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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明月空不出手来,扭身示意,“走走走,去屋里说!”
春枝犹豫了下,挎着包袱跟上。
“七娘,七娘!”明月喊道。
“东家,你回来啦?”听见动静的七娘吱呀打开门,从里面伸出脑袋来,“咦,春枝姑娘!”
之前两人就见过,不必另行介绍,三人先后进屋落座,七娘倒了热热的姜枣茶来,“我才听人说外面雪下大了,冻坏了吧?”
明月抱着茶杯暖手,又去摸耳朵,“可不是!地上积了快两寸了!”
“嘿嘿,”七娘开始麻溜儿穿皮袄,难得兴奋,“东家,您跟春枝姑娘先坐,我出去看看。”
说着,人已溜了出去。
明月失笑,冲她的背影喊了嗓子,“裹紧些,别再冻得尿血!”
原本有些不自在的春枝也跟着笑,又好奇,雪有什么好看的?
明月看出她的想法,“她是闽南人。”
“闽南是哪里?”春枝不知道。
“呃,”明月不知该怎么解释,想了下,“就是极南极南的地方,一年到头差不多都跟夏天似的。”
她也没去过,不过是听人这么说的,应该大差不差吧。
“啊?”怕热的春枝大为震惊,“那还不热死啦?”
明月大笑,“热也有热的好处啊,那里的稻米能一年三熟呢,一年四季,瓜果蔬菜都丰盛。”
于是春枝立刻羡慕起来。
一年三熟啊,真好。
“还顺利吧?”明月看她的杯子都空了,又帮忙倒上。
“哦,”春枝低头啜了口,百感交集,“挺好的。”
真奇怪,她本以为自己回大哭一场,可如今却觉得不值得流眼泪。
过去的种种不堪终究已过去,是好事,该笑的,不是么?
一直以来,她都只想往上爬,当一等大丫头、当嬷嬷,如今冷不丁出来,便好似射出去的箭失了准头,不知该往哪里落了。
“对了,”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荷包,“那五两没用上,先还给你。不过剩下的十两,我,我可t能一时半刻还不上。”
“那个不急。”明月收回小银锭,“你可有去处?”
春枝骤然心虚起来,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可脑海中香兰的话又一个劲儿打转。
“我……”
“我需要一个了解固县,尤其了解固县有钱人的人,且要擅长与人交际,能独当一面处理事情。”明月单手托着下巴,慢慢说,“你知道哪里有这样的人吗?”
“我了解!”春枝心口突突直跳,“我就可以啊!”
明月眼底泛起笑意,“那就行了,你跟我干吧,欠的银子从工钱里慢慢扣,如何?”
如果说七娘是有待打磨的璞玉,那么春枝便是已透出光亮的半成品,她聪明能干,这么多年在马家学会了待人接物、察言观色,几乎“拿”过来就能使!
最要紧的是,春枝在固县多年,对本地的了解远超明月,有她居中穿插,许多事情就都好办了。
“行!”春枝用力点头,幅度之大,泪花都甩出来了。
真好,我不是无用之人!
无论这份活计是明月有心为之还是单纯巧合,对春枝而言都不亚于救命稻草。
这份恩情,她记下了!
“好,现在我就有件很棘手的事要你帮着参详。”明月收敛笑意,将之前七娘发现被跟踪,她们又在城外被伏击的细节说了。
“巧合太过便不是巧合,我不信是偶然的盯梢打劫。而目前可能与我结仇的,唯有那三家绸缎庄子,只恨那两个狗贼死活不肯说……”明月道。
春枝想了想,“确实不像意外,不过刘记所经营品类与咱们冲突不大。”
马家从刘记买的多是粗毛毡、细毛毯之流,有国内做的,还有番邦来的。再就是下头仆人们穿的麻布和粗棉布,讲究薄利多销,走量不走价。
明月点头,“那就是李记或胡记了。”
“不过东家,即便知道是谁,你打算怎么做呢?”处境转变后,春枝非常自然地改了口。
总不能报复杀人吧?那可犯法。
明月还真没想好该怎么办。
因为此事算是“雇凶伤人”,始作俑者完全可以矢口否认!
“怎么报复可以慢慢想,”明月深深地吐了口气,眼底划过一抹狠戾,“只是一直不知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总叫我心中难安。”
“那倒是。”春枝点点头。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
明月沉默片刻,“你说,那两个人死了么?”
当时她确实起过杀心,可事后回想起来,又有些担忧:万一真死了,她和七娘就成了杀人犯了,还能做买卖吗?
说到底,对方是死是活明月不在乎,但绝不能耽误她挣钱!
“死不了!”春枝笑着安慰,语气十分肯定,“除了那些老死的,病死的,固县衙门一年到头都不见得能接一起人命官司,又是过年,大家巴不得瞧热闹,若真死了,早闹得满城风雨了!”
“那倒是。”明月跟着笑了一回。
茶水有些冷了,她才要热一热,哪知眼睛一动,春枝就先猜出意思,抢先一步拿了茶壶坐到小泥炉上。见炉膛里炭不多了,又往里面丢了两块。
真是“眼尖心活手快”啊,明月就不动了,看着她忙活,“说到衙门,我倒是有个想法……”
对手既出狠招,未必没有后续,一味防守是不成的,得想法子反攻,也要留个后手才好。
此次打劫未果,看似什么都没问出来,但明月这些天反复琢磨,还是品出一点味儿来:
明月非寻常闺阁女子,这些年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那两个混账一看就是四处混迹的地痞无赖。而李记也好,胡记也罢,都是本地老买卖了,虽比不过马王二家,小厮是不缺的,可对方却没用自己的人,就显得不那么大方,像是……怕被人发现。
怕被谁发现?
明月?衙门的人?
具体是谁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至少目前为止,他还不算肆无忌惮。
“若要长久在这里营生,衙门里没有自己人是不成的,”明月说,“便如这回,咱们撬不开两个泼皮的嘴,三班衙役还撬不开么?”
春枝深以为然,“是啊,与公门中人交好,外人也有些忌惮。”
便如马家,世代经营药材,人命关天,以前常有无赖讹诈,或是药贩子以次充好,后来马大官人想法子“交好”了衙门里的几位官老爷,自此天下太平。
“就是这个理儿!”明月摸摸下巴,“卖布嘛,左不过是客人喜不喜欢,日常牵扯的官司不会太多,那两家绝不可能如马家那般殷勤打点,最多偶尔孝敬,混个脸熟、面子情罢了。因此纵然我家底不厚,只要肯用心,未必不能成。”
春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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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以为然,“是呢!”
卖布能惹出甚么官司,难不成还穿死人?
明月越说越觉得可行,干脆站起来,在屋里踱着步,边想边说:“大官么,想必不屑于搭理我这等小鱼小虾。况且县官不如现管,官儿再大,不还是要派下头的人去办事么?与其花费重金求见大官,不如直接找到统管治安的吏员、差役,这叫花小钱办大事!”
以前她家开布庄便是如此,曾有无赖在店门口闹事,报官?大老爷哪里肯理会这等小事!最后还是请那一带的巡街衙役吃了几回酒席,几个无赖就被见一次打一次,吓得屁滚尿流,再不敢来撒泼了。
“不过我对此地衙门不熟,六房三班有哪些牌面人物更是一无所知……”明月在屋里转了两圈,重新坐回去,笑盈盈望向春枝。
“这个简单!”越是被需要,春枝越能待得心安理得,她当下笑道,“马家铺子极多,想必上下早就打点过了,我叫小安去打听!”
往前推几日。
“还没打听到?!”胡掌柜面沉如水,“下面的人做什么吃的!”
张管事对进来汇报的小厮摆摆手,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还不再探?”
小厮打了个哆嗦,软着腿跑了。
乖乖,掌柜的和大管事都多少年没发这么大的火了!
这两位虽嘴上信誓旦旦,说什么不怕对手争抢市场,可此次进货明眼人都看出不同来:
春节连元宵,是一年之中走货量最大的时段,胡记的人早在十月初便南下进货,一路紧赶慢赶,十一月初八到,返程又逢暴风大雪,几个车夫轮流,日夜兼程,腊月初四返回固县,比往年早了四五日不止。
留守的人连夜理货、入库、分档,次日一早便往马王等各大客家中送去,心想这下不会慢人一步了吧?
果然,那王家老太太见了便笑,“呦,这花色确实不错。”
张管事心下得意,才要谦虚几句,却听对方忽话锋一转,“可惜前儿我已得了。”
一个马家已经够糟心的了,怎么王家也是这句话!张管事眼前一黑,几欲吐血,“得了?”
“是啊,估摸日子,针线娘子都裁剪好了吧。”老太太遗憾道。
张管事强忍憋气,试探着问:“也是那位明老板?”
老太太何等人物?同老伴一并打江山过来的,听着这话不对劲,便开始装耳聋。
听不清听不清!
张管事不敢得罪大客,只得叫人拿出最新的货色,“老太太,这可是我们装货发船那日才出的新鲜样式。”
返程艰难,差点跑死两匹马,这个总不会有人比他们快吧?
老太太这会儿又不聋了,“嗯,这个也好,这两匹留下。”
确实没见过,给我乖孙孙和乖孙女各做一身,配套的斗篷也要!
才要两匹?!王家这么大的家业,只要两匹?张管事强颜欢笑,“贵府上各处人情往来不少,又是这样子孙繁盛和这般的身价,喜欢的慢慢留着穿也好呀,左右十年八年照样鲜亮。”
老太太还没开口呢,习惯精打细算的林太太听了这话就不愿意了,“张管事,您是男人,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家口多,开销也大呀,衣裳够穿就是了!况且一季有一季的新花色,谁还真留十年八年呢?”
又不是什么绝世无双的名家名品,买那么多作甚!留着堆灰吗?
光一个劲儿自卖自夸,也不管买家用不用得上,拿我们当钱庄使呢?瞧瞧人家明老板,对症下药,哪块料子做什么、怎么做都帮忙参谋好了,半点不浪费。
这些个所谓的老字号啊,也只剩下名头好听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张管事一出王家门就维持不住笑,抢了随从的马,先一步赶回来同胡掌柜报告。
“另有两家也是如此,只零星要了三二匹。粗粗一算,从团圆节至今,姓t明的起码出了六七十匹!还都是利最高的上等好货!”一次不算什么,两次三次加起来再看,真是触目惊心!
她一个人的出货量,都赶上一家绸缎庄了。
称呼从“野丫头”变成“姓明”的,更难听了,但同时也退去轻蔑,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平等的警惕。
胡掌柜终于维持不住素日的沉稳,“这么多?”
张管事点头,端起茶盏胡乱刮了两下,“只是,她一个人哪来那么多货可卖!”
贪心不足,也不怕撑死!
“不是,两个,”一直没说话的小胡掌柜突然沉着脸来了一句,“两个泼妇。”
此话一出,张管事和胡掌柜都觉出不对劲。我们都没弄清的原委,你是怎么知道的?
“少东家,您是听谁说的?”回想起之前少东家的反应,张管事心中隐隐有了猜想。
“我当然是……”小胡掌柜气性上头,几乎脱口而出时,胡掌柜重重咳嗽一声,他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我,我当然是猜的……”
要糟!
见势不妙,张管事立刻胡乱找了个借口离开,更亲自关门,遣散门外的伙计,“退到围墙外去,除非掌柜的喊你们的名字,否则等会儿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许进来。”
里面的小胡掌柜知道自己漏了口风,不敢等亲爹问到脸上,干脆利落地交代了。
原来当时小胡掌柜便对亲爹和张管事的轻视很不服,总想做出一番事业来叫他们刮目相看,便私下派人打探,几经辗转摸清了明月的下榻之处和入城路线,想着那娘们儿几次三番得手,如今势头正凶,必要来抢春节的肥肉,就找了两个混混在城外堵她。
“原本我想着,一个黄毛丫头而已,两个男人还降伏不住不成?”小胡掌柜想得还挺周道,“只要她识相,把货交出来,发誓以后不再踏入固县一步……”如此既解了围,又能白得一批好货,岂非两全其美?
眼看自家的货都回来了,那两个混混却始终不来复命,小胡掌柜就觉得不对劲。可安排在客栈那边的人却说,确实没看到疑似姓明的丫头入住,小胡掌柜又觉得,大概已经得手了,只是那两个混混见钱眼开,卷着货跑了!
“原本我都想好了,”说到这里,小胡掌柜还委屈起来,“他们黑吃黑的账日后再算,且除了心头大患再说!”
结果昨儿晌午就有人来报,说无意中经过那两个混混的家,发现他们都在家里养伤!
小胡掌柜终于回过味儿来,感情是那两个王八崽子失手了,又赔不起之前收的银子,所以不敢来报!
活了这么大,小胡掌柜还没吃过这样的哑巴亏,一时气不过,带着随从就杀过去逼问。
那两个混混死生一线,两头受气,也豁出去了,又反过来埋怨小胡掌柜的消息探得稀烂,“根本就是两个悍妇,手持凶器见过血的悍妇!小官人您就差那点儿银子么?说什么一个黄毛丫头……”
有这样的黄毛丫头吗?差点死她手里!
胡掌柜听得眼前发黑,桌子拍得砰砰响,“孽障!你要背着老子买凶杀人不成?”
还搞什么黑吃黑,街头混混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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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没轻没重,那边又是个年轻姑娘,一时气血上头,起了淫心,谁晓得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小胡掌柜本想为父分忧,等事情办好了再给他一个惊喜,以后大家就不会再把自己的话当孩子话了,这会儿见父亲一味责备,不禁恼羞成怒,委屈道:“又不是我有意出岔子,况且她们这不是没事儿吗?还把我的人打伤了!”
到底谁是你亲生的?
面对亲生儿子的忤逆,胡掌柜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混账!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我这个老子了?”
“你的人”?谁见了泼皮无赖不是绕道走,你倒好,巴巴儿凑上去大喊你的人!
小胡掌柜被打得脸歪到一边,张嘴吐出一口血沫,梗着脖子不吭声,浑身上下写着不服。
你们自恃身份不肯动手,我替你们做了又不高兴!
到底要怎样!
“说话!”胡掌柜又踢了他一脚。
违法的事是可以直接接手的么?明摆着的把柄!
小胡掌柜被踹出去两步,热血上头,扯着脖子吼:“您总说我不成事儿,让我跟张管事学,可你们呢?光在家里嘀嘀咕咕,这不高兴、那不满意的,满口江湖规矩,可又做了什么?还不是任一个丫头片子骑到咱们头上来!”
光在家里抱怨就能叫那个野丫头知难而退不成?
他还有句话藏着没敢说:人一上了年纪就怕这怕那的……
知子莫若父,小胡一撅腚,胡掌柜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怒极反笑,“好好好,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何止是不知道错在哪里,他就不觉得自己有错!
“你怕我知道,就去找外面的人办这样犯王法的事,却不怕他们供出你来吗?这是第一个。第二个,自古商场如战场,要么不动手,要么必要一击即中,你既想做大事,事先却不仔细打探,连对方底细都不清楚,糊里糊涂乱来一气…”
小胡掌柜被说得有些心虚,灵光一闪抓住父亲话中漏洞,“【就一个人】的消息不也是当初您派人去打听的吗?”
还是我的错了?胡掌柜戳着他的鼻子骂,“你也知道是【当初】!当初是什么时候?八月中秋!现在是什么时候?年底春节!就连街头卖烧饼的,日子久了还会请个专门烧火的呢,她是那样的势头,年底下又都是大买卖,就不能有帮手吗?”
这倒是,小胡掌柜被骂得没脾气,缩着脖子不吭声了。
胡掌柜骂了半日,怒火不减反增,若非亲生的,早掐死了。
甚么养儿防老,养了这样的确实不会老,多来两回,直接气死得了!
“那两个泼皮,一个断了腿,一个断了肋骨,非同小可。”胡掌柜皱眉道,“你怎么处置的?”
估摸年岁,大约也是家中顶梁,如今成了半残废,若不妥善善后,只怕家里人会来闹。
小胡掌柜被骂怕了,生怕自己哪里处置不当,再挨一顿,吞吞吐吐道:“一人,一人给了十两银子封嘴。”
办事不利的账还没找他们算呢,十两真不少了,他还有些肉痛呢。
胡掌柜没说话,专心思考以后。
不料没听见回应的小胡掌柜以为自己又做错了,连忙描补,“我知道我知道,斩草要除根对不对?我这就……”
“你知道个屁!”胡掌柜彻底黑了脸,抬腿又是一脚,“你把自己当什么人物了,又把你爹我当什么了?衙门是你开的不成?”
这么些年来,里头的人一口一个“少东家”,外头的人一口一个“小胡官人”,天长日久的,把你捧得不知道姓什么了吧?
说得难听点,咱家就是个卖布的!
还斩草除根,固县去年一整年都没出过凶案!县太爷眼巴巴儿求政绩呢,你还杀人?县太爷头一个不放过你!
小胡掌柜好像有点被打醒了,可又觉得是不是父亲多虑了,“可是爹,南北往来贩布,途中多有人迹罕至之处,多少人死在外头都没人知道。到时候咱们把货一收,把能证明她们身份的衣裳、文书一烧,就算给人发现了,谁又能看得出呢?”
胡掌柜的头都快炸了。子不教,父之过,莫非真是自己对他疏于管教?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混账话!
“你自己去杀?”
小胡掌柜:“……”
我可是少东家!
胡掌柜冷笑,“好,再叫旁人去做,又落了个把柄与人!是不是又要对动手的人斩草除根?再叫谁去做?”
一回接一回,没完了是吧?这辈子光斩草除根去吧!
小胡掌柜还真没想那么远,活像被兜头扇了几十个耳刮子似的,蔫儿了。
半晌,他才干巴巴道:“爹,那现在怎么办啊?”
“现在知道叫我爹了?”胡掌柜没好气道,“你是我爹!”
小胡掌柜:“……”
那倒不必。
第32章
若非自己年近半百,来不及再生,胡掌柜简直懒得同他多费唇舌,“买卖人,所求者不过钱财,我原本想着,她既有那样的眼光和胆量,不如叫她直接将货交与我们……”
之前明月小打小闹,胡掌柜确实没将她放在眼里,可几次无形交手下来,他已改了主意。胡记在本地经营多年,买卖直做到下头若干乡镇,销路多得很,岂不比她自己东一头西一头乱碰t更好?
正所谓和气生财,如此一来,胡记省了往返进货的风险,又能比别家频繁上新,不愁无货可卖,那位明老板也不必担心积压、卖不出去……可如今!想到这里,胡掌柜忍不住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可如今,都被这个孽障搞砸了!
到了这一步,小胡掌柜也清醒过来,讪讪道:“不过那俩人什么都没说,她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你当她是你啊?”胡掌柜皮笑肉不笑地比出三根手指头,“她每回来固县便只卖布,又不曾与人冲突,整个固县只有三家布庄,”又压下去一根,“姓刘的不大做这些,你自己算算,还剩几家?”
一共就两家,要换做自己,管他姓李还是姓胡,统统一竿子打死!
将儿子骂得抬不起头后,胡掌柜心里的火总算消了些,开始琢磨对策。
此事当真全怪这孽障吗?细细论来,怪,却不好全怪。
胡掌柜不得不承认自己有错,张管事也有错,错在低估了对方的崛起速度和胆量。
外来的野路子,自不会顾及什么江湖规矩,古往今来,乱拳打死老师傅的事还少么?
春节是一年之内的三大买卖黄金期之一,胡记这次进了将近两千两的货,若在往年,光那四家大客就能买走至少三成。可那个不守规矩的野丫头腿脚太快,自家进两次货的功夫,她就进了三次!一次比一次多,还次次赶在自己前头!
其实即便那四家不买,胡记也能慢慢卖出去,固县这么大呢!就是慢。
慢!
一日卖不完就一日不能回本,这叫压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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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卖人最不愿听到的就是压货。
一旦压货,就意味着你的一笔银子动不了,动不了,回不了本儿,就不能进新货,不能进新货就吸引不了客人,吸引不了客人就流转不动,流转不动,银子就更回不来了……
做买卖看着风光,可能日进斗金,也可能说倒就倒了,甭管之前多么红火的生意,一旦被拖入这种泥沼,要不了多久便会举步维艰。
就算胡记沦落不到那般田地,可若坐以待毙,姓明的客人永远穿尖儿,胡记的货永远慢她一步,长此以往,胡记岂不成了永远慢人一步的二流店铺?!
想到这里,胡掌柜就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经营多年,他无法忍受这样的落差。
凭什么?
凭什么我们老几个打下江山,安安分分守规矩做买卖,你一个黄毛丫头就可以不管不顾?
没滋没味吃了口冷茶,胡掌柜忽对着儿子开口,“你的人不是多么?去查,查查那位明老板现居何处。”
【你的人】三个字,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您不会叫我向她认错吧?”小胡掌柜一张脸都涨红了,梗着脖子道,“我不干!”
“住口!”胡掌柜阴着脸骂了一句。
只有两个字,却叫小胡掌柜莫名打个寒战。
他知道,爹是动了真火了。
胡掌柜确实火大。
这孽障私底下敢如此行事,头一个便是打量着自己翅膀硬了,不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也该长长记性。
与其说胡掌柜气儿子行事莽撞,倒不如说这份怒火更多的源自于多方面失控带来的焦虑:长期听话的儿子开始忤逆,长期稳定的买卖开始混乱……
自来和气生财,闹了这么一出,姓明的那边只怕无法善了。
可覆水难收,事情到了这一步,一味懊恼也是无用,需得想想以后怎么办。
是战?是和?
这小子千错万错,倒是有一句说得对:“她们没有证据”。
做买卖嘛,脸皮算什么,只要自己咬死了不认,纵然彼此心知肚明,她们也无可奈何……无论如何,先找到人再说。
“她这回没住之前的客栈。”小胡掌柜闷闷道。
“废话!”胡掌柜冷冷道,“你才在城门口遭了埋伏,还会老老实实住在原处?”等人瓮中捉鳖么?
小胡掌柜就不吱声了。
“去查”,说得轻巧,怎么查?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守着马王几家,只要姓明的去,跟着她就完了。但那几家可不是好惹的,门子、护院一应俱全,若真去盯着,没等找着姓明的踪迹呢,先就要被对方视作挑衅了。
那几家只在意货,大约也不会过问姓明的住在哪里,城内外大大小小的客栈、酒楼少说二三十家,更别提还有许多百姓兼营租客买卖,难道挨家挨户问?
就算问,但凡正经客栈都会心生警惕,除非是衙门的人办案,否则谁又会直接告诉呢?
对了,衙门的人……
“衙门中有官有吏,不过那些人胃口极大,又倨傲,若无熟人引荐,只怕见不上。”春枝怕转达不清楚,直接趁着小安换班的空把他叫了来细说。
明月点头,“这个道理我明白,如今暂无大事,我也供养不起大佛,三班衙役尽够了。”
一县之内仅有三个真正的文官:七品县令,八品县丞,九品主簿,余者皆为吏,而非官身。
自主簿之下,有效仿中央朝廷六部所设吏、户、礼、兵、刑、工六房,分管各项事务,多为在衙门内办公的“文职”,无品无级,不入流。
在六房之下,另有专门对外办公、跑腿儿的三班衙役:皂班多为官员随行、开路、押送、行刑之用,捕班又称捕快,顾名思义,以查案、抓犯人为职责。
明月瞄准的,则是剩下的“壮班”。
壮班中人日常负责看守各处城门、牢狱、仓库,并巡逻街道、听候上司差遣跑腿儿,负责日常治安,活儿最杂,消息最灵通,与三教九流接触也最多。
统领三班的头目为“班头”,这类人大多会点拳脚,在本地也有一定威望,被尊称为“都头”。
小安想了一回,笑道:“明老板这么说,我倒想起一个合适的人来。壮班有个孙三孙都头,祖上走过镖,武艺超群,颇有几分江湖义气,在本地很有些脸面。他极有信誉,只要拿了银子,就一定会办事。”
“你认识他?”明月问道。
小安点头,“附近几条街上鲜有不识得他的,只是他是一根筋,与人往来要看脾性,对得上的便要肝胆相照,对不上的,拿一回银子办一次事罢了。”
明月便笑了,“肯拿钱办事就好,肝胆之流倒不打紧。”
“年下事多,我先去问问,若能将人约出来最好。”小安说,“若不成,你不妨往他家里去,他在外面威风得很,却是个惧内的人,极听浑家的话。”
惧内?这倒有意思。明月问道:“怎么个惧内法儿呢?是他娘子极厉害?还是出身好呢?”
问明白原因,兴许就能多条意想不到的路子。
“漂亮!”小安不假思索道,“他娘子可是有名的美人儿,偏生嫁给一个不起眼的捕快,熬了这么些年也才是个捕头,多少人都道可惜。孙三对她极好,专门买了丫头伺候,年年都打新首饰,洗衣做饭一概活计都不必做,听说那双手养得葱白似的,比一般大户太太的都好看呢……”
两人商议已定,次日分头行事。
小安找到孙三,只说有个外来的客人想拜码头,要请他去王家酒楼吃酒。
似孙三这等壮班班头,虽不如跟着官老爷们出入的皂班体面,也不如操办案件、抓捕人犯的捕快有油水,可日常处理琐事极多,自少不了应酬,故而听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当下便应了。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对方此举必是有求于自己,年底了,正好赚一笔,给浑家添件首饰。
“听说嫂夫人好热闹,明老板还特意嘱咐,明日务必请嫂夫人一道过去耍耍。”小安这话登时叫孙三变了脸色。好贼子,竟把浪荡念头打到老子头上,来日必要叫你不得好死!
“哎呀哎呀,罪过罪过!”小安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拍着额头笑道,“瞧我这记性,竟忘了说了,那位明老板是位女郎。”
又对孙三连连作揖,赔罪不迭。
孙三一怔,旋即回神,蒲扇大手用力往小安肩头拍了几把,“好小子,竟敢拿我取笑!”
小安顺势讨饶,如此你来我往玩笑一回,更显亲近。
次日孙三夫妻到时,席面已摆好,正中一只红彤彤油亮亮好肥大蹄膀,却是王家酒楼拿手好菜。又一条黄金璀璨翘尾煎鱼,一只油淋林肥鸡,一盘翡翠碧绿洞子货,几只脆嫩/奶香炸乳鸽,一盆鲜美羊汤,香气四溢。
明月殷勤t请二人入席,又对孙三的浑家英秀笑道:“方才远远看着姐姐走来,我都不敢喘气了呢!”
白嫩肌肤上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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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杏眼搭琼鼻,更兼身量窈窕,步态轻盈,好个美人!光看着就能多吃两碗饭!若换自己做孙三,也要敬着爱着。
英秀听不懂,“怎么说?”
“竟不知是哪里的仙女下凡,”明月一本正经道,“我呀,生怕一口气出得重了,又把姐姐吹回天上去,叫孙都头怨我!”
英秀噗嗤笑出来,十分心花怒放,胡乱谦虚几句,心下亦十分得意。
她素知自己生得好,丈夫也因此分外疼爱、体恤,可也因生得好,难免引来有心人的觊觎,许多场合去不得,更别提私下同丈夫一起出来吃席。
可明月不同,她是个女的!
同样的话从男人嘴里说出来,是居心不良的调戏,英秀避之不及;可若出自她口,乃发自肺腑的赞叹,英秀便可坦然受之,何等畅快!
两人挨着坐了,亲亲热热说一回话,那边孙三由小安作陪吃酒,倒也热闹。
稍后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不待明月给小安使眼色,孙三先开门见山道:“无功不受禄,既吃了酒菜,也要出出力才好。”
果然是个一根筋、直肠子,明月便也不跟他绕弯子,笑道:“孙都头快人快语,我便直说了。今日一聚,一为交个朋友,二则,确实有事要孙都头帮忙。”
“我想托孙都头和下头的兄弟们帮忙找两个人,”明月回忆着当日她和七娘在城外激战的场景,将那二人的身量、样貌细细说了一遍,“一个断了左小腿,一个伤了右肋,必然去过医馆、药房。我要知道最近他们同谁往来过。”
原本明月没打算说这个“二”,因为找不找得到那二人其实并不重要,反正幕后黑手不是李记就是胡记,是谁都没有分别。但眼见孙三一副“不干活就不拿钱”的架势,说不得要找些事给他做做。
这样也好,有事做就有往来,次数多了,交情不就有了么?
果然,孙三脸上立刻泛起一点自信的神采,眉眼都舒展了,“这不难,三日之内,必有答复。”
那两人做了什么?怎么受伤的?同明月有何过节?他一概不问。
明月拿出一只荷包,“天寒地冻,请都头和兄弟们吃几杯酒,暖暖身子。”
稍后众人散去,孙三打开荷包,只取了一半做众兄弟跑腿之用,剩下的都交给浑家收着,“你不是看中一支银簪?明儿就去买了吧。”
英秀笑道:“哪里就要这么多。这位明老板倒是大方,不过找两个人罢了,竟就有十两。”
壮班做的就是巡街的营生,城内外哪里有什么人皆烂熟于心,根本不必额外费事。
孙三哼哼两声,“求日后罢了。”
顿了顿又道:“倒有些不让须眉的豪爽。”
孙三办事确实利落,短短两日,不光查到那二人的具体住址,甚至家中有几口人,几岁了,如今做什么都清清楚楚。
“那两个厮并无正经营生,日常偷鸡摸狗无所不为,前几日受胡记少东家指派出城了一趟。”
最初那二人自然不肯说,可衙役们如何会惯着?抬手往伤口上一掐,两人疼得差点昏死过去,张口便将过去几日的勾当交代了。
虽未描述细节,可孙三一听就明白了:胡记是卖布的,听说那位明老板做的也是布匹买卖,过江龙碰着地头蛇,说不得便是一番恶斗……
不过这倒是叫孙三有些好奇了,那位明老板看着年纪轻轻,到底能耐成甚么样儿,才叫胡记老字号的少东家坐不住?
除此之外,孙三还附赠了一条重要消息:有人在暗地里打听明月的住处。
“这是王大官人的地盘,等闲人不敢来闹事。”孙三道。言外之意,出了门就说不好了。
明月心神领会,“多谢提点。”
天寒地冻,她本就鲜少出门,纵然外出也收起发辫、描黑眉毛。她的五官英气,如今面皮也还黑着,厚重的冬装一穿,活脱脱一个少年郎,当初小安都差点没认出来呢。
不用问,找自己的应该就是胡记。
为什么还找?
做贼心虚?当面示威?
无论哪一点,明月都不认为双方有见面的必要。
但也不得不防。
想到这里,明月又掏银子,“日后少不得还要麻烦都头……”
孙三拒不肯受,“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此乃江湖道义。上回的银子已够了,下回的事下回再论。
说完,潇潇洒洒地走了。
孙三走后,明月立刻将消息告诉了七娘和春枝,三人凑在一处痛骂一回,春枝忧心忡忡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纵然酒楼的人不肯透露,保不齐哪天就给他们看见了。”
七娘深以为然,“不过如今孙都头肯帮着咱们,就不那么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