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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红心8
“……？”
莉莉娅没说话，没动作，只歪头看他。
她疑惑得太明显，西索晃了晃手上的手机，把手机挂坠晃得作响，一边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好主动，好像憋着坏呢。”
莉莉娅心里隐约觉得他无事献殷勤一定非奸即盗，但怎么看也没看出他想做什么，所以又开始怀疑自己的直觉了，想也许交往之后西索也一点点转了性会做点好事的，不能一直用过去的眼光看他，所以最终只是打趣似的这么说。
被怀疑的西索愣了一下，随即眯起眼睛，还很配合地露出了受伤的表情，用空着的那只手装模作样地捂住胸口，说：“人家就不能是心生愧疚吗？好伤心哦★~”
“什么嘛，只是忘带东西而已，不许为这点小事愧疚。”
他这样一说，本来就心软的莉莉娅就动摇了，对西索，他撒娇的时候她还能抵御住，可如果他装可怜的话，她就会心软了，因为她看不得别人这样，也做不出让别人帮忙后还怪别人没做好的事情来，这时候也不怀疑来怀疑去了，伸手：“那把手机给我吧。”
右手伸出去，还没碰到手机的边缘，原本主动向她送来手机的西索的手便猛地向后一收，扑克挂坠上的四种小饰品碰出泠泠的声响。
莉莉娅的手落了空，被耍了的莉莉娅也皱起了眉。
好像是西索在和她开玩笑，但他也不至于是这么幼稚的人，在这种时候要和她这个病人玩抢东西的游戏。
她正要问，西索就先伸手指了指她的手臂，解释了：“莉莉娅的左手动不了，我帮你发吧☆~”
被提醒的金发少女一愣，顺着他手指指向的方向看着还安着滞留针，正在输液所以不太能弯曲的左臂，感叹：“你突然变得好贴心噢。”
西索没有回答她，只是笑着晃了晃手机，打开发信界面说：“来吧☆~”
这时候莉莉娅就该庆幸自己记忆力很好，没有电话本也能背出电话号码了，在把老板的电话号背出来后，她开始教西索怎么写请假短信：“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写，开始咯？”
“嗯嗯☆！”
没上过班，肯定也没和人请过假的红发男人坐在床沿，正对着她，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其实也不太请假的莉莉娅抿住嘴唇，用手指扣扣被子，一边思考，一边开始编短信：
“开始是XX老板，早上好——噢，现在是下午了，那么就是下午好，我是莉莉娅，很抱歉突然联系您，昨晚我突发疾病住进了医院，没来得及带手机，现在是借用的他人的手机向您说明情况，由于——你怎么不写了？”
“他人的手机★？”
西索的指尖悬在手机键盘上，他看了一眼短信上的内容，微笑起来，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看向靠着床板，脸色还是略带苍白的金发少女，或许是觉得她可能病糊涂了说错了话，还善意地重复了一遍刚刚她说的话。
莉莉娅歪了歪头：“那朋友的手机？”
“我和莉莉娅可不是朋友★。”红发男人说着，不满地指了一下自己，问，“为什么不是男朋友的手机★？”
“这也太奇怪了，这只是一条请假短信，为什么要高亮出情侣关系啊！没人想知道！”
莉莉娅有点嫌弃地看他一眼——她不是故意的，但跟同事分享恋情还算在正常范畴内，可要是跟老板分享恋情，光是想想就觉得很恐怖啊，她完全没法接受，挥挥手懒得解释了，直接镇压了：“不管，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写！”
西索不满地鼓起脸颊撅起嘴：“★。”
“撅嘴也没用！继续写！写：由于身体原因，这次病假需要请七天。相关医疗证明我会在出院后补交给您。给您添麻烦了，恳请谅解！”
莉莉娅拍了两下被子，逼迫西索继续，见他不愿意动手她还伸手想拿手机，但西索微微后仰避开了，然后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动着，直到莉莉娅的话结束，他也正好停止动作。
“~好了☆~”
他现在一点也不生气，也一点都不充满埋怨了，他晃晃手机，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这个笑容反常的有点吓人了。
莉莉娅突然觉得大事不妙，伸手就要抓他手，然而西索一下抬高手臂，让她的指尖只能堪堪擦过摇晃的手机挂坠的边缘。
“给我看看！你是不是没按我说的写？我早该知道的，算了，快给我看看！”
抓了个空的金发少女呼出一口气，收回手，掌心向上摊开问他要手机。
拿着手机的西索逗猫似的把手机在她面前摇了两下，告诉她：“已经发了☆~”
“我不管，给我看看！”
莉莉娅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盯着从眼前晃过的手机，在它离自己最近的那一瞬间伸手要抢，但她显然低估了西索的速度，这次又落空了。
“已经发出去了，没有看的必要了☆~”
耍了她两次的红发男人笑眯眯地提醒她。
莉莉娅知道短信发出去不能撤回了，但至少她得知道他写了什么之后去上班时才能应对。
这个人的思维方式完全跟正常人相反，不知道会写什么东西发出去，她越想越急，想从床上爬起来，但被西索单手按住了，他另一只手拿着手机高高举起，距离太远了，莉莉娅不用尝试就知道抢不过来，只好无能地开始懊恼：“我就不该让你写，简直是病的脑子都坏掉了！你快给我看看你写了什么！！”
单手摁住她肩膀让她没法动，完全在欺负病患的西索垂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都被气红的脸，正打算说什么，可这时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
“叮——”
手机铃声吸引了他们二人的注意。
西索把手机拿回面前，打开新信息页面的同时感叹道：“哦？莉莉娅的老板倒回得很快☆~”
他的注意力被手机短信吸引了，压制着莉莉娅肩膀的力气也稍微减少了一点，莉莉娅抓住机会从他手掌底下挣脱了，从床上爬起来，连正在输液的胳膊也顾不上了就伸手要去捞，西索本来能躲的，他总是能躲的，之前两次都顺利躲开了，但这次没像逗猫一样逗她，而是直接把手机送到她面前了。
“★~”
他伸手按了一下莉莉娅的左臂，提醒她：“差点脱针了噢★~”
“那都是谁的错啊！”
金发少女这时候也顾不上这些了，拿到手机就急急打开短信界面，看到的是被备注为「莉莉娅的老板」发送过来的短信。
「莉莉娅的老板：好的！我知道了！请莉莉娅好好休息，休息几个月也没关系！身体为重，想休息多久休息多久！」
……？
她按动按键，推到主界面，找到发信箱，按确定，找到了西索刚刚发出去的那个短讯。
还好他还没来得及删，让她看见了——
「我是莉莉娅的男朋友西索。莉莉娅生病了要请假，你一定要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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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短信界面的莉莉娅陷入了沉默。
看到这段话的那一瞬间生出的是‘果然如此’以及‘还算正常’的庆幸，但转念又想这家伙原本应该按她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打下来不该乱改的，怎么能因为他说的话不那么出格就不那么生气呢，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了。
“这样请假是不是很有用？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呢☆~”
“……”
莉莉娅缓缓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但不想吐气，甚至不想呼吸了。
明明已经在尽力克制情绪了，这个人还像没有看见一样凑过来叫她：“小莉莉娅☆~”
越叫越生气，声音还这么荡漾，就更让人生气了，她闭紧双眼，完全不想看他的脸，同时朝他的相反方向嫌弃地侧过脸：“不要叫我小莉莉娅，我不认识你，不想理你。”
“是么？那现在在我面前的是谁☆？”
眼睛看不见，但能很清晰地听到声音是越来越近的，散发着热量的身体也是越来越近的，莉莉娅朝另一边挪了一下身体，被轻轻拽住了左臂。
“……是讨厌你的莉莉娅。”她说着，哼一声，告诉他，“不要和我说话了，我不会理你的。”
太可爱了。
被威胁的，被讨厌的西索一点没有伤心，反而凑过来用力亲她的脸，用力到感觉脸都变形了。
不说话的莉莉娅这时候终于没办法闭着眼了，她睁开眼瞪他，皱着脸推他，打他，在他还要亲第二下的时候把右手插进他们两个人之间捂住了他的嘴往外推。
“我错了☆。”
被捂住嘴的西索含含糊糊地道歉。
“没有用！我不会相信你了！”
道歉这种东西第一次还会觉得受宠若惊难得一见，可这个人自从第一次说了‘我错了’之后，接下来就完全习惯了，每一次说的时候都不需要挣扎的，上下嘴唇一碰就说出口了，一点也不诚恳，莉莉娅才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道歉就消气！
道歉失败的西索哼哼了两声，见这一计不成，转而就开始撒娇，他比起道歉还是更擅长这个，柔和眉眼压下眉尾，用舌头舔舔她的掌心，拖长音调叫她：“莉莉娅☆~”
很怕痒的莉莉娅嫌弃地收回手，把手掌往被子上擦擦，又瞪他，像复读机一样警告他：“没有用！我不会原谅你的！”
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多说话，多说话的话就会被抓住话里的破绽，西索就会借此挑起话题，等反应过来之后话题都不知道被扯到哪里去了，再想生气也生气不了了。
所以这次莉莉娅决定只说这几句话。
这一计策也失败的红发男人没有气馁，眨眨眼，再接再励，用更绵软娇滴滴的声音叫她：“莉莉娅☆~~~~”
莉莉娅索性扭过脸不看他了。
她不看他，可西索自己会把脸凑过来，他凑过来，她就冷哼一声把脸扭到另一边去，西索也不生气，乐此不疲地追着她的脸，直到莉莉娅的脖子都扭累了，不避开他了，他才停下。
气呼呼的金发少女呼出一口气，抬起眼睑用翠绿色的眼珠瞪他，瞪他，狠狠瞪他，被瞪的西索一点也没被吓到，还很有兴致地凑上来亲她的眼睛，在他亲到之前莉莉娅当然急急闭上了眼，所以他的吻只落在了她的眼皮上。
脾气还没发完先被亲了几下的莉莉娅气极了，又伸出右手想推他，但这次西索没顺着她的力气走，所以当然没有推动。
她推了两下见他不动如山，也不白费力气了，收回了手，闭着眼由着他亲她的眼周。
“……”
莉莉娅保持沉默，不回应，不说话，如果人能不呼吸还活着的话她甚至不想呼吸。
西索很快就不动了。
因为他不想亲温热的石像。
“哦呀，这样都不说话么☆？”
他离开她，感叹道，像是觉得嘴唇感知的不够细致，明明知道她没有哭还是要去摸她的眼眶，一边下意识问：“莉莉娅哭了吗★？”
只是生气，一点也不想掉眼泪的莉莉娅扭过头避开他的手：“没有。”
“生气了★？”
“显而易见。”
这次出现了和之前不太相同的答案，红发男人笑了一下，但下一刻就摆出很‘诚恳’的，但怎么看怎么虚假的抱歉神情，可怜兮兮地发问：“对不起，但怎么样才会原谅我呢★？”
“永远也不会！”
“那可不好★~”
红发男人说着，露出了苦恼的表情，此时他虽然还尽力维持这轻松的姿态，然而莉莉娅已经能从他按在床沿微微发力的手，微微眯起的眼睛看出他其实有些不悦了，可做错事明明是他，她脾气再好也不能总是哄他，于是这次她当作没看见，撇开了视线。
西索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伸手把她的脸扳回来。
他凑近她，凝视她，想从她的眼角眉梢里找出一点破绽。
莉莉娅察觉到了他探寻的目光，故意收敛了表情不理他。
探究失败的西索皱起了眉。
他没再继续撒娇下去，没再继续说什么寻求她的原谅，板着脸的莉莉娅也稍稍松懈了下来，然而她很清楚这不意味着他就放弃了，因为他没有起身离开，也没把视线收回，他一直盯着她，莉莉娅也一直侧着脸不回望他，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西索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
“这样，莉莉娅要是这么不愿意的话，我就去把莉莉娅的老板杀了吧，怎么样★？”
第92章 红心9
“……？！”
莉莉娅完全没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这时候也顾不上生气了，反拉住西索的手腕就要防止他离开病房真去杀人。
和西索说什么不要牵扯无辜的人是完全的废话。
西索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大约是为了不让他们两个总是吵架，他还是会较多地展露他正常人的一面的，可他如果不高兴了，觉得走正常相处模式这条路走不通了，或者走起来有点麻烦了，他就会去找另一条好走的路。
现在就是这样。
他笑眯眯地盯着她，一点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错，难得没有在她主动的时刻反握她的手，当然也没有挣开，由着她拉着，他似乎一点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问题，好心地和她解释自己这么做的理由：
“莉莉娅不是因为他知道我们交往所以不高兴么？我把他杀了，知道我们交往的人就消失了。怎么样★？”
他知道她听到他这么说话不会高兴的。
他故意的。
莉莉娅也明白他的想法。
既然他们这次吵架的开端是因为他发短信给了老板告知了他他们交往的事情，她因为这段关系被公开而感到不悦，生气，说‘永远都不要理他’，那么他就干脆从源头解决，把知道内情的老板杀死，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老板是无妄之灾。
但那又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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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理解他的莉莉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西索显然是还有很多话想说的。
他的视线变得粘稠了，像他的念能力一样黏在她的脸上。
粘稠而又锐利的，存在感十足的目光一点点地划过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肉，以此来分析她听到这话时产生的情感。他想看到什么神情，莉莉娅不太清楚，但她很清楚，在这种时候她是不能够害怕的。
她也的确不害怕。
他更变态的时候她也见过，说要砍下她的手，威胁要杀了她，她也见过好几次他在擂台上把对手打到四肢尽断，和她只有两面之缘的山崎英太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但莉莉娅倾向于是西索动手杀死的。
他也许是要挑战一下绝对武力和山崎的‘好运’哪个更强，也许只是单纯地不想让他借助转运符接近她逗她玩的事情被她发现，也许两者都有，总之拥有好运的山崎大概率是在战斗中把好运耗尽，就这样死了。
在西索身边的人，想要死去是很轻松的。
他杀人总是这样莫名，毫无征兆，连理由都很荒诞。
但这就是西索。
已经经历过这么多，对他的本性有很深刻认知的莉莉娅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害怕他，所以那探究的，逡巡的目光最终满意地收回了，他回握她的手，揉捏她的指尖，笑着和她描述他的计划：
“如果他还告诉了别人，我就把别人也杀了，他告诉几个我就杀几个。如果莉莉娅担心老板死了没有工作的话，完全不必担心哦，我会把店买下来的。莉莉娅要是想的话，还是能继续在那里工作，一切都和从前一样，依旧没有人知道你和我在交往，是不是很好☆？”
话说的太顺了，计划周密，周密到不像是他这样想一出是一出随行而为的家伙会说出来的话，了解他的金发少女沉默了一下，没对这段话做出任何回应，只是问：
“……这件事不是你第一天想了吧？”
“莉莉娅真聪明☆~”
红发男人的笑容加深了，他刚刚说话的时候手上用了一点力气，他的指腹又粗糙，就这样把她的指节磨红了，他低下头亲了一下发硬的，细细的，被薄薄皮肉包裹的指骨，又说：“不过我对经营店铺没什么兴趣，到时候还是会送给你的☆。”
莉莉娅知道的，他只是想玩而已。
他对当甜品店老板毫无兴趣，也对杀死这些普通人没有兴趣，同时他很清楚他就算这么做了也没法对她造成太大伤害，莉莉娅不会因为别人就崩溃就发怒就气急败坏地想要开念复仇。
人死了，她感到愧疚，但接下来生活还会继续。
那么西索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
其实原因很简单，简单到站不住脚，不配称为原因。
他可能就是觉得最近太无聊了，觉得她的生活需要一点乐趣，于是想要强硬地介入她的生活，享受她平静普通平凡的生活被他搅乱的感觉，但他自己也知道如果他毫无原因地突然发难一定会引起她的极大不满，他虽然想要尝试，却不想真惹火她，所以他需要找个由头动手，到时候还好争辩一下。
现在这个由头出现了。
他把他的想法摆在了她面前，并贴心地给她选择权。
要么就接受他把他们交往的事情公之于众，要么接受他为了把一切恢复如初大开杀戒。
选哪边莉莉娅都没好处，选哪边莉莉娅都是坏处，但她还必须要选。
莉莉娅没有作出决定，因为事实上这个选择权根本不存在，她肯定只会选前者。
完全看透了西索的想法但一时无法反抗的莉莉娅猛地用力把右手手从他手里抽回来，用的力气有些过分大了，连带着左手臂以及挂在铁杆上的吊瓶都摇晃起来，她咬了咬牙，几乎咬牙切齿地说：“……你就是……”
西索摩挲了一下空荡荡的手掌，莉莉娅的体温还在他指腹章心里没有褪去，但现在只剩空荡荡的感觉了，他觉得掌心空空的，可再要伸手去抓她势必会迎来她更愤怒的反抗。
如果在这时候要将身体贴近她，那么对话就不能再继续，西索权衡了一下，还是觉得和她说话更重要，于是重复：“我就是☆？”
“你就是知道我不会允许你把他们杀了，所以故意的！”
其实不该这样说的，这么直白地把自己的选择说出来，就像是把弱点明晃晃地告诉他，把主动权全交给他了。
但面对这样的选择，莉莉娅难道真的会任由那些人就因为这样的理由死么？这不可能。
所以一开始她就没有主动权。
西索也早就料到了她会这样选。
只是在阵听到她的答案时，他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了几分失望的神情来，他似乎期待一向会给他惊喜的她能给出什么出人意料的答案来。
但莉莉娅不是每次都会让他惊喜的。
他应该认清现实。
然而西索却不愿意这个有趣的选择就这样结束，他盯着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开口劝她：“~莉莉娅也可以不那么心软的，不是么？你变心狠的话我也会很喜欢的☆。”
莉莉娅才不在乎他喜不喜欢。
人不会永远一成不变，西索出现之后，莉莉娅自己就在发生变化，未来如果发生什么大事，她肯定还会继续变化。
如果未来她真的因为什么事情变了，而西索因为她变了就不喜欢她了，那说明他们的缘分本就是到那里就结束了，注定走不到最后，那也没必要为了走不到最后的人伤心。
不过现在，‘老板’‘同事’‘无辜的知情人’这些人以及‘和西索交往的事被公之于众’加起来，都不够造成她的变化，所以她说：“我做不到，而且我根本不需要做到。”
“嗯★~”
红发男人拖长音调，以此来表达他对这个答案无尽的失望，他盯着她，用手指轻轻点着柔软的病床的床沿，此时甚至开始帮她出谋划策了：“莉莉娅可以在我杀完人之后还继续生气不理我的，那时候，我不是也没办法了么★？”
“别再说这种话了。你知道我根本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我也不可能因为这种没意思的一时之气就让别人去死。”
金发少女顿了一下，也许是因为她做出选择了还要被撺掇着改变选择让她感到不耐，也许是西索对她选择的不满和失望刺痛了她，她看着他，突然反问：“这世上心狠的人有很多，你见的一定比我多得多，如果你喜欢，你为什么不去喜欢她们呢？”
气氛刹那间冷了下来。
本来他们之间的氛围已经因为那算得上是逼迫的选择而变得僵硬，又因为西索的‘建议’而变得带上了点火药味，但前面两种都曾在他们的交谈中出现过，对莉莉娅也好，对西索也好，都是有经验的，可以还算轻松地解决的。
直到她说出这句话。
她从没说这样的话。
他直接伸手抓住了她正在输液所以较冷的左手，猛地攥紧她的手腕，用力之大差点把她骨头捏碎，但在真要捏断之前他反应了过来，猛地松开手指，将自己的手掌往旁边一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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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松开手，莉莉娅的手腕处才后知后觉地传来发胀的钝痛，她皱起眉，但没有示弱地去碰，西索盯着她，警告她：“不许——不许说这样的话。”
“……”
自觉失言的莉莉娅侧过脸，避开了他骤然冷下来的，逼视她的视线，她抿住嘴唇，沉默了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憋出一句：“好吧，我说错了，你当没有听见吧。”
红发男人伸手，把指尖重新搭上她红肿的手腕，握住，抬起来，细细地摸了一遍，才说：“还好，没有骨折☆。”
即便如此，那里也肿了起来，发紫泛起淤青也只是时间问题，莉莉娅抿住嘴唇不说话，但西索显然已经调整好了心情，他的愤怒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她收回那句话，他就不生气了，这时候也不说什么选择不选择的事了，只是问她：“那么，莉莉娅就是原谅我了☆？”
如果早这样说，不强迫她更改选择的话，莉莉娅也许会说不情不愿地点点头，把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但现在不会了。
因为莉莉娅的脾气没西索那么来去自如，她深吸一口气，咬住嘴唇又松开，似乎在做什么巨大的心理抉择，但最终，她下定了决心，转过脸，看向他问：“你一定要逼我现在原谅你么？”
意思就是不想原谅他了。
西索当作没有听懂她的言下之意，挑了一下眉，告诉她：“也可以不☆。”
他的话模棱两可，金发少女也挑了一下眉，追问：“什么意思？”
“~我错了，让你生气了，那么，莉莉娅可以生气，但得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如果你不告诉我，只说永远不原谅我这样的话，那么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方法了★。”
“……”
第一次接触到西索这方面自成一套的逻辑体系，莉莉娅沉默了。
其实也算是威胁，但好像又稍微讲一点道理，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而此时，西索却不给她思考，找出他话里破绽的时间，立刻催促：“怎么样，莉莉娅的答案是什么★？”
其实一开始，莉莉娅生气是真的生气，但也远远没到气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甚至连分手都没有说。
在莉莉娅自己看来，她气是气西索肆意妄为，不问她意见就发这样发短信，还发的如此无理，完全和她口述的不一致，当然，也气自己知道他的脾气却没有加以防范让他得逞了。
生气是真的，永远也不原谅多半是假的，莉莉娅不太清楚正常情侣在这种情况下是怎么消气的，但如果就因为西索三两下撒娇就放下这件事和他重归于好，这也太好脾气了。
所以她笃定了心不理他，起码要不理他三天，如果他道歉态度诚恳的话，也许可以缩短到一天。
但要这样让她即刻原谅，是绝无可能的。
现在他居然还搞威胁这一套，那让她立刻原谅就更不可能了，否则他以后每次都这样的话，日子还怎么过呢？
“现在还是不想理你。”
思考完毕的莉莉娅决定实话实说，“我要生气一段时间，大概是一周左右。”
既然他要时间限制，那她就给时限好了。
可是面对面情况下从来没有冷战超过一天的西索在听到这个时限后一点也没露出高兴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整个人好像抑郁了一样，郁闷地鼓起了脸。
现在的莉莉娅完全不吃这套了，她哼了一声，低头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一边挪动身体打算躺下，一边说：“我现在也不想和你说话，具体等我消气了再说吧。我要睡午觉了。你不许上来。去陪护床睡吧。”
本来事情可以就这样结束了。
她睡午觉，他乖乖地去陪护床睡，醒过来给她带点食物照顾她一下，反正她现在生病正需要他呢，这样冷战几天，肯定不要一周就能重归于好，但是，西索今天一定是发了疯了，或者他还记很她说的那句让他找别人的话，故意激怒她，这时候居然说：
“可以哦，不过莉莉娅可要抓住我，看住我，否则我说不定等得不耐烦了，就去找他们了★。”
意思就是他接受冷战，但不能和她分床睡，还是要黏着她，她不同意的话他就要去杀人。
这算什么冷战？这算什么退一步？
这完全就是在得寸进尺地威胁人！
“……我要被你气死了！你太过分了！！！！”
本来都要躺下的莉莉娅没忍住，重新坐起来，忍无可忍地冲他挥了一拳。
以前她打他都是打他的肩膀，锤他的手臂，攻击他的胸口，那些都算是打情骂俏，但这次她实在忍无可忍了，气的胸口疼，必须大口喘气才能呼吸顺畅，如果在这样轻拿轻放她肯定要把自己气坏，所以她已经不管不顾了，直接伸手用拳头打了他的脸。
如果不是现在她坐在床上，手臂上还扎着针，她一定用全身力气把胳膊抡圆了打他。
但即便没动用全部身体，莉莉娅那一拳也用了大半的力气了，为了防止她自己把自己的胳膊打坏，西索顺着她攻击的力道侧过了脸，而后，他抬手，摸了一下自己完好无损的脸颊，说：“好痛哦☆。”
“痛死你活该！不要骗人了！我知道我根本打不疼你的！”
“……我只是想让你离我远点，只是在我生气的时候想让你离我远一点，为什么这也不行！你就不能让我发一会儿脾气么？难道我连生气也必须和你黏在一起么？为什么你一定要连这时候都粘着我呢？”
拿他没办法，生气了，用力打他对他来说也是挠痒痒，甚至如果西索不顺着她的力气侧过脸，她攻击他的右臂甚至会因为那一下骨折。
莉莉娅没有办法了，她生气，但又远没到要许愿和他分手把他杀了或者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她只是生气，但思考不出解决的方法，她瞪着他，脸颊涨红，胸膛因为大呼吸而剧烈地起伏着，她似乎要被他气哭了，眼皮眨动的频率比平时快得多，嘴巴用力抿住又泄气地松开，最后只是用右手捂住眼睛。
她哭了。
距离第一次见她眼泪的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可西索并没有习惯，再次见到她的眼泪时，他仍然能体会到那种古怪的奇异的心情。
也许是因为莉莉娅生病了，比之前每一次都虚弱，也许是莉莉娅这一次委屈到甚至不愿意让他看见她的眼泪了，也许是在逼迫莉莉娅之后他自己都迟来地觉得做得不那么对，以至于这种心情翻涌起来的感受远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剧烈。
剧烈太多了，以至于连莉莉娅的一滴眼泪都还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心中隐约翻涌的不满，愤怒，杀意，各种纷杂的负面情绪就都消失了。
她没有出现的泪水洪水一样涌进他的心里，把其他的所有的情感都冲走了，只留下那不知名的，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占据他全部身体的东西。
这个东西并没有那么好，实际上某些时刻就是它操纵着他说话，他对它感到新奇，所以由着它支配自己，将原本的小吵架升级到现在的难处理的境地。
西索又一次感到茫然。
但是莉莉娅的问题还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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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她感到崩溃后用于发泄的质问，可如果不回答就任由她哭泣下去，事情会变得很不妙。
西索的确也有话想说。
“上次不就是这样★？”
他反问她。
他和莉莉娅吵架的次数不少，然而剧烈的也只有那几次，最剧烈的就是他摔门而出近两个月不见她的那一次，他记忆犹新，也许永远也不会忘记，他没有白白经历这些，在战斗中他很会思考，在战斗后他很会反思，在感情上也是如此。
正因为有那一次，所以才有今天他的选择。
“我离远了，莉莉娅也没来找我，再见面的时候莉莉娅比起之前反而更不亲近我了，你又要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了。多浪费时间，真让人伤心。所以那时起我就知道了，对于你来说，等待、远离、让你自己成长这些方式是没用的★。”
“莉莉娅很心软，我粘着你，你很快就会消气的，我不用等待，你也不用气那么久了，这不是好事么？如果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送给你，但你什么也不要，我就只能这样缠着你了★。”
“……”
虽然在哭，虽然不想听他说话，可是因为无法离开，所以只能听，也的确听完的莉莉娅把湿漉漉的掌心抹在被子上擦干，反手用手背蹭了一下眼睛，吸了一下鼻子，睁开眼睛，用泛红的眼睛看他，不知道为什么，听完他的话之后，她看上去反而更伤心了，她望着他，说：“你已经……”
“对哦，就像探索莉莉娅的牌技一样，我差不多把莉莉娅的性格也探索完了☆。”
她愣愣地看着他，眼泪在眼框里积蓄起来，很快把眼眶填满，眼眶承载不住那么多眼泪，于是眼泪便一行行小溪一样留下来，她睁着眼，也不眨眼，就看着他，问：“既然你已经完全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我对你来说已经了如指掌了，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我当然在缠着你，等你忍不下去然后原谅我☆。”
“……”
莉莉娅不是那个意思。
可是他回答这样的令人开心的话，她又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只能抿住嘴唇，像哑巴一样沉默。
她的沉默被西索误解成了另一仲含义，于是他眨了一下眼睛，立刻说：“我错了☆。”
道歉的话说的太快，太轻松，莉莉娅扯了一下唇角，忍不住说：“你今天都说一千遍了。”
“★~”
西索发出一声轻哼，分不清到底是得意还是其他什么情绪，其实他能道歉就很好，能道歉总比死犟好，但莉莉娅可能是被西索传染了，也变得欲壑难填了，所以居然顺从心意，说：“可感觉你都没有诚心认错。”
“那当然☆。”
他很坦荡地承认了。
还在流余泪的金发少女顿住了，惊奇地望着他，不敢置信地问：“……什么？”
“我就是故意的。我道歉只是因为不想让你继续生气而已。我不想做莉莉娅的地下情人。我就是要让你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呢★。”
太直白了。
这四句话哪句单拎出来都会让人觉得太直白了，而现在这四句话组合在一起，直白到完全让人无法接受，也不知道该作何回答了。
“……”
莉莉娅沉默了。
西索伸手戳戳她的脸，本来只是戳的，可她脸上的泪水太多，他的手一碰到她就改变了姿势，改用手掌托着她的脸颊，顺手帮她把脸上的眼泪抹掉了，同时语调低沉地抱怨：“莉莉娅又不说话了★。”
“你太厚脸皮了，我说不过你。”
“因为这本来就是应该的，是莉莉娅你错了★。”
被倒打一耙的金发少女掀起眼睑，她睫毛也湿漉漉的，一缕一缕地黏在一起，然而虽然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可她已经很不服气地瞪他了，质问他：“我哪里错了？”
“既然是男女朋友，为什么不让人知道？普通人谈恋爱都会告诉别人的，但身为普通人的莉莉娅却不，难道不是你错了么★？”
红发男人说完这句话后，也不和她说理了，也不提什么要求不要求的了，直接凑过来，低头，略略弯腰，把头埋进她的脖颈里，莉莉娅就这样被抱着蹭了一会儿，她现在只有单手能动，之前试了几次知道推不动，现在更是累了，没力气了，也不去推拒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