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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时,先看到的是帐顶承尘上绣的忍冬花,鼻尖动了动,鹅梨帐的香已经很淡,被另一股清冷所取代。
盛菩珠试着动了动指尖,却觉一股酸软自骨髓深处漫出,全身上下的关节仿佛都不是自己的,稍一挪动便有细密的战栗攀上脊背,让她不得不用手捂住唇,将喘息闷在喉里。
她闭上眼睛,仿若灵魂深处,被他刻下深深的印记,无数次碎掉,又无数次被他仔细拼凑完整。
盛菩珠以手遮眼,喉咙咽了咽,终于发出虚弱的声调:“嬷嬷,我醒了。”
杜嬷嬷一早就在外间候着,等时候听见里间喊她,赶忙进去:“娘子今日醒得正是时候,刚巧赶上午膳。”
盛菩珠哭笑不得,哑着声音道:“我是饿醒的,等会要多吃半碗饭。”
杜嬷嬷眼底都是宠溺,笑着问:“娘子除了多吃半碗饭,还想吃什么?我让小厨房现在准备?”
盛菩珠摇头:“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嬷嬷安排就好。”
杜嬷嬷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她又说:“方才老夫人和大夫人那里,都让人给娘子送了滋补的炖汤。”
“老夫人让蒋嬷嬷炖了黄芪当归乌鸡羹,大夫人送的是茯苓乳鸽炖。”
“娘子想吃哪一个?”
盛菩珠不想埋没长辈的心意,索性让杜嬷嬷把两种汤都单独舀小半碗出来,剩下的她吃不完也浪费,干脆让杜嬷嬷和梨霜她们一起分了。
趁着午膳的间隙,清客从隔壁厢房搬了一个檀木箱:“娘子,这是最近的账册,娘子可要重新清点一遍。”
盛菩珠随手拿出一本,翻开一目十行扫过,又让杜嬷嬷给她拿白玉算盘,也就随意抽查三四日的账面,见都没有出错的地方。
她暗暗点了点头:“不必再重新清点,这账册你独自一人也已经做得很好。”
清客闻言浅浅笑起来,她是四个婢女中,最早在盛菩珠身边伺候的,算是从小的玩伴,一起启蒙上学,账目方面上手最快,同样也是几人里行事最规矩稳妥的。
另外三人,梨霜年纪最小,偏巧是胆子是最大的,原是明德侯府厨娘的女儿,帮着做些烧火的活计。
而耐冬一开始是胡商手中售卖的女奴,当时瘦得身上都没几两肉,奄奄一息时,被盛菩珠掏钱买走。
至于金栗,她本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因为家中阿兄娶妻需要银钱,被生父卖到平康坊的春宵阁,金栗性烈从春宵阁一跃而下,正好摔在盛菩珠的马车前,还折了一条腿。
盛菩珠心软,不可能见死不救。
后来,她救的人越来越多,可身边又用不上那么多人伺候,就渐渐萌生要开一间铺子的想法。
从父亲的骤然离世,再到及笄,洛阳牡丹虽好,到底不如长安繁华。
她彻底明白,有时痛苦不是惊雷,而是血骨里渗进的细雨,从此长安四季更迭,在每一个时常怀念故人的日子,心口总会隐隐作痛。
她每每问自己,需要做些什么。
其实也不用做什么,家中父兄都是榜样,她只需不愧对自己便可。
日子要过下去,既是与过往告别,也是新的开始。
终于在贞德八年,年初,琳琅阁于平康坊内顺利开业。
盛菩珠手里握着书,坐在窗下也不知出神多久。
直到金栗进屋添水,小声说:“娘子若是累,不如去暖阁的软榻上躺一躺?”
“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