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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十八岁时最喜欢的地方。”
过了很久,靳意竹才开口,很轻的告诉魏舒榆:
“那一年的暑假,我刚拿到驾驶证,外公送了我一辆莲花,说是给我当成人礼,我每天晚上都开车过来兜风。”
魏舒榆偏过头,牵住了她的手:“很难过吧。”
“嗯,”靳意竹点了点头,“那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难过。我的人生好像没什么可以不满的部分,但我感觉这一切都好讨厌。”
魏舒榆知道她在说什么。
看似一片坦途,无限光明的人生,其实四面都筑起了透明的高墙,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也不知道可以做什么,十八岁的靳意竹只能坐在这片漆黑的大海前,日复一日的眺望着看不见的天际线。
“我一直在想,要是有人能跟我一起看海就好了。”
靳意竹的指尖落在长椅的扶手上,她十八岁的时候,曾经无数次坐过这张椅子,想着没有办法跟任何人诉说的心事。
“我还以为愿望永远都不会实现了。”
“想看海的话,随时可以来看啊,”魏舒榆看向她,清冷眼中染着爱意,“为什么一直等到了现在?”
“魏舒榆,你真是,”靳意竹失笑,“非要我说出来吗?”
“嗯,”魏舒榆点头,“我想听。”
“因为我是个麻烦鬼,我只想一个人独占这片海,哪怕是最好的朋友,我也不想跟她们分享,我这个人就是这么小心眼又坏脾气。”
靳意竹很少这样说话,大多数时候,她都坦诚得可怕,仿佛世界上根本没有需要她伪装的事情,但在这片海边,她语气别扭,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我不想跟别人共享我的世界。”
这些话在她的心里藏了很久很久,久到她都快把它们忘记了。
遥远的深夜里,靳意竹咀嚼着它们,不知道是在咀嚼自己的心,还是在咀嚼一个不会实现的梦,她有时候觉得恍惚,即使她愿意,但真的会有人能够和她共享她的世界吗?
这个被甜美糖果包裹,看上去熠熠生辉,内里却是一片沼泽的世界,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真实心情。
在魏舒榆温柔的眼中,仿佛这一切都不再是困住她的地狱,而是另一种天堂。
她将这一切袒露在魏舒榆面前,祈祷着她的回应。
魏舒榆也回应了她。
“但我不一样,是吗?”
魏舒榆静静的看着她,朝她伸出手腕,说:
“靳意竹,你不是有东西要给我吗?”
“你发现了?”靳意竹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你给我戴项链的动作太明显了,”魏舒榆低头,拨弄着脖颈上的项链,“所以我猜,它应该还有配套的部分。”
路灯微弱的光芒下,锁链造型、坠着一颗铃铛的项链,正在魏舒榆的脖颈上闪闪发亮,纤细指尖拨弄着她,发出轻微的响。
“脖子上是铃铛,手上要戴什么?”
魏舒榆安静的等待着,任由靳意竹取下那条银质的锁链,戴上崭新的饰品。
“原来还是锁啊……靳意竹,你的爱还真是有意思。”
造型别无二致,只是换了材质。
从银质变成了更为坚固的铂金,手链上保留着锁扣,仿佛只要靳意竹愿意,就可以再次将她锁在家里。
她知道靳意竹是什么意思。
空无一人的海边,从未有人涉足的世界,纠缠不休的情.欲,晃动的铃铛和困住她的锁链,靳意竹想要的不是普通的爱。
她想要是彻彻底底、不带一丝杂质的爱,她要绝对的信任和理解,她要她只看着她一个人,只属于她一个人。
魏舒榆无声的笑了,她戴着那条看不见的锁链,牵住了靳意竹的手。
“没关系的,靳意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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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靳意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将那个耀眼笑容下深藏的不安吞没。
“我爱的就是这样的你。”
“你可以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2025.8.1 删除了几段动作描写
2025.8.1 删除了所有动作描写
原来存稿也会被锁……你真的……你……我……
第104章
回程的路上,靳意竹打开了天窗。
钢铁铸就的车内,透明玻璃如同一幅突兀的画,映衬出漆黑夜幕和点点星光。
靳意竹心情很好,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开心,但光是看着前面延绵不尽的公路,她都觉得幸福。
音响里放着歌,轻柔悠扬的蓝调音乐,是靳意竹喜欢的曲调,她开着车,忍不住跟着哼了两声。
“……要不要换歌?”
她往前开了一段,想起魏舒榆平时上车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歌换成自己喜欢的,不由得多问一句,转眼时,才发现魏舒榆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啊。”
她放低声音,小声嘟囔一句,把空调调高两度。
“真是,特意给你穿了外套。”
靳意竹往旁边瞥了一眼,外套落在她的脚边,被堆成一团。
想到魏舒榆将它脱下时的情形,靳意竹脸上一烫,心跳快了两秒,又将视线收回来,看向前面的公路。
从海边一直开到中环,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
靳意竹将车停下,稍微思考了一下,还是叫醒了魏舒榆。
“我们回家睡,”靳意竹小声说,“五分钟,上楼就可以睡了。”
“……困困。”
魏舒榆迷迷糊糊的贴住她的手,脸颊在她的手心蹭一下,不知道是真的太困了,还是在撒娇。
“不能在这睡吗?”
“这样睡觉会腰疼的,”靳意竹在她的耳垂上亲一下,“一小会,马上就能到家。”
魏舒榆不情不愿的起来,跟她一起回家,站在电梯里时,唇角都是向下的,看起来很不爽的表情,靳意竹却忍不住想笑。
“怎么困成这样呀,早知道不叫你出去了。”
魏舒榆面无表情的回答:“累的。”
靳意竹又笑了一声:“那是我的错了。”
她捏捏魏舒榆的手心,被一种淡淡的甜意包围。
以前的魏舒榆是不会这样跟她说话的,更不会在她的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
在还是“金丝雀”的那三年里,魏舒榆在她的面前,是不会生气也不会难过,永远保持着温柔和笑容的完美“朋友”。
不动声色的包容着她的所有事,也藏起自己所有的感情,不向她做任何要求。
直至魏舒榆向她告白的那天。
火焰一般的枫叶中,魏舒榆的告白完全称不上温柔,甚至带着怒意,但在那一刻,她被那种浓烈的感情击中,无可救药的坠入了属于魏舒榆的世界。
电梯里,白炽灯亮得惊人,将四周的镜子映得太明晰。
魏舒榆站了一会儿,稍微清醒一点,问她:“在笑什么?”
“笑你可爱,”靳意竹说,“到了,要不要先洗澡?”
魏舒榆沉默几秒,语气里带着点困惑:“我先洗吗?”
“嗯?”靳意竹反应过来,“是想一起洗吗?”
“……我没说我想。”
魏舒榆也反应过来了,脸上一热,红晕立马泛上来。
她把外套甩在椅背上,转身进了浴室。
“不许进来。”
靳意竹没进来,但笑声散在门口,格外清楚。
魏舒榆打开花洒,水流声哗啦哗啦,还是没能盖过她的笑声。
“靳意竹,你再笑,今晚睡客房。”
浴室里传来她的声音,靳意竹笑得更放肆一点,好声好气的告诉她:
“魏舒榆,这个房子没有客房。”
靳意竹在中环的公寓,是彻头彻尾的大平层。
客厅宽敞,沙发摆在正中央,旁边是一整面落地窗,可以俯瞰中环。
窗外是城市最繁华的心脏,万家灯火连成线,像是一张无边的金网,罩住了整座不眠之城。霓虹从不同方向照来,楼宇的轮廓被拉长又压扁,在玻璃幕墙间来回折射,冷色调占据了大半个天空,看上去像一场永远不会停下来的展览。偶尔有直升机掠过,声音低沉,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回音。
落地窗另一边,客厅里只开着一盏立灯,黄光从米白色灯罩里漏出来,照在沙发一角,像个柔软的结界,把夜的凉意尽数隔绝。
靳意竹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她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中环夜景虽然绚丽夺目,但早已看得麻木,不再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浴室里的水声还在继续,变成一段细微的白噪音,将整个客厅染上宁静的氛围。
靳意竹的思绪飘散开来,渐渐飘得很远。明天不是工作日,她不用去公司,但最近靳盛华虽然没有在公司出现,但是小动作不断,比他在公司搅混水更令人觉得烦。
加上何婉若的事情还没解决,明天要去半山一趟。
真烦……事情太多。
她倒不是觉得疲惫,只是想到很久没有和魏舒榆出去约会,多少有些不爽。
去海边散步,窝在家里喝咖啡、看电视机,再顺理成章的做些什么,在靳意竹看来不叫做约会,而是生活的一部分。
她想跟魏舒榆去游乐场,一起吃冰淇淋,买爆米花看电影,在过山车上尖叫,去做一点和平时不一样的事情。
“我洗完了……在想什么?”
魏舒榆裹着浴袍出来,看她坐在客厅,眉头微微皱着,像是遇见了什么难题,不由得放低了声音。
“有什么麻烦事吗?”
“没,只是忽然想到我们居然没怎么出去玩过。”
靳意竹站起来,满脸都是懊恼,一边往浴室走,一边说:
“太奇怪了,我这么爱玩的人,我们居然没怎么出去玩过。”
她一连重复两遍,成功的把魏舒榆逗笑了。
“因为你太忙了。”
魏舒榆站在浴室门口,掰着手指数道: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不是每天都在出去玩?这两年比较忙嘛。”
靳意竹将卸妆膏涂在脸上,慢慢推开,凌厉眉眼变得柔和几分。
片刻后,她冲掉脸上泡沫,问魏舒榆:“要看我洗澡吗?”
“……”魏舒榆被她吓了一跳,“忽然一下在说什么啊?!”
浴室暖黄的灯光下,靳意竹笑得格外放肆。
魏舒榆被她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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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想把浴室门关上,又觉得欲盖弥彰,一时进退两难。
“哎呀,你真是,怎么一下这么乖,”靳意竹好心替她关门,“真变成小猫了啊?”
“靳意竹。”
魏舒榆冷着脸,试图让声音也更冷。
“不许戏弄我。”
“没一点威慑力啊魏舒榆,”靳意竹的声音隔着门传过来,“看来我是把你的心也锁住了。”
“没。”
魏舒榆答了一声,忽然推开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只是我确实想看罢了。”
靳意竹一愣,看见她含笑的眼,再看见她怎么也压不住的唇角,忽然反应过来,朝着浴缸里沉下去,难得显出一点慌乱。
“你又没放入浴剂。”
魏舒榆蹲下来,指尖探入浴缸,随意拨弄几下,撩起一点小小水花。
“水是透明的,什么位置都遮不住哦。”
靳意竹的呼吸变轻了,但脸上表情不见变化,只是捉住了她的手。
混着水汽的吻,落在魏舒榆的手上,她抬起眼,问:“只想看我洗澡吗?”
语气暧.昧,引得魏舒榆深吸了一口气。
“是啊,”她说,“谁让我懒呢。”
“你平时可不见得懒啊。”
靳意竹轻笑了一声,煽情的舔了一下她的指尖。
“明明就是被搞得没力气了。”
魏舒榆猛地把手抽出来,匆匆转身出去,只留下一句:“我先去睡了。”
片刻后,靳意竹走进卧室,魏舒榆果然已经睡着了。
枕头蓬松柔软,挡住她半张脸,或许是冷气开得不够,她的小腿露在外面,脚踝纤细白皙,勾住被角。
很奇怪,这个人平时安静,睡觉时却不够老实,小动作很多,经常踢掉被子,或是……
无知无觉的,蹭进她的怀里。
靳意竹将她抱住,魏舒榆轻轻哼了一声,没推开她,反而靠得更近一点,在她的怀里轻轻蹭几下。
小夜灯的光芒渐渐熄下去,卧室昏黑一片,靳意竹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也沉溺进黑甜的梦里。
天色还早,窗帘没有完全拉严,缝隙透进一线晨光,在地板上拉出一条细长的光斑。
房间里开着冷气,清淡的甜香飘散在空气里,彼此的呼吸贴得很近,令人安心的节奏,不知不觉之间,距离变得很近,只要伸手,就能够触碰对方。
昨天睡得晚,靳意竹调整了闹钟的时间,变成了上午十点。
起来吃个早午餐,再换衣服去半山,正好跟何婉若聊聊她要离婚的事情。
怕吵醒魏舒榆,闹钟刚一响起来,靳意竹便将它按掉了。
但魏舒榆睡眠浅,有一点点动静就会醒。
“……你要走了?”
她从旁边蹭过来,靳意竹顺手将她抱进怀里,在耳朵上轻吻一下,这人晚上睡觉怕热,不喜欢有人抱着,但是迷迷糊糊之间,又喜欢往她怀里蹭,乱七八糟的撒娇,然后又滚回另一边,常常让靳意竹哭笑不得。
“嗯,今天要去半山,”靳意竹小声说,“没多少事,很快就结束了。”
很快就结束了。
何天和的葬礼定在了下周,在这之前,何婉若的婚姻问题必须出个结果。
“你再睡一会儿?”靳意竹问她,“今天要出门吗?”
“还没想好,”魏舒榆闭着眼睛,“等会醒了再说吧……”
靳意竹没说话,只是又吻了一下她的唇角,软得过分。
魏舒榆半梦半醒,忽然想起这人的秉性,费劲的睁开眼,跟靳意竹对上眼神,问:“怎么,很怕我偷偷跑了?”
“不怕,”靳意竹嘴硬,“我在项链里装定位器了。”
“真假的?”魏舒榆不信,“那还有什么好问的,直接看就是了。”
她稍微醒过来一点,卧室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点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里溢出来,映出她似笑非笑的眼,魏舒榆拨弄着自己脖颈上的铃铛,发出几声惹人遐想的响。
“放心吧,我醒了会跟你说的。”
她打了个哈欠,飞快的亲了一下靳意竹,说:
“现在我要睡了。”
靳意竹失笑,这个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洞悉了她的不安?又或者说,其实魏舒榆一直都知道。
大概是一直都知道吧,只是和她做朋友的时候,是另一种包容和温柔……靳意竹出神的想,食不知味的吃过早餐,下楼准备去半山。
“今天穿这么正式?”
Mry见到她,稍微惊了一下。
靳意竹穿了一身西装,只比去董事会开会的时候稍微休闲一点,是用长裙搭配的,但跟她上次去半山时的打扮,也是完全不同。
“上次你过去的时候,不是完全不顾他们死活吗?”
“哦,因为我妈今天可能要离婚。”
靳意竹轻描淡写的说,拉开车门,好整以暇的坐下,打量着自己的妆容。
“我去给她庆祝呢。”
Mry一时无语,靳意竹说完之后,她再仔细一看,发现靳意竹内搭的那条长裙,外套一脱,简直可以直接去参加晚宴。
这是准备做什么?一旦何婉若决定离婚,立马在家给她开个prty吗?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脆不说话了。
一脚油门,利落的往半山开。
今天是个晴天,艳阳高照,天空被洗成一片清透的水蓝色。
街道被阳光照得锃亮,橱窗反射出一连串的光斑,沿街的咖啡馆和时装店正陆续开门,行人穿行在高楼投下的阴影中,步履匆匆却不显慌乱。中环依旧繁忙,车水马龙仿佛永不停歇,电车铃声穿梭在水泥森林之间,远处的写字楼高耸入云,仿佛每一层玻璃窗后都藏着一个故事。
靳意竹撑着下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不断流逝,思绪渐渐飘远。
每天在车上的时间,是她为数不多可以放松的时刻,车窗外风景变幻,她只需要静静看着,不需要去想为什么会这样。
片刻后,车驶上山路,节奏渐渐慢了下来。城市的喧嚣像被留在了半山腰以下,绿荫取代了玻璃幕墙,树影在挡风玻璃上斑驳地晃过。山路弯弯绕绕,两侧是修剪得当的灌木和偶尔露面的老洋房。阳光从树冠缝隙间洒落下来,落在车窗上,像是在无声地欢迎归客。
空气明显变得清新了,连光线也变得温和许多。高楼的棱角在视线中淡出,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静谧安然的别墅,隐匿在绿意之间,像是隔绝喧嚣的独岛。
大半个小时后,Mry将车停在半山别墅门口,靳意竹下了车,对她说:“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你先回公司吧,晚上我自己开车回去。”
反正半山这边车多,她等会随便开哪辆走都没事,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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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Mry来接她,更多的是为了第一时间掌握公司里的动向。
靳意竹进了别墅,立马就感受到与以往不同的氛围。
艳阳高照的天气里,客厅里拉着窗帘,管家站在门口,神色飘忽,心事重重。
“怎么回事?”
靳意竹略微皱眉,抬眼看着紧闭的窗帘,问道:
“为什么把窗帘关上了?”
半山别墅是挑空设计,客厅的南面是一整片玻璃窗,装饰着古典彩绘图案,从三楼一直延续到一楼,站在客厅里的时候,靳意竹常常会有来到了某个教堂的错觉。
这面玻璃窗是何天和的骄傲,平时是不会用窗帘遮挡的,这么多年来,靳意竹从未见过半山别墅拉上窗帘的模样。
“不觉得瘆得慌?”靳意竹淡淡的说,“把窗帘打开。”
“大小姐不让开。”
管家表情为难,何婉若要他们关上窗帘,不让窗外的阳光洒进来,已经好几天了,家里的绿植见不到阳光,全都萎靡了下去,他们只好每日更换,将绿植搬去花园调理。
“她说开灯就好了,不想看见外面。”
靳意竹抬头,水晶吊灯在空中折射出耀眼光芒。
“她现在在哪里?”靳意竹问,“靳盛华呢?”
“先生上周出去住了,没在集团名下的酒店,查不到他的信息,大小姐……现在心情不太好。”
管家小声说道,带着靳意竹上了二楼,在何婉若的书房前敲了敲门。
“大小姐,意竹小姐来了。”
书房里没有声音,管家又敲了一次门,何婉若依然没有回应。
“意竹小姐……”
管家愈发为难,看着靳意竹,等着她开口。
靳意竹失去了耐心,说:“下次她再这样,你直接开门进去,不用管那么多。”
说罢,她推门而入,又补上一句:“现在半山别墅是我的,你们的工资也是我在发,不用惯着她这些毛病。”
何婉若这一生都沉浸在公主扮演游戏里,前半生她是何天和的女儿,抛却责任,一头扎进恋爱的漩涡,何天和愿意宠着她,给她当做退路,左右提防,一直压制着女婿,直至自己倒下。
靳意竹没这个兴趣,作为女儿去保护母亲,那她自己的人生怎么办?更何况,何婉若是为了男人,才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如果何婉若一开始就能意识到,爱情并不是她逃避真实人生的借口,事情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而她作为何婉若的女儿,也不需要跟所谓的“父亲”争抢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意竹。”
何婉若见她进来,从沙发上抬起头,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什么时候来的?”
书房里拉着窗帘,这里是何婉若读书时的书房,结婚后,她很少踏入这里,不知道最近是起了什么闲心,整日整日的待在这里。
书房里铺着米白色的地毯,细软精致,是何婉若第一次去巴黎时,在香榭丽大街买回来的,靠墙是一整排手工漆面的书柜,刷着奶油色的漆,边缘刻着浅金色的花纹。窗边放着一张古董梳妆台,刷得发亮的椅背上挂着半件披肩,是很多年前的款式,仿佛时间停留在了那一刻,再也没有流动过。
可惜房间里没有阳光,只有帘缝里漏进来的一点点灰白的光,灯光明亮,却照不亮何婉若的眼。
空气里带着清淡的香水味,却掺着某种久未开窗的沉闷气息,像是一场童话落幕之后的空壳。墙角的瓷偶整整齐齐,粉色蕾丝边的靠垫一个叠着一个,静得仿佛不曾被人坐过。
这是她年轻时最爱的房间,每一样摆设都曾让她感到被爱、被期待、被赞美。
可现在,它只剩下一种过期的甜味,像太久未拆的糖盒,漂亮,但发苦。
“刚刚来的,”靳意竹单刀直入,问她,“离婚的事情,你想好了吗?”
何婉若坐在沙发上,怔怔的看着窗户,但她拉上了窗帘,看不见窗外的风景,只能看见翠绿色的碎花窗帘和朦胧的粉色轻纱,勾勒出早已消逝在少女时代的浪漫。
过了五十五岁后,何婉若的眼角开始爬上细微的纹路,这是她怎么去美容院都无法消逝的痕迹,曾经她对此感到惶恐,但现在坐在这间书房里,她却对粉色的窗帘、复古造型的书桌和碎花单人小沙发感到更为恐慌。
所有在她少女时代给过她幸福的事物,现在全都变成了利刃,刺向了步入中年的她。
包括那个男人。
而她的女儿坐在她的面前,坐在那张她亲手挑选的花苞椅上,面无表情的问她,离婚的事情你想好了吗?
何婉若忽然觉得受不了,将手中的茶杯砸了出去。
骨瓷茶杯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圆,连带着残余茶水,一起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
靳意竹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拎起内线,给管家打电话,让她找人上来收拾。
“你就是来问这个的吗?”
何婉若浑身发抖,卷曲长发落在肩头,勾勒出风韵犹在的脸,杏眼泛泪,被她一把捂住,呜咽两声。
“难道……爸爸的事情,真的是他做的?”
她不是活在真空。
何天和去世后,律师团队进驻半山别墅,一待就是两个月,风言风语传得到处都是,即使何婉若不想听,还是会传入她的耳朵里。
他们说,何天和下午还在开会,晚上就进了ICU,一定是中间出了事。
他们说,何天和这些年都身体健康,唯独那天跟靳盛华他们喝了酒,第二天就突发脑卒中,这种事真是不敢想。
离婚的念头,就是那时候冒出来的。
但她也觉得难以置信,靳盛华真的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吗?可要是他没做,爸爸为什么会忽然发病?但要是他做了,为什么他还没被警署带走?
“意竹,是真的吗?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何婉若找不到答案,只好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等着别人给她一个答案。
“你让我离婚,是为了这个吗?”
第105章
靳意竹静静的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何婉若垂着头,表情凄楚,巨大的恐惧摄住了她,从何天和出事以来,她不敢去想的事情,全都重重的压下来,将她的生活砸得粉碎。
“不是我让你离婚,是你自己想离婚,不要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
靳意竹语气平淡,却有种不容置喙的力量。她知道何婉若是什么样的人,软弱、逃避、缺乏责任感,总是想把自己的人生附加到别人身上,她和靳盛华能走到一起,完全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不要被迫背负何婉若的责任,反而直白的戳破了她。
“外公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有数,一个有过脑卒中历史的人,熬夜喝酒,再听些叫人生气的话,会有什么后果,你不会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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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意竹语气很冷。
她从来不觉得这件事上,靳盛华没有责任。
作为直接受益者,如果她没有出手,何天和一旦倒下,集团的权力会直接集中在风头正盛的靳盛华手上,他在这种节骨眼上,找借口办宴会,这不是鸿门宴是什么?
那场董事会议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已经委托了私家侦探去调查,即使是这种没有证据、只能算作意外的阴招,她也不会轻易放过。
“……那可能只是意外吧。”
何婉若低声喃喃,抬眼看见靳意竹的冷笑,终于明白过来,靳意竹从来不觉得这是意外。
“……”
现在,狮心集团的控制权在靳意竹手上,而何天和的私产例如半山别墅,也尽数由靳意竹继承。
上次,靳意竹过来的时候,说如果她跟靳盛华离婚,她会继续让她住在半山别墅,要是不离婚,她就和靳盛华一起搬出去。
靳盛华已经搬出去了,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很显然,他不打算告诉她自己的行踪。
冰冷的现实面前,何婉若终于回过神来,她其实没有选择。
她的这一生都在依附别人,从父亲到丈夫,再到女儿,其实她根本就没有选择。
只是,女儿虽然冷心冷情,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比起不知道去了哪里的丈夫,似乎更容易接受。
“等会叫律师过来吧,”何婉若终于做出了选择,“商量一下离婚协议。”
“嗯,”靳意竹点了点头,“你自己叫律师吧,让他净身出户。”
何家有惯用的律师团队,先前刚处理过何天和的遗嘱,现在再来处理何婉若离婚的事情,也算得上情理之中。
何婉若默默点了点头,回到现实中后,笼罩在她身上多年的阴云,似乎散去了一点。
靳意竹下了楼,管家正等着她,见她出来,小跑过来问:“意竹小姐,大小姐怎么说?”
“她要离婚。”
靳意竹简明扼要的说:
“最近各方面都注意一点,让安保那边再派点人过来,别再让靳盛华进门了。”
“可是,婚姻存续期间,他有权回家吧?”
管家颇为担忧,比起十八岁离家,自己住在中环的靳意竹,她在这栋别墅里度过了太长的时间,完全知道靳盛华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爸……靳盛华他脾气不好,恐怕不会这么顺利的离婚。”
“我管他脾气好不好?”靳意竹冷笑了一声,“这房子现在是我的,他要是硬闯,你就报警,说他非法入侵。”
管家抬起头,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像是不相信她会说出这种话。
“不用跟他解释什么,”靳意竹淡淡的说,“他本来也没把我们当家人。”
她伸出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你才是我们的家人。”
管家应了一声,又低下头去,感觉自己的眼角有点涩意。
她想,意竹小姐看起来不近人情,却比大小姐更懂得人心。
“下午律师会过来,帮我妈起草离婚协议,”靳意竹说完,打开钥匙柜,随便拿了把车钥匙,往车库走去,“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
“不留下吃饭了?”管家愣了一下,“难得回来一趟……”
“家里有人在等我,”靳意竹唇角勾起一个笑,“急着回家。”
她进了车库,按亮车钥匙,才发现自己选了辆保时捷356A。
这车真是一点都不低调……靳意竹感叹一声,不想再回去换车,干脆开了出去。
铁艺大门缓缓打开,靳意竹开车出去,在绿道上看见一个意外的身影。
靳盛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正提着行李箱,站在绿道上,盯着她的车,靳意竹懒得跟他说话,索性关上车窗,直接下山。
跟何婉若聊完离婚的事,又跟管家说了点事,这样一来,三个小时也过了。
午餐的点已经过了,她虽然不觉得饿,但想到不能跟魏舒榆一起吃饭,又觉得有点遗憾。
魏舒榆给她发了几条消息,分别是起床,在花园看书,和说她打算晚点出去逛街。
但还没收到她逛街的照片,靳意竹想,她现在出门了吗?
从半山别墅下山的这一段路,向来是靳意竹最喜欢的一段路。
这一段下山路曲折得如同出来的画廊展线,车窗外是一整排高大树木,枝叶繁盛,绿意浓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阳光透过树缝洒下来,斑斑驳驳地落在路面上,像是踩在一页页慢慢翻动的画册上。
每个转弯处都种着大片鲜花,颜色交错得毫不凌乱,像是谁早就配好调色盘,有种不动声色的浪漫。
风从山顶吹下来,空气干净又温柔,天空蓝得几乎透明,没有一丝杂质,像一张毫无瑕疵的底布。
往常,靳意竹开车下山的时候,总会多看几眼窗外的风景,今天却没这个心思。
倒不是因为何婉若的事……
她只是有点太好奇、她不在的时候,魏舒榆会做些什么。
她当然可以直接去问,而魏舒榆也会回答她。
但靳意竹总觉得更想等魏舒榆自己告诉她。
等待的时候,心脏像是被浸泡在碳酸气泡水里,微微的酸涩和咕噜咕噜冒泡的甜意混合在一起,会变成某种隐秘的期待。
像是在炎炎夏日去吃冰淇淋,从出门的那一刻,一路上都是雀跃。
半山风景一闪而过,靳意竹驶上公路,开始往中环开去时,终于慢慢冷静下来。
驶入中环,车流立刻变得密集起来,像一条条涌动的金属溪流,在阳光下反射出碎银一样的光。
高楼从四面八方耸立起来,将道路夹在中央,玻璃幕墙反射着天空的光,将整座城市的轮廓镶上一层亮光。
街道两旁是忙碌的人群和咖啡香气交织的店铺,一些临街小花坛里,热带植物旺盛地生长着,枝叶探出栏杆,仿佛也急着参与这片热烈的日常。
红灯绿灯闪烁不停,车窗一关,世界喧嚣不止,却也生动得让人舍不得眨眼。
“魏舒榆。”
她将电话拨过去,在听见魏舒榆声音的瞬间,问她:
“你在做什么?”
“在换衣服。”
魏舒榆似乎是将手机放在了旁边,声音有点远,间或有些布料擦过布料,悉悉索索的声音。
“刚打算出门……你已经回来了吗?”
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魏舒榆轻笑了一声。
“靳意竹。”
布料摩挲的声音停顿几秒,魏舒榆的声音愈发清晰,尾音有点上翘,露出一点显而易见的笑意。
“你是不是想我了?”
靳意竹向来不是会在这种事上别扭的人,她不问也罢了,魏舒榆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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