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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太远,裴淮光知道,她应该看不清自己。
可他周身莫名腾起一种奇怪的感受。
心好像落在雪山上那棵酸果子树下糜烂的果汁堆里,又酸又涩,让他下意识想要脱离这样让他无力到烦躁的环境。
可女郎无意间投过来的目光像是一道网,他挣脱不了。
他要回去搬救兵,在这之前,也得给那伙人找些事儿做才是。
原本安静的密林里突然传出些嗡嗡密密的声响。
黑衣人们皱着眉对视一眼,下一瞬,却被从树林里冲出的飞虫给惊得睁大了眼。
那些飞虫个头足足有杏子大,个个生得黝黑肥壮,背上一对透明蝉翼,口器中露出的尖牙闪着恶毒的光。
乌静寻她们在听到动静时就加快了脚步,飞虫怕火,她们牢牢攥着手里的火折子,原本让她们感到恐惧的地道也成了避险的好地方。
黑衣人们持着刀剑奋力砍杀,可飞虫好像是杀不尽一般,杀了一批随后只会涌上来更多,饶是他们有头巾包裹,一些裸露在外的肌肤也不免被叮咬得露出红肿大包。
“嘶。”那些飞虫毒性不小,蛰在肌肤上留下红肿疼痒的痕迹,黑衣人们面对犹如乌云压顶的一堆飞虫,生出了退怯之意,“大哥,不如我们先去地宫里躲一躲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黑衣人皱着眉,按着原本的计划,他们该留一半人守卫在这附近,避免有人发现端倪,追了过来。
这地面上没人守着,始终不安心。
但那些飞虫不知吃错什么药了,来势汹汹,他们刚刚又将身上所有的火折子都给了那群女郎,现在身上竟没有什么可以驱散这些飞虫的东西。
就在黑衣人皱着眉对剩下的人打手势,示意他们赶快下地道的时候,山林中却突然传出一声狼嚎。
很快,在他们四周的草丛中,出现了一双双幽绿色的眼睛。
黑衣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快!下地道!”
生活在山野之中的狼比他们的速度更快!
许是先前被飞虫蛰了的缘故,有人的速度被迫变慢,黑衣人见状咬牙,看来那飞虫的口器里藏着毒,还有着令人行动迟缓的作用。
不知是谁被狼猛地扑倒在地,触碰到了一旁的一个小土堆。
随即,在黑衣人猛然瞪大的眼睛中,地道的门被迅速合上了。
上面还盖着一层黄土,看起来,和普通土地没什么两样。
其余的黑衣人握紧了刀剑:“大哥,这门……”
他们当然知道这门打不开。
荣王生性多疑,从地道进入地宫时,每次都需要新的口令与印章作引,这一次的已经用掉了,地道大门关闭,他们进不去地宫了。
而身后等待他们的,是密密麻麻的飞虫与口中不住流下涎水的狼群。
裴淮光慢条斯理地将沾染了糖浆的手帕塞了回去,几个纵步翻身上了马:“好伙计,走。”
·
身后的地道大门突然轰隆隆关上了,最后一点天光也被吞噬,女郎们惊慌地举着火折子,看着对方在橙黄火光下显得有些阴森的脸,都有些害怕。
黄梅珠方才还在笑他们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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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自有恶报,但现在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静寻,这里好可怕……”
这条地道很深,她们已经走了一会儿了,但还是幽深不见底。
难道她们通往的是十八层地狱?
地道很窄,她们走的时候都很小心翼翼,不小心撞到墙上,却感觉一旁的墙壁上……仿佛有着什么东西。
黄梅珠压下嗓子里的尖叫,抖抖索索道:“静寻……我,我背后是什么?”
乌静寻举着火折子,靠近那些墙壁,远山芙蓉般的面庞被火光映照,眉目之间的认真愈发夺目。
其余女郎闷不吭声,但心里对乌静寻的感观倒是变了不少。
这人是闷了点儿,但是对朋友,好像挺仗义的。
乌静寻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道:“大家小心一些,尽可能离这些土墙远一些。”
女郎们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按着她的话做了。
乌静寻另一只手拉着已经浑身僵硬的黄梅珠,手里举着的火折子往土墙上靠了靠,让大家可以更清晰地看见那黄土上突兀支出的森森白骨。
白骨……?
已经有女郎忍不住转过身去吐了,其他人亦是又惊又怕,刚刚她们一路走下来,难道身边都有……
呕!
乌静寻脸上没什么表情,或许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这骨头,应当出自一个成年男性。修建地道乃至下面可能会有的宫殿、墓室,都需要大量人力,那些工匠苦力,可能一辈子都被留在这里了。”
她话音平淡,里边儿包含的意思却让人不寒而栗。
到底是谁苦心孤诣设下这局,又将她们都拉下水?
有胆小的女郎已经在低低抽泣,乌静寻往后瞧了瞧:“门关了,他们没有立刻再打开门追下来,要么是不能再打开,要么就是他们打不开。”
“按照常理推断,他们之中最少应该派两个人下来盯着我们一块儿下去。可是他们没有。”乌静寻从没有这样迫切地希望自己的脑子再清明一些,动得再快一些,她语速也变得又快又高起来,“我猜测,那伙贼人现在已是自顾不暇。
我们不能往回走,可若是往下,可能底下有着更多人手。”
“那该怎么办?”女郎们觉得乌静寻说的有道理,闻言纷纷皱起眉头。
黄梅珠温热的手紧紧握着她,提醒着乌静寻她们还在人间。
美貌无双的女郎眼神淡然而坚定,越过众人望向更幽深的地道另一端。
“我们继续走。”
走,总比困在远处要好得多。
众人沉默着相互搀扶、鼓劲,不知绕了多久、走了多久,她们才终于发现前方传来一丝光亮。
乌静寻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队伍最前面,她分明是方向感不大好的那一个,但是她现在走得最稳当。
众人看向前面光亮的来源,又走了几步,待看清了眼前那座巍峨华丽,本不该存在于这样幽深地底的水晶宫,眼睛惊愕地瞪大了。
·
裴晋光沿着另一条路上的马车痕迹寻了没多久,地上的痕迹由重变浅,就知道这只是那伙黑衣人的虚晃一招。
华骝骏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有些不同于寻常的波荡心绪,仰起头咴咴两声,似乎是在安慰他。
“我没事。”
裴晋光抚摸鬃毛的动作温柔又缓慢,这场赌约是他定的,他也不愿成为失信之人,更清楚其实接受谁,无非都只看静寻一个人的意思而已。
只是,他心中难免还是会升起丝丝许许的疑惑。
究竟是天注定,还是……
裴晋光不愿再想下去,因缘际会,还未发生,他为何要为未来那些虚无缥缈之事浪费眼下的时间。
“玄光骋,走吧。”裴淮光调转马头,往先前兄弟俩分别的那个岔路口驶去,他在那儿留下了信号,很快北十二司的人就会赶来汇合。
玄光骋驮着主人回到岔路口,却看见那匹浑身雪白的马儿正在那儿站着,鬃毛耸立,马首微仰,一瞧就是很欠揍的模样。
它的主人站在一旁,分明也是一副俊美模样,可玄光骋高傲地扭过头去。
没有主人俊。
裴晋光眼下没有去管两匹马儿之间的不和,他望向裴淮光:“可有消息了?”
裴淮光点头,简单将事重复了一遍,又嗤道:“多半又是荣王那个老肥夫在搞鬼。”
荣王。
他们都知道,借着荒诞淫逸这面旗帜挡了这么多年的荣王背地里绝不是个简单角色,可如今圣上不发话,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就不能违逆。
眼下恐怕就是能够让周庆帝名正言顺抛下手足亲情,也要让荣王伏诛的好时机。
裴晋光的身后,站着数百名沉默肃杀的战士。
他望向裴淮光,目光沉凝:“背后之人是谁,尚且不清楚,莫要妄下断论。”他不想让二郎牵扯进天家那些腌臜事中。
裴淮光没心思和他在这儿绕来绕去打官腔,只哼道:“嘴上口口声声说看重你那未婚妻,现在人家都被埋在地底下了,你还不快些去救。阿兄,看来你那份情意,与我相比,也没有深厚到哪儿去。”
后面那句话,他压低了声音,只有兄弟二人能听见。
他看着裴晋光沉肃的面色,笑了。
二郎只有在故意气他的时候才会叫出‘阿兄’这两个字。
裴晋光翻身上马,手上一扬,后面的战士立即整装待发。
玄光骋的背袋里惯常放着一刀一剑,裴晋光将那把刀丢给裴淮光:“待救出了人,我带你去兵器库挑把趁手的。”
裴淮光脸黑了,他想要的才不是兵器。
“我想要的,我自己会去拿。”裴淮光不看他,翻身上马,“走!”
马蹄阵阵,尘土飞扬,这样的动静,那伙被飞虫和狼群折磨得苦不堪言的黑衣人不是没注意到。
可为了自保,信号弹也被丢了出去,只炸死了一两匹狼,他们现在人手不多,且大多负伤,自是无法与之后可能要面对的卫兵战斗。
“走!”
黑衣人头目用刀撑在地上,对着剩下的人勉声下令,其他人没办法,只能咬着牙跟着他往山林里蹿。
飞虫只盘旋在地道附近的那片土地上没有跟来,那群狼却因为受伤死去的同伴被激发出了血性,一直紧跟着他们。
黑衣人们叫苦不迭,但好在没有了飞虫的骚扰,他们身手麻利地上了树,好歹躲过了一劫。
裴晋光他们来到那处地道前,地道大门紧紧闭合,完全看不出曾经吞噬过十二个如花鲜艳的女郎。
裴淮光点燃了个火折子,在一处散发着诡异甜香的土壤前站定,将火折子丢了上去,火焰很快将那阵甜香吞噬,原本狂躁的飞虫也很快散开了。
还有零星几只潜伏在草丛中的狼看见少年阴骘暗沉的眼睛,喉咙里低低呜了一声,再顾不得给同伴报仇,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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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子跑了。
周边掉落许多飞虫、狼的尸体,其中不失有人的血迹。
裴晋光凝眉,弯腰拭去地道大门上盖着的泥土,底下露出的泥面仍旧平整,像是天衣无缝,根本找不到破门的契机。
裴淮光回忆着之前的场景,在地道入口的右前方位上立着一个不起眼的土堆。
他踹了一脚,土堆摇晃一下,却没散。
裴晋光眼神一冷,走上前去用剑拨了拨那个土堆,拂开上面压着的黄土,下面赫然有着一个小小的机关。
看样子需要放特定的信物上去,地道才会打开。
“雪山上的兔子都会打好几个洞,有时候循着一条路找下去,只能找到几颗石头。”裴淮光抱着手站在一边,长刀粗狂,配上他那张昳丽到几乎可称之为光艳逼人的脸庞,其实有些违和,但少年身上那种不羁的野气太过瞩目,与那把长刀在一起看得久了,也就看出了几分顺眼感。
裴晋光明白他的意思,转头吩咐亲兵几句,百十个来人瞬间四散到周围。
“狡兔三窟,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裴晋光仍在观察那个机关,壁上刻着纹路,他仔细瞧了瞧,依稀像是……牡丹?
牡丹式样繁多,花瓣重重更不知几何,就算开启大门的关键在于牡丹,他们也不能真的恰巧就找到一模一样的牡丹印鉴。
裴晋光皱眉思索间,却见裴淮光面无表情地在地面上撒什么东西。
“二郎,你这是在做什么?”
裴淮光头也不抬:“喂蚂蚁。”
延成细细一条黑线的蚂蚁沿着他撒下的糖粉蜿蜒前行,直至地道大门之前。
工匠手下再巧夺天工的大门机关,也比不上真正天地造物的精妙。
裴晋光眼睛亮了。
·
训练有素的亲兵们悄无声息地顺着地道下去。
那座珠宫贝阙般的水晶宫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惊讶,他们只沉默着,用地宫守卫的鲜血去浇灌这座神秘又邪性的宫殿。
裴淮光手持长刀,走在前面,他不在乎其他人,因此也不会像裴晋光那样必须思虑周全,统领大局。
他只在乎自己看中的猎物被埋在这样又臭又冷的地底,她肯定很害怕。
地宫之中空气并不流通,但裴淮光天生五感过人,他闻到了那阵淡淡幽微的香气。
他放轻了脚步,手里长刀沾血,拐弯处却撞上来一个人。
衣服上绣着芍药花图案,染了血的面容上有一种从未显露过的冷淡狠戾。
裴淮光看着乌静寻手里紧紧握着的金簪,意味深长地扬了扬眉——
作者有话说:来迟了,给大家发红包,么么叽,明天更新小丸努力早点放出来~
感谢月夜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感谢大家(*^_^*)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撞上人了, 乌静寻下意识绷紧了心神,手上的金簪往前一刺——
却连同金簪,还有那只手, 都被裹在一个更加温热的掌心里。
“昏头了?自己人都刺。”
这话他说得阴阳怪气,才从险境之中脱离的乌静寻有些怔然地抬起眼皮, 最吸引她的自然还是那双琥珀珠一般的眼瞳。
是裴淮光。
心里反应过来是谁,可脑子总是慢半拍,乌静寻于是又想起了躺在医馆药庐时,听到俩兄弟之间的对话。
乌静寻来不及别扭又或者是恼怒,她只紧声道:“小心——”
她身后还跟着追兵呢!
裴淮光牢牢攥紧握住她的那只手,另一只手灵活地将手里的长刀一挥一砍,顷刻间身后那衣着奇怪的追兵就被抹了脖子。
飞溅出来的血落在女郎们的脸庞、裙衫上, 但她们没有尖叫,看着裴淮光三下五除二就将纠缠她们许久的那些巫师给了结了, 俱都忍不住眼里冒了泪,抖抖索索地开始撕扯裙衫, 互相给受伤的人包裹伤处。
那柄长刀饮满了血,裴淮光拉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就算是事出紧急, 可这成何体统!
她板着脸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对着身后的女郎们解释道:“这是裴家二郎。”
黄梅珠身上脸上也都沾了血, 有些是她们的, 有些是旁人的, 闻言放了心:“是你未来的小叔子,那就好那就好……等等,裴二郎都来了,裴世子定然也一块儿来救你了吧?”
那她们就不必担心了!
乌静寻也探寻地望向裴淮光。
裴淮光本来就爱冷着个脸,这样的下意识正好掩盖了他当下心里泛起的刺痛。
……明明是他先找到她的。
刚刚挥刀杀人救她的, 也是他。
为什么不信他多一些?
看出面前少年的心绪猛然变差,乌静寻不知所以然,低声道:“大家都受了伤,先出去要紧。”
她受伤了?
裴淮光猛地抬眼看她,仔仔细细将人打量一转,在女郎蹙眉的神情中发现她另一只垂下的手,手腕处用一条手帕潦草地裹了裹,许是离得近了,他都能闻到那里传来的淡淡血腥气。
“怎么受伤了?”
乌静寻无法承受这样灼热而执着的视线,轻轻偏过头去。
黄梅珠凑上前去说话,她之前也算和裴二郎见过好几回了,自觉有几分熟稔:“你不知道了吧?这地宫的主人,是个听信巫师谗言的蠢货,绑了我们来要放血,给他,他什么妻子换血……你说说,若不是脑子有疾,怎会信这些?”
这些都是那些巫师在跳大神的时候嘴里嘀嘀咕咕念的,也多亏他们直白地将恶意坦露出来,要不然,也不能激发出女郎们求生的欲望,偷袭了一个巫师,打乱了他们祭祀念咒的顺序,巫师们方寸大乱,跳错了节拍,一个推一个地摔在台上,她们这才有匆匆逃跑的机会。
祭祀、巫术。
裴淮光想到草原上那些神神叨叨的萨满,眉头皱得更紧了。
·
地宫里的守卫不多,可穿着古怪,嘴里不清不楚念着什么咒语的神棍儿很多,见卫兵们贸然闯入,那些巫者大惊失色,嘴里念叨的是什么,裴晋光不知道,只使了个眼色:“别叫他们轻易死了。”
随便逮了个看起来怕死些的巫者带路,裴晋光看见了一处祭台。
祭台上用鲜血描画了大幅诡异繁密的图案,中央有着一个用琉璃铸造的盆,里面血色粼粼,在四周嵌在墙壁上的夜明珠照耀下,散发着格外不祥的光。
血迹落在祭台上,画出狰狞的模糊轨迹,依稀能看出挣扎打斗的痕迹。
裴晋光眉头皱得更紧了,荣王为了那劳什子的复活之术,真是疯了。
这座地宫很大,裴晋光不知道其他地方是否还存在危险,带着人搜寻了一圈,除了死去的守卫和那几个巫者,整座地宫空旷安静得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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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王没有留下痕迹,或者说,这次的计划中,他根本不会现身。
裴晋光站在原地定了好一会儿,握住剑柄,沉声道:“走吧,先将那些女郎带出去。”
荣王还藏着更深的盘算,这一次的失手,可能是下一次事变的诱饵而已。
两伙人总算会面,裴晋光见乌静寻脸上、身上都染着血,神色一变,再也顾不得那些礼仪规矩,急急上前两步:“你可还好吗?”
裴淮光死死盯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甩开他的手啊,这时候怎么不甩开了?!
裴晋光的手温热宽厚,虎口、掌心都布着厚厚的茧子,但并不磨人,而且他很有分寸,只轻轻搭上她的手指,没有像裴淮光那样握得很紧,紧得她都有些难受。
等等,她为什么要下意识拿两兄弟做对比?
乌静寻原本苍白的脸颊上悄悄透出些红晕,她收回自己的手,点了点头:“我还好,就是踏歌她……”
裴晋光跟着乌静寻担忧的视线望去,有一个脸色格外苍白的女郎已经站立不稳了,只能倚在别人怀里,她腕间绑着的布条已经阻止不了鲜血的涌出。
仔细观察,几乎每个女郎手腕间都有伤。
联想到祭台上琉璃盏内的鲜血,裴晋光脸色铁青,这群畜生!
他从随身携带的药囊里拿出仅有的一颗固元丹递给了陈踏歌,而后又对着乌静寻轻声道:“她伤势重些,我……”
“我明白。”乌静寻头一回主动打断了他的话,微微弯起的狐狸眼里带着一点信赖的光,“我都知道的,你不必解释。”
不过弱冠就能凭借一己之力率领大军驱退进犯的敌人,守卫边境安宁的青年将军,自然知道生命的可贵。
看着她的笑靥,裴晋光觉得心里熨帖又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炽热,她懂自己,所以才不必多言。
有低低的窃笑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视。
“欸,你们继续,继续啊。”黄梅珠嘻嘻笑,她就喜欢看这样郎才女貌的一对儿!
其余女郎也投以好奇又羞赧的视线。
甚至连裴晋光身后那群一看就十分严肃齐整的兵士都在探头探脑……
乌静寻低下头,脸红红的。
裴晋光想笑,但知道自己若笑了,脸皮向来薄的未婚妻只怕会恼羞成怒,因此只得转过身去,训斥了自己的亲兵几句。
裴淮光抱着刀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们。
他也就是比自己多了个正经名分而已。
要是没有,指不一定也就和他差不多。
“阿兄,还是快些出去吧。”裴淮光那张比女子还要精致许多的脸庞上闪过几分嘲讽,“在这里,大家也不方便给你们敬酒贺喜不是?”
裴晋光下意识去看乌静寻,她闷不吭声地往黄梅珠那儿靠了靠,是被二郎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走过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他身形虽颀长清瘦,但衣衫下的爆发力不容小觑。
裴晋光看了看那把染血的长刀,笑了笑:“今日多亏了二郎在,出去之后阿兄请你一块儿去喝酒。”
裴淮光没理他,只转头,看着乌静寻:“我救了嫂嫂,嫂嫂不会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吧?”
乌静寻一时没反应过来。
裴晋光已经站在她身前半步。
“都说夫妻一体,我与静寻是未婚夫妻。你对她的恩情,由我来还也是一样的。”青年人的声音柔和如春风,可只有与他对视,隐隐形成对峙姿态的裴淮光才知道,他阿兄现在的脸色有多冰冷,“二郎,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众人脸上原本挂着的笑也僵了。
……怎么感觉,气氛怪怪的?
裴淮光定定看了裴晋光一眼,又去看乌静寻,发现她那双妩媚漂亮的狐狸眼里全然没有自己的倒影,不由得更生气了。
“是,阿兄说得对。既然都是一家人,未来嫂嫂的事儿,也就是我的事,不必分得那么清。”
乌静寻不喜欢他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只颤了颤眼睫,望向他:“待出去了,我会亲自向裴二公子致谢。”言下之意,就是婉拒了他刚刚话中一家人的意思。
裴二公子。
从恩公、裴二郎到裴二公子,裴淮光一点儿都不怀疑,待他们日后有了孩子,她宁愿叫他孩子他二叔,都不愿正正经经叫他的名字。
好像在她眼中,他一直就是一个俗世中随时可以被替代的人。
裴淮光不说话了,裴晋光环视了一番,对着乌静寻轻声道:“你跟在我身后。”
乌静寻点点头。
看着她们一路上都紧紧贴在一块儿,裴淮光落后在队伍后几步,一张染血之后更似玉面罗刹的脸庞寒冰带雪,还想上前与他攀谈几句的亲兵也只好歇了心思。
指挥使这个弟弟,看起来很刺头。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走在前边探路的亲兵脸色严肃,匆匆下来:“指挥使,上面原本打开的地道大门……被人关上了。”
目前为止,她们只找到了这么一处出口,那里已经被封了……
众人脸色沉重,后面却响起裴淮光似嘲讽又似感叹的声音。
“这下好了,大家想喝阿兄和嫂嫂你们的喜酒,也是喝不成的了。”——
作者有话说:明日上夹,更新挪到晚十一点(づ ̄ 3 ̄)づ
第二十八章(也就是上一章)新增2k字内容,大家可以刷新重新看一下
推推预收《不做贤妻》,在线等一个爱的收藏么么叽-
宣明珠嫁入卢家三年,侍奉舅姑,掌管中馈,卢家上下乃至建康城中无人不赞叹她的贤惠得体。
唯独她的夫君。
那位出身钟鸣鼎食之家,又连中三元,受人敬仰的大理寺卿卢延庭,待她始终淡淡。
今夜卢延庭再一次不打一声招呼,就独自歇在书房。
欢庆她们成亲三年的一桌佳肴已经冷透。
宣明珠面沉如水,生生将桌子角掰碎一块。
她受了这么多委屈,却连他身子都摸不着。
旁人以为她守着满汉全席过日子,却不知她夜夜都只能清粥小菜。
宣明珠冷笑着踹开了书房的门。
再睡一次,就和这鳖孙儿和离!
·
卢延庭愕然地发现,向来娴静柔婉的妻子力气竟然这样大。
云收雨歇之后,他闭着眼平复心绪。
却听宣明珠冷冰冰道:“鳖……相公,我们和离吧。”
一道惊雷闪过,宣明珠看着卢延庭的嘴张张合合。
他说了什么?
宣明珠眼前白光闪过,再醒来,她回到了十七岁。
云英未嫁,和卢延庭没有半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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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延庭对这次光怪陆离的际遇产生了一种难言的情绪。
想至昨夜的癫狂极乐,少年郎的脸上浮现出淡淡薄红。
他要去找尚且年少的妻子。
不料却正撞上她比武招亲的现场。
围观的人一阵惊呼。
哎哟,那被建康城万千少女爱慕的玉郎,被宣十三娘一脚给踹下了台!
宣明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跌坐在地上狼狈而错愕的脸,笑了。
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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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这话说得有些晦气, 众人都忍不住瞪了裴淮光一眼。
怎么说话的?
裴晋光没有看他,只望着乌静寻:“二十箱玉卮醪酒已经埋在侯府槐树下十年有余,只等两月后启出, 哪里有浪费的道理?二郎且等着,到时有你痛快畅饮的时候。”
金陵人成婚向来有饮酒的习俗, 男方备下的酒越好、越多,就越能代表对女方的重视。
从十年前就开始备酒,还是足足二十箱的玉卮醪酒,恐怕耗费不止百金之数。
啧啧,这事儿传出去,谁还敢说裴世子不满这门婚事?
乌静寻自然知道那话是对着她一起说的,但这种事, 她总觉得有些无措,只咬了咬唇, 没有回应裴晋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裴淮光薄凉的目光在女郎红似绯玉的耳廓上一掠而过:“阿兄费心了,该我敬你才是。”
主敬客, 弟弟亦能反过来敬兄长。
裴晋光含蓄道:“那日怕是不方便,二郎若想喝酒, 我日后再陪你痛快喝一场。”
至于为什么不能在婚仪当日陪他喝个痛快,自然是宾客们都有共识, 喝了主人家备下的美酒, 一同欢庆一对佳人新婚礼成的大好日子就足够, 可不能将新郎灌醉了,耽误了洞房花烛。
裴淮光从没有参加过金陵的婚宴,可他初流浪到草原时,身上什么都没有,饿得不行了, 偷溜进一对正在举行婚礼的夫妇帐篷里,想要偷些东西果腹,却被那个部落的人发现,他们气怒于他的小偷行径,险些就要将他举起摔死,还是新娘救了他下来,又递给他几块肉干。
草原上的女人成亲不会像金陵这样着绿衣戴金冠,裴淮光模糊的记忆中,那个草原新娘的模样已经模糊了,只记得她鬓边戴着一朵红色的格桑花。
这是裴淮光记忆中难得的彩色。
胸口那颗紫珍珠又在隐隐发烫。
裴淮光不说话了,裴晋光也无意在众人面前讨论这些事情,借着这几句话勉强缓解了一番众人因为方才地道大门被关一事而紧绷的情绪,他看了乌静寻一眼,走下去与亲兵们低声商量着对策。
裴淮光闷不吭声地立在一旁,可是见乌静寻气定神闲,还有心思用裴晋光刚才分给她的伤药去给旁的女郎包扎伤口,心里边儿的戾气越腾越大,还是没忍住,下巴微仰:“你就一点儿都不怕?”就那么信任裴晋光能带她平安出去?
到这个地步了,怕有什么用。
乌静寻微微使劲,将丝帕系好,见血不再流出,陈踏歌的脸色也好了许多,这才舒了一口气。
这一松,她愣了愣,才转过头去看裴淮光。
少年因为她迟迟不回答,原本就像是挂着层霜的昳丽脸庞更是臭得不行。
乌静寻看在眼里,忽觉他像是挂了霜的柿饼。
她微微莞尔。
为什么要笑?
裴淮光不知道,他猜测,这可能是对他的嘲讽。
是啊,世人眼中,他的那位兄长完美无缺,无所不能,她自然坚信,他会带着她冲出险境,顺顺利利地成婚、相爱,生子,乃至白头。
乌静寻声音并不含着什么情绪:“我怕不怕没什么。裴二公子若是有空,不如去帮着裴世子出一出主意,若是能顺利逃生,我们也会很感激裴二公子的。”
说实话,看到他一块儿下了地宫,乌静寻是有些惊讶的。
可是那份微妙的情绪在他今日接连不断的阴阳怪气不对劲中消失殆尽。
就是闲的。
裴淮光这回真听懂了她话里隐隐的嫌弃,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
黄梅珠似乎看出了些什么,抱着乌静寻的手嘀咕道:“静寻,你这个小叔子的脾气好奇怪,你嫁过去之后他不会整日欺负你吧?”听说平宁侯府的琼夫人是个偏心的,十分疼宠走失归家不久的二郎,黄梅珠真担心自己的新朋友之后受委屈。
乌静寻还没来得及说话,黄梅珠又笑嘻嘻道:“我今日瞧裴世子对你那紧张样,应当没事,若是你小叔子犯浑,你就告诉裴世子,叫他教训他弟弟。”
乌静寻笑了。
裴淮光五感过人,将黄梅珠的话尽数清楚纳入耳中,又耐心放缓了脚步,耳朵立起来半晌,也没听见乌静寻反驳的话,心里又酸又胀。
……这婚还不一定能成呢,她倒是开始担心起他之后会成为她们幸福婚姻里的唯一不幸了。
楼梯狭窄,裴淮光心里憋着火,走到末尾时不小心踢动了蜷在一边念念有词的巫师身后逶迤的袍子,那原本只是低声念叨着什么的巫师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猛地从绘满花纹的黑袍下伸出一只像老树根一样干瘪的手,指着裴淮光,嗬嗬怪笑起来。
这老神棍发什么癫。
裴淮光抱着手臂,实打实地踹了他一脚。
那巫师陡然间发了狂,从地上蹿了起来,就在众人以为他要行凶时,那巫师却只是围着裴淮光跳起了大神,手攥得像是鸡爪一般,又唱又跳,场面一度有些安静。
乌静寻看着被巫师围在中间,脸色愈发冰冷的裴淮光,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无他,只是这幅场景有些幽默。
就在裴淮光耐心即将告罄,想要再踹这巫师一脚的时候,那巫师拔高了音调,低沉嘶哑,带着一股莫名的不祥:“我算出来了,我算出来了,你的命运……好像一团乱线。”
裴淮光面无表情,神棍们最爱的命理之说,他才不会信。
但巫师接下来却将手指向乌静寻。
裴淮光呼吸一顿,那把安静了许久的刀又被抬起,直直指向巫师。
另一道剑光也凛然而至。
乌静寻见巫师忽然对准自己,借着又将手指指向裴晋光。
这是在做什么?
巫师嘴里发出乌鸦般暗哑的怪叫声,他似乎是在笑:“你们三人的命理之线,缠绕在一块儿,有趣,有趣……晋朝贵人,最是讲究礼法,你们三人却要乱……”
巫师的话没有说完,他脖颈间就突然多了一道伤口。
裴晋光冷冷收回长剑,面如冠玉的脸庞上染着血,原本松风水月一般的人身上顿时多了几分让人不敢直视的戾气:“妖言惑众,可杀。”
众人一时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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