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9(1 / 2)
阿珉喜欢他,喜欢得发疯,连这种东西都敢挂在床头。可饶是这样喜欢他,阿珉还是宁可去死。
他宁可去死。
最害怕之事,在心里连想都要避开去想,只敢不断重复自己希望的那种结果:是胁迫,是胁迫,他们之间谁退半步就算是输,谁胁迫不过总会低头……终于,把假的重复成真的,一杯毒酒,他一怒之下送过去了。然后阿珉就喝了,毫不犹豫地喝了。
可他是没料到阿珉会喝吗?
他们赌约所用,本是王剑。为什么他王剑都拔出来了、抛在侍从面前,却咽下后面的话?他都想到了将剑换成尚能转圜的毒酒,因此现在才还有机会,能将阿珉拉进宫来救治。若当时赐下的是剑,只怕此刻……
他都下意识作了防备了。
难道他就想不到,阿珉是真的想死吗?
心绪混乱,看着那人被太医褪下衣物,浑身从手臂到胸前都扎满了医针,而太医在吩咐还不够,快拿酒来为靖平君擦拭,这些针扎的伤口绝不能再发起炎症,还有药,药究竟几时才能煎好……阿珉从小窜个子就比他快,如今更是高大健硕,此刻却脸如死灰、嘴唇发紫,虚弱得连他都不如。
阿珉不应当是这般模样,他也第一次见阿珉变成这样。
……所以不能再乱想了,没有意义。
有什么,都先等阿珉解毒再说。现下离他服下毒酒不到两个时辰,远未至三天,又救治及时,损伤肺腑,应不至于。他应该,可以好好的。
元无瑾就这么在旁边看着,站到晚上,纹丝未动。他不知道饿,也不知道渴,中贵人给他递茶,劝他用膳,他都没接。他的目光始终定在王榻上,半分都不移。
施针到后面,医针已撤下许多,阿珉脸色也恢复少许,瞧着没那么虚弱了。太医说,毒素已暂时控制,今晚不会进一步深入肺腑,接下来及时喂靖平君服下解毒药即可。
很快,煎好的药端来了。
只是一众内侍、太医挤在榻前忙活好几番,却似乎没个结果。元无瑾发觉不对,上前:“怎么回事?”
内侍全数跪下伏地,捧着药碗的太医颤声:“回……回王上,这药喂不进去,靖平君不肯喝。”
元无瑾眸光凶寒:“他都晕倒了,如何喂不进去?掰开嘴灌不行吗?寡人要他活着!”
太医低头道:“这种情况,其实常有,和先太后很像。或心有所困,或无意求生。靖平君他这样,应是长期郁结过深所致,即便喂了也会很快吐出来……必须先解他心结,才能让他喝得下去。”
“一派胡言!”
未及细想,君王高傲的愤怒已泛上心头,元无瑾抓起身边寺人捧了几个时辰的茶盏,一把砸到地上。太医不敢再直身,面前所有人都跪作了一团。
又这样发泄了愤怒,无人不惧、无人不从,然后呢?
再这样,快要没有然后了。
君王第一次尝试压下自己肆意的傲气,元无瑾用捏着同心结的手捂住心口,逐渐平复下来。他这才发现,掌心里的东西已被他折磨得不能叫结,只能叫一团湿浸的乱线。
他已把这枚同心结给磋磨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