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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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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打上奴隶的印记

沈辞年就靠在门口,姿态很随意,身上的威压却很沉很重,仿佛是一座山挡在了门口。

苏楠坐着没动,眼皮微微下垂,盖住所有情绪,反倒是嘴角笑着轻推了方恪一把,“去吧,让他哄你。何必跟着我……受苦。”

他很爱方恪,自认比沈辞年爱,但沈辞年能给方恪更好的生活,沈辞年比他更会照顾方恪。

所以苏楠又一次当了逃兵,还没等方恪答,就起身独自离去。

就跟那年把方恪一个人丢在医院一样,他就这么直接走了,没给方恪挽留的机会。

苏楠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是一株风滚草,没办法落根,也找不到自己的乡究竟在哪,只是徒劳地在沙漠里随风飘荡罢了。

他与沈辞年擦肩而过,沈辞年稍微让了点位置,容他的身躯挤过去。

然后他听到身后有一声温和的:“过来,我又怎么惹你了?来这,我哄你。”

他忽然深吸一口气,心里酸涩得厉害,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看吧,他就说沈辞年更会哄人一些。

他消失在风雪中,并决定不再回来。

有的人,生来就是个竹篮子,注定打不了水。

没关系,虽然没办法打水,但他可以装一篮子鸡蛋,每天早上煎给自己吃。

……

方恪没过去,心脏在颤,但他再次拿起一杯鸡尾酒,浅紫色带着白云似絮状物的酒颜色很漂亮,灯光下像是一片璀璨的星云,品尝起来前调是蓝莓味,很特殊很不一般,后调却骤然平凡,成了一杯普普通通甚至算得上劣质的葡萄酒。

在想明白沈辞年跟玩家会是蛇鼠一窝的一瞬间,惊艳的前调就足以落幕,后调么……

沈辞年是这杯鸡尾酒,让他失去了品味的兴趣。

他就这么端着酒杯,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到沈辞年面前,扬起酒直接泼在了沈辞年的衬衫上。

“哄你爹”,他这样说,语气淡漠得不像话,“老子不需要。”

他不需要这种虚情假意的新生,也不需要这种“楚门的救赎”,他就是一只地沟里的臭老鼠,他就应该臭着烂着这特么才叫回归天性!

改你妈改,不改了!

方恪一把掀翻一个刚要停摩托的路人,自己一屁股骑上去,油门拧到底。

轰隆——轰隆——日——

摩托车冲出去,方向……没有方向,方恪只是在乱骑。

沈辞年还站在原地,任由酒水从完全打湿的袖子处滴落,近乎完美的温和神情再一次皲裂。

他没有生气,不至于。

但……

方恪的确是好的很。

……

人们常说,A市是一座三面环海的岛,一座位于北方寒冷的岛。

方恪沿着海岸线骑行,一直骑到摩托没了油,车轮在冻住表层的沙子里深陷,他才停下这种无休止的发泄。

其实没什么意思。

这里原先也许的确是海,但如今它只是一大块冰。

世界变成了一个冰柜,冰柜里的是什么?不过都是些速冻的食品罢了。

饺子和包子有什么区别呢?好人和坏人的灵魂其实不过都是诡异的食物。

方恪躺在海岸线的沙滩上,四仰八叉。

泥沙上的冰化了,泥巴色的沙水渗进他的裤脚,他米白的裤子脏了,最喜欢的毛衣脏了,脖子上的围巾更是藏满了沙子,动一动就往脖子里漏。

其实很累。

方恪忽然想变成一只懒洋洋的寄生蟹或者一块小小的藤壶,那样可以一整天什么也不干只是对付一只腐烂的椰子或者海里的浮游生物。

或者投入大海。

变成一只海龟或者海蜇,在海洋里划划水或随波逐流就行,简单的大脑不需要思考人类那样复杂的问题,也不会拥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情感。

方恪躺了很久,神色呆滞看着惨白的天空很久,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颓废。

因为他在后悔,他后悔了,两年多前他还太小,他太天真,他以为只要他成了高玩,只要他超过方济民,他就会收获跟方济民一样的尊重。

他以为方济民会高看他,会跟他道歉,会在他面前忏悔,会说自己对不起他和母亲。

他以为他登上了顶峰,就能摆脱掉纨绔子弟方大少的名声,就能让A市那些鄙夷他的少爷小姐们改观。

但,不是的。该是怎样还是怎样,他的境遇不但没有变好,反而变得更加糟糕,比原本多了数十倍的猜疑让他的所有努力都成了笑话。

他那么努力爬到山顶了,展现了他惊人的天赋,也不过是从一个“遭人诟病的颓废少爷”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叛徒人奸”。

哦。方恪恍然大悟。

——哦,是我自己努力跳进了深渊。

原来他不是在向上攀爬啊,他还以为他真的登顶了呢。

原来他是在往深渊里坠落,他可真棒,一下就给自己选对了死路。

原来不是在前线冲刺就可以成为英雄。

前线当然也有苍蝇,苍蝇是英雄么?不是,苍蝇就是苍蝇,苍蝇再怎么努力扇动翅膀去扰乱敌人,苍蝇还是苍蝇。

方恪带回再多物资,再多人承过方恪的恩,方恪还是方恪,还是那个令人讨厌的老鼠。

老鼠,你为什么不去配合科学家做实验

方恪,你为什么不去保护御灵人下副本

你看嘛,方恪就是一只老鼠。

方恪半翻着白眼,自言自语:“老鼠,你怎么还没让海浪淹死,你他妈到底死不死,你不死,我死。”

“副本,下副本,方恪,快去下副本”,方恪翻了个面,趴在泥沙地上,任头发和五官都被脏污涂了个彻底,他自说自话的时候,泥沙进了他的口鼻,他却恍若未觉,“你没死就去下副本,你他妈的怎么还不下副本!你脑子摔出来了关我们什么事,快去下副本!”

0221躲在方恪灵魂深处,它一个诡异竟然觉得方恪比诡异还诡异,它觉得方恪肯定是疯了,精神出问题了,这场面太惊悚吓到它了,它默默在屏幕上打了个问号。

【】

精神分裂人格分裂臆想症玉玉症表演型人格

它思考了很久,最终道【您疯了】

正是A市时间上午八点二十三分,周日,带着小孩来海边挖贝壳的女人远远看见了海岸线上有具“尸体”,她忽然吓得猛尖叫一声:“啊——!”

方恪终于坐起来,然后又站起来,一脚踩上了冰面。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他只是在海冰面上走着,离陆地越来越远。

离岸边的人类越来越远。

一个深海里的怪物,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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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始终不可能真正融入城市和人群。

一直走到再也看不到陆地,天已经很黑很黑了,他全身都冻僵了,很冷也很累,他精疲力竭,终于跪倒在地。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努力过了,也尝试得到人类同胞的救赎。

他找了好多年,找到了又怎么样呢,一点效果都没有。

人类,救不了他,而他,也不再对人类抱有希望。

走投无路的时候,无神论者的坚强战士也不得不求神问卜。

“神……”他就这么伏在冰面上,低喃,“哪个神都好,求求你,带我走。”

“我……愿意做你的……信徒……”

手上的戒指忽然冒出黑烟,在夜色里显化朦胧的人形。

黑色的,但他身上却有神性的悲悯与温和。

“我不同意”,神说,“因为你并没有真正臣服我。”

“你只是太痛苦了,想利用我帮你解脱。”

方恪骤然捂住了耳朵。

谁要你了。谁说这世上只有诡神一个神了。他没说要投靠诡异。诡神算什么东西。

太刺耳了,那些话,戳得他心窝子疼得要命。

是利用,又怎么了。

他没意识到自己哭了,他只是在心里恨,恨面前这个诡东西。

怎么了,关你什么事,又没想利用你。

他恨诡异,他这么痛苦都是拜诡异所赐!现在诡异又跑到他面前来冷嘲热讽看笑话!

什么诡神,卑鄙小人。

“滚”,他声音沙哑带着哭腔,“滚!”

“虽然我不同意你的请求,但我给你第二次神眷”,沈辞年轻叹一口气,其实是第五次,两颗药丸、一次起死回生,一枚戒指,再加上这次。

又或许,其实是第无数次。沈辞年还是觉得,方恪像他曾经那个信徒。

方恪一点都不在乎什么神眷,他一点都不稀罕。

他只是觉得后背靠近心窝处的地方忽然一烫,什么东西印在了上面。

那是一朵深蓝色的玫瑰,方恪的背脊很瘦,脊骨线很深,玫瑰的茎正好有一部分与这条线重合,这朵漂亮的玫瑰看起来就有点立体。

像是从尸体上破土而出。

克兰因蓝代表“极致的纯粹,绝对的自由与理想主义”。

克莱因蓝是人死后瞳孔的颜色,常言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死后从窗口窥见的或许便是人的灵魂。

人的灵魂的确是这样美丽的蓝色。

这个神眷的意思是:给你打上奴隶的印记,当你死后,灵魂应属于我。

但你死前,作为你灵魂的主人,我将赐予你肉-体绝对的自由——

作者有话说:微博超话已建,大家可以在里面发帖啦[让我康康]

第62章 有人撑腰的底气

方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在了冰面上,又是怎么晕过去的。

他不知道沈辞年是怎么找到他的,睁开眼睛的时候,沈辞年坐在一把椅子上,微微垂着头,眼神微沉地看着他。

身下的那块“床”很小,“床垫”是天蓝色的,上面铺着云朵一样柔软的小毯子。

这是一个……

方恪瞳孔骤然一缩。

这是在沈辞年的房间,他身下躺着的是一个小狗窝!

实话实说,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沈辞年:带着十足漫不经心的态度,没穿袜子的足尖竟然把他当只宠物狗一样轻踩。

起反应了。方恪有些难耐地弓了一下腰背。

沈辞年似乎对他的状态了如指掌,很不在意地轻笑了一声,踩上他肩头。

像是某种嘲笑或者炫耀。

方恪捏起拳头,没轻举妄动。

“我说过什么?”沈辞年慢慢碾着他肩头,眼神里却没有多少厉色,反而全是调情的意味,“长了嘴也不会问,遇到点事就选择逃跑,你当我有多少耐心给你耗着玩嗯?”

方恪轻轻喘了一声,然后反应过来自己被牵着鼻子走,连情欲都不受自己掌控,他脸色更加冰冷,偏过头去,冷漠地反唇相讥:“我问你就说”

“你问与不问,我都告诉你。你在想什么我也清楚得很,我原以为你会聪明点”,沈辞年用脚背勾起小狗的下巴,俯身对视,“三百亿不是个小数目,方恪,你说你是什么?你属于谁”

“我是不是该给你脖子上挂个铃铛,时时刻刻提醒着你:你是什么身份”

方恪有点恼火,但他没动,刚要咬嘴唇,沈辞年的手就捏住了他的脸,不许他咬下去。

沈辞年微微眯着眼睛:“这是第一次告诉你这条规矩,我不同意你伤害我的财产,再有自伤或者自杀的行为,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痛苦和残忍。”

言下之意,合着他方恪是沈辞年的财产。

方恪的指关节开始咔咔作响,但他这点抗议沈辞年压根没放在眼里。

“现在,向我提问”,沈辞年交叠的腿放了下来,托着他下巴的力道也骤然一松。

“提醒你一下,跪姿。”

方恪只当没听见后一句,他抱着腿坐在软乎乎毛绒绒的狗窝里,把头埋进膝盖,声音很闷,带着一点点委屈。

“你,你跟,跟宋……”

“如果你一直坐着,那么,我拒绝回答。”沈辞年当真抛下他不管,把椅子转了个边,甚至打开了电脑。

小窝就在电脑桌旁,方恪埋着头坐了很久,忽然就开始无声地哭。

心脏在一揪一揪的疼,他从来没有这么丢人的时候,他竟然坐在某个人的旁边跟个狗崽子一样委屈地哭!

哭了一会,他哽着声音:“你,你站,站在哪,哪…边…”

没人回答。

沈辞年专心致志看着电脑屏幕,滑动着鼠标的右手忽然一顿,他的裤脚被一只狗爪子揪住了。

“沈…沈辞年”,方恪的语气是从未表现出来过的脆弱,“我,我凭什么,凭什么跪,跪你……”

这不是一句质问。

大多数情况下说“凭什么”是认为对方“没有资格”。

但这句不是。

这句是在向沈辞年询问:“你在拿什么身份要求我这样做。”

沈辞年的目光从屏幕移到方恪脸上、身上和膝盖处,片刻后,他声音依旧温和,但意思明确:“我拒绝回答。”

方恪忽然就从中抓住了某些关键讯息。

是拒绝回答,不是拒绝,不是跟之前那样明确的拒绝。

大概半分钟后,他慢慢移动身体,就在毯子上跪起来。

“乖”,沈辞年把椅子转回来,摸他头的动作很温柔,眼神中带着安抚,“不用跪直,坐下去吧,调整一下,让自己舒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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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犹豫,方恪腰瞬间松了下去,腿微微分开,跪坐好。

有点类似于鸭子坐。

刚坐好,他抿了一会唇,到底没问出最想问的,只是一个一个来。

“你,跟玩家会,你……”

“我虽然是副会长,但我从来不以这个身份参加他们的任何会议,因为每一个会议在我眼里都很愚蠢。”

“哦”,方恪心底的阴霭一瞬间就散了,国防大学那些学生他其实根本不在意,那只是个导火索,他真正在意的问题如今获得了解答,整个人看起来比刚才乖巧了很多。

但他不愿意表现的太明显,他声音保持着介于“冷”和“闷”之间的一个奇妙状态,听起来有些别扭道:“那你,你和宋,你们……”

“我对他无感”,沈辞年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最近这段时间甚至有点讨厌。”

他不喜欢有人公然违抗他的命令,也不喜欢宋书衣在他面前作妖。

他有些无奈:“不知道你是怎么一直要以为我对他有情的,总这么误会我,给你解释过这么多次,你当耳旁风”

是当耳旁风,那又怎么样。

方恪把脑袋偏开,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那你……你买我……”

“事实上,我没打算买你”,沈辞年的语气更加无奈起来,“我原本的指令是让沈蔺切断你跟方家的关系,至于他是干脆做了方家还是送方家人进去,都可以,我不在乎。”

沈蔺在人间待久了,竟然也开始遵纪守法做三好公民了。

沈辞年抬手揉了揉眉心。

手段太温和,有点丢他的脸,改天还需提点一下。

如果是以前,方恪可能会碍于亲情和对方济民的那点虚无缥缈的父爱的幻想,不赞同沈辞年的做法。

但现在,他不在乎。就算方济民最后腆着老脸哭着求他,他也不在乎,可能会嫌恶地一脚踹开。

内心从刚才起就一直被触动个不停,那种感觉很陌生,似乎从母亲去世后就已经彻底消失殆尽。

是……被保护的安全感吗?

不是的,不一样。

沈辞年见他发愣,食指轻点他额头:“知道我是青天白日,知道我是沈氏背后的人,就该知道遇到事情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

“跟我开口,找我帮忙。”

方恪忽然明白这是什么感觉了。

这是一种背后有人撑腰的底气。

“主人……”他忽然把手搭在沈辞年腿上,再一次喊出这个称呼。

“嗯”,沈辞年揉了他头发一把,“狗毛长了该修理了,哪天牵着你去找个宠物店,给你剪漂亮点。”

闻言,方恪瞬间就炸了。

剪你妈的狗毛!

特么你头发才是狗毛!

方恪刚有点感动的神情瞬间变冷,他毫不犹豫站起来对着沈辞年的眼镜来了一拳。

沈辞年叹了口气,把碎掉的眼镜丢进垃圾桶。

“那你自己去找理发店”,一顿,他补充,“剪一剪就行了,不准染黄毛,看着扎眼。”

“哦。”方恪单手插兜,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径直出了门。

小唐给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送他去附近的理发店。

……

中午十一点,方恪回来了。

沈辞年沉默地看着方恪彩色炸着尖像是掉进颜料桶的刺猬一样的头发,沉默,然后是更深的沉默。

“看屁”,方恪抱臂站在沙发旁边,“没黄毛。”

是没黄毛,但除了黄毛什么颜色的毛都有了。

沈辞年气笑了,“少爷,你上午挑颜料去了”

那咋了,他脸帅,什么发型都撑得起来,而且能好看。

方恪毫不在意哼了一声,走到沈辞年面前,下巴一扬:“帮我做公关,安全局那帮狗日的趁老子在ICU造谣老子让老子背锅,老子非叫陈离知道肠子为什么能从屁-眼里掏出来再吊死他个狗日的!”

语气很嚣张,在他面前说了一大串脏话挑衅他的行为更嚣张。但沈辞年只是弹了方恪一个脑瓜崩,语气散漫:“不嫌脏了嘴。”

方恪扬着脑袋又哼了一声,“贱人就该配脏话,太文明我嫌骂的不够爽。”

沈辞年摇了摇头,他不是那种古板的人,尽管他不喜欢听脏话,但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以例外。

一家人围坐一桌吃午饭的时候,沈蔺正在着手首次舆论反击。

潜水已久的各大营销号开始冒头。

一条条消息传播出去。

【揭秘方王两大世家订婚宴真相:从高空坠落的黑天鹅。】

【误会方恪了:原来他差点死在有些人的刻意逼迫下。】

【方恪的身世:苏家大小姐其实并未背叛,当年跟随大小姐的经纪人揭露这场豪门阴谋的局。】

【安全局给个说法!为什么从不对外公布方恪的功绩,任由无知者攻讦功勋卓著之人!】

看热闹的网民很快分成了激烈的两派,开始在网上对吵,沈蔺看准时机投下大量水军,遂不及防之下舆论竟以一边倒的优势站在了方恪那边!

人类,终究还是御灵人少,普通人多。

沈蔺抓住了他们的要害:榜一隐世,榜三等级低,方恪是唯一能护住他们也护了他们这么多年的人。

极具煽动性的话语和催泪感人的片段双管齐下,轻易就扭转了民众这么多年根深蒂固的看法。

网上竟开始有人自发为方恪说话。

而且数量不少。

那些原先辱骂方恪的博主、视频主在沈蔺的刻意安排下纷纷被冲烂评论区,迫于压力和后台来自沈氏集团的威胁,他们开始一个一个发布道歉声明。

下午,方恪看了会手机,很久没有吭声。

积累了那么多年的脏污,原来这么轻易就能被洗干净。

既然这么轻易,那为什么无论方家、王家还是安全局,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为他发声

沈辞年刚在沙发上坐下,腿上就多了只小狗。

方恪跨坐在沈辞年腿上,双手环着沈辞年的腰,脸埋在沈辞年胸口。

小狗的头发有点扎人,沈辞年拍了拍方恪的背,想赶方恪下去。

“主人…”方恪不动,只是抱着他,赖在他身上,一直叫唤他,“主人……”

“沈辞年……”

“嗯”,沈辞年最终还是没赶他下去,伸手压住他扎人的发顶,“以后这就是你的安全词。”

“叫我,我就会护你周全。”

第63章 沈辞年你大爷!

九月,错过了报道的方恪没理国防大学校长张闰之的邮件询问,他不打算再去上学,人太多了,他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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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天天往外跑,在A市一条轻易找不到的偏巷深处开了第二家属于他自己的小酒馆。

定名字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脑海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酒馆的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

——夜明珠。

夜明珠正式投入营业前的某天晚上,方恪忽然想起来它的门前该有点什么饰品,他在家里转了一圈,终于盯上了窝在沙发上的猫。

无视沈辞年危险的眼神,他走过去把猫按住,不由分说就把它脖子上挂着的一枚银色铃铛给摘了。

那颗铃铛上面还有只漂亮的蝴蝶结,小猫平常最喜欢这个红绳铃铛项链了。

可能是某些隐秘的心思在作祟吧。

沈辞年亲手给小猫戴上去的铃铛让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现在好了,归他了,世界终于清静了。

这颗猫铃铛就被挂在了夜明珠门框上,至于死目那枚地摊上买来的铜铃却逐渐被他淡忘。

生活很快变得日常,沈辞年同意了他的搭档申请,每次下副本都会陪着他一起去。

日子似乎只剩下他和沈辞年,没有宋书衣的捣乱,也没有苏楠在远处观望,更没有自顾不暇的安全局指手画脚,方恪从来没有想过真的有那么一天,他开始像一个正常人那样过日子。

沈辞年偶尔调教他,像是给一盘菜调味那样,生活的压力在他们沉浸式的小游戏中被缓解、释放了太多,方恪的性格也稍稍好了一点。

至少不是见谁都咬了,分得清家人跟外人的区别。

三年转瞬即逝,夜明珠逐步发展成A市最大的圈内俱乐部,没人知道夜明珠幕后的老板是方恪,更没人知道沈辞年在暗中推动了多少。

21岁的方恪褪去了脸上最后一点青涩,整个人的气质不能说翻天覆地,至少要比曾经成熟了太多。

他依旧习惯冷漠,但大体上,沈辞年认为他还是比较听话的。

自从知道沈辞年卧室里有个狗窝,方恪就很少回自己房间睡了,他更乐意待在窝里,暖气很足,他盖着小毯子也不会冷,他把自己的窝拖到沈辞年右侧床边靠近墙的夹缝里,睡在这比睡他自己屋更让他感到安全。

狭小拥挤的地方、微微蜷缩的姿势、沈辞年身上安定的气息,会让他一晚上睡得很好。

小汤圆的猫窝在另一头沈辞年的床头柜上,习惯了睡主人身上的小猫最初很委屈也很不情愿,晚上总要走着猫步踩着枕头试探着靠近沈辞年。

沈辞年伸手推它,它就从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呼噜声,猫爪一边踩奶一边抬起来压着沈辞年的手指。

猫狗双全,也算是有福了。沈辞年有时候会很无奈地这么想。

只是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某只小狗也并非每天都老实的,偶尔也会深更半夜造反骑到他腰上,整个人胆大包天地趴在他身上睡。

这种时候,沈辞年就会被方恪弄醒,好脾气地单手搂住方恪的腰,然后拉过被子给方恪盖好。

他总是放任这种肆无忌惮的行为。

因为他心里明白,方恪太没有安全感,睡在他脚边或者身上会更好受一点,因此他也从来不赶方恪,任由方恪自己找位置睡。

不生气的沈辞年可以温柔至极也放纵至极。

日子似乎可以一直这样平静下去。

……

真的可以吗?

宋书衣压了压宽大的帽檐,戴着个夸张的超大墨镜,站在方家大宅门口,露出一个很大的笑容,两颗尖尖的虎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嗨,还记得我不”

方济民如临大敌,警惕地站在门里,额头上渐渐冒了汗珠。

“哎呀呀反应这么大,让我想想……”宋书衣略一沉思,“大少爷前脚刚走,姨太太和小野种就进门了……”

方济民脸色立刻白了好几个度。

见状,宋书衣略一停顿,他露出一个更加贱兮兮的笑容:“哎呀哎呀……不会猜对了吧?这么精彩的伦理大戏缺了主演可就没意思了~”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方济民身体在微微颤抖,“过去那么多年了,就算你什么都看见了,那又怎么样,还有谁会在乎!”

“不会有人在乎的!不会!”方济民似乎是从中找回了一点底气,他眼神凌厉了许多,“时隔多年,你来这是准备敲诈勒索吗?宋书衣,我劝你少管闲事,你一个普通平民家庭出身的穷鬼不会知道权势能带来的手段,你不会想试试的。”

“哎呦呦,怎么?打算杀了我去喂鱼那我可太期待了,写进书里一定很精彩。”

宋书衣咬着唇歪着脑袋思考了很久,终于让他找到了沈辞年的语气和神态,他微微一笑:“你可别吓唬我啊,我可不经吓,我来呢就是告诉你,我可以帮你东山再起,只需要你带着你那姨太太和小野种跟我吃顿饭。”

宋书衣递了个卡片过去,上面写着饭店的地址。

等方济民颤抖着手接过去,宋书衣摆摆手,就这么走了,“拜拜~下回见~”

同样收到卡片的还有苏楠。

与卡片一起寄到的是一封手写信:9月16号,东方巴黎021桌——爱你的,方恪。

看起来很像某个骗子的诈骗,但……

苏楠闭了闭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三年了,很想念他。

……

米诗梦正在打扫家里的门窗,忽然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蹲下身,捡起来,是一张广告单。

【无需飞行十小时,推开东方巴黎的门,便是塞纳河畔的风,我们用东方的细腻,重新诠释法兰西的浪漫。】

【这里有不输巴黎的柔光、音乐与红酒,地道的普罗旺斯香草烤春鸡,和一份只为让你慢下来的闲适。】

【从酥脆可颂到入口即化的鹅肝,从浓郁焗蜗牛到经典波尔多红酒。巴黎的滋味,东方的邂逅。】

【午后法式下午茶现已开启:专业侍酒师为您推荐佐餐美酒。】

【搜索“东方巴黎”获取更多美图,尊享地址:xx区xx路88号。】

米诗梦眼睛一亮,这个东方巴黎听起来很不错欸,如果少爷和先生去那里享用烛光晚餐,关系会不会更近一步呢?

虽然……广告发到这里来了有点可疑,但……也许是雇佣的小孩子发传单,小孩子不懂事,哪里知道什么地方不能随意去呢?

如果是小孩子的话,那她没看见人也很正常呀,小孩太矮,有可能在她视野盲区。

嗯……帮助先生和少爷制造浪漫的独处机会是她分内之事!

米诗梦将传单藏在身后,走到客厅沙发处。

对着神主撒谎她有点紧张,磕磕绊绊道:“先…先生……天然气坏了……晚上……开不了火……”

沈辞年目光微移,只一眼便了然于心。

“那怎么办呢?”他似笑非笑,“出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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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诗梦越发紧张起来,“那那那那个……有个餐厅离这不远,您和少爷要不然……去去…去那里……”

沈辞年轻轻踢了踢脚边的方恪,“少爷,赏个脸,换衣服出去吃”

方恪像小狗一样把两只爪子和脑袋搭在他腿上,眼睛原本正专注地看着电视,被他猝不及防踢了一脚,这才回过神来,冷冷淡淡道:“哦。”

“乖”,沈辞年拍了拍腿上的狗头,“起来,主人给小狗打扮打扮,漂亮点出门。”

……

不是什么正经打扮,方恪一路上都死死抿着唇,沈辞年开车走着夜路,故意往减速带多的地方开,甚至不惜绕路。

方恪忍了又忍,脸越来越潮红,手指难耐地紧紧抠着大腿上的布料,在腿间又一次颤颤巍巍鼓起却被生生暂停后,他终于没忍住爆了粗口。

“草!”

“你,把遥控器给我…”他伸手抓沈辞年的腿,大力拧。

沈辞年专心致志开车,对身旁的小狗汪汪充耳不闻。

汪去吧,那玩意不是用遥控器控制的,他真给不了。

被诡异们视若珍宝的诡神大人的一缕黑雾此刻却被用来娱乐,也不怪深渊里那些大诡们知道后要抓狂了。

方恪抗议无果,只能生闷气,抱着手臂坐在副驾驶上跟个冰块似的生人勿近熟人更勿近。

沈辞年尤其勿近!

沈辞年意念一动,“冰块”就开始化成水,方恪甚至感觉屁股下面的椅子有点湿,他死死咬住牙,拳头越攥越紧。

草,他最不喜欢玩这个了,他宣布这是他最讨厌的玩具之一!

他把头狠狠扭过去看着车窗,没一会就开始晕车,又不得不扭回来目不斜视平望前方。

他宣布今晚沈辞年是他最讨厌的人之一!

他在心里给沈辞年来了一万次拳击,一万个沈辞年在他面前倒地不起。

“倒地不起”的沈辞年忽然一个急刹车,方恪只感觉整个身体都被狠狠震了一下!

草了个蛋的!沈辞年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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