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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违约
有很长一段时间,谢恍都没和梁承联系。
梁承发过几次消息给他,问他需不需要自己去帮忙遛雪人,他要么不回复,要么很晚回复一句“不需要”。梁承挫败地想,谢恍这个甲方爸爸真是难搞。
这阵子,她也是闲得发慌,结束了星空城项目的驻场之后,她忽然失去了方向。她手头客户寥寥,同事们出去跑客户,她多数时候都坐在办公室里做方案。
她本以为自己签了星空城这么大一单,虽然拿得不多,但总算是一点证明,接下来该她大展拳脚一番。
谁知程默将她跟进的客户梳理了一遍以后,发现竟没有几个有价值的,他劝她别浪费时间。
更别提陌拜,她也是去扫街陌拜了两回的,从办公大楼自上而下扫了一遍,名片递完了一整盒,要么是被冷漠地拒之门外,要么是加上了联系方式却再无下文。
程默见她烦闷,便带着她一同跑客户。
这段时间,梁承只觉得程默愈发陌生,多数时候他总是自己一个人在想事情,他带着她谈判,之后也会同她分析总结比稿时的策略,谈判时的思考。可是她却觉得他很遥远。他公事公办的态度,令他变得遥不可及。
“老冯一门心思想把客户揽在他自己那儿。”有一天去拜访客户的路上,他这么说。
之前他从不跟她细说公司内部的龃龉,可是那天,他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
“星空城明年的合同,我争取帮你统统拿回来。”
梁承向他道谢。
“但你要帮我。”他说。
梁承虽然不知自己究竟能帮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公司放出风声,可能明年还会细分一个板块出来,专做创意企划,到时候那边会需要新的负责人。”说着,程默手扶着方向盘,睨了她一眼。
梁承听明白了,他想要更高的职位,不愿屈居冯克成之下。
“那我能帮你点什么呢?”
程默却又笑了笑,说:“也不用你帮什么,我就随口一说,你才入行几天呢。”
但是梁承了解程默这个人,他不是一个会随意开玩笑的人。
“如果有我能帮得上的,尽管提。”
程默笑笑,他将车窗打开。吹进窗的风已有了春日的暖意,将两人的头发都吹乱了。
“客户的事别急,我会帮你。”他说。
果然当晚就有应酬,是临时的饭局。
“这个客户很重要,你今天一定得来,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回头这个客户谈下来了,就交给你去对接。”他这么说道。
然而梁承却很纠结。
因为半小时前,谢恍刚刚发了消息给她,问她:「今天能否帮忙遛一下雪人?」
而她已经爽快答应了他。
她捏着手机,坐在工位咬着唇纠结。一边是在合作的重要客户,一边是还在争取的客户,哪边都没法随意放弃。可是白天时候,她刚刚对程默做出允诺,有忙她一定会帮……
要不要和谢恍说呢?
第一次就爽约,未免太没职业素养了,影响今后的关系维护。
她的手指在对话框里删删减减,忽然灵光一闪。
饭局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完全可以和程默请假先走一步,到时候打车赶到谢恍家,也就九点左右的事,不算太晚。这样一来,两边都不耽误。她甚至颇为自洽地想,谢恍也并未在消息中说清楚,究竟要她几点上门。
就这样,她化了妆,同程默一起去了饭局。
倒也不止一个客户,一桌人里,有好几个程默的老客户,但都是作陪的。坐在最上位的,是近来筹备开园的云霄谷乐园的总经理,潘闯。他看上去已有四十多岁,两边脸颊松垮地凹进去,贴着牙肉,头发也稀疏,潦草地散在头顶。但这不妨碍他颇具威严,尤其是他那双狭长的眼睛,藏在厚厚的眼镜片后方,冷静地观察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没多久,梁承便看出来,他不易被讨好。
但与杜光瑞那样的摆谱不同,潘闯并非油盐不进,他甚至来者不拒。酒也会喝,也没架子,可是谁向他说工作的事,他都闭口不言。
程默很是挫败,偷偷地与梁承换了位置,让她陪着潘闯喝酒。潘闯倒也给面子,说酒喝多少都没问题,只是不该松口的事绝不松口。他甚至酒量很好。
纵然梁承克制地喝,也有些醉了。恍惚中,她看了眼手机,已经八点四十三分。可是氛围才到哪儿呢。她抬头瞧了瞧围坐了一圈的男人们,忽然对上潘闯那双洞悉人心的眼睛,心头一凛。
“喝呀。”他说,“你们领导派你过来,你总得完成任务吧?”
潘闯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之意,将梁承杯中的红酒尽数倒入了盛满残骸的骨碟,从桌上取下一瓶白酒。度数53的茅台,清澈酒液汇成一条蜿蜒水线流下,汇聚到方才盛过红酒的高脚杯中,浮起稀薄的红。
半杯。
潘闯将高脚杯推到梁承面前。
喉头哽了哽,梁承为难地说:“潘总,我不会喝白酒。”
“不会喝啊……”潘闯拖长声音,“那你坐这儿来干嘛?”
一句话,说得梁承脸都僵了。
她瞄了眼程默的脸色,不大好看。下一秒,她便端起酒杯来,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白酒。
潘闯笑了笑,夹了一筷子清炒芥兰放进她的碗里,“来,吃点菜。”关怀备至的模样。
“谢谢。”
“不用,这酒喝完就行。”
酒精的灼烧感荡漾在肺腑之间,在喉咙和食道里烧出一条通路,直达胃部。梁承有些想吐,可是喝酒这回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既然喝了,那只能硬着头皮喝到底。程默没有出面替她挡酒,只叫她把杯子里的酒喝完。好在喝完以后,潘闯也并未再为难她,只是意味深长地多瞧了她两眼。
可是混酒上头,梁承彻底醉了。饭局结束时究竟几点钟,她已浑然不觉。
只朦胧记得程默给每人备了伴手礼,唯独潘闯没接。
也不知什么时候,伴手礼到了她手里,她得了令似的缠住潘闯,硬要他收下。有人在她背后推搡,也有人拉扯她的胳膊,场面一度混乱,她只觉得脚下踩着棉花团,虚浮得很,手臂却清晰地感受到一团火辣辣的痛。
她也记不得自己是怎么上了旁人的车。
身旁人咳嗽了一声,她犹如大梦初醒,侧过头望去,只见脱了外套只着一件黑色羊毛衣的潘闯,阖着眼坐在车子后座的另外一边。
脸太烫了,她将滚烫的脸颊紧紧贴在冰凉的窗玻璃上,有种诡异的感觉,她看到窗外街景在以光速后退,她晕极了。终于晃过熟悉的景致,一只圣诞老人隆重地趴在商场的外立面上,她见过许多回,她无比肯定。
“麻烦停车。”她觉得自己的舌头麻麻的,说出来的话都似带着电流。
车子停了。
她还记得同潘闯打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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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潘总再见。”
那人眼皮都没睁开,似是睡熟了。
一踏下车,新鲜空气涌入肺腑,她感到胃部一阵抽搐,蹲到路边干呕起来。
“你没事吧?”有人问她话。
她撩起落在嘴角的头发。
原来是潘闯的司机,他是不放心她,才下车查看的吧。
车身就在近旁嚯嚯抖动,排放着白色尾气。
“没事没事。”她连连摆手,“你们走吧,你赶紧把潘总送回去吧,我没事的。”
差点上手推人。
司机害怕得连连后退,远远地将梁承的外套递给她,生怕她吐他一身。
原来是她误会了。
她接过外套。
“那你自己当心啊。”隔着一米距离,他叮嘱了句,迅速跑回了车里。随后,刹车灯亮起,黑色奔驰呼啸着隐入浓浓夜色里。
太晕了,她干脆伏在了地上。想吐又吐不出来,只能哧溜哧溜地吸着冰凉的空气。难受极了,好似有人拿着扳手,在她胃里缓慢地拧螺丝。
下一个瞬间,她便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方才远去的车子又嚯嚯地靠近了她。她抬头望去,潘闯的车果真又开了回来,就停在她面前。黑色车身冷酷极了。
她打算起身,并不愿一直蹲着。可是脚下软绵绵的,仿佛有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拖着。
一个更大的力量,箍着她纤瘦的手臂,像捡起一只废弃的塑料袋一样,将她从地上捞起。
她抬眼望向来人。
谢恍正冷着一张脸看着她。
他的手掌宽大,紧紧扣住她的胳膊。
很奇怪,梁承竟觉得他在生气。
“第一次就违约吗?”他问。
纵使天气转暖,她此刻身着一件针织毛衣,也冻得瑟瑟发抖。她感觉胃部狠狠痉挛,一阵无法言说的感觉涌上喉咙口。
她想开口问他几点了,又想同他道歉。可是一张口,胃和嘴巴都失去了控制。只听见哇的一声,变质的酒精混着食物残骸,争先恐后涌出喉咙,一瞬间与大地完成亲密接触。
好狼狈,她痛苦地重又蹲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颜面尽失。
“对不起。”呕吐与喘息间,她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怎么办?该哭吗?眼泪是这时候用的吗?
她费力地挤着眼睛,眼里当真有了泪光,但更像是因为呕吐而产生的生理性泪水。
她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望着谢恍,企盼他多点怜悯,原谅这一次。
兴许是这眼泪起了作用吧,她想。
她看见谢恍跟着蹲了下来,宽大的手掌一下又一下地拍在她的后背,很轻很温暖。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真的有点想哭了。
【22】撩人的醉鬼
谢恍留意到梁承的嘴唇一直在发抖,他将落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披在她身上。她转头,看了他一眼,仿佛有许多委屈。但很快,她又垂下了眼,遮住情绪,盯着脚面,像是陷入了昏睡之中。
“站得起来吗?”他的声线与夜色一样温柔。
梁承点点头,手掌撑着膝盖,从地面站了起来。
谢恍打开副驾驶位的门,半拖半拉地哄着她上了车。替她绑安全带的时候,梁承红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很有礼貌地嘟囔了声“谢谢”。
谢恍不自在地“嗯”了一声。
他递了纸巾给她擦脸,但她擦得相当潦草。
就在自家门口,谢恍干脆将车直接开进地库。
说来也怪,方才还委屈巴巴的一个人,进了谢恍家门,犹如打了鸡血,忽然亢奋起来。见着雪人,几乎是扑过去抱它,一个劲地跟它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来晚了”。套上绳子就拉着它就往外走,雪人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给吓到,但它已憋坏了,迫不及待地从门里蹿了出去,将梁承拽得一个踉跄。
谢恍连忙赶去将院门一关,对一人一狗说:“别跑远了,今天就在院子里解决吧。”
对着他冷酷的脸,梁承不情愿地扁了扁嘴巴。
谢恍其实是有点儿生气的。
今天工地上出了事,他们紧急开会开到晚上十点多钟,已是疲惫至极。出发之前,他不经意打开家中的门锁pp看了一眼,却发现并无任何开门通知。他心下疑虑,快速发动车子赶回家。
拐上家门前的那条路,车道窄,眼看着与一辆黑车交汇,对方远光灯相当刺眼,车子偏偏在他小区对面停下。他抱着好奇,多瞧了两眼,却瞧见梁承踉踉跄跄从车里下来,显然是刚刚结束了饭局赶场过来。
一瞬间疑虑解除,他忽然自嘲地笑了。
好吧,他承认,他不止有点儿生气,他甚至气得胸膛起伏。但他和自己说,那是因为雪人没有及时得到照料,这有违他们之间的约定。他不喜欢不守约的人。
但当他看见梁承几乎将胃都要呕出来的时候,那股怒气,忽然一下就泄了。喝醉的滋味不好受,每一个被迫应酬的人都是体会过的。
遛完雪人,谢恍将梁承推进洗手间,将水龙头打开,示意她清洗一下。她看上去似乎很不好意思,他便犹豫着退出去,带上了门。
梁承在里面待了很久,久到他以为她在里面睡着了。他过去查看,与打开门的她撞了个正着。梁承被吓一跳,退了好大一步,没踩稳,直接摔到了地上。她懵了。许是磕到了尾椎骨,太痛了,痛得她龇牙咧嘴。
谢恍上前拉她起身,猝不及防,她仰起脸来,脸上爬满了泪意。
望见她的泪水,他喉头很明显地哽了一下。
“我给你倒了蜂蜜水。”他迟疑地、一字一句地说。
闻言,梁承哭得更恣意了,身体一抽一抽的,鼻头和眼睛都抽泣得通红。她一手撑着冰凉的地砖,另一只手借着谢恍伸过来的手上的气力,痛快地爬起身,重重地拍了拍屁股,带着哭腔问:“在哪儿呢?”
谢恍有被她务实的态度无语到。
梁承边哭,边咕嘟咕嘟喝完了蜂蜜水。
“好点儿了吗?”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哪里不舒服?”
她还是摇头,嘴巴里说着相反的话:“哪里都不舒服。”同时举着空杯子问他,“还有吗?”
谢恍只好接过杯子,再倒了一杯温水,捣了些蜂蜜进去搅拌。能怎么办呢,难不成要和醉鬼讲道理吗?他自甘堕落地想。
喝完第二杯蜂蜜水,梁承的情绪缓和了许多。面前是整块的北美胡桃木餐桌,手感沉稳,质地坚实,她将手掌贴在上面,抬起头问他:“这个贵吗?”
“不便宜。”
她抿紧了嘴巴,拘谨地用手蹭蹭桌面,然后趴下来,鼻子贴近,好像小狗一样闻了闻。
“闻什么?”他诧异。
她认真答:“人民币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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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恍被气笑,他也觉得自己荒唐,怎么就被一个醉鬼带了节奏。
“舒服点儿的话,我送你回家。”
梁承赖着不走,她忽然安静下来。
谢恍没辙了,只好问:“还想喝蜂蜜水吗?”
她的目光四处逡巡,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半晌,她皱着眉头满脸期待地问他:“有扑克牌吗?”
他很惊讶,斩钉截铁拒绝:“没有。”
本以为她会放弃,下一秒,她掏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手指在键盘上认真地打字。但她太醉了,“扑克牌”三个字怎么也打不准确,打出来的字样要么是“吐了皮”,要么是“pukp”,她急得眉头都皱紧了。
“不早了。”谢恍提醒道。
但梁承根本不理他,边打字边说:“我等外卖来了就走。”
“要扑克牌干嘛?”
“打掼蛋,喝完酒不都得打掼蛋嘛,我醒醒酒。”
很好,这个醉鬼还算有自知之明。谢恍无奈地叹口气,将她手机按下,说:“别买了,我去找找。”
储藏室里,还真被他找到两副扑克牌。
“请问两个人怎么玩掼蛋?”谢恍边拆牌,边问。
被问的人耸了耸肩,并不在意规则,从谢恍手里抢过他正在洗的牌。牌在她手里,噼里啪啦洗得相当漂亮,一看就是老手。
“摸牌吧。”她拍拍充满人民币味道的桌子,说道。
谢恍摸摸鼻子,“你先摸。”
闻言,梁承伸手,向盖着的牌面摸了三张。
“三张?不是掼蛋吗?”
梁承昏昏欲睡,并不愿答话。谢恍只好跟着摸了三张牌。紧接着,梁承直接摊开手中牌面,都是单张,不同花色。而谢恍手里,却是一个9、10、J的顺子。
“你赢了。”梁承宣布。
谢恍啼笑皆非,搞半天是炸金花,还是没有任何赌注那种。他不甘心地问:“输了的人总得有惩罚吧?”
梁承睁圆了眼睛看他,“什么惩罚?”倒是一副认赌服输的样子。
看着她这泫然欲泣的模样,谢恍有些不忍,他觉得自己是真有病,竟然问道:“我问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喝醉了的梁承浑身皆是反骨:“我选大冒险。”
谢恍也是一愣,他万万想不到喝醉酒的梁承竟是这样的脑回路,他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竟同一个醉鬼较真:“不行。”
“那好吧,你问。”梁承放弃得飞快,她摊开掌心,展露出如同她今夜这般乱七八糟的线条。
“你……”谢恍斟酌良久,在话出口之前仍有犹豫,好半天才问道:“为什么哭?”
梁承拢牌的手顿了一下,她皱眉,好像是真的在回忆什么,而后像每个喝醉酒都会否认的人一样,她坦荡地说:“我哪有哭。”说着这话的她眼下泪痕分明,眼中还闪着泪意。迎着谢恍探究的目光,她也盯着他的眼睛,冷不丁说了句:“谢总,我发现你的眼睛长得蛮好看的。”
刹那间,谢恍感到喉咙干燥异常,心里犹如被羽毛轻轻扫过,他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桌上的手机疯狂震动,谢恍快速接起,他正缺个逃脱的理由。他起身,走去稍远一点的地方接听,不过是个打错了的电话,他潦草地应付完,一转身,只见梁承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梁承是被程默的电话吵醒的。
“在哪儿呢?”程默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确定。
“在家——”她伸了伸胳膊,“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迟到了?”
“没有,还早。”
梁承眯着眼看时间,才刚过了七点。
“你在家?”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问问你情况怎么样。”
头痛欲裂。她嘴上却说:“没事没事。”
挂了电话,梁承扶着沉重的脑袋,艰难地将宿醉的身体从被窝里撑起,可是眼前的一切让她呆住了。她揉了揉眼睛,由近及远,墨蓝色的被子床铺,胡桃木的床和柜子,豆沙红墙壁,过于宽敞的房间,视线之内,全是陌生。
喉咙里发出干巴巴的声音:“这是哪儿啊……”
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在大脑里疯狂拼图。短短时间内,梁承对于醉酒有了新的认知,原来断片是存在的,且记忆是一段一段缺失的。大脑里隐约留存着她在路边呕吐的影像,也有坐着喝水的记忆,可是那之前、中间、之后的,都犹如被抽掉的卡片,消失无踪了。
背后汗毛纷纷倒立。
手指比脑子更有危机意识,已经打开手机搜索起了“在陌生人家里醒来该怎么办”。当看到答案中跳出“报警”字样时,她又忽然冷静下来。她缓慢地意识到,自己大概是在谢恍的家里,很显然,她醉得厉害,而他没法送她回去。
她推门而出,熟悉的空间布置映入眼帘,她的猜想完全正确。偌大客厅里空无一人,她全身的肌肉都在顷刻间松弛下来。谢恍大约还没起床。她赶紧去卫生间洗漱,如愿见到了一张鬼一般的脸,擦洗干净,又将客房收拾妥当后,她准备离开。
她边开门往外走,边在微信里编辑感谢的话,一抬头,却见谢恍身穿墨绿色速干衣裤,带着雪人,推开院门进来。
他的眼神有些闪躲,“你醒了。”
她也并不坦荡,“对不起,谢总,给你添麻烦了。”她替他拉着门,“那我就先走了。”
谢恍大跨步,经过她,留下很轻的一句,“一起吃早餐吧。”
早餐是煎鸡蛋和吐司面包,谢恍煮了咖啡递给她,观察她的神色。见她脸上一片茫然,心下了然,自嘲地笑了一声,问道:“昨天的事记得多少?”
梁承赧然,抱歉地笑着摇了摇头。
谢恍喝一口咖啡,然后放下杯子,他说:“我去冲澡,你吃完离开记得带上门。”
“啊……”梁承望着他的背影,大声问道:“那我今晚还要过来遛雪人吗?”
谢恍头都没回,“你随意。”
浴室里水汽氤氲,他在淋浴喷头下快速冲刷掉汗意,但奈何冲刷不掉记忆。他还清楚地记得,昨晚梁承睡着以后,他将她抱进客房,刚放到床上,她就迷迷糊糊睁开眼,嘴里反复念着什么。
谢恍将耳朵凑近她嘴唇方才听清。
“疼。”
“哪儿疼?”他关切地望着她。
她半撑起身子,撩起右手袖子,露出洁白的胳膊。谢恍在昏暗的光线里仔细查看,右手臂不知被谁勒出了红印,破了层油皮。鬼使神差地,他竟然凑近吹了吹。
离得太近了。
他听见她轻轻的呼吸,混着酒味的热气喷洒在他脖颈间。
——痒。
正是心猿意马,忽然,他的脸被掰正,惊讶未定之时,一个湿热的吻印在他左边眼皮。
大脑嗡——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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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罪魁祸首嘻嘻一笑,身子猛然向后倒去,一头栽入枕中,陷入到谁也无法撼动的沉睡中去。
刷刷刷——
谢恍咬着牙,在放肆的水声中恨恨道:
“呵,醉鬼!”
【23】裹挟
一上午的会,梁承用双手托着沉重的脑袋,昏昏度过。她感觉自己体内的器官都被隔夜酒精挤压到了一处狭小空间里,缓慢发酵。
会议异常煎熬。前半段各部门汇报工作,她恶心难耐,后半段讨论客户答谢会的具体形式,她躁动不安。在恶心与躁动之间,她用手机偷偷写完遛狗的补充协议。协议约定:违约一次,罚没一百。
足够了吧。她想。
然而,协议发送过去,石沉大海。点开谢恍的头像,依旧是那片郁郁葱葱的森林,简介空白,朋友圈的入口也无。熄屏,黑色屏幕上模模糊糊映着她宿醉憔悴的脸。
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她拖在人后慢吞吞走,却有一人还在她身后,是赵雪。她的后背被拍了拍,赵雪说:“中午一起吃饭啊,我请客。”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很是诧异,“啊,为什么?”
赵雪笑笑说:“签单了。”
梁承点点头,迟钝的大脑没觉出什么不对来。这边应完话,手机突然噔噔噔响起一连串的消息,她疑惑打开,才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三人小群。
除她以外,另外两人分别是韩敏文和周瑜白。建群人是韩敏文。
韩敏文:「赵雪喊你吃饭了?@小梁」
「别去!」
「都别去!」
周瑜白:「不去不好吧?」
梁承有些懵:「为什么呀?」
韩敏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梁承:「她说她签单了。」
隔着屏幕,梁承都感受到了韩敏文的嘲笑:「她哪天不签单?」
……
梁承这时才觉出不对劲。
韩敏文又说:「你们没发现她最近有点不对吗?我感觉她是不是怀孕了?」
周瑜白:「不会吧?我没看出来诶。」
梁承跟着装傻:「……我也没看出来。」
韩敏文:「很明显啊,她最近整个人胖了好多,走路姿势也不对。还有,去复印东西的时候,她都离复印机远远的,我已经观察很多次了。」
「哎呀,你们怎么连这都看不出来。肯定怀了,我可以跟你们打赌!」
周瑜白:「你要这么说的话,好像是有点儿。上次我买了只香薰蜡烛,拆包装的时候可能有点味道,她就让我拿远点,带回家再拆。我开玩笑问她是不是怀了,她也没说话。」
韩敏文:「对吧!我就说她怀了。」
「所以我猜,她今天请我们吃饭,是为了让我们帮忙她打杂。不然干嘛单单叫上我们三个,我刚刚问了张庆和宋孟山,赵雪都没叫他们。」
「去了肯定就得答应帮她忙了,你们难道想帮她打杂?」
周瑜白:「不想。」
梁承也跟着:「不想。」
但周瑜白又说:「但饭还是要去吃的,我都已经答应了。到时候她真这么说的话,我们再拒绝呗,怕什么。」
韩敏文态度变得飞快:「我不怕!那也行,不过我们可得统一战线,不能接她手里的活。」
两人纷纷说,好。
韩敏文又说:「你说她会请我们吃什么?我今天想吃日料。」
「她不会请我们吃很便宜的东西吧?」
「她这么有钱。」
梁承看着“日料”二字,胃里生出寒意。她现在只想来碗热腾腾的汤。
但最终她们既没去吃日料,也没去喝汤,而是去了一家牛排店,就是那种门头颜色是Tiffny蓝的平价连锁牛排店。坐下点菜时,四个人都意兴阑珊,各怀心事,一人点了一个套餐。直至炙烤的铁盘牛排上桌,四个人才将话题从衣服和化妆品,转移到了此次请客的目的上来。
赵雪难得地面露羞赧:“现在可以说了,我已经怀孕十六周了。”
三人迅速交换眼神,向她道:“恭喜恭喜!”
“没什么可恭喜的。”赵雪笑得苦涩,“我也不知道找谁说,就找你们聊一聊。”
铁盘与肉块焦灼战斗,刺啦一声,划破短暂的尴尬。
“冯总让我把孩子打掉。”
“靠!”韩敏文几乎立刻大声道,“为什么啊?他怎么这么说?”声音与神情里有一丝八卦的雀跃。
周瑜白较为冷静,问道:“他是什么情况下说的这个话?原话是什么?”
赵雪说:“就昨天上午,他把我叫去他办公室,聊了这个事。原话就是劝我把孩子拿了。”
“原因呢?”
赵雪抿了抿唇,似乎很难启齿,忽然冷笑了一下,吸了吸鼻子,道:“我老公在跟我闹离婚,他跟我老公关系好。”顿了下,“他说是为了我好。”
事情走向完全脱离韩敏文的剧本,向着梁承难以理解的方向而去。记忆将她短暂带离此地,回到不久前的医院,那时赵雪无助又脆弱,好像一碰就碎,而这一切在此刻都有了解释。
韩敏文口吻激烈:“这怎么能是为了你好?!”
而赵雪心中苦涩,早已无心分辨他人话语中究竟有几分善意,恨不得获得全世界人的认可与赞同:“就是啊,他这个时候出来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他难道不知道,别人的家务事别掺和吗?!”她越说越激动,怒从心头起,声音也尖利起来,引得店员和其他客人都频频转头。
周瑜白伸过手来,拍拍她的手,她向来理智客观,帮忙分析道:“你都怀孕了,为什么你老公还要跟你离婚?”
赵雪看向周瑜白的眼神,透着软弱,“还能是为什么。”
这话叫四人都沉默下来。她们心里都似被泼了勺热油,无法平静。
赵雪的老公出轨了,出轨对象是公司营销部门的同事。某一天他喝醉酒回家,她翻看了他的手机,看到电话里每天下班后都有与她的通话记录,时长往往超过三十分钟。这个时间,赵雪通常在陪她女儿画画。她老公从否认到忏悔再到提离婚,前后仅花了三天。他表面上和赵雪说,孩子的去留她自己决定,生下来他也养得起。但是私下又找冯克成帮忙游说赵雪,让她把孩子拿掉。
“男人向来都是帮男人的。”周瑜白说道,“而且他可能也怕你休产假耽误了工作,明年公司要开拓新板块,很大概率还是他主管,到时候业绩压力不会小,他肯定还是更多为自己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