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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红心2
西索陷入了沉默。
莉莉娅这次是真的无法揣测他在想什么了，但其实也不需要猜想，因为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疑惑，了然，然后就是阴沉，他真的生气的时候不会把脸颊鼓起来，也没有笑容了，他低垂着头盯着她，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但金色的眼睛却反而亮的惊人。
他用那双眼睛盯住她，视线比之前每一次都更要有存在感，看得莉莉娅下意识退后，然而她本来就靠着桌沿，退无可退，微微后仰都会让桌沿硌到腰背，产生一种轻微的痛感。
而这时候爱亲密接触的他也没有再趁着机会伸手摸她的脸牵她的手了，他们沉默地这样对视着，大概对视了几个呼吸，他突然笑了，发出一声了然的，好像解惑了的长音，说：
“哦，所以莉莉娅一直觉得我们只是在玩吗？如果是这样，你那时候答应我要和我交往却这样看待我们的关系，难道不是违背了你的诺言么？毕竟人家可是真心把你当女朋友看的★~”
语气轻飘飘的，像在撒娇一样，然而太危险了，危险的让人心里发慌，没有任何一个人听到这样的声音看到这样的表情还觉得无事发生，即便是莉莉娅都有些难以克制地紧张到咽了一下口水。
她垂下眼睑，想要思考，也许也想要西索的注视，然而这样的逃避并不被他容许，他伸手掐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笑眯眯地说：“回答我呀，莉莉娅，你不是总有那么多话可以说么？不要沉默呀★~”
他心情不好，语气反而越发轻佻上扬了。
莉莉娅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不高兴，但还是努力解释：
“……我并没有不认真对待这段关系，只是它本来就不真，所以才被我这样看待。”
西索哦了一声，笑着问：“那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没有爱，不能算是真情侣。”
又是这样的话。
在她再一次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西索本来就是假笑的表情都无法维持了，莉莉娅感觉半扶半掐着自己下颌的五指都在收紧，她沉默了两秒，在下颌被他捏碎之前，又找补似的补充了一句：“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我们除了这些，不是什么都做了吗？所以，所以可以算是，不真不假的？”
“不真不假★？”
他将莉莉娅说出的词句接过来重新在唇齿里念过，然后发出一声笑，他这个人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会得到，所以在此刻，他理直气壮地说：“我不要。我要真的★。”
莉莉娅觉得他在胡搅蛮缠。
而这个人胡搅蛮缠都做得自然而然。
她皱起眉，抿住嘴唇，事实上她一直在努力把场面不要搞得太难堪，然而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无用功。
因为已经进行到了不能相安无事各退一步继续下去的地步了。
人得到了这个就还想得到那个，人的贪婪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而情侣是最亲密的关系，稍微有点不愿意稍微有点隔阂稍微有点虚假就会被察觉到，那么就会被逼问，就要下意识尝试把这种不愿意、隔阂、虚假消灭掉。
于是西索说：“那么莉莉娅，我要成为真的★。”
莉莉娅被他理直气壮的要求搞得有些恼火了，又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很不喜欢这个话题，是他非要说的，说了之后还嫌不够，还这么贪婪，他要，那又怎么样呢？他要她就能给吗？她不会允许的。
在这时候好好说话他已经听不进去了，所以金发少女干脆皱起眉，怒视他，也不和他客气了：
“怎么可能？没有爱怎么成为真的？我知道你根本不会爱我的。你不爱我，却想让我先爱上你？绝无可能。”
她说的好斩钉截铁，像是一种宣告。
但是莉莉娅自己是知道的，人的心是和人的理智完全不同频的，不是声音越大宣告的次数越多人的心就会越坚定的，人的心就是人的心，如果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她也不会这样说了，也不会说的这么绝对，更不会两次三番拒绝这个话题了。
因为对不在乎的人来说，说不说都没什么关系。
正是因为动摇了，所以才这么说，那么独断专行地判定他的心，其实只是……
总之，她给出了她的答案。
但是这样的答案显然不是西索想要的。
他太贪婪了。
莉莉娅退一步的安慰在他看来根本什么也不是，他松懈下眉眼，露出一种好像在思考其实根本不是，只是假装在思考的样子，很轻松温和地反问，实际上有种山雨欲来的预兆。
“……是吗★？”他问。
莉莉娅看着他：“不是吗？”
“那我们也不是什么都做了吧★？”
他意有所指。
莉莉娅这次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她能有什么反应呢？
她有点无语地笑了一下，很嘲讽地扯动了一下嘴角，没有惊慌失措地挣扎，也没急急忙忙地找借口，她回望他，绿色的眼睛倒影着他的影子，和之前每一次都没有区别，事实上她现在说的话她在病中也说过差不多的。
她说：“是吗？的确，如果你非要，我也阻止不了你，你一直知道的。你想做就做吧，反正我从来没有违抗你的办法。”
用词多么礼貌，然而在这样的场合又是多么的阴阳怪气，也许甚至算是挑衅了。
但这种时刻，这样的问题，要她怎么完美地回答呢？
根本不存在完美的答案。
“……”
所以西索被她惹怒了。
他猛地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再装出笑容，也不再假装温和，曾经短暂出现过的，只是闹着玩的念压这次几乎没有克制地朝她冲来，这样近距离的念压让莉莉娅在那一瞬间完全无法呼吸，而与此同时，他原本只是扶着掐着她下颌的手下移，掐住她的脖颈往下按，用力之大直接将她压倒，迫使她后仰着倒在桌面上，后脑勺撞到桌面发出一声响，疼痛没有响声来的剧烈，然而在一瞬间她还是意识松动了。
桌上原本放的纸袋白在过程中被直接扫出桌面，飞出去很远一段直接击上了落地窗，两者撞击之时发出一声巨响，纸袋里面的指甲油炸开，落地窗上也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凹坑。
但没有人有空去注意它。
头痛，被桌子硌住的腰也痛，脖子更痛，呼吸有点不顺畅，但不至于窒息，可念压让原本就不顺畅的呼吸更不顺畅，莉莉娅难得地感到这样痛苦，而此时，西索叫她的名字。
“莉莉娅★。”
莉莉娅还以为他会说什么，真想杀掉你，从来没有这么想要杀掉你这样的话，或者在说些没意思的她根本不感兴趣的苹果论，但是他没有说。
也没有想最坏的预想里那样想要强迫她。
他就是这样注视着她，莉莉娅看不懂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他好像很生气，但又没有真的想杀死她，他掐住她脖颈的手指收紧又松开，松开又收紧，好像纠结着到底要不要杀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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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为什么？
一个已经无数次和他强调过不会开念的‘苹果’，值得他这么克制吗？
如果不是被掐住脖子莉莉娅真想这么反问他，然而情势如此，她只能保持沉默。
最后，他只是垂着眼注视着她的脸，说：“莉莉娅，你真让我……”
他好像要说什么，但也许是觉得那个词并不适合在现在说出口，也不贴切，而一时间就算是他也无法想出能形容自己心情的词，于是他闭上嘴，不再继续，收回手，收回念压，转身离开了。
几乎算得上死里逃生的莉莉娅捂着自己的脖子不断咳嗽着抬起身，盯着他的背影，问：“那么，你要我搬走吗？”
回应她的是一道破空声。
莉莉娅下意识侧过身偏过脸，然后才迟来地感觉到脖颈处传来的细微地痛意。
那是一张擦着她脖颈——如果她不避开，大概会直接割开她脖颈的牌。
但应该说她幸运，应该说她反应力好，这张原本能把她喉咙割开一段的纸牌最终只是擦过她的脖颈边缘，划破一点皮，顺带截下脖颈旁的一截头发，然后钉在她身后的墙上。
莉莉娅没有回头，只是盯着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她的红发男人，她翕动了一下嘴唇，觉得应该要说什么，但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最终只能抿起嘴唇。
于是门被打开又狠狠关上，西索就这样走了，也没因为她侥幸从他的攻击下苟活就再补一张牌给她。
莉莉娅呆呆地盯了一会儿紧闭的门，才伸手抚摸脖颈上的血痕，有一点刺痛，伤口比想象的浅一点，只是一点擦伤而已。
她低头去看指尖的血，而后回头看向墙壁。
她知道，扎在上面的是一张梅花A。
*
那天之后，西索没有回来，莉莉娅也没有再住到他的卧室里，就这样搬回了自己的卧室，其实按道理可以就此离开，但莉莉娅的直觉告诉自己不是这样的。
她担心西索回来看到自己走了可能真要大发雷霆大开杀戒了，所以没有这么做。
可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西索都没有回来。
莉莉娅被迫剪短了头发，因为西索那张牌一下割断了太多，所以只能剪成妹妹头了，莉莉娅不喜欢这个发型，对镜子嫌弃了很久，但也没办法。
除此以外没什么令人难过的事情发生了，生活似乎就这样恢复了平静，只是在那段时间她的情绪难免有些低落，而且脖子上的掐痕割伤只能用绷带缠住，萝丝还特意过来问了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莉莉娅否定了，只说和西索发生了一些矛盾，现在是侥幸活下来了，更值得人高兴的是，以后他应该也不会来了。
萝丝点点头，又摇摇头，问她是不是心情不好。
莉莉娅说当然不好了，谁会被攻击了还有好心情呢？
萝丝欲言又止，但没有再说了。
其实莉莉娅知道她想问什么，但她故意装傻——其实她不止一次这样了，面对不太想回答的问题，她总有点喜欢装傻的。
西索不在，和西索闹掰了，她有什么心情不好的？
她一个人过的很好，一直以来，在西索没有出现的时候她一直都是这样过的，现在也依旧可以。
她不觉得自己是软弱的人，但也不是一个无情的人，所以，在西索离开的前几周，当一个人在那个家里吃饭的时候，一个人吹头发的时候，一个人睡觉在床上肆无忌惮滚来滚去的时候，还有……
很多时候。
莉莉娅难免会觉得有点失落。
这个地方到处都是西索，她住在西索的家里，到处都是他的影子，所以即便她只和西索同居了半个多月，结束后也这么难以戒断。
但再难戒断也戒断了。
因为生活就是这样，就算抱着被子哭也没有办法解决问题（当然她没有这么做过），如果真的舍不得的话可以给西索打电话说算了吧我爱上你了我决定和你当真情侣即便你不爱我——这可能吗？这也太让人发笑了。
不要看西索之前是那样怒气冲冲，好像为了逼迫她说出把他当真情侣的话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气到差点把她杀了，但莉莉娅觉得那只是因为他没有得到而已。
他没有得到，他觉得有趣，东西越难得手他越兴奋，所以不管是性还是爱他都跃跃欲试，可如果真的就这样着了他的道顺从他，把爱啊身体啊都献上去给他，他大概很快就会失去兴趣的。
……但那不是她想要的吗？
他失去兴趣了，他不再执着她，他彻底地离开了，她的生活就彻底恢复正常了。
……
这样的荒唐想法只在莉莉娅的脑海中出现一瞬间就消失了。
因为她知道自己是做不出来的。
为了生活恢复正常就做出这么大牺牲，那不是她会做的。
当然，她觉得，也许，她自己可能隐约有点在幻想着什么吧。
但这种事还是不要细想了。
虽然没有换下西索的耳钉，因为害怕换上之后他见到了又要毁掉，但除此之外，她也没让西索再在自己的生活里留下其他痕迹了。
他的东西全被收到了他自己的卧室里，眼不见为净。
莉莉娅决定，如果到十一月他再没有出现，她就搬出这里。
生活恢复正常了，时间也很快流逝。
八月下旬，在一次下班回家等电梯上楼的时候，莉莉娅遇到了华石斗郎。
他告诉她新的赛程安排出现了，下周三，他将要和西索对战。
第72章 红心3
“和西索么？”
最近没有关注过赛程安排的莉莉娅听到了华石斗郎的话，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是的。”绿色长发的男人很绅士地点头，同时她的问句里潜藏的含义又引得他有些诧异地看向她，但下一刻他就将惊讶诧异掩藏了，只问，“工作人员还没有通知到西索那边吗？”
真是委婉。
华石斗郎知道她是西索的女朋友，而她身为西索的女朋友却不知道西索的对战安排，这实在太奇怪。但他不能问，也怕问了让人难堪，所以说这样的话给她找借口。
不过莉莉娅没觉得这需要遮掩。
“我和西索吵了一架，他已经不回来很久了。我也不知道他的比赛安排。”
华石斗郎一怔：“是么？真不好意思。”
虽然在道歉，但因为莉莉娅的表情很正常，所以也没有表现出过于郑重的道歉姿态，金发少女摆了摆手，笑着说：“没关系。我会买票去看你们的比赛的。”
其实只是客套话，不一定真的会去，现在的西索大概不会想看到她，她本来就对打来打去的场面没什么兴趣，干什么还要花钱去凑这个热闹？
但是，华石斗郎不会读心，他看上去绅士温和，但实际上对女性的心理也没什么了解，听到她这么说，只错误地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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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面意思，从口袋里拿出几张赠票，递给她，说：“不用，我这里有赠票，正好可以给你。请务必来观赛。”
按照规矩，天空竞技场会赠予选手们赠票，即便是华石斗郎和西索对战这样的热门大场，身为参赛选手的华石斗郎也不可能没有。
莉莉娅沉默了一秒，放弃了推拒，伸手从他手中抽出了一张，而后笑着抬头感谢他：“谢谢！我只要一张就可以了！”
华石斗郎点了点头，又将余下的票收回了。
电梯上行，屏幕上的数字不断在上升，沉继续沉默下去很快就会到达楼层，所以他也没有再矜持下去，侧过脸看向她，说：“不过，莉莉娅，我还是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问你的那个问题。”
他顿了一下，确认莉莉娅没有拒绝的意向后，发问：“你觉得，我和西索对战，谁的赢面更大呢？”
莉莉娅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华石斗郎也就面带微笑地站在那里给她看。
其实莉莉娅没有什么分辨人强弱的科学办法，如果想要认真分析的话也许可以让华石斗郎开一下念压让她感受一下两个人谁的念压更强，不过她觉得太麻烦了。
而且比起分析，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觉，华石斗郎肯定也更想知道她直觉之下的答案，所以，在打量之后莉莉娅就收回了视线，说：“……虽然这样说有点不好，但，我的答案和第一次一样。”
“是吗？真希望你这一次感觉错了。”
华石斗郎微笑着点了点头，听到了她的答案也不恼火，还风度翩翩地道谢：“但还是谢谢你，莉莉娅。”
所以念能力者之间的性格差距可真是惊人啊。
很快，电梯到了指定楼层，华石斗郎下了电梯，电梯门合拢，莉莉娅低头看着手中这张前排赠票，犹豫了一下，还是折好放进了口袋。
*
西索和华石斗郎的对战时间很快就到了，即便在对战的前一天西索也没有回到天空竞技场的房间来住，这让莉莉娅觉得他可能是真不想见到自己，难免有点难过。
不过既然已经收下了华石斗郎的赠票，她还是去观赛了。
选手赠票的座位都是在第一排，经常会被转播的摄像机扫到，所以观赛前需要好好打扮一下。
比赛的对战时间是在下午六点左右，莉莉娅为了看比赛特地调了夜班，早上八点下班，回到家洗个澡吹个头发九点，然后睡一觉，睡到五点左右起床，吃个饭化个妆，掐准时间下楼。
为了防止各种状况，她在睡觉前就把要穿的衣服要戴的首饰需要用的化妆品准备好了，当然，因为她现在居住的侧卧没有化妆台，所以首饰和化妆品都是放在卫生间的洗手台上的。
现在这个屋子名义上虽然是天空竞技场给选手西索居住的地方，可实际上只有莉莉娅一个人住，西索原本用的东西都被收到了架子上，台子上摆满她用的东西，而在这些东西里面，莉莉娅发现了一个印象里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首饰盒。
是西索生日那一天他送给自己的。
打开后是一对梅花耳钉。
但她记得很清楚，自己觉得这东西太贵，而且看到它就会想起西索，所以也把它放到旁边的置物架上了，怎么会在洗手台上呢？
“……怎么到这里来的？”
莉莉娅百思不得其解。
但有的时候如果动作做的太顺手，人就会自然而然地忘记自己做了什么，所以可能是她之前整理置物架的时候顺手把它拿了下来一直没再放上去，今天才机缘巧合出现在她面前。
都这么巧合了，就戴一下它吧。
这么想着的莉莉娅脱下了耳垂上由西索耳链改成的耳钉，换上了这对西索送的耳钉。
都是他的，换来换去没什么意义，不过还是这个更好看些。
*
整理好一切后，莉莉娅就去了天空竞技场的比赛区。
西索和华石斗郎这场比赛是大热门，双方的人气都很高，在莉莉娅眼里他们虽然有差距，可在更多人眼里是势均力敌的，正因如此，赔率不是很高。
莉莉娅路过时看了一眼就放弃押注了——本来她也不会押注。
毕竟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场比赛会是西索赢，可现在她和西索还在冷战中，她不愿在任何方面显得自己站在他那边。
她顺利找到了自己的前排席位坐下，场馆座无虚席，选手很快登场，看欢呼声看不出哪边人气更高，总之人声鼎沸的。
比赛很快开打。
莉莉娅已经看过很多次西索的战斗了，他速度很快，很灵巧，会用像利刃一样的扑克牌攻击，当然，体术也很好。
而这还是莉莉娅第一次看华石斗郎的比赛呢。
这个人表面文质彬彬的，可打起架来居然只用拳头。
他直拳轰出，西索一个侧身，灵巧地就避开了，脚尖一转，他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抬手轻飘飘地甩出一张扑克牌，而此时华石斗郎没能收住的拳头落在赛场地面上立刻击碎了水泥地板，地面被打出一个拳形凹坑，碎石激射。
坐在前排的观众（包括莉莉娅）已经有了经验，在要被碎石误伤之前避开了。
天空竞技场的比赛采用P∓KO制，谁先拿到十分或者成功KO对手就获胜了，之前西索都是靠KO对手结束比赛的，但这次他似乎想延长比赛时间，看上去好像打算采用得分获胜的方法了。
一开始的几分只能算是热身的互相试探，但随着比赛进行，他们两的速度越来越快，莉莉娅的眼睛逐渐跟不上他们的动作，也完全看不见西索飞出的扑克牌了，而地面早已被华石斗郎的重拳砸得坑坑洼洼，沙尘飞扬，能见度都变低了。
莉莉娅眼花缭乱，只知道西索占据上风，但也被华石斗郎用拳风擦到几回，拿到了几分。
但最终，华石斗郎重拳一记扫空，身形瞬间失衡，脚步一顿，尘土间，西索像鬼一样从他身后出现，一拳将他打飞了。
闷响中，华石斗郎的身体应声倒飞，重重砸在竞技场上。
裁判冲上前查看情况，然后高举旗帜宣布：
“华石斗郎再起不能！比赛结束！胜者是西索！”
裁判宣布了赢家，站在竞技台上的西索慢条斯理地用食指和中指夹起一张扑克牌轻轻晃了晃，垂着视线踩着高跟鞋缓慢地绕着被那一拳打得意识涣散地华石斗郎走了半圈，盯着他。
“我本来是想杀了你的……”他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说，“可惜啊，你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呢★~”
他说着，他缓缓抬起眼睑，视线越过灯光和人潮，看向他正对面的，稳稳地落在第一排观众席的金发少女身上。
她原本正注视着他，但这次，她没像之前几次那样笑，反而当作没看见他似的别过了脸。
*
看完比赛后，莉莉娅跟随着人流一起离开了比赛场馆，接下来没有什么事情做，她打算直接坐电梯回家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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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这个时段居住区应该不会很挤，西索和华石斗郎都是高人气选手，天空竞技场选手们多半会看比赛，但看完之后基本都会趁机出去吃顿饭，所以不会在这时候要上电梯。
但现在，电梯口居然挤满了人。
十几个陌生面孔的女生正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手里捧着大束颜色各异的鲜花，还有些人抱着包裹精致的礼物盒，外包装被系上了缎带，看上去就价值不菲。
莉莉娅跟在人群末尾看了一下她们手上抱着的花束和礼物上面的卡片，发现都写的是华石斗郎的名字。
是华石斗郎的粉丝们。
大概是因为看到华石斗郎失败了所以才更想送礼物送花上去安慰他吧。
想到这里，莉莉娅忍不住在人群手中捧花的贺卡上搜寻起西索的名字，可目之所及到处都是华石斗郎，看不到一个西索。
……感觉之前观战的时候也有很多观众给西索加油啊，他的人气也不低，怎么会一个粉丝都没有呢？
可能是因为他看上去太恐怖，粉丝不敢追线下吧……
总之 莉莉娅站在后排等了好一会儿，等那些抱着礼物的女孩们都叽叽喳喳地乘电梯上去之后，她还特意再等了一轮，才自己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厢里。
电梯上行。
和之前每次都一样，显示屏上的红色数字不断跳动，一直跳动到两百多层，停下，电梯门打开，莉莉娅走到熟悉的门口，弯下腰输入密码，密码锁发出滴的一声后解锁，她压下门把手拉开门，走进去。
然而一眼就看见了脱在门口的，已经很久没见过的高跟鞋。
“……”
按着门把手的莉莉娅不知道该进去还是不进去，玄关很长，这样的构造一眼看不到客厅里的景象，她站在门口停了起码十几秒，没听见里面传来任何动静，最后还是一咬牙，进了屋内，顺便带上了门。
脱下鞋，也没有闲心换上拖鞋，因为可能马上就又要走了，所以赤着脚踩着地板走进屋内了。
脚步不沉重，但是心情很沉重，路过卫生间的时候感受到半掩着的门里透出来的热气，好像有人刚洗过澡，侧过脸往沙发上一看，头发还在滴水的西索就坐在那里，湿漉漉的红色头发贴在脸上脖颈上，好像有段时间没剪了，半长不长的。
他没穿上衣，只裹了一条浴巾，赤裸着上身低头在包扎伤口。
华石斗郎没有用使用武器，但他的拳头大概包裹了‘念’，威力惊人，打起人来很疼。
虽然战斗中西索一直处于上风，几乎没让他打中过，但华石斗郎还是得了几分的，所以西索的胸腹部，上臂边缘，脸侧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和擦伤，特别是左下侧的胸肋处，都青紫肿胀了起来，看上去挺恐怖的。
莉莉娅的视线在那块淤青处停顿了好久，想他肯定断了好几根肋骨。
可受了在莉莉娅看来很重的伤的西索却一直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只是用有淤青红肿擦伤的手臂在自己腰腹处绑绷带，头发上的水珠滴滴答答的落下来，一部分顺着脸颊落到他的腿上，一部分顺着脖颈分流成前后两股溪流，沿着胸膛和腰背往下落。
莉莉娅深吸一口气，看不下去了，转身走到卫生间把毛巾拿出来，但出了卫生间就有点犹豫后悔了，站在那里又停顿了十几秒。
西索还是不说话，也不抬头，她才试探性地走过去，膝盖跪上沙发爬上去的同时，还小心翼翼地看他表情和动作，像是只要他动一下她就随时准备跳下去把毛巾一扔即刻跑走似的。
但西索没有动，也没瞪她，也没散发念压，于是莉莉娅没有逃跑，把毛巾展开往他头上一放，连揉搓一下都不高兴，转身就要从沙发上逃走了。
当然没有走成，因为装不动的雕像一直无视她的人这时候终于不无视她，主动开口了。
“莉莉娅都不和我说话了★。”
好幽怨，声音低低的，这时候倒很会扮可怜了，说话的时候也不动手动脚了。
太反常了，又太正常人了，所以本来打算就这样逃回自己的卧室不见他的莉莉娅也没法装听不见了。
她顿住了，维持着撑着沙发边缘随时准备下去的动作几秒，呼吸了两回，也没有回头，只是很倔地抿住嘴唇，半晌才很勉强地挤出一句：“……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
其实完全不想理他，但是因为他现在的样子很可怜，头发湿漉漉的，身上青青紫紫的看上去伤的很重，而且他都主动说话了，总觉得不回答他不理他显得她很无情似的，所以说了。
但很不情愿。
如果他能听出她的不情愿就此作罢不理她就好了。
心里是这样想的。
但是有的时候心里话也会说谎，因为如果他这样都不理她，说明就真的结束了。
此刻她的心里有两种完全不同的想法在对撞，很纠结，完全不受控制所以觉得烦得很，但是西索没有让她继续烦下去。
因为他既然回来了，故意在客厅里这样而不是到他自己的卧室里去，在莉莉娅拿着毛巾过来的时候没让她走开滚开，在她丢下毛巾要走的时候叫住她，其实已经说明他的想法了。
根本没有因为她的不情愿就退缩，因为他最喜欢强人所难，但这时候也没有急吼吼地扑上来挪过来抱她，只是在她身后继续幽怨地看她，抱怨她，像被伤害了似的说：“莉莉娅对我好冷淡，好小心翼翼噢★。”
好像说的是她的错一样。
莉莉娅可不吃这套。
虽然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伤口好了，剪成妹妹头的头发也长长了一点，可是她又没有健忘症，怎么可能把之前的事情都忘了，所以她挑了一下眉，转过头看他，冷笑一声：
“是啊，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怕你一不高兴又要杀我。”
莉莉娅不是刻薄的人。
在遇到西索之前她从来都不这么说话。
西索彻底改变了她，她现在甚至觉得自己说的话还不够刻薄，可惜没有经验，只能说到这种地步。
西索沉默了，但没有生气，他的视线落在她敷了粉所以更白的更细腻的脸颊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而后在莉莉娅要真的生气之前开口了：“可人家那时候没有认真呢☆……”
他的意思是那个时候，朝她飞出的那张牌并没有用尽全力，所以她才能躲掉。
刚刚才看完一场比赛的莉莉娅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毕竟那是华石斗郎都不一定能躲掉的扑克。
但那又怎么样呢？
难道说放水了就不算是攻击了吗？难道伤口好了就什么也没发生吗？
她扯了一下唇角，又笑了一声，双手抱臂，开始很不客气地说话了：“是啊，我知道你留手了，我看出来了，你打我和打华石斗郎的发牌速度完全不一样，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我——”
“我错了☆。”
冷嘲热讽的话还没说完，他的道歉就来了。
“……”
因为认错的速度太快了，因为这句话居然是从西索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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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来的，完全出乎意料，所以接下来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莉莉娅一怔，瞪大眼睛看他，像看一个扮成西索的异形，但是她又很清楚这就是西索，只感觉喉咙口被堵住了，不上不下的，无话可说，抿起嘴唇撇过脸去不看他了。
西索朝她倾身，用视线仔细看她的侧脸，头发上的水珠都甩到她身上来了，可他越看她就越躲，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很古怪，所以忍不住用手去挡，真奇怪，这个人居然也没用手抓她的手臂了，就这样你看我遮了一会儿，直到西索忍不住问：“莉莉娅，你哭了吗★？”
“没有，我哪里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哭啊？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容易哭的家伙吗？”
虽然这么说着，但其实心里没底，所以还特地用手臂蹭了一下眼眶，确认干涩的没有眼泪后才彻底坚定了起来。
事实就是她还是很了解自己的。
虽然最近变得不太了解了，但大体上还是了解的，虽然被他的道歉震惊到，迟来地觉得有点委屈了，可是要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哭了，她就不是莉莉娅了。
金发少女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把挡住脸的手臂收回去，推了一把倾身的红发男人，直起身，和他面对面坐着，陈述：“那么，你回来了。”
“嗯哼☆？”
那是一句其实不需要回应的话，但是西索还是轻哼了一声配合她。
莉莉娅盯着那张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脸，突然有点来气。
他好像只是出去吃了顿饭打了一场架，他们两根本没吵过，他也没气的要死攻击她，他好像就这样把那些事全都忘了。
但是莉莉娅没法忘记，还不能因为一个轻飘飘地道歉就那样忘记。
所以她又问：“你是一直在这里住着，还是马上要走？”
“当然是一直在这里住哦☆。”红发男人很乖巧地回答完她的问题，又看着她，故意眨眨眼，放轻声调问，“莉莉娅想我没有☆？”
莉莉娅直接冷哼一声作答。
因为她想起了一些不该在这时候想起的事情。
在玛丽事件的那个晚上，她只是凌晨到家他就很生气，她说以后她晚回家都会和他发讯息，可这个人那么久不回来却从没联系过她，这时候居然还有脸说这样的话。
但莉莉娅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可是嘴上是不会说的。
因为也许把西索的话当成真的本来就是一种错误。
她说不清楚现在心里是什么感受，也无法分辨到底是高兴还是难过亦或者是这两这皆有还夹杂着很多杂七杂八的情绪，但这时候也不应该思考这些，她把情绪都摒弃掉，只是问：“那么，你要我搬走吗？”
问出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很稳定，其实上次她那样问的时候声音也很稳定，只是因为那时候刚刚吵完架所以听上去像是挑衅，但这次西索的情绪很正常，没有突然生气起来给她来一下，只是歪了一下头，问：
“不要哦，莉莉娅为什么会这么问，你还在生气么☆？”
看上去是如果她点头他就会立刻凑上来道歉的样子。
但莉莉娅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
她顿了一下，盯着脸色有点苍白的红发男人，解释：“因为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呢。”
西索现在受伤了，很好看的脸上有淤青有伤口，头发没有擦，即便盖了一层毛巾他自己也不动一下，这时候莉莉娅看见他手臂好像也青紫起来了，也许这就是他没法抬胳膊的理由，总之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如果不是觉得这件事非说不可，还非得在一开始就说明白否则一旦被混下去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时机了，她是真不想在他还受伤的时候这样长篇大论。
但是现在她必须这样说。
她深吸一口气，咬住下唇，手指不自觉地搅在了一起，有些犹豫，可是犹豫也只存在了一秒，很快就被她打散了。
她抬起眼睑，看向他，说：“如果你只是暂时回来住一天，那么我懂你的意思了，我就不会追问。但是——”
“如果我只是暂时回来住一天，莉莉娅会懂我什么意思★？”
刚刚开场一句话就被完全不懂气氛，完全不懂什么叫尊重的家伙打断了。
被打断情绪的金发少女拧起眉，有点恼怒地瞪他，可西索这时候却摆出很无辜的样子，一脸诚恳，一脸求知的看着她。
莉莉娅扯了一下嘴角，其实不是很想说，因为这话听起来有点残忍了，总觉得伤人伤己，但他自己都问了，她又有什么不好说的呢，所以说了：“说明你完全不在乎这段感情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