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2 / 2)
元庆帝倍感焦心,八百里加急送来皇旨印绶,超擢裴瓒为三州总督,掌三州军政。
品阶虽是升无可升,但总督一职,手握权势更重,此为天家的抬举,亦是帝王的让步。
元庆帝盼着裴瓒能够以大局为重,命他领兵作战,即刻歼灭举事藩王。
在郑至明眼中,元庆帝如此倚重裴大都督,可见是被秦王吓破了胆。
可裴瓒却品出其中的猫腻之处。
元庆帝虽然命兵部送来军需辎重,但等那些物资粮草抵达江州,也不知猴年马月,甚至可能半道上被那些乱.党截获。
皇旨上虽然格外开恩,容允裴瓒先在地方募兵、征集粮草,但那些军资与兵马,本就是裴瓒多年积攒的“私产”,皇帝嘴皮子上下一碰,倒是空手套白狼,慷他人之慨,直接借用了裴瓒的兵马,也不想想他能否同意,又怎愿入这个套。
郑至明:“大都督,您怎么看?咱们要发兵讨逆么?”
裴瓒以帕净手,意味深长地道:“急什么?我等静观其变便是。只皇旨已下,不日后,本官率军讨逆,顾不上海上倭患……你可以昭告三州粮商,如有存粮,尽快出手,免得漕运动荡,倭寇横行,届时粮米不保,损失会更为惨重。”
郑至明不蠢,裴瓒三言两语便让他回过味来——大都督这是要借力打力,故意用圣旨压人,逼迫那些赚得盆满钵满的粮商竞相卖好,低价放粮,再由他们购来粮食,如此一来就能暂时解决军将的粮饷问题了。
郑至明想不明白,裴瓒囤粮的举动,究竟是为了攻打秦王,还是有别的考虑。
但他知道,元庆帝早对大都督展露杀心,如今正是用人的时候,皇帝才会对裴瓒和颜悦色。
待危机消除,焉知元庆帝忌惮裴瓒,会不会卸磨杀驴?
而且这一次迎敌秦王,谁知道是不是元庆帝的阴谋,也好让裴瓒的兵马受损,战力衰减。
平心而论,郑至明并不想为皇帝效命,可他又不敢劝裴瓒谋反,只能听他吩咐。
思来想去,郑至明还是将另外一件事告知裴瓒。
“大都督,还有一事……”
裴瓒睥他一眼:“作何吞吞吐吐,你说便是。”
郑至明觑他脸色:“您也知道,皇帝心狠手辣,此番示弱,求咱们出兵,来日兵祸解除,定会对咱们赶尽杀绝。末将想着,倒不如、倒不如像秦王一般集结兵马……顺势攻入京城。”
反正裴家还有个二皇子陈逸山可以扶持,他们为护幼主,师出有名,亦能服众。
裴瓒不语,周身气息冷冽压人。
郑至明硬着头皮,继续道:“前军都督府大都督吴冲欲报效大人,特率三万私兵、十万石粮草从旁策应,助大人成事。”
吴冲是庐州郡望大户吴氏的嫡房家主,祖上亦是魏国勋贵,只不过先帝为瓦解错综复杂的世家势力,保皇权集中,巩固帝位,早年将这些大族子弟驱逐出都城,赶回了祖籍。
裴瓒心知,一石粮草,便够一名兵卒吃上一个月。
十万石粮草,已经算是吴氏倾尽举族之力,奉上的军资了。
相当于吴氏自供兵马行军,只为助力裴瓒北上入京,攻下都城。
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吴冲为何要做?
没等裴瓒开口,屋外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郑至明心下一惊,茫然望向裴瓒。
片刻后,有女子娇娇弱弱的声音传来:“大少爷,您在忙吗?奴婢为您熬了汤,还蒸了一些糕点,您要用些吗?”
林蓉在冷天里忐忑不安地等候,直到屋里传来一声“进”,她这才笑逐颜开,推门而入。
林蓉提着食盒,小心翼翼入内。
一抬头,迎上一张粗犷刚毅的脸,她不免一怔。
林蓉不知道裴瓒的书房里有客……
这样莽撞入内,会不会打扰啊?
莫说林蓉,就是郑至明也不由呆住。
他们正在议论军机要务,大都督怎么就放个黄毛小丫头进来了?
而且裴瓒从来不要婢子近身伺候,就连他的妹妹主动献身,都被裴瓒一剑逼退,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啊?
郑至明百思不得其解,接下来又发生了一件更让他惊掉下巴的事。
裴瓒竟让林蓉布膳,还让她在一旁静候,没有刻意赶人出去!
这、这……郑至明不敢言语。
裴瓒:“吃些东西垫肚吧。”
郑至明:“是……是。”他受大都督相邀,坐到一侧桌旁,用起点心。
没等郑至明咽下那口香喷喷的糕点,裴瓒漠然发问:“吴家可有所求?”
裴瓒竟在这个婢女面前说起军事,郑至明吓得直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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嗽,一双铜铃大眼都要瞪出眼眶了。
但其实,裴瓒并非愚钝之人。
他知道今夜军事已议至尾声,即便林蓉旁听,也泄不出什么机密。
况且,他既想给她恩典,自要给林蓉一个试炼的机会。
如她话多,他会杀她。
倒是林蓉乖巧低头,她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不敢叨扰裴瓒议事,只能眼观鼻鼻观心,跪侍一旁。
片刻后,林蓉听到郑至明压低声音道:“他们……欲同大都督求一妻位。”
闻言,林蓉怔住,她脑袋嗡然,胸口发闷,莫名将头压得更低。
裴瓒听完就明白了。
吴冲在赌裴瓒受皇权欺压多年,必定会反。
若是裴瓒够胆,敢趁着局势动乱,揭竿而起,他日入主皇城,便能带着庐州吴氏重回都城。
不论是裴瓒有称帝野心,还是扶持裴贵妃所出的二皇子登基,天家都沾着裴氏血脉,裴瓒都会是皇亲国戚。
他日论功行赏,吴家有从龙之功,定能分得一杯羹。
如此一来,进献一名嫡房吴氏女,与裴瓒联姻结盟,便是一桩大有裨益的买卖。
难怪吴冲愿意遣兵运粮,只为爬上裴瓒这条贼船。
裴瓒思索片刻,轻扯唇角:“既如此……允了。”
盟友难得。
不过一妻位,许便许了。
联姻一事已经定下,郑至明急着给吴冲回信,急匆匆离开。
裴瓒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而望向桌上那几样已经放凉了的点心。
裴瓒瞥了噤若寒蝉的林蓉一眼,咬了一口糕点。
他虽不爱吃甜口蒸糕,但又觉得林蓉夜里送食之举,很是妥帖。
也是奇怪,他竟看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愈发顺眼了。
难怪刚才他会一反常态,允她入内旁听。
或许连裴瓒自己都不知道,他恶意放林蓉入内,无非是给自己一个理由。
一个掌控林蓉的理由。
如此一来,便是裴瓒自己斩断了林蓉的退路——她已经旁听了军机要务,再不可能全身而退。裴瓒多疑,对于林蓉这样可能泄密的婢子,他要么杀了她,要么收用她。
这是裴瓒给林蓉选的路……恐怕林蓉就是死,也只能死在他的身旁。
裴瓒低眸用食,姿态风雅矜贵。
林蓉在一旁随侍,懵懵懂懂地消化之前听到的那些事。
她听得云里雾里,实在搞不懂裴瓒和郑至明在说什么。
但她不蠢,隐约还是记下了一句——那便是大少爷许了别人妻位,他要娶妻了。
林蓉知道,这不关她的事。
但不知为何,她竟也会喉头发紧,嚼开一颗汁水丰沛的酸梅一般,唇齿微涩。
在林蓉眼中,裴瓒虽然心狠手辣,但待她不薄……她并不厌恶裴瓒,甚至是敬重裴瓒。
一想到裴瓒的婚事,林蓉心道:大少爷俊美韶秀,穿上婚服定是神采英拔。
只是,她恐怕无缘看到裴瓒大婚的模样了。
林蓉听闻裴瓒不日后就要离府归京,那她也很快就到赎身出府的那一日了。
往后余生,她与大少爷应该再无相见之日。
既如此,林蓉高兴地笑了下。
她盼着裴瓒的婚姻美满,与少夫人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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