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90(2 / 2)
西初觉得自己相当惜命,平日里也不往长乐宫外去,哪怕散夏要刁难自己,西初都一一服从,不反抗,不挣扎,躺下任嘲。
她识时务,是个优秀的俊杰,能屈能伸,活的久。
倒是柳思,整日往西初面前凑,明明两人都是哑巴,西初说不出话来,柳思也说不出话来,可每次西初见着她,她总是会用着怨毒的目光盯着自己。西初被盯得心里发麻,尽量都和洲漠一块走了,再不济就是趁着人多,低着头跟着大部队一块。
“你在这等着,散夏姐姐待会便回来了。”
西初点头,领她过来的宫人退了下去。
今日散夏也不知有什么事,早早就派人将西初喊了过来。
西初在屋里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散夏回来,她等的有些久,便起了想要离开的心思,但又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可能不太好,想了想,又决定再等一会儿。
等待是漫长的,西初无聊了起来,便开始在这屋里走动了起来。
她最先走到的是桌案前,她好奇挺久了,也不知散夏那种人整日会看些什么书,她倒是也没想过散夏识字还是不识字的这个问题。
桌上摆了好几本书,一眼看去都是十分普通的书,杂记,异闻录,掺在里边最明显的一本长乐宫修缮日记。倒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西初伸手翻了下,翻到了一张图。
她将图铺开了来,那是一张凤图,是在皇宫之中各处都可见到的那些巨鸟的图,但也并不是那么精致的图,倒是像是由一块块的拼图拼成的,说是凤图,更像是地图。
一张西晴的地图。
整个西晴像是一只巨大的凤鸟。
想到西晴的凤女传说,西初倒也不那么意外。
她细细看了下去,凤头是西晴的王都,腹部是西晴有名的繁盛之地荣河,两翼是边境,一路往下瞧,列络两个字跳入了西初的眼中,它所在之地处于凤脚。
这个地名西初倒是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说过?
正沉思着,外头忽然有人进来了,西初着急将地图收好,重新放回那本书里,又连忙走回了原位,她正因做了坏事而紧张不安着,进来的人喊了她一声:“你怎么在这?”
回来的并不是散夏,而是这长乐宫中的另一个大宫女,招河。
“散夏一直不待见你,你怎么老往她这边撞,若是出了事,现在可没人能保得住你。”
*
“四年前我与母亲去过列络城,那会儿列络城可繁华了,现如今的列络城连一个活人都瞧不见,也不知秋长老为何要带殿下去那里,明明说是去寻神医的,哪有神医住在那种地方?”
“虽说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可列络城没有人烟。”
一路上听的都是萧光莹的抱怨,七皇女在她身前,不得不听着她的这些话,秋长老走在最前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萧光莹太烦人了,秋长老才离得那么远。
七皇女不止一次听说过这个地方,几年前她伤了腿醒来后,母皇匆匆从她身边离开便是因为列络城出了事,自那以后,她经常会听到列络城的消息,各种灾害不断,上半年才经历了一场大旱,下半年立马又来了一场洪涝,朝廷不断往列络城拨放赈灾银,不少商户也纷纷向列络城送来了赈灾的粮食,可列络城像个无底洞,怎么填都填不满。
去年年末,列络城彻底成了一座空城,城中的百姓被其他城池收留,分散各地。
虽说都是西晴人,可西晴列络城人士和西晴昭远城人士还是有着些区别的。
那名神医便在昭远城,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我究竟还能活多久》 80-90(第6/14页)
说是神医,倒也有着一番怪脾气,若非被全城的大夫诊治说治不了的她不治,她只治疑难杂症。
她们到时,神医正在接待病人,据说是几日前便来的,是从南雪专程赶过来的。
秋长老带着她们老实等在外头,七皇女也安静,端起小童奉上的茶水慢慢饮着,倒是萧光莹,坐不住的性子,小童刚奉上了茶离开,她立马跳下了椅子,往那小屋里偷偷看去。
没一会儿她便苍白着脸回来。
秋长老问她发生了何事,萧光莹白着脸摇头,过了会儿又不甘地说了起来,言语之间藏着几分的恐惧,她好似真的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长老,殿下,那屋里,不是什么病人,那是一个怪物,浑身都长满了黑色的鳞片,兜帽被取下来时,她的半边脸全是鳞片,那个神医用刀给她刮去了鳞片,但她脸上很快又长出了新的鳞片来……”
七皇女微愣,一旁的秋长老倒是陷入了沉思,她问:“那屋中可是还有一个男人在?着青衣。”
萧光莹点点头,又问她怎么知道?
秋长老轻摇着头,道:“他们应是南雪人,那男人名为顾天洋,南雪有名的富商,家财万贯,却爱上了一名淮河船上的艺怜,那艺怜生了病,顾天洋不知从哪寻来了一颗鲛珠,给那艺怜吃了下去,自那以后那艺怜浑身长满了黑色鳞片,像是一个怪物,整日也不敢出门。”
“顾天洋这几年为了她遍寻名医,可没有一个名医说能治。”
不久后那里边的病人便出来了,穿着青衣的男子搀扶着戴着兜帽的女子,正巧有风拂过,那女子的兜帽被吹落,不少惊呼声在七皇女的耳旁响起,七皇女好奇看了眼,那女子正慌忙去将兜帽戴正,双手不小心露了出来,她的手臂上全是黑色的鳞片,正隐隐泛着光。
“淮河船上的艺怜,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也只能道一句可惜了。”
秋长老感慨了一声,七皇女却想起了长乐宫的西初。
他们一走,秋长老便带着她们往里边去。
神医戴着面纱,瞧不见面容,但七皇女感觉她应该是个年轻女子,那双手虽生了茧,但依稀能瞧见独属于年轻人的模样。
她们进来后,秋长老与她寒暄了一二,神医点点头,走到了七皇女的面前,她在七皇女的面前蹲下,细细摸着她的双腿,敲打了一番之后,她回过身对着秋长老摇了摇头,“这腿我怕是不会治。”
秋长老追问着:“为何?”
神医却道:“您说她的双腿断了有几年,可她的腿分明无碍,断裂之处均已长好,而她却始终无法正常行走,想来是自己认为自己站不起来,又或者是——”
“又或者是什么?”
神医想了下,又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七皇女,她道:“或许您应去寻北阴的祭司。”
第85章
“我幼时跟着师父出诊倒是见过, 那人身体分明无碍,可却终日缠绵于病榻中,师父束手无策, 本以为那人无药可治,再后来有一日路过那户人家时,那人褪去了往日的病容, 追问之下方知,师父诊治后,府中人已在准备后事, 幸运的是, 有一高人路过,救下了那人。”
“那非伤,非病,而是咒。”
神医又道:“北阴最擅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了, 贵客不妨去北阴走上一遭。”
听着这话, 秋长老陷入了沉思之中。
若是放在几年前, 去北阴走一趟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自打四年前西晴出兵助了南雪攻下北阴, 去年女帝又签署了与南雪的盟约,那北阴的小公主被带回南雪,北阴便彻底与西晴撕破了脸。
七皇女终日在皇城之中,又是如何被下了咒呢?
若北阴人有那个能耐潜入西晴境内,又为何要对一个瘸了腿的皇女下咒?女帝那么多个皇女,再怎么也不该选中七皇女这个自小在宫外养大的皇女。
秋长老想了许多, 终是得不出答案了, 她摇摇头,冲神医道了谢, 转身出了门。
萧光莹推着七皇女的轮椅便要跟上,七皇女按下了她的手,让她先出去。
萧光莹不明所以,在与七皇女的双眼对视片刻后,她败下阵来,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一句:“那我在外边等殿下。”
她一走,这屋中便只剩下神医和七皇女两人,神医好奇地看着七皇女,出声询问着:“你可是还有什么要问的?你这腿我是治不好了的,毕竟在我看来,你身体健全,一双腿更是早已好全了,并非是一双不能行走的废腿。”
七皇女轻轻摇了下头,她想问的并不是这个。她瘸了这么些年,能治是欢喜的,若是不能治,她也不过还是当着她的瘸子罢了。
失望是有,却没有难过。
“你可知哑病该如何治?”
神医微愣,“是生来便哑还是后天的哑病?”
“后天。”
她又问:“人可在这里?”
七皇女摇头:“不在。”
“带来与我看看。”
七皇女又答:“她不能来。”
神医笑了下,对于七皇女的回答有些无奈:“外人虽称我一声神医,可若见不着人,我也只是一个无法对症下药的普通大夫。”
七皇女抿唇,略有不甘。与七皇女对视半天,见七皇女坚持又不肯放弃的模样,神医揉了下太阳穴,又问:“既是后天的哑病,可知是何缘故?”
“应是毒。”
“若是见不到人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既是毒,便有药,若是知晓下毒之人,应是能从那人手中得到解药。”
这并非是七皇女想听到的话答案,若是她能拿到的话,便也不会来问她,正是因为拿不到,才起了这番另行他路的想法。
沉默了会儿,七皇女放弃了这个话题,她又问:“双手断骨,又该如何治?”
神医回答着:“自当需养着,配以药物辅助。”
她应当是不想听到她的这种极为敷衍的话,神医想了下,主动提了一句:“你来的巧,我前些日子刚配了点药,你拿回去给那人敷上一阵,应是能好些,不过见不到人,这药效究竟如何,我也没有个底。”
七皇女点点头,道:“谢谢。”
从神医那里得了药膏,七皇女这才出了门,秋长老正在外头等着她。
七皇女将萧光莹赶出来,自己一个人在屋里与那个神医交谈,秋长老并不以为然,她们出宫时,她便对七皇女说此番出宫是想为她医腿的,纵使长老院并不在意未来接替她的人是个残废,可若能正常行走对于七皇女而言也应当是好事。
神医说话时,七皇女一直在边上,不喜不悲的,看不出半点孩子心性,秋长老多少是有些不安的,等七皇女屏退了旁人,一人独留其中,秋长老不安的心这才放了下去。
秋长老上前询问:“可是难过?”
七皇女看着她认真的眸,点了点头,“自当是有些难过的。”
“若真是咒术,殿下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半会的,殿下终有一日定能站起的。”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我究竟还能活多久》 80-90(第7/14页)
这像极了安抚的假话,七皇女扯出一个假笑应下,旁边的萧光莹却接了一句:“北阴的祭司也非常人能见吧。”
这事本该在七皇女点头之后就该结束的,怎料萧光莹横插一脚,秋长老不得不将这事往细了说,这一说,自然是与先前安抚七皇女的话有些出入。
秋长老不由得瞪了萧光莹一眼。
“北阴祭司一脉早已没落,已许久都不曾听闻这一族的消息了,倒是有不少传言说祭司一族有女儿嫁入了皇室,一个是当今的北阴王后,一个则是亡故多年的昭王妃。”
“昭王妃倒是有一女,现今在南雪境内,西晴与南雪刚签署了盟约,若是女帝愿意为了殿下提上一句,向来那北阴的小郡主再怎么不愿,也会看在北阴摄政王的面上为殿下看上一眼。”
言语之中又难免为着与长老院对立的女帝上了眼药。
七皇女也不笨,听出了她话中藏着的意思,她低声反问了一句:“你这是在离间我与母皇的关系?”
秋长老笑的坦然:“是。”
离了医馆,她们也不着急回去,就在街上逛着。
七皇女第一次在外头闲逛,多少还是有着些孩子天性的,左看看右瞧瞧,什么都好奇的紧。
萧光莹便推着她,到处走走停停,偶尔遇上了什么,也会主动停下来给七皇女买上些小玩意。
“据传万年以前神火临世,整片大陆上到处都是火海,寸草不生,人类在此处将将要灭亡之时,凤凰出世,陆地上的火海被她全数吸收进了体内,大地恢复了过往的生机勃勃,可陆面的火没了,这海上的火确实终年不散。于是凤凰诞下了一女,自西而去……”
说书人在茶摊前说着真假不知的故事,萧光莹好奇地停了下来,听着说书人口中与她所学到的历史截然不同的东西。
她因着故事好奇,七皇女的目光却落到了旁边的摊子前,上面摆了许多的人偶,摊主不时地拿起两个人偶互搏,或是假装它们在说话,扮演起了前人。
七皇女推着轮椅,靠近了几步。
那摊主见有人靠近,七皇女虽坐在轮椅上,可却穿着身华服,想来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她心中有了计量,说话也不由得大声了些,盼自己这手中的玩意能被这小女郎瞧上,能卖出一个也是好的。
“你这贼子,竟敢犯上作乱,那便休怪我无情。”
“臣冤枉啊,陛下,臣所为之事皆是为了我西晴,若臣真有谋逆一心,又怎能活到如今?”
“说那时迟这时快,右相话音刚落,晴空落下一道惊雷,生生将右相劈成了一具焦躯。”
被她拿在手中的右相人偶抖动了两下,然后僵硬地倒下,而那个看着像是女帝的人偶缓慢地走到了右相人偶面前,长吁一口气,不忍道:“右相啊……”
这是历史上十分有名的事例,也是巩固了西晴皇权地位的开端,千百年来出过的糊涂女帝,残暴女帝也非少数,也并非没有百姓起兵造反,但每次起义的首领都会死于非命,之后起义一事不了了之。
西晴千百年来都不曾换过皇室,可帝王不一定便是英明神武,仁爱百姓的,也有那等残暴君王,整日奴役各地百姓。
修河道,造天楼,并非少数。
因而西晴第十三位女帝创立了长老院,并赋予了长老院极高的权利,若是在任女帝德不配位,便可剥其位,另立君主。
吸引七皇女注意的倒不是她话里的故事,而是她手中的两个人偶。
西初定会喜欢这些东西。
从前在宫中时她不知,现如今出了宫,见了这世间才发现,从前西初所做之事与这街头巷尾的说书人所做之事竟也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西初说的都是虚构之事,这说书人说的却是三分真七分假的时事。
七皇女又看了那人偶一眼,心想这照着人的模样捏出来的小人偶应是要比几颗石子要讨趣吧?
七皇女买了几个小人偶,摊主笑的都有些合不拢嘴了,见七皇女的目光一直在自己先前拿着的女帝人偶上犹豫她,摊主顺水推舟,笑着给她推了过去,七皇女却看着那人偶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了一声不妥。
既是不妥,也是不想要。
“虽非当朝女帝的偶,可编排皇室终是不妥,你往后也莫要再卖这个偶了。”
西初不过是被她改了个姓,便被废了一双手,成了个哑巴,若非有意哄着她,想来西初早早离她而去了。
她的好心摊主倒是没有多加反驳,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并未有将女帝偶收起来的意思。
七皇女心中了然,也不再多言。
那边萧光莹听完了故事寻过来时见到七皇女怀里放了好几个人偶,好奇地伸出手便要拿起,七皇女板着脸打落了她的手。
萧光莹半捂着被打的手,鼓起了腮帮子,小声嘀咕着:“殿下真小气。”
七皇女一看过去,萧光莹立马露出个笑来,“这东西可真可爱,殿下眼光真好。”
“你喜欢吗?”七皇女摸着怀里的小人偶不自觉问了一句。
萧光莹立马点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七皇女,“喜欢!”
她满心欢喜,以为七皇女问她喜不喜欢是要给她,言语中不免带上了几分期待。
七皇女却是收好了自己买的小人偶,对着萧光莹哦了一声。
萧光莹歪着脑袋,嘴角的笑有些破裂:???
第86章
七皇女回宫时是在冬末, 这一年又要过去了。
七皇女回宫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也就长乐宫热闹了一些。
散夏和招河领着全宫的宫人去迎,西初便站在了人群的末端。
这一年多的时日, 七皇女也长开了些,和之前在宫中瞧着谁都可以欺上一把的小可怜模样不同,如今的她瞧上去更坚韧了一些, 若说过去是养在温室里的花,现在大概就是在外边受过风雨摧残依旧能在凛冬中绽开的花。
说实在点,大概就是长大了吧。
比以前要高一些, 要瘦一些, 也因在外奔波的缘故,也要黑一些,但比起原来的一身白净,现在看上来要健康一些。
见过了七皇女, 宫人们全都散去, 留下来的只有散夏和招河两人需跟七皇女交代着她不在的时日里长乐宫中的事情。
西初作为普通宫人中的一员, 自然也只能跟着别人一块离去。
宫中的人今日都在说着七皇女,均是夸赞的, 说七皇女长大了的,说七皇女比以前好的,说七皇女回来了长乐宫中又有了主子了的,各种各样的话,西初听着也觉得高兴。
为着七皇女高兴。
七皇女走的那个时候,西初也不曾想过会有这么久, 说是最晚入夏回来, 可她是去年冬末走的,如今这一年也快要过完了, 她才回来了,也不知在外面吃了什么苦,受了什么罪。
走的时候七皇女说是去治腿的,今天回来的时候,七皇女还坐在轮椅上,她的双腿并未好,想到七皇女离去前那双闪闪发亮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我究竟还能活多久》 80-90(第8/14页)
的眼睛,又想到今日回宫时七皇女那沉稳的模样,西初便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总感觉孩子不在自己跟前,突然之间就长大了。
之前七皇女也是,明明还是个喜欢和她一起玩着游戏的小孩子,转头就变了个样。
虽说是好事,她也不是不高兴,只是觉得时间不等人,一年又一年的,七皇女突然就不再是当年那个气极了只会说一句滚的小孩了。
七皇女回了宫,西初并没有机会见到她,七皇女身为皇女所需做的事情有很多很多,她整日都处于忙碌之中,长老院的事情,长乐宫的事情,长乐宫外其他人的事情都一一向着七皇女压了过来。
西初也不知那到底是些什么事情,她也接触不到,只知道那应该是很繁琐的事情。
接近年关,她们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整个宫里头都热热闹闹的。
一年过去,转眼又是到了除夕,依旧是承袭了上一年的惯例。
今年长乐宫的好运铜钱是招河身边的小丫鬟吃到的,小丫鬟吃出来的时候立马说了几句好话,将这份好运献给了招河,招河自是开心。喜庆的日子自然也少不了添堵的人,比如一直板着脸的散夏,比如一直死死盯着西初的柳思。
西初是真的能够从她们的身上感觉到对自己的恶意。
这一年也不是没有事情发生的,散夏经常找她麻烦,不过招河这个过去经常充当散夏身边会咬人的狗却站在了散夏的对立面,十次有九次西初都是因为招河的伸手逃过了一劫,还有一次便是挨了些骂讨了些打,也就是养养几日便能好全的事情,并不值得提起。
“今年你没吃到铜钱吗?”
坐在她身边的洲漠低声询问着,西初不解地看了她一眼,铜钱都已经被人吃出来了,怎么还问这种问题?
洲漠不语,盯着西初盘子里还没吃完的饺子看,西初以为她是想吃,故而将自己的盘子往洲漠那里推了下,让她想吃就吃。
洲漠倒也不客气,夹了一筷子往自己嘴里送,她吃的小心翼翼的,生怕在饺子里一口咬到硬物将自己牙给崩坏了的模样让西初忍不住笑了下,她咧开嘴无声笑了下。
一直吃到最后,洲漠都没能从西初的盘子里吃出第二个铜板,她无趣地放下筷子,转头瞅了西初一眼,重重叹了口气。
西初被她这一眼盯的莫名其妙的,满心都是不解。
一起吃过了年夜饭,大家都散去了,西初又去了回云殿,将自己这一整年攒下的钱塞进利是里,压在了七皇女的枕头底下,去年她也放了,不过那个时候七皇女已经不在宫中了。
七皇女不在宫中了,放这个其实也没什么意义,但西初总觉得不管七皇女在不在,该给的还是要给的。
放完了压岁钱,西初便出了回云殿,这一次她没在门口撞见回来的七皇女。
西初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心想这也是正常的,七皇女又大了一岁,这一年来她又一直在外头,西初于她而言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宫女,忘记了也是正常的。
这是正常的。
她心想着,便迈出了脚,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她与洲漠是一个屋里的,本该是要和洲漠一起回去的,但每年吃完饭洲漠都找不着人,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什么牛郎织女,每年都挑这个时候和情郎约会,因而总是找不见人影。
西初不知,西初也不好奇。
推开院门,意外的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说意外倒也不是那么意外,说不意外倒也不全是没有半点意外的。
是七皇女,坐在轮椅上,等在树下石桌旁的七皇女。
西初小心走了过去,约是踩到了雪下埋着的枯枝了,她发出了些声响,七皇女转过了头来。
西初下意识便是冲着她露出了个笑。
七皇女抿着唇,低低地说了声:“过来。”
西初乖乖便过去了。
她又说:“伸手。”
西初伸出了手。
这有些熟悉的场面让西初一时间有些恍惚,她好似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除夕夜,比现在矮小许多的七皇女也是这样,让她伸出手,然后将一个铜板放到了她的手心里。
带着七皇女体温的硬物落到了西初的手心里,西初感受了下,似乎并不是铜钱,一枚铜钱的分量并没有这么重的,她愣了下,不知七皇女放了什么。西初低下了头,手心里静静躺着两枚铜钱,她恍惚地眨了眨眼,下意识追着七皇女的双眼瞧,只见那双眼中装满了五光十色,是在她身后的天空之中燃放的烟花。
烟火升空的响声在这个夜里显得嘈杂极了,几乎将七皇女的声音掩盖了下来。
“去年离开时还没过年。”
所以给了两枚,一枚是去年的吗?西初询问着。
她说不出话,七皇女也听不见她的声音。
因而在这嘈杂的院落里,一直都只有七皇女那冷淡的声音。
“本来一直在想,该不该给你的。”
“前年给了你,你废了手,还哑了。”
“我是灾。”
这又不是你的错,事要找上门,再怎么样都躲不开的,与人没关系。
你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自我暗示的想法?是秋长老洗脑你了?我就知道秋长老不是什么好人。
西初想和她说,但嘴巴张张合合的,一点声音都冒不出来,她不由得气闷了起来,她蹲下身,抓过了七皇女的手,用着右手费劲地在七皇女的手心上描了起来。
这一年来西初没干过什么重活,毕竟她也干不了什么,但毕竟一年时间放在那里,自己有心一双手的问题就算是不能解决但起码也能缓解一点。
她认认真真地在七皇女的手心里一笔一划写着,但不规范,一笔一划都歪歪曲曲的,很无力的模样,一个字写完,七皇女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问:“不?”
这是最简单的一个字。
西初却写了好一会儿,她原是想再写一个字,就算不能把自己那一长串的话说出来,好歹也能简单的反驳她,可一个字都很难了,再写一个字,岂不是更费劲?
七皇女笑了下,她从西初的手里头将自己的手抽回,她低声说着:“我和秋长老一块,见着了那个神医,说是神医倒也没那么神,能医寻常人却医不了我。”
西初歪头,很是好奇这一年来的事。
七皇女又说:“她说我的双腿早已无碍。”
西初一愣,所以七皇女不能站起来是因为心理障碍吗?自己默认自己不能站起来,所以才站不起来的?
莫大的喜悦将西初包裹了起来,她双眼亮晶晶地看向了七皇女,七皇女却冲着她摇了下头,“是咒。她说北阴的祭司或许知道该怎么医治。”
北阴的祭司?
北阴的祭司……北阴的……那不就是她吗?
西初有些茫然,七皇女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转而取出了两个小人偶,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我究竟还能活多久》 80-90(第9/14页)
自己握着支撑着人偶的棍子,笑着在西初面前扬了扬,“我一见到它便觉得你会喜欢。”
西初又愣,她伸手就要去接,七皇女却将手往回一收,并没有给西初的意思。
西初不懂了。
七皇女右手拿红色的人偶,左手拿着灰色的人偶,她说:“灰偶是府中新入的下人,样貌丑陋,府中的下人见了都要避她几分。”
“红偶是府中的小姐,一个瘸了的小姐,算不得受宠。”
“红偶第一次见灰偶时,被她吓得做了好几夜的噩梦。她当时想,灰偶又丑又吓人,定有一日要将这丑东西赶出去。”
第87章
七皇女在讲故事, 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她看上去很高兴的模样。
西初看着她的笑脸,却发起了呆, 七皇女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她盯着西初,问询着:“怎么了?”
西初下意识便回着:殿下为何要待我这般好?
说了话, 又是没有自己的声音,西初懊恼了下,她现在说什么都没有声音, 解释起来也很麻烦, 还不如当个安安静静的丑花瓶,西初正想着摇头将这件事带过去,七皇女却说:“因为你待殿下好。”
西初感觉自己幻听了,她眨了眨眼, 满脸的不可思议, 她听错了吗?
“本宫说过, 本宫比你聪慧,虽有一年不曾见, 可本宫还是有将你放在心里头的。”
“你定是没有想过本宫,不然怎会如此惊讶。”
哪有,你没在的日子我天天经过回云殿都会停下来。西初下意识反驳着。
面前的七皇女忽然又笑了起来,她说:“我很高兴,西初,我很高兴。”
她说了两个很高兴, 她特意在强调着自己到底有多么高兴。
西初不明白, 但她却明白了一件事,七皇女能读懂她的话。
这东西费劲死了, 西初从前也尝试过,在没有声音的情况下去读懂一个人在说些什么,可最后读出来的答案和本人想说的话完全不一样。她那时候也是一时兴起玩玩,并非是接受过了专业的教导,这东西或许需要天赋,或许需要一定的锻炼,可不管是哪种要求,对于西初来说都不容易。
文字是博大精深的,同一个读音,有着不同的字,它们组在一起会形成很多个不同的意思,若是换了一个字意思也就跟着换了一个。
七皇女之前去学了手语,虽然她并不知道西初压根就看不懂。
而离开了一年回来的七皇女,学会了读唇语。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一个小宫女这么好?
她做了什么事情吗?她有做过为了七皇女付出自己性命的事情吗?她有在七皇女性命垂危之际付出自己的性命拯救七皇女吗?
都没有,她什么都没有做过。
西初以为小孩子天性,对于自己这么一个小宫女来说,七皇女其实很容易就会忘记了的,人的这一生又短暂又漫长,而幼年的记忆并不会长久存在脑子里,它会随着时间的推进而被遗忘。
可被她这么认为的七皇女做了很多事情,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
西初真的想不明白。
七皇女说那是因为西初待她好,可西初并不觉得自己待她特别好,她根本就没有对七皇女做出过什么能够让七皇女这么对她的重要事情。
七皇女却说:“我不需要那些。”
“我并不是无知的小孩了,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也不是蠢到需要看谁愿意为我去死我才能知道。”
“本宫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一个人吗?非得要你为我付出性命的代价,我才能看到你的好?”
……那倒也不是。西初摇头。
“西初,看着我。”
“你只要看着我便够了。”
这话像是有什么魔力,西初怔愣地仰着头看着她,七皇女低下头,将小红人偶放到了西初的手中,又将一瓶药放进了西初的手心之中,“神医说这个疗伤伤口很好,你每日抹一些,手上的伤便会好一些。”
西初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红色人偶与那个一起被她放过来的黑色药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西初试着收紧了下手,她没能将手中的药瓶和人偶收紧。西初默不作声地合拢双手,这才完全收好了两样东西,她仰起头,灰色人偶还在七皇女的手上,端正地摆放着,她双手握着人偶的腰,好似那是什么贵重物品,摔不得。
七皇女说的故事里,红人偶是残疾的小姐,灰人偶是丑陋的新近下人。
七皇女将红人偶给了她,象征着她自己的红色人偶。
而象征着西初的灰色人偶留在了自己的身边,这像是在交换信物,将彼此的象征留在各自的身边。
虽然那不是西初送出去的东西。
西初垂下了眸,视线再度落到了她手里握着的红色人偶上。
有点开心。
不止一点。
是很多点。
这份无法说出口的开心,这份潜藏在心底的开心。
她的嘴角扬了扬,西初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压下自己嘴角的笑,余光瞥见一脸严肃好似还有什么要说的七皇女的脸庞,西初又抿紧了唇。
七皇女说:“等过完了年,我便会进入长老院,秋长老很需要我,长老院一直是历代女帝的刺,无法拔除,只得看着它在自己掌权时,时不时跳出来影响一二。这么多年来,母皇一直想往长老院安插人手,长老院是辅佐女帝的存在,自然不想看到女帝对自己心生顾忌,可若是让女帝伸长了手,往后这西晴的天下便不知道该是姓什么了。”
她在解释。
解释着自己接下来要去做些什么,就和去年她要离开皇宫时。
西初的嘴角微压,不是很开心,她尽量不想让自己这份低落的情绪传达到七皇女身上。
她觉得不行,不可以,她想着七皇女应该要开开心心度过自己的童年,但现实让她没法开心度过,西初也没有那个能力去让七皇女开开心心度过童年。这种时候就忍不住在想,要是她穿越的不是一个小宫女,而是更有权势的人,比如长老院的长老,那她是不是可以护住七皇女了?将七皇女接到自己的身边,照顾她,让她茁壮成长。
七皇女这么乖巧,若是身处一个干净的环境之中,想必会成为很干净的人吧?
但她又想了下,若西初不是个小宫女的话,只怕也遇不见七皇女。
是长老院的长老的话,她所接触的人与事不同,她只能看到自己的身边人如何,她并不会看到离着她很远的七皇女。
“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我瘸了双腿,无缘皇位,长老院向我递来了橄榄枝,她们拉了我一把,自当是为了这份提携的恩情。母皇愿意让我进入长老院,因为我素来很听她的话。”
“她们双方为了争夺我,将你牵扯了进去。”
“你会怪我吗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