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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在天色初霁的时刻,林间缭绕着淡色的水汽,在枝叶上凝露成霜,泛着琼玉的光泽,在空气中扩散。
沈穆的脸出现在碎成雪花般的车窗之后,青白的眼眶周围瞬间湿润了,端凌曜注意到他的头发和脸上分布着早已干涸凝固的血,脸色也难看到极点,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把着方向盘的手指猛地一颤。
沈穆看见端凌曜的口型——
“穆穆。”
沈穆立刻捂住脸,极力遏制住自己喉咙间的哭噎,咬着牙摁着肚子缓慢地挪动身体,手指轻轻抹上后座门锁。
另一边沈予辛被石眼掐住脖子按在另一扇车窗上,他满头满嘴都是血,刚才那几枪虽然躲过去了,但却是扎扎实实吃了石眼十几拳。石眼一个职业杀手,那力气又岂是他这样一个落魄流浪汉能比得了的,几拳下去脾脏破裂破碎,冲着石眼直接喷了两口血!
“艹!老子干不死你!”
连血带牙直接喷进石眼仅剩的右眼里,石眼眼前登时一片模糊,冲着沈予辛咧嘴笑的脸上啐了一口,又拎着他的脖子一记又一记往窗玻璃上猛掼!
咣当!咣当!沈予辛瘦削简直像破木头似的被坚硬的车内钢铁砸得粉碎,沈予辛一口血接着一口血地喷,但掐着石眼脖子的手倒也死死不松,指甲掐着石眼胀得粗红的脖颈,血从森白的齿缝里溢出来,脸色涨红地再次咧出一个嘲讽的笑。
“笑你妹!”
石眼满腔怒火再次点燃,持枪的手直接对准沈予辛的手腕,但他下|半|还在副驾驶座,眼看着他要扣下,驾驶座那姓许的小白脸却再次一个急刹车!
所有人都重重上前一倒!沈予辛终于能够喘息,脖颈两侧蔓延着可怖的指痕,石眼更是重心不稳直接撞回前排,但他反应奇快,抽枪对着驾驶座的小许,把枪口对着他的额头用力顶|上:“老子先干死你!”
刚射击过的手枪枪口还有余温,小许眼都不转地看着横在前方的警车,黝黑的眼珠轻轻一转,随即立刻踩死油门猛转方向盘,大奔眼看就要和前方警车车头撞上,但他又再次扭过半圈!
轮胎碾过泥土瞬间在空中扬起一层沙雾,但端凌曜却透过这层沙雾看清了驾驶座上的人——
“许老师最近也给我发消息了。”
“许老师?”
“叫许木,就是小羽小琼的辅导员,小羽受伤那次,他送我们一起去医院的呀。”
“他给你发消息干什么?”
“约我今天晚上出去吃饭,不过我回绝了,”沈穆转过脸,与他十指相扣的手碰了碰自己隆起的腹顶,“我说最近在医院照顾小羽,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说吧。”
——是他?
端凌曜压着眉头很快跟上许木的动作,但这辆年代久远的警车性能明显比不上这辆大奔SUV,还是慢了他们一步。
端凌曜一面躲避林间树木一面紧追大奔,大脑迅速运转,现在一切都说得清楚了,小半年前沈予辛为什么出现在S大校门,程澈舒那天的直播又是谁指使的,那个神秘的私人网站为什么能那么及时地关闭——
这个叫做“XU”管理员,为什么不能有三个呢?
但从网站时间线去看,这个许木认识沈穆的时间一定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早,他究竟是谁,又怎么能和沈予辛薛其坤两人串联在一块?端凌曜心中有无数疑问但此时都无暇去解,他再次踩下油门,在表盘指针无限逼近一百五时终于能与大奔后排平齐,就在他正欲转过方向盘撞上大奔车尾巴之时——
石眼一肘击碎副驾驶车窗,同时上半身探身而出,举枪砰!砰!
林间响彻的枪声惊飞鸟雀,震落晨露,紧追不放的警车在漂移甩尾撞在树上,轮胎疯狂旋转,再次不要命地追了上去!中枪的杨树轰然倒下,赶在巨大的树冠快要砸下之前端凌曜一口气冲了出来并重重撞上了大奔车尾!
砰——!高速摩擦的金属迸溅火花,拉扯出刺耳尖锐的声线,双向冲击震得所有人都是一颤,端凌曜嘴唇紧抿,他知道沈穆在车内,但此时此刻单凭他一辆警车根本没办法逼停这辆SUV,只能靠蛮力把车撞废并且赶在警方抵达前不让他们逃上公路。
但显然许木也清楚他的打算,并不打算和他再继续纠缠,无论端凌曜是否死在这里与他而言意义都不大,警方人数众多,迟早会追上来包围他们,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冲上公路,与接头的人接应。
可端凌曜实在咬得太死,天知道他开着一辆快被撞坏的破警车怎么能追的上来,并且几度赶超他们甚至能够逼着他们撞树!在左侧后视镜又一次被树干撞飞之时,石眼也再次装弹上膛,他冷冷瞟了沈予辛和许木一眼:
“现在我们几个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想死就告诉老子一声,直接解决!”
“跟在我们屁股后面那个姓端的倒是很想死!”
沈予辛倒在后座靠着尸体吐出一口血沫,眼珠一转,就看到始终趴在另一具尸体上的沈穆身体明显的颤动。
天完全亮了,初生的阳光穿过层叠的枝叶照进破碎的车窗里,沈穆风衣背后浸湿大块,臀部周围渗透深色的血迹,被羊水混着血水湿哒哒浸透了。沈予辛喘了口气,伸手扯住沈穆的头发将人扯到面前。
“装什么死,早就醒了吧。”
沈穆摁着滚烫僵硬的孕肚快要窒息,熟悉的产痛一波一波涌上来,羊水破了之后孩子更加着急要下来,他半阖着眼睛艰难地睁开眼。
在枪击声里,这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兄弟俩目光相对,沈穆摁着孕肚,漂亮的眼珠里全是恨意,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扇了他一巴掌!
沈予辛的脸被打转到一边,随后拿舌尖顶着被打痛的地方嗤笑着转过来,捏着沈穆的下巴:“不错,看来你还有劲,这样我就放心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沈穆想不通,但他想不通的事太多了,有些人就是无法用正常思维去理解,比如沈予辛。
“做什么?”
沈予辛的手放在沈穆胸前,盯着他的眼睛,嗞拉一声,在沈穆惊恐的目光里撕开他胸前的衣物。
“我说了,干、死、你啊!”
沈予辛的动作骤然变得又快又猛,扯住沈穆的领口将他托起来扔到座椅上,随后攥住他的脚踝把他往自己怀里一扯!
沈穆被这么一撞只觉得腰彻底断了,硕大的肚子完全坠至腿根,随着羊水的流失肚皮上甚至能看清孩子下降的形状,他抱着自己肚子蜷缩起身子,挣扎着踢腿,沈予辛被他踹回窗边,又再次扑上去,彻底压在他的肚子上!
“啊!”
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完完全全压在肚子上,从腹部传来的剧痛令沈穆忍不住扬起脖颈,同时卡在骨缝里的孩子也硬生生挤了下去!
胎位靠下的那个孩子本就是臀位,这样贸然下行只会缺氧而亡,巨大的恐惧笼罩在沈穆心头,他彻底无法合拢双腿,将要生下孩子的本能让他痛苦,他近乎是尖叫着推着沈予辛:
“下去!下去!”
但沈予辛却像是把最后一点力气用在了这里,沾满鲜血的手指掐住沈穆手腕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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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在头顶,另一只手撕扯着他的裤子,嘴里念念有词:
“我早就说过了沈穆,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该这么做了,我不该把你待会沈家,让你变成我所谓的弟弟,我应该把你关在那个小夜店里……”
沈予辛充血的眼睛里忽然出现了很多年前他第一次见沈穆的时候,在霓虹灯闪烁刺眼的灯光里,还没成年的小Omeg小心翼翼端着果盘和冰桶闯进了他们的房间,靠近的那一刹那,小Omeg身上淡淡的香气迅速点燃他这根永远无法燃烧的枯木——
沈予辛扯下沈穆的裤子,又立刻拉下自己的裤子,眼底的疯狂愈演愈烈:“我不怪你搞死沈全奎也不怪你搞垮沈家,但你是我的,沈穆,是我发现了你,你就该是我的!”
枯木重新燃烧,沈穆挣扎着求饶,但他的眼泪化作最好的助燃剂,沈予辛死死盯着他的表情,积攒在心里多年的执念终于要实现!
什么人伦啊道德啊还是价值啊他统统不在乎,但这个小Omeg是能让他残缺的人生得到完整必不可少的工具之一,他得要。
沈穆眼睁睁看着沈予辛挺直腰身,分开他的双腿,崩溃哭求:“不要!不要——!”
嗒。
束缚手腕的力道忽然撤走,沈予辛愣愣停下动作,似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沈穆睁大双眼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前排又传来扑通一声——
“嫌疑人一、二皆已击中,重复一遍,目标一、二皆已击中!前面的车听着!立即停下!再次重复,立即靠边、停车!”
严肃的声音穿过扩声器回荡在空气里,沈穆耳鸣得厉害,隐约听见,又生怕是自己听错了,双眼警惕地看着自己身上停下动作的沈予辛,直到车身停稳,焦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向他冲来,并一把打开了车门!
寓家vip “穆穆!”
这道声音穿越层层耳鸣声灌进沈穆的耳朵里,他彻底怔愣住了,随后缓慢地仰起头——
端凌曜也满头是血一身狼狈,两人对视一眼,随后端凌曜猛地向前抓住快要倒在他身上的沈予辛,粗喘着跪在车边,颤抖着啄吻他的眉心。
熟悉的吻,再次覆盖眉心痣,流进全身的暖流唤回意识,沈穆急促地喘息,泣不成声:
“老公……”
但谁都没发现,驾驶座上的许木举起枪,对准了端凌曜的脑袋。
作者有话说:后面没有虐的了!!!!!啊啊啊啊啊终于要结束了可以甜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92章
“别动!”
“把枪放下!”
天色大亮,初阳的光芒穿过层叠薄云倾洒大地,加速蒸腾林间水汽,上升的温度灼烧空气,让场面再次陷入僵局。
端凌曜驾驶的警车和许木驾驶的许木离完全报废只差一步之遥,后视镜粉碎,车身玻璃车尾在梦撞击中几乎全部粉碎,最凶险的还是警车前方的挡风玻璃那枚恰好击中后视镜缝隙的子弹,如果不是端凌曜反应及时,恐怕这枚子弹就要嵌进他的脑门里了。
不过现在,他怕是躲不了了。
端凌曜看到枪口的那一刻反而出奇的冷静,甚至在大脑还没开始运作的前一秒立即条件反射捂住妻子的眼睛,不想让他再次陷入惊吓之中;另一条手臂撑着沈予辛的身体,用力将他掀翻在一边的尸体上。
除了发力时牵扯到受到撞击的胸膛让他眉头拧紧了几分,Alph英俊沧桑的脸上再无表情,一如当年他们初见的样子。
四扇车门全部打开,石眼落网,狙击手在不远处瞄准驾驶座犯罪嫌疑人的肩膀,两旁武警已然随时准备将端凌曜扑倒。最坏的情况下,许木就算开枪及时能够带走端凌曜一条人命,恐怕也逃不出这个包围圈。
车厢里一时间只能听见沈穆虚弱的喘息,浓烈的血腥气和羊水的腥膻味在车厢里弥漫,他羊水已破,高烧失血,孩子又胎位不正,情况非常凶险。警方早就知道人质的身体状况,一早叫了救护车,在公路外侧等待。
气氛一瞬间焦灼起来,就在这时,警方派出的谈判专家谨慎地上前,昨天下过雨,林地植被湿润柔软,轻轻踩上去都能溢出水来,专家是个上了年纪的小老头,但却说着一口南城话,大胆上前:
“小许老师哎,这是怎么了哇,动枪这么危险,来和叔唠唠。”
许木不为所动,他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也没想逃出去,枪口顶着端凌曜的眉心,好像永远西装革履永远完美冷静的Alph终于在外人面前露出狼狈,不再一丝不苟的头发,不再平整的西装和在撞击中因受伤而略微苍白的脸色。
许木仔细认真地注视着他,像是要把他这副样子记在心里,过了很久才问:“你不怕?”
端凌曜不可置否,但盖在沈穆眼睛上的手掌心却是汗津津的,时间在此刻变得无比缓慢,所有人都知道多拖延一秒沈穆和孩子就会危险一分,决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许木下垂的嘴角干涩地扯了扯:“是我指错了人,不应该拿枪口指着你,应该指着沈穆才对,这样你的脸上说不定还能有点表情。”
端凌曜认真打量了他一眼,确定对这张白净老实的脸没有任何印象,但还是问了一句:“我们之前认识?”
许木低声一笑。
他这一副受到情伤的模样让端凌曜更是不解,他这一辈子建立过明确恋爱关系的Omeg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沈穆。但他没有多嘴,而是诚恳道:“如果是我曾经伤害过你,我向你道歉,真的抱歉,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全力而为,所以现在……”
能不能先让我的妻子离开。
可惜这句话还未说出口,许木突然抬眼,双眼猩红恨恨瞪他:“闭嘴!”
所有人动作都一顿,蹑手蹑脚上前打算伺机夺枪的警察更是僵在原地,许木的手指半扣在扳机之上,握着枪的手随着身体的痉挛开始颤抖,端凌曜身体默默向前倾,额头低着枪口,尽量用身体挡住沈穆的上半身,同时握住他摁着坚硬腹侧的手。
“你想要什么,告诉我。”
Alph黝黑沉着的眼珠倒映着自己,看不出一丝恐惧动容,哪怕此刻有一把枪正顶着他的头。
为什么他永远是这样呢?
无论面对任何人任何事,他永远是这副表情。
他的所有情绪都仿佛被捆绑在沈穆身边,他对沈穆的爱仿佛是无尽的,不论外人怎么做都没办法消耗分毫。
就因为信息素吗,因为沈穆是S+Omeg?
许木被端凌曜的目光灼伤了眼,挪开视线看向被他极力护在怀里的沈穆——沈穆被手掌盖住大半张脸,露出的小半张脸胀得通红,正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的痛哼溢出来,他显然痛到极点,被端凌曜攥在手心里的手指反扣住他的手背,指尖青白,双腿也已自然而然摆出分娩的姿势,坚硬的孕肚硬如磐石,肉眼可见下坠蠕动。
沈穆忽然仰起伤痕累累的脖颈,扶着肚子的手张皇地扶着后座的靠背上,那细长白皙的手指深深陷入垫子里,在光滑的皮革上留下抓痕,又再次倒了回去,端凌曜急忙托住他的后颈,缓缓放平在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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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许木习惯性抓了抓后颈的疤痕,从缝隙里盯着沈穆耸动的孕肚,皱了皱眉:“他们都想要信息素和腺体,但我想要孩子,我想要一个你和沈穆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养。”
他没等端凌曜搭腔,又自顾自说:“我知道直接要你们是不会给我的,但是我还是想要,我也想有个孩子……可是我不行,从手术台下来之后,我既不是Omeg,又不是Bet…我活下来了,但我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你当初为什么要救我?”
端凌曜没法从许木混乱的提问中找到稳妥的回答,可他的目光趁着许木垂眸时看向他另一只手——本该储存腺体的地方被一条狰狞丑陋的褐色伤疤所替代。
电光石火间,端凌曜眼前骤然闪过一个记忆的断片。
那是在二十年前,警方逮捕沈全奎的那一天,他让徐祺然代替沈全奎完成最后一台由Bet变性为Omeg的手术,但由于“变性”手术的技术仍然不成熟,那个年仅十岁的Bet男孩不仅没有成为Omeg,甚至连Bet的特征都缺失了,成为了国内第一个生理上无性别者。
当时手术结束一段时间之后,院方告诉他这个孩子清醒了想见他,那是个天气不错的春天,他记得他和沈穆一起买过果篮和这个年龄段的小孩都喜欢的零食,然后独自一人去了病房。
那个小孩的模样他已经记不清了,但是他记得小孩脖子上的疤痕,蜈蚣般贯穿了他的后颈。
端凌曜的神色终于有所动容:“……是你?”
许木涣散的眸光终于重新燃起光芒,但不等他说什么趁着他们交谈期间靠近车门两侧的武警迅速打了个手势猛扑上来一把固定住许木的手脚,从他手里夺过枪,连人带枪从驾驶座里拽下来按在地上,反手用手铐扣住了!
“老实点!”
“放开我!放开我!”
许木拼命挣扎着,他好不容易等到端凌曜记起他,他好不容易等到他想起自己!
“端凌曜!端凌曜!你伪善!自私!我恨你!”许木迟到二十年的崩溃再此刻爆发,他白净的脸被压在泥泞之间,奋力仰起头固执冲着端凌曜的方向,“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在手术台上!为什么资助我上学!为什么给我希望!却又不记得我……都是你!我什么都不是!我什么都没有了!”
许木没法忘记,他大学毕业典礼结束的那一天,终于鼓起勇气前往磐衢集团总部,想要上楼见他一面,但得到的却是一句:
“端董说不认识这个人,让他请回吧。”
他没法忘记那一刻的难堪,也没法忘记自己是怎样故作镇定走出磐衢大厦,又是怎样地重新打起精神,然后看见那个温柔抚摸他头顶、拯救他又供他上学长大的顶级Alph搂着另一个Omeg坐在车厢里,从他面前驶过。
“你和沈穆都是一样的自私!你为了他带走了沈全奎搞垮了沈家,有想过我怎么办么?想过所有像我一样等待重生的Bet该怎么办……我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许木嚎啕大哭:“……我什么都不是了。”
但端凌曜听着他的指责根本没工夫注意他,而是立刻松开沈穆的眼睛。剧痛之下沈穆果然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端凌曜想都没想就要俯身把他抱进怀里,但刚一起身胸膛传来的疼痛令他一个踉跄,估计是刚刚被弹出来的安全气囊挤裂了肋骨。
他侧头大吼:“医生!快叫医生!”
“救护车——!快!”
包围圈外早已等候的急救车火速冲上前,许木被强行带上警车时,就见一个眼熟的医生从急救车上跳下来——徐祺然随车而来,车还没停稳立马跳下车,拽着他的急救箱冲到车门边,警察已经将车厢内三具尸体全部搬离带走,残留的鲜血在车底汇聚成一汪血池,沈穆躺在后排座位上,孩子已经快出来了。
胎位不正,是脚。
徐祺然盯着这孩子肉嘟嘟的小脚丫喘了几个来回,大脑飞速运转同时冷静指挥随行护士:“孩子的脚已经出来现在来不及回到医院,就在这里生!把设备全都取出来时刻准备建立体外循环体系!血袋、输液管统统准备好,防止患者出血过多宫缩乏力!把这里围起来!减少人员来回进入尽量保证无菌环境!快点!”
所有随行医护人员有条不紊,徐祺然把前排两个座位完全放平,消毒,同时尽量垫高沈穆的腰部,端凌曜肋骨、额头全身皆有大小不一的伤口,全靠激素吊着精神才能坐起来,让沈穆靠在他怀里。
徐祺然戴上手套扶住孩子的脚时,沈穆的身体立即一跳,剧烈的阵痛海浪般源源不断,疼痛贯穿迟钝的意识不断折磨他的全身,沈穆双手握着端凌曜的手跟着徐祺然指令用尽全力。
衣服被掀开绑上胎心监护,青白的孕肚随着胎儿下行的动作晃动,徐祺然一手抓着孩子的脚慢慢旋转一手按着沈穆的肚子向下挤压,但还是卡住了!
“孩子的头卡住了,不能耽搁,”徐祺然也满头大汗,让护士给沈穆注射了一针药物之后,接着打开输液阀,“夫人!夫人,不能睡,喘十口气还要继续用力!否则孩子会窒息!”
沈穆明显疼昏了头,被汗水浸透的发丝湿漉漉黏在雪白的皮肤上,端凌曜让他靠在自己肩窝里,默默释放少许信息素裹住沈穆的身体:
“穆穆…穆穆,不能睡,不能睡宝贝,女儿要出来了,你不是一直很想见她吗?不能睡,她马上就要出来了。”
端凌曜的声音也裹上厚厚的棉花,钻进耳畔中被潮水般的耳鸣声浸透沉坠,沈穆听得不真切,但他听见了两个字,女儿。
女儿。
如果说那个仅五个多月的男孩是一场连绵的冬雨,那么十年前未能活下来的女儿就是沈穆心里永远的寒冬,他花了近一年才走出来。
沈穆眼底的泪一颗一颗砸下,战栗的身体又一次挺起腰!
徐祺然随之重重下压,沈穆与端凌曜十指紧扣,身体快要被他们的小女儿分成两半,一株破土而出的幼芽,在沈穆痛到极点的惊哭声里,摇摇晃晃地挣脱桎梏。
徐祺然直起腰,怀里多了个哇哇大哭的小胖子,在盛夏的艳阳里,他气喘吁吁瞅了瞅小胖墩腿间的东西,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把他放在沈穆的肚皮上:
“不好意思,是个男娃。”
作者有话说:所有的坑应该都圆上了!
第93章
孩子落地那一刻沈穆短暂地晕了一会儿,耳鸣声吵得他头疼,眼前也一片黑暗,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的,心跳得太快,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但趴在自己肚子上热乎乎的触感是那样的清晰,让他一时间什么都忘了,本能地扶着这软软一团,啜泣着低头去看。
结果就听到徐祺然这一句:“不好意思,是个男娃。”
卡在嗓子里的心又扑通一声落回去,沈穆用力眨了眨眼,朦胧的视野里一团裹着血污的小肉球趴在他挺着的肚子上呜呜哭得大声,小家伙身上脐带还没剪,像只小青蛙似的软趴趴又肉乎乎,沈穆盯着他,眼泪也顺着眼角不停地落,可是声音却很委屈难过:
“不是…不是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