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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倒流的感觉逐渐退潮,惊吓在喉咙里刮出血沫味,子桑开口时有些哑,“梦见鬼了。”
拥着她的纪怀光身子一僵,声音贴着耳廓低低传来,“什么样的鬼?”
子桑想起幽玄那张脸,疲惫地闭上眼睛。
缓上一阵,她抬眸环视,眼前这个房间与她的公寓一模一样。
无法调动灵力与五行之力,结合这段时间的经历,子桑判断她所置身的,应该不是自己构想出的幻境,而是纪怀光的。
所以纪怀光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公寓长什么样?
稍加分析,不难联想到子流头上。
好“兄长”果然没什么道德,卖她卖得干脆。
她现在啊,跟裸着没什么区别了。
只不过子桑没想到,纪怀光已经把她拉进幻境,幽玄的手还能伸这么长。
“纪怀光,”子桑不答反问,“无论遇到什么,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她问得很轻,但其实答案早已清晰。
在那些漫长到仿佛没有终点的轮回里,她失去判断真实的能力。她太累,累到无法再扮演任何人,累到无法应付下一次呼吸。
她像被困在巨大的、了无生趣的黑洞中,如此渴望终结,却永远得不到安息。
纪怀光的身边就像是龙卷风的阵眼,离高速旋转的风墙不远,却异常平静。她在他身边感受到朦胧但热烈的真意,这一点点真意,成为她对抗自弃的武器。
她没想要什么确凿的肯定或承诺,她只想听听熟悉的声音,给予她此刻,确切的回应。
“唔。”纪怀光应得笃定,似乎犹嫌答得不够明确,他收紧手臂,“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清晨的风撩动纯白窗纱,子桑的视线飘向窗外。
苍穹辽远,一幢写字楼挡去小片白云。那一扇扇玻璃幕墙后面,流淌着许多人的人生,可要是细数起来,即便全部加在一起,好像也不算长。
她歪了歪头,教自己的下巴用更舒服的姿势,搭在纪怀光肩上。
所以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外面”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吗?
一会儿吧,就一小会儿,让她从灵魂的沉重疲惫中解脱一小会儿……
黑塔内,幽玄睁开眼睛。
座下大厅密密麻麻,立着数不清戴着兜帽的黑袍人,同这黑塔一样肃穆、安静。
“郑菀凝。”
幽玄的声音响起,其中一名黑袍人出列。
“在。”
“你领几个人,把子桑的弟子带过来。”
“是。”
永寂之地,蓝色冰洞内,断念铃每隔一段时间叮铃响起。
来自灵净宗的镇宗法器,被纪怀光秘密盗走,可以令人闻之忘却记忆。
子桑的眼球在眼皮下动了动,纪怀光躺在她身侧,呼吸绵长。
洞外冰原辽阔寂静,幻境里夏日蝉鸣。
试衣帘向两侧滑开,身着婚纱的子桑抬眸望向纪怀光。
午后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柔和地洒在地毯上。纪怀光身着量身定制地西装,坐在复古的天鹅绒沙发里。
视线交汇的瞬间,她看到他下意识地起身,动作些许迟缓,仿佛害怕会惊扰到缥缈的梦。
方才的冷静不再,他的目光如此专注,盛满某种深沉到几乎要击穿震撼的情感。
子桑见他抿着唇不说点什么,懒洋洋地张开双臂,明媚一笑,“好看吗?”
纪怀光双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只迈开长腿两步来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抱起。
白色裙摆腾空、绽放,天旋地转间,光晕流转飞扬。
子桑眉梢带笑,瞥见纪怀光唇角那抹难以抑制的、温柔到近乎心碎的笑意。
围绕着微尘的光,由明转暗,子桑第不记得多少次坐在无人的影厅。
冷光亮起,幽玄那张脸出现在荧幕,这次,他的身边立着个被兜帽遮住大半张脸的黑袍人。
高座下,卓轩、马道成、黄秀明、陈敏儿、沙文瑞浑身是伤,互相搀扶。几人身后,黑袍人一动不动整齐列队,仿若静止。
子桑握紧扶手,死死盯着屏幕。
“菀凝,你糊涂呀,怎么能帮着这狗东西,跟自己人动手呢?”沙文瑞望着幽玄身旁的黑袍人,眼圈泛红,痛心疾首。
黑袍人抬起头,露出兜帽下精致耐看的全貌。郑菀凝目光沉冷,语气更淡,“追随强者,是颠破不了的真理。”
“沙皮狗你少跟她废话,跟这些叛徒混在一起,她已经不要脑子了!”陈敏儿望向幽玄,抬手擦去嘴角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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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说吧!请爷几个来做什么?”
幽玄抬眸,子桑下意识屏住呼吸。
是对视!那眼神分明是透过虚空,朝屏幕外的她望过来。
“子桑,你看到了,躲起来并没有用,我们依然能建立联系。”
幽玄的话让卓轩几人猛地抬起头,循着其视线转过身。
他们看不到,目光急切地在空中索寻。
“结局已经注定,交出我想要的东西。”
幽玄一双眼睛望不到底,浩如深海。
“师娘?!是您吗师娘!”
“师娘别听他的!”
“师娘!”陈敏儿咧开嘴笑,牙缝带了血,“咱不让幽玄这狗贼如愿!”
她话音刚落,几人互视一眼,祭出无数法器。
黑袍人转瞬间群起攻之。即便只囫囵一瞥,子桑也看出这些法器经过用心编排。
清秀的面容下目光坚毅,卓轩布下的毒雾弥漫黑塔,不少黑袍人尚未靠近,已经毒发。
他虽是族中长子,却因资质差、性子软,被家族排除在继任候选人之外。这些年跟在大师兄与师娘身后,他过得畅快极了,曾经那个躲在暗处侍弄草药,害怕开口的孩子,无惧站在日光下。
讨伐那日,不能随大师兄一起共证大道,那他们就做自己的谋划,师兄妹几个同生共死!
马道成瘦削的身影迅疾狠利,短刃刺穿黑袍人身躯,法器流水似的招呼。
斩断幽玄的左膀右臂,阻碍法阵吸收能量,但凡幽玄要做的,他们破坏。
小时候因为银两不够,他的母亲不仅痛苦病逝,连下葬都是草草埋了。
做平民没银钱命如草芥,做修士没灵石寸步难行,钱、灵石,就是他的命。
从一只脚迈入宗门起,他就很清楚自己要灵石,要很多很多灵石,只有这样才觉得安稳。
可是这个世界要完了,敬重的人也不在了,再多的灵石也填不了他的茫然。
他取出全部积蓄,换成各式有奇效的法器。虽然千金散尽,然而这次,他觉得踏实。
肌肉虬张,黄秀明用上全部力气。御金之下,黑塔伸出无数道手臂粗的长枪,将黑袍人扎穿。
他怕死,很怕死。世间有这么多美食,没什么比供奉五脏庙更让他愉悦。
可是即便怕死,他却更恨杀死大师兄,害师娘不能露面的幽玄。
他虚胖过也结实过,反弹就跟喝水一样简单。不过没事了,过了今日,以后他再也不用担心跟不上队伍。
长刀所到之处,鲜血溅湿了陈敏儿的眼睑与脸颊,原来叛徒的血也是热的。
从前的她不喜欢自己的样貌,男女两边都不占,然而现在她挺喜欢自己。
师娘教会她的,满意自己所拥有的,比信奉那些乱七八糟的眼光、规训重要。
从力大如牛的小姑娘,到如今在修仙界叫得上名号,该看的风景她看过,每一步都不浪费。
所以师娘啊,她与师兄们,在前面等她!
黑袍人一个个倒下,也给四小只一次次造成重创。
幽玄无动于衷,沉静的目光穿透屏幕。子桑知道,他在看她,看她痛苦地困在安全区里无能为力。
泪水无声落下,隔着屏幕,她咬牙死死与幽玄对视。
屏幕里这张脸曾无数次出现在她幻觉中,青梅竹马、爱人、父亲甚至孩子,叠加此刻的冷漠无情,熟悉到令她作呕。
那些强塞进她脑中的“记忆”,友情、亲情、爱情,一遍遍磨损她的感知,将她风化成一块失去温度的岩石。
可是啊,若把真实也当成幻梦泡影,那么此刻立于虚无之中的她,又算什么?
这边卓轩等几人打得艰难,忽然,一道黑袍身影掠至幽玄面前,一只手如暗影般穿透他的胸膛。
一直静立幽玄身旁的郑莞凝,不知道什么时候竟也出现在他身后,持剑自脊背将他捅穿。
兜帽落下,露出子流那张雌雄莫辨的脸,然而他的形态只维持了一瞬,很快飞速扭曲变形——属于天道的信息过于庞大。
面对幽玄,它清楚必输,理性的做法应该是远离,却还是跟队友一起策划了这起卧底行动。
按照人类的交流模式,假如以了解程度来判别亲疏,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它一直认为能通过神识交流的自己,是子桑最亲近的存在,然而并非如是。
它陷入与幽玄一样的高高在上,认为人类的思考、表达,那些谜语一样效率低下的沟通,甚至不及蚂蚁通过化学信号交流准确。
可是十年一晃而易,它逐渐能感受到一点点有关畏惧、遗憾、怅惘、哀伤等情绪所赋予的另类意义。它们总能解读出奇妙的反应。
从前它视感性为理性的弱点,如今它觉得,感性与理性的对抗,是人类诸多让他们显得脆弱而可爱的特点之一。
没有别的原因,它只是想与大家一起,反抗同样的东西。
郑莞凝的剑与子流的手臂一起,洞穿幽玄的心口。
伤口透出微微白光,只是这道光很快便迅速愈合。
幽玄缓缓抬眸,子流的身体再维持不住原形,融为一团黯淡的光晕。
几乎是同一瞬,郑菀凝握剑的手臂凭空崩解,化作一滩朦胧的血雾。
剧痛让她身形一晃,踉跄着朝后退去,鲜血从唇角汹涌溢出。
“菀凝!”沙文瑞急出眼泪,飞身而起。
“别过来……”郑菀凝艰难张嘴,却囫囵吐出更多温热的鲜血。
她不后悔作为内应,假意归顺幽玄。她答应过自己要护子桑周全,这个承诺一直记到如今。她只是后悔,不该把沙文瑞牵扯进来。
不是傻子,她懂沙文瑞的心。然而幽玄现世,这世间又有多少情愫能有善终?不止她和沙文瑞,纪师兄的执念,乃至天底下万千苦侣的感情都找不到归处。
从前并肩作战,她无数次将后背托付给队友,也早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当亲眼看到大家被黑袍人重伤到行动艰难,望见子流身形溃散,看到沙文瑞遭人偷袭,她还是会痛苦不堪,还是会忍不住怀疑,这样的决定是对是错。
果然,自失去岛上亲友,失去父亲起,她再没法像从前那样毫无顾忌……
“师婶,弟子现在知道,他抓几位师兄师姐的目的!”郑菀凝的目光越过周遭,落向方才幽玄凝视的方向,语气决绝,“弟子不做您的累赘!”
话音未落,她猛地抬起仅存的那条手臂,上前死死握住剑柄。
刹那间,光华自剑身暴涨,然而那点光还没彻底在幽玄心口亮起,郑菀凝原本站立的位置,骤然爆开一团血雾,她的身影,消散无踪。
“菀凝!”沙文瑞目眦欲裂,嘶声狂吼着扑上前,可他的身形刚触及那片血雾,便也瞬间消融,只让弥散的血雾愈发浓重。
“不——”
滚烫的泪水灼烧眼睛,子桑眼前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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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看不清荧幕。
心脏撕裂般剧痛,身体被困在座椅里,不受控地颤抖。
血雾缭绕中,幽玄目光精准锁定她的方向,“不想他们死,你知道该怎么做。”
话音刚落,郑菀凝那柄染血的佩剑便自行从他心口抽离,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径直朝卓轩、陈敏儿等人的方向飞去。
裹挟了磅礴能量的长剑毫无阻碍地穿透几人身体,子桑看到卓轩素来清澈的眼眸中显露出错愕;看到马道成捂着汩汩流血的腹部,身体不受控地连连倒退;黄秀明的汗水与血水流个不停,却仍然咬牙御金,挡住余下黑袍人的攻击;陈敏儿更是强撑着一口气,朝幽玄的方向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里满是不屈的恨意。
“师娘!且看吧!弟子没给您丢人!”陈敏儿声嘶力竭地喊完,双手紧握长刀,拖着带血的身躯朝幽玄悍然冲去。
“不要——”
滚烫的气血猛地冲上头顶,子桑被什么声音唤醒,睁眼落进熟悉的怀抱里。
“没事了,都过去了,我在,我在。”纪怀光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颤意,掌心轻抚过她的脊背。
温热的泪水砸在他的肩膀上,纪怀光的动作顿住。
他小心地松开些力道,低头望着她。
呼吸剧烈,难以宣之于口的痛楚盘踞在心底。子桑望着纪怀光的眼睛,积压在心底的绝望与悲愤陡然炸开。
她猛地抬手,狠狠推了他一把。
一下不够,她又攥紧拳头,一下接一下捶向他的肩膀,带着哭腔,直到指节泛白,手臂发麻。
她很清楚这一切与纪怀光无关,他设法让她清醒过来,将她藏到幽玄也找不到的地方,已经做得很好。只是她灵魂中混着天道的能量,根本斩不断与幽玄的联系。
假如顺了幽玄的意,整个世界,包括她在内,都会成为幽玄实现目的的“燃料”;倘若她一直躲着不现身,被找到也只是时间问题。
无论哪条路,她和大家都活不下来。
蝼蚁可能给人类带去小小灼痛,却不可能杀死人类。
就像幽玄说的,结局早已注定。
从她被发现起,幽玄选择拿卓轩他们要挟她。菀凝想到了,敏儿也明白,而纪怀光将她藏起来前,一定也想过这种可能。
虽然怨不得任何人,可那些蚀骨的痛苦与无力,总得找个宣泄的出口。所以纪怀光“抛下其他人,选择她”的举动,成为她拳头落向他的理由。
双颊被人托起,纪怀光捧着她的脸,俯身逼近,将她后仰的余地堵得严严实实。
呼吸灼热地拂过,纪怀光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压抑着某种子桑不明白的情绪:“都想起来了?”
子桑怔住,瞬间眼眶酸痛得厉害。她艰难开口,像陈述也像控诉,“幽玄抓走了敏儿他们,菀凝和文瑞……没了。”
纪怀光的手掌骤然一僵,像是被这句话刺到。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赤红,喉结滚动数次,才哑声道:“我没能护好师娘与大家。”
“让我出去。”子桑心口绞痛,几乎喘不过气。
她必须去换回敏儿他们,只要她意志不垮,幽玄短时间就不会得逞。
“不。”纪怀光否决得斩钉截铁,眼底翻涌着痛楚与执拗,语气却愈发低沉坚决,“弟子不许,他们……也绝不希望师娘这样做。”
子桑含泪冷笑:“我怎么做,需要你允许?他们是你的师弟师妹,难道你就忍心他们出事?!”
她看着纪怀光眼底的痛苦、挣扎,浓稠到晦暗,可在与她对视的瞬间,那些情绪悉数褪去,只剩下冷硬。
直到此刻,她才清楚意识到,纪怀光并非忍心,他在所有人与她之间,偏执地选择了她。
子桑摇头,语气里满是疲惫与决绝,“放不放人?”
她不愿继续纠缠。
这次纪怀光依然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凝望着她。而她恰好讨厌纪怀光拒绝时的沉默。
答案已经清楚地摆在眼前,没有商量的余地。她咬牙再度用力推了他一把,起身向门外走去。
手臂突然被人用力攥住,子桑被扯着重心不稳,摔进柔软的床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纪怀光已经翻身压了上来,双手按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臂死死钉在床榻两侧。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斥责,纪怀光那张冷冽的俊脸无限放大,停在与她呼吸交缠的位置。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祈求,“师娘,这里就是你的世界。”他的头微微低下,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语气里是不容拒绝的偏执,“就算师娘恨,弟子也要把你留在身边。”
子桑没想到纪怀光竟然打算用强,她用力挣扎,手腕却被按得生疼,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束缚。
“你不如捏死我!”她愤恨瞪他。
纪怀光抿唇不语,扣住她手腕的力道缓缓松了些,却依旧没有放开。子桑闭上眼睛咬牙切齿,“滚出去!”
虽然明知道赶纪怀光走没什么用,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一寸光影、每一个人,皆由他构建,可她不想面对这样的纪怀光,也不愿自己说出更过分的话。
良久,床垫回弹,束缚住她的力道骤然消失。
房门打开又关上,周遭陷入司死寂。子桑缓缓睁开眼,房间里只余她一人。
她赤脚下床,从柜中翻出两瓶红酒,直接用开瓶器拧开木塞,仰头便灌。
冰凉的酒液冲击着喉咙,带来一阵辛辣的灼烧感。她必须尽快入睡,既然幽玄想威胁她,那她也要告诉对方,必须给她留出准备的时间。
急促的吞咽声中,手机的嗡鸣突兀响起。子桑瞥一眼来电人,明晃晃“纪怀光”三个字。
她盯着那名字看了几秒,指尖划过接听。对方沉默片刻,低沉沙哑的嗓音传来,“喝醉不会助眠。”
“嘭——!”
手机被狠狠掼向墙面,声响在房间里炸开。子桑举起酒瓶喝水般往喉咙里倒。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眼角滑落。她讨厌这样,讨厌成为最后被保护的那个。
手腕因激动而颤抖,暗红的酒液从嘴角溢出,蜿蜒滑过脖颈,浸湿了胸前淡紫色的缎面睡裙,洇开一片深色的酒渍。她毫不在意,摸索着打开第二瓶酒,再次仰头。
眼眶热得发烫,瓶底偶尔碰到牙齿,发出细碎的声响,与吞咽声混在一起,成了房间里唯一的动静。
两瓶红酒近乎野蛮地倾入腹中后,子桑踉跄着闯入洗手间。
镜子里的人长发散乱,眼神空洞,身上的睡裙像是被血染过一样。
此刻的她仿佛一团模糊的色块,只消用手一擦,就会狼狈地晕染开。
既然命运最终指向唯有死亡,那么可以的话,她希望将灵魂中的能量还给它真正的主人——那个维系着天地存续的天道。
就在这个念头闪过的刹那,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掌狠狠攥住!子桑浑身一僵,震骇望向镜中。
那里面倒映出的苍白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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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然不再是她自己,而是……银霜长老?!
第84章
有人穷其一生想爬出井口,看看外面的世界,子桑钦佩那样的执着,心底甚至有些向往,但是代价不可以是她自己,更不可以是她所用心生活过的世界。
幽玄,天道的解离面,存在的意义便是追逐更广的纬度。
她知道自己没可能改变他的想法,那么唯一能做的,就是亲手为自己选出满意的结局。
子桑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乌肃山脉的卫氏宗祠,心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焦灼。她必须赶在幽玄和纪怀光察觉之前抵达。
谁能想到,有一天她会防纪怀光这个自己人,跟防幽玄那个黢黑的天道一样。
幻境中,镜子里的银霜告诉她,假如她以这种方式见到他,就意味着身为主体的他已经消逝,而她则已经做好将能量归还给天道的准备。
与幽玄碰面前,他将一缕神魂寄放在阎四身上,一旦主体消逝,这缕神魂就会转移至她体内,若能等到条件满足,将现身告知她归还能量的办法。
即便眼前是纪怀光布下的幻境,然而对方也只能捕捉到她在镜子前出神、从洗手间出来,换好睡衣、躺下的假象。
真正的她已经醒来,离开永寂之地。
沉睡的纪怀光,脸上丝毫没有成为鬼修后的阴煞与冷冽,好像又回到她初见时,沉稳的大弟子、大师兄模样。
可无论是他,还是她自己,都再也回不到从前。
银霜在卫氏宗祠,蓄魂玉所在的地点设好了阵法,她只要抵达,便会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灵魂深处,银霜残魂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提醒她纪怀光已经察觉并且追过来。随后,那道温润清和的声线彻底消散。
她拐了个弯,闯入卫氏族地,找到正交谈的卫沧与卫溟。
现身前的一瞬,兄弟俩几乎同时祭出武器,“谁?!”
水汽凝成实体,子桑的身影渐渐显形。看清她的瞬间,卫沧与卫溟惊喜地收起武器,母鸡护崽一般,一左一右将她紧紧圈进怀里。
子桑觉得她快要被两人的胸膛捂死。
“你去哪儿了?我们到处找你!”卫溟声音发颤,眼泪在眼眶打转,恨不得把她镶进自己身体里。
“幽玄在找你,族地眼线多,不安全。”卫沧沉声,“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话音刚落,子桑从两人怀里挣脱,“之前纪怀光给我找了个安全的地方,不过我跑出来了,现在,有事情想拜托你们。”
听到纪怀光的名字,兄弟俩神色微变,“什么事尽管说。”
“我有必须去做的事,但纪怀光很快会来阻止,我希望你们能帮我拖住他,能拖多久算多久,不要勉强,也别伤了彼此性命。”
兄弟俩闻言大惊,“纪怀光没死?!”
子桑一怔,刚想问他们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转念间就想明白了,纪怀光应该是在兄弟俩面前诈死。
她没解释,只急切道:“时间不多,拜托你们了。”
眼看两人还在犹豫,子桑不再耽误,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卫沧和卫溟一人扣住一侧手腕。
“先说清楚,你要去做什么。”
“没错,先说清楚,不然就别走,听我们的!”卫溟将她的手臂往自己这边拉。
卫沧和卫溟虽然不喜欢纪怀光,可这么多年过来,他们也清楚纪怀光不会害子桑。
所以纪怀光阻止的事,放在他们身上,大抵也是同样的想法。
子桑挣脱不得,心中涌上无力。
只要活在别人的期待里,无论那期待是他人强加的,还是自己渴望的,人总是很难做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抬眸直视两人,“还记得第一次,我们在这里庆贺你俩生辰吗?”
卫沧抿唇,“记得。”
“寻月赏那次,我们可约定好了,赢了的人,可以让另外两人各办一件事。”
卫溟着急,“我们会拦纪怀光,但你得告诉我们,你到底要做什么!”
子桑笑着摇摇头,“拦住他,是第一件。第二件……就是无论什么原因、结果如何,请你们支持我的选择。”
简单的一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两人心上。他们心里有了模糊的猜想,却像被堵住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只是让他们遵从她的意愿,假如连这都做不到,又有什么资格喜欢她。
子桑见两人僵住,挑眸望着他们,“卫沧、卫溟,你们喜欢我,对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两人几乎要无法呼吸。她就像能读懂想法一样,将那些早已在细节中言明的事实,宣之于口。
日光透过窗棂,洒在三人身上,尘埃在光里起舞。
后来很多年,卫沧与卫溟都清晰记得那天的场景:子桑沐浴在光里,笑得慵懒又随意,“我要做的事,就是让你们看看,”她扬起下巴,眼中隐有水光,“你们没喜欢错人,我值得!”
因这一幕,他们当真没再拦,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明明有无数个理由追上去,却怎么也抬不动脚。只因清楚,他们不能拦,也拦不住。
当天,卫氏族地启动了规格最高、涉及区域最广的防御,成功拦住经过的纪怀光。
即使修为不完整,他依然强大得超乎想象。卫沧与卫溟以命缠斗,却仍旧被打得狼狈。
乌云遮蔽天空,阴煞之气潮水般弥漫整个卫氏族地,恍如人间炼狱。
直到将数不清的卫氏族人放倒,将兄弟俩逼到退无可退,纪怀光才堪堪停下。
分明冷冽至极的眼,却掩不住眼底那抹罕见的忧伤,“她让你们这么做的?”他沉声问。
“是又怎么样?”卫溟用长枪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右眼半睁,血丝密布,不肯后退半步。
“你们知道她要去做什么吗?”明明轻松赢了,纪怀光却失了方才的狠戾,像个失魂落魄的游魂,喃喃自问自答,“她去送死。”
卫沧嘴角溢出鲜血,由卫溟撑着,声音嘶哑:“她去做她想做的事……即便你再舍不得……”说到这里,他的眼中莫名泛出热泪,滚烫、失控。
纪怀光舍不得放手,他又何尝舍得?只因为他不是被偏爱的那个,所以连任性的资格都没有。更可耻的是,他心底竟生出一丝平静与庆幸。
那样好的她,既不属于他,也不属于任何人。她属于自由,属于她自己。
这或许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
纪怀光没再看卫沧与卫溟,转身朝乌苏山脉而去。只是这次,他行得极慢。
卫氏宗祠地底,子桑与黑色小鸟面对面,眼对眼。多忽然,她笑了,眼底泛着泪光。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银霜长老原来一直在她身边,直到这最后时刻。
小鸟飞上她肩头,伸长脖子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羽毛的触感微痒,却带着令人安心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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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桑歪头与它贴了贴,小鸟振翅,停在她面前。
岩石地面潮湿,反射冷硬的光。灵火照耀下,小鸟红喙鲜艳,一双圆眼黑得透亮。
“我准备好了。”子桑眼底带着淡淡笑意,声音很轻。
黑色小鸟定定注视她一会儿,下一刻,小小身躯如墨入水,化为一道银色的阵法。
银霜长老说的没错,她果然知道该怎么做。
阵法涓涓细流般吸收着周围的能量,子桑垂下眼眸,默上一阵,抬手将手掌覆上阵法。
原来即便是已经决定的事,还是会害怕。
不能想,想了就没有勇气了。
这里曾经私藏过最大的蓄魂玉,用来设置阵法最适合不过。暖流顺着手臂涌入心口,子桑恍惚觉得,自己正在融化。
像一层薄薄的膜,灵魂被引入一条泛着细碎星光的河流,温热与光亮不断从她体内涌出。
整个世界在充盈,她仿佛化作光,化作风,化作万物,她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寻。
感知掠过黑塔,子桑与抬眸的幽玄四目相对。
这张在她记忆里,留下太多痕迹的脸,此刻眼中没有丝毫败北的遗憾。
大厅上空,被穿透琵琶骨、吊在半空的卓轩、马道成、黄秀明、陈敏儿,转瞬间化为血雾,瑰色弥漫。
子桑流不出泪来,没事的,大家都不用怕,很快就要结束了。
子流黯淡地蜷缩在黑塔外的草丛中,子桑带着小小的它飞上云霄。
“我很快会消失,产生的能量波动,或许能送你回去,要试试吗?”
子流声音微弱,“不了,原因你知道的。”
嗯,她感受到它的心情——因为用心生活过,努力学习过关于人的一切,于是与这个世界产生了无法割舍的羁绊,让它留恋起过去、此刻、以及未来的自己。
“以后见不到了,是吗?”
“是的,所以,保重。”
子桑见到了阎四,拜托他收集卓轩、菀凝他们的灵魂,给他们重新轮回的机会。
阎四难以置信,“银霜做了什么?为什么你……”
“他给了我选择。”
子桑见到了能量的归属。天道,长了张空灵的女子面孔,不喜也不怒,完美、具足。那些曾盘踞在心头的迷茫、悲伤、失落、难过等情绪,忽然就如同一滴流入大海的水,淡至若无。
她没有说话,想说的,已经全部做完了。
灵魂回到身体时,不再有充沛的、源源不断的能量顺着阵法流走,她接近枯竭。
挺好的,没什么遗憾。
不,其实也还是有的。没有跟爸妈好好道别,没有成为影后,也没来得及对某人说再见。
阵法在吸收完最后一丝能量后,烟雾般消散,子桑使不上任何力,凋谢的花瓣般跌落。
意料之外,身体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
纪怀光小心翼翼地、虔诚地将她拥在怀里,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呼吸。
他什么都没说,紧抿的唇动了动,终是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纪怀光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所以其实他根本没被绊住吧,却也没有阻止她。
她拒绝了他的陪伴与守护,他虽痛苦、纠缠,终究还是给予了她克制与理解。
钱财会散尽,记忆会模糊,肉身会腐朽,爱也会随着时间消散。
幽玄试图让她明白,她在幻觉中所经历的种种,与眼下这个世界没有太多不同。她所喜欢的事物、拼命在意的人,若跳出身份来看,跟屏幕里的影像一样虚无缥缈。
因为太代入自己的角色,所以着相。
可即便经历再多,那些遗落在沧桑看倦中的友情与爱意,依然令她动容。
她虽明了,却不打算抛弃。她想保护自己珍视的东西。
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消亡,未必不是存在的证明。
她热爱生命,接受一切终成空的释然。在有限的时间里,多幸运,拥抱过许多真挚的感情。虽然旅途即将结束,可却并不孤独。
纪怀光沉默地注视着她,拇指指腹轻抚过她的脸颊,掌心微微发抖。
风裹挟着地下洞穴特有的潮湿与压抑,掠过两人交缠的发丝,他眼底里的痛楚浓得吓人,仿佛灵魂已经溃散,只剩下一具盛满哀伤的躯壳。
无情不难,在乎却需要勇气。她曾经期待,站在暴风雨中却不会打湿衣衫,靠近火焰却不会灼伤手指,然而变化才是永恒的主题。
她应该诚实面对他的,不该让他如此伤心。
子桑拼尽全力,扬起嘴角,声音轻得仿佛随时会散掉:“纪怀光,我刚才……好像变成了世界的一部分,那感觉……不坏。”
所以啊,死亡并不可怕,她只是成为了这浩瀚天地与漫长光阴里,一道寻常的印记。
纪怀光的唇角艰难地牵起一抹弧度,似乎想回应她一个微笑,然而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神思越来越涣散,子桑有些看不清纪怀光的模样了。
她想告诉他,不用伤心,她只是同所有人一样,回归消亡而已。可来不及了。
“纪怀光,”她眼中细碎的生机与亮光一点点黯淡下去,视线不再聚焦,“有件事,好像一直没跟你说过,我啊……喜欢你……”
“爱”这个字太沉重,她怕自己的感情,担不起这份分量。不过她确定,她喜欢他,或许从很久很久以前,在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就开始了。
眼前彻底陷入漆黑,子桑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轻,轻到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消失,轻到不复存在……
纪怀光猛地怔住,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凝固,他恍惚自己听错了。
然而震撼还没来得及安放,怀中的人在这仿如永恒的瞬息里,化为一阵轻风,悄无声息地消散在他的臂弯里。
他瞬间慌了,下意识地收紧手臂,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得吓人,可怀里却空空如也,只余下一片残留的、转瞬即逝的温度。
呼吸带着压抑的颤抖,漆黑的地下洞穴里,能感知到风、感知到水、感知到石壁与泥土的腥涩味道,却唯独感受不到她。
无边的寂静与冰冷中,纪怀光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一动不动,像一尊被冻住的石像。
心中那道淡紫色身影的主人,大部分时候都带着点慵懒的笑意,瞧着漫不经心,可做任何事情的时候,总是坚韧而温柔。
而现在,这里只剩下一片死寂。
她不在了,神魂俱灭,世间再无子桑。
那阵风不仅带走了她,也带走了他整个坍塌的世界。
第85章
卫沧与卫溟赶到宗祠时,这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当年离开时怎样,如今再临,依然如故。
自那日之后,他们再没见过子桑与纪怀光,两人仿佛人间蒸发,没人知道他们是否还在世,以及若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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