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2 / 2)
昔日对她刻进骨子里的纵容。
众人面前,江吟月再大的火气,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发作。她拉起魏钦的衣袖,不落一处地擦拭起伤痕,认真地涂抹打圈。
如贤妻,对丈夫关怀备至。
魏钦没阻止,余光落在还在发癫发狂的马匹上。
一记绵长的口哨声后,任凭严竹旖使出浑身解数仍难以驯服的马匹忽然安静下来。
满场震惊。
连太子都投去错愕的目光。
江吟月诧异转眸,不知一向不争不抢不出风头的魏钦为何一反常态......
卫溪宸在震惊过后,淡然一笑,“魏卿好本事。”
“殿下谬赞。”
魏钦颔首,牵起江吟月的手腕走远。
卫溪宸随着他们的身影拉长视线,差点忘记马背上的严竹旖,须臾,他走到马的一侧,亲自扶严竹旖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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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车队的山脚磐石处,江吟月手拿金疮药,示意魏钦褪去上衣。
魏钦坐在另一侧,心思全然不在微不足道的伤势上。他盯着远处那抹玉色,内双的眼皮勾勒出锋利的弧度。
“我没事。”
“有没有事,要检查过才知道。”
察觉出魏钦的心不在焉,江吟月若有所思。
议婚那会儿,她被闲言碎语扰乱心绪,破罐子破摔,赌气应下婚事,没有正眼瞧过自己的新郎官,后来同一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她偶尔会细致观察,发觉魏钦性子怪癖。
其一,大冷的天,穿着单衣,不知情的,还以为江府虐待上门女婿。
其二,他畏热,不喜与人接触,被意图攀交的人握一下手,都要细致擦拭。
“魏钦,你是不是也不愿意被我触碰?”
闻言,魏钦转回眸,慢慢垂下浓密的黑睫,他扒开衣领,露出一部分擦痕,倾斜向江吟月。
江吟月气笑了,将金疮药放在磐石上,“自己来吧。”
不情愿不必勉强。
早在筹备婚事那会儿,母亲与父亲发生分歧,担忧魏钦是看中江府权势才答应入赘的。
她不以为意,难不成魏榜眼是看中她的品行吗?她任性刁蛮,肆意骄纵,臭名远扬,被皇室“退婚”,魏钦是斜楞眼还是脑子不好,会钟意她这个人?
他们本就是各取所需的捆绑,心照不宣。
“你放心,我不喜欢纠缠,待他日,你遇到可心的人,大可与我提出和离。”
留下一句自认洒脱的话,江吟月忽然去扯魏钦腰间的木牌,这是赶路途中,她随意雕刻用来解闷的。
魏钦蓦地扣住木牌,默默注视她。
江吟月力气不敌,扭头走开,留魏钦一人坐在原处。
直至女子走出很远,魏钦松开攥紧的拳,哑声低喃,“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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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吟月回到车上,没觉得酸涩,自从被太子利用做了他人的垫脚石,她学聪明了,才不会为了人情难过。
蓦地,棉帘拂动,魏钦坐进马车,定定看向她,“帮我上药。”
江吟月愣住,反应过来,双手抱臂,微扬脖颈,“一点儿皮外伤,不碍事。”
下一瞬,柔软的小手被男人捉住。
“帮我。”
江吟月吓得一激灵,“你摔糊涂了?”
刚刚是在欲迎还拒吗?江吟月可不觉得魏钦是那样的人。
魏钦拿出膏药,塞进她的手里,旋即转身拉下衣衫,露出背后的擦伤。
精壮的背,轮廓半露。
一道旧时鞭痕若隐若现,比擦伤触目惊心得多。
江吟月挤出一坨药膏涂抹在他的患处,敷衍了事地抹匀,又气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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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踏雪的年轻将领闲来无事,忍不住打趣道:“一点儿皮外伤至于吗?要不说文臣体弱。”
另一将领搓着下巴,意味深长,“仅以口哨驯服那匹犟马的人会体弱?这位魏编修深藏不露。”
卫溪宸坐在紫檀马车,没急着动身,唤来富忠才,“去打听一下魏钦的出身。”
吏部会详细记录每名官员的出身和履历,心细如发的富忠才早已打听过。
魏钦祖籍晋阳,生父是一名马场主,生母早逝。在魏钦八岁那年,其父背负巨债,自缢身亡。父债子偿,魏钦东拼西凑还清债务,离开晋阳,辗转各地,被扬州一户寒门的二房夫妇认作养子。
“难怪。”
难怪仅凭口哨就能驯服马匹。
卫溪宸侧倚凭几,一下下摩挲着手上的翡翠扳指,“金疮药呢?”
富忠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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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吟月从不觉得太子是小气之人,当富忠才派人取回金疮药时,她一度以为对方是在说笑。
她连本带息,丢出两瓶金疮药,觉得莫名其妙。
记得幼时她被御花园的蚊虫叮咬,皮肤上红肿一片,太子派人连送了几日的御用药膏,事后也没讨要过人情。
还是与她临阵脱逃有关吧。
那场目标明确的刺杀,太子带她突围时,为她挡下刺客射来的一箭后陷入昏迷,她该投桃报李,可她逃了。
江吟月靠在车壁上笑耸了肩,在魏钦看过来时也没有克制。
世人都说她忘恩负义,贪生怕死,没几人相信她为了太子支开刺客。潮水般的质疑涌来,淹没了事实,百口莫辩。
她哭诉自己中途被刺客看穿,又被众人质疑刺客为何留她性命。
太子虽没有开口质疑,却以行动报复了她。
当侍从将两瓶金疮药呈给卫溪宸,卫溪宸摊开掌心,意兴阑珊地凝着主动要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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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瓷瓶,再看另一瓶,他蜷起手指,以拳按了按左胸口。
恰巧严竹旖钻进马车,见状立即上前,“殿下不舒服?”
她小心翼翼伸出手,想要替男子轻抚心口,却被扼住腕子。
卫溪宸温声道:“无碍。”
严竹旖时常会有近水楼台触不到月的失落,太子明明温润亲和,却凝了一层疏离。
妻与妾到底不同,她不敢直言追问这份疏离的源头。她整衣危坐,不再借着关心则乱,行越矩之举,“妾身今日出糗了,回头必勤加练习。”
“骑术看天赋,不必有负担。”卫溪宸放下一瓶金疮药,将另一瓶未开封的装进衣管,后仰在凭几上,漫不经心地提了提唇,“吟月天赋不错。”
而后再没话音。
严竹旖提起炕几上的铜胎掐丝珐琅壶,为他斟茶,有袅袅水汽缥缈在彼此间。
三年的闭口不提,形成心闸,阻隔了过去种种,一段两小无猜的情谊不欢而散,这一遭偶遇,江吟月的名字自然而然从他口中讲出,是心闸始终留了一道缝隙,在久久压抑后忍不住念旧吗?
严竹旖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声咚咚。
“殿下很了解江娘子?”
卫溪宸浅啜一口茶汤,没有作答。
茶面映出男子压低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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