他也只是知道她身负红颜薄命命格，身上带有劫难，需要有缘人渡劫，其他的并不清楚。
君上若是知道，应該最多会远离。
可是万一君上通过这条线索查下去，发现了其他问题，到时她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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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她开始坐立不安起来，看向司安欲言又止。
将龙须酥吃完，茶水喝完后，司安才看向涂山绯璃。
“龙后，如此神情不属，想必这个秘密一定干系重大吧。”
“你现在不用回答本君，也不用想着试探本君。”
涂山绯璃听到这话，身体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愕然。
“看在你这茶实在不错的份上，本君给你吃一颗定心丸，只要这个秘密不危及本君生命，本君就不会对你做任何事，你在北海自然也无忧，当然你非要出去浪，惹到了什么之类的，本君最多会帮你通知一声涂山。”
“另外遮天面纱你想摘便摘吧，你这么識趣，本君也不能小气，本君自有解决之法，你不用再避嫌了。”
她已经坑了一把小狐狸，自然不能再继续坑人家了。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本君该去玩了。”
说完，司安便消失了。
涂山绯璃依然跪坐在云床上，神情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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