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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前关照过,不用对原野这小子客气,只要看着点,不让他喝出问题来就行。
既然是她的人,就该好好承担一部分“责任”。
晚上十点,酒局结束。
傍晚精神抖擞的十几个人大部分已经脚步虚浮,醉态尽显。
原野是今晚主力,人年轻,又仗着酒量好,有一股莫名其妙的责任感,在酒桌上一通喝,当真有初出茅庐不怕虎的架势。
结果就是烂醉如泥。“意,意姐……我,送你,送你回家。”
盛意扶额低叹,叫司机先送云梦云和原野回去。
“那意姐你呢。”云梦云问。她今晚没喝酒,清醒着。
“有人来接。你负责把原野安全送到家。”
云梦云悄悄看一眼辰晏,答应了,和L.S的另外一个员工扶着原野上了车。
盛意站在原地未动。辰晏也不动。
最后还是他忍不住开口:“等你小男友啊?”只要曾经开口说过一次,第二次就没那么困难了。
夜风吹得她酒气上头。
“关你什么事。”
“看来你的小男友没来啊。”辰晏一指等在旁边的保姆车,“要不我送你?”
盛意懒得搭腔,把披肩拢了拢。今天她穿的一件单薄丝绒裙,搭一条薄披肩,有点经不住夜里的寒风。
辰晏把外套脱下搭在她肩头。没等盛意拒绝,旁边忽然窜上来个人,一把扯掉辰晏的外套,“把你的丑衣服拿走!”
辰晏原本心情还好,看到于森忽然发了火,“你怎么还敢接近她?”
“关你屁事!”于森吼一声就冲过来。
辰晏觉得这话熟悉,想起来前两分钟刚被盛意骂过。
他冷笑一声,好好好,他们小情侣之间,他还非得插进来一脚了!他打了个手势,让林南皓带人把于森按住,然后自己转身,不由分说地把盛意往车里一抱。
司机早就准备好了,在车门还没关好前,一踩油门就飞了出去。
64.我做不到
这一套抢人行云流水,辰晏、司机和林南皓各司其职,拦人的拦人,抱人的抱人,跑路的跑路。全程不过三四秒,看得人目瞪口呆,什么反应都来不及。
盛意没挣扎。因为没用。且她虽喝的不多,但今晚都是高度白酒,也有五六分醉意,骨头发软,不想耗费太多力气。
她没问辰晏要带她去哪,但答案很明显,是回她家的方向。
手机响了,是于森打来的,她接起,“嗯,我没事……你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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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异常安静。
能听到手机那头的男人焦急的声音。盛意一直在安抚他,“放心。你先回家,我到家了再跟你说。”
辰晏胳膊搭在座椅扶手上,五指攥的发白。
盛意温柔的声音从没这么刺耳过。
就这么喜欢他?
恨不得把她手机夺过来扔外面。
他耐着性子,好不容易等她挂了电话。冷笑着哼了声,“一个知道对方和前任纠缠不休还非要在一起,另一个看着自己女人被别的男人带走也放心,谈的什么恋爱?”
盛意发出一声极轻冷哼,没搭腔。
辰晏满肚子火被她挡在门外,在车里乱窜。他咬着牙把所有负面情绪咽下去,消化过后,换了副诚恳歉意的态度,“抱歉,kleidoscope的事,是我瞒了你。”
盛意看也没看他一眼,“哦。”
无所谓地口吻。仿佛无论他做什么,好的,坏的,都激不起她任何情绪。
接着她往椅背深处靠了靠,偏头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睡了。
盛意长得很美,是那种美到有攻击性的成都。这会儿她冷然阖眼,面上酡红反为她增添几分危险诱惑,是那种最美艳的毒蘑菇。
不可靠近。
辰晏怔了怔,唇张了又合,最后以一个无力的姿态抿着。所有解释都被她挡在外面。
他木然收回望向她的视线。
一路无言。
车子停稳时,她还闭着眼,不知是真睡着还是假寐。
辰晏想叫她,手刚抬起她就睁了眼,冷静地一瞥窗外,认出是自家楼下后,开门下了车。
离开前她似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对辰晏说,“我给你约了医生,下周三去复查,看看肺部情况,把时间腾出来。”
交待工作的语气。
理智、从容、有条理,不含任何个人情绪。
辰晏目视着前方,嗯了声。
盛意关上车门,一步一摇地走进大厅。
酒意稍散,但步子仍踉跄,她索性脱了高跟鞋拎在手里,脚底触到冰凉的瓷砖地面,瞬间清醒许多。
按电梯,进轿厢,电梯上行,经过了漫长的十几秒,在指定楼层停住,出轿厢,来到这一层两户共同拥有的大入户电梯厅。
她怔了会儿。对门那家在装修,电梯间里放了不少大理石地板和一块块等待切割的薄玻璃,地面擦得很干净,所有装修材料都整齐地摆放着。
这几个月的装修也严格遵循工作时间。
盛意想,应该是个不错的邻居。
她走到自家门口,准备解锁开门时,听到“叮——”一声,是另一辆电梯到达楼层。
盛意一僵,扭头见电梯门开,刚在楼下分别的那个人走了进来。
她阴沉下脸——小区物业管理的很严格,只有业主才能刷卡上来,即便是前业主,交房的同时就会把这些手续办好。
对面装修的邻居是谁,不言而喻。
可辰晏没注意到她面色的变化,带着几分酒意冲过来,可怜的、卑微地叫她,“离开于森好不好?”
忍耐到了极限。
她冷笑一声,“你是不想我和他在一起,还是不想我和除了你以外的任何男人在一起?”
“不要和他……”辰晏痛苦地望着她。
盛意冷声问:“辰晏,你当你是谁?我和谁在一起,和你有什么关系?”
“可你也不能为了气我,就和这种男人在一起!”
盛意气笑了,“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在乎我。”
她面色一变。
这话是根软绵绵的针,戳破了她所有伪装。盛意满腹怒意蓄在胸口,变成低声短促的一句:“我恨你!”
“我知道。”他竟有点快乐。
恨比无视强。恨说明还在意。
“你不知道!”她被他苦中作乐的态度惹急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个费尽心机纠缠我的混蛋!骗子!”
她说到大脑缺氧,身体摇晃,辰晏上前想要扶她,盛意应激一般把高跟鞋砸过去。
他没躲,任由鞋子砸到身上。
一副逆来顺受的冷静模样。
盛意喘了口气,失笑,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她被他逼成了什么样子!“你走开!”
辰晏没动。
她冷笑,“那我走。”
她踉跄着撞到旁边柜子上。辰晏没说话,上前扶她。
“你别碰我!”她蓄着浑身力气推开他,却因反作用力没站稳,一个趔趄,身体不受控制地就往旁边堆着的玻璃上倒。
“小心!”辰晏把搂进怀里,用臂膀护住她,没处理的锋利玻璃边缘还是划开了他衣袖。他倒吸一口冷气——
血很快洇出来,染红了小半截衣袖。
盛意望着那触目惊心的红,终于冷静了些。她深吸一口气,“滚去医院。”
“不用。”
他将胳膊往后收,不想叫她瞧见。但血却一滴接着一滴落在地上。
鱼肚白的大理石地面,很快溅了七八朵猩红血花,格外刺目。
盛意转过头只当没看见。她打开自家防盗门的电子锁。
“盛意——”
她顿了下。
“对不起。”他灰着嗓子,换了策略,赌她心软,“别丢下我。”
否则就站在这任由伤口淌血。
她听懂了,也知道他能做到。
“疯子。”低骂一句,没再理会他,走了进去。
嘭地关上了门。
辰晏失落地站在原地。
电梯厅陷入一片死寂。他能感受到越来越剧烈的心跳,还有血滴落在地面的声音。
伤口痛到发麻。
他甚至算起了这副身体的血液全滴完需要多久……
电梯厅的灯是冷白色,像医院的。然后这冷白色在某个时刻忽然灭了。辰晏站在黑暗里一动不动。阴沉着脸,紧咬着牙,浑身发冷。
……
门内。
盛意站在玄关,看防盗门的电子显示屏,监控画面里,辰晏雕塑般站着。
入户电梯厅的感触灯每隔45秒没动静就会暗下来。
这会儿已经数不清过了多少个45秒了。
她似乎听到外面有水滴的声音。知道这是幻觉,但这声音却越来越大。
头疼。
吵得她头疼。每一秒都是煎熬。
怎么会有人这样折磨她?怎么能有人这样折磨到她?
这个疯子!
……
开门的响动把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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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灯喊醒。
辰晏也从黑暗中醒来。
他呆了一秒,两秒……终于反应过来,用外套裹住手臂,走了进来。
几乎怀着不可置信的虔诚心情再次踏入这里。
久违的熟悉感,让他遍生愧疚。
“喵呜”几声,是小三花听到动静走到门口蹭他。似乎闻到了血腥气,跳上玄关柜去嗅他手上的小臂。辰晏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柔软,温暖的皮毛触感。
盛意拿着药箱走过来,把小三花赶走,辰晏配合地把裹着手臂的外套拿开,将左边衣袖卷到上臂。
伤口有点深,也很长。一条触目惊心的红色小河。
盛意头皮发麻,用小手电照着,血肉模糊。
“我来。”他轻轻接过手电,微侧身去检查胳膊上的伤口,确保里面没有玻璃残渣。
盛意用酒精湿巾先给他清理伤口周围皮肤,又拿出消毒的碘伏、上药包扎。
药水洒在伤口,他胳膊泛起一层密密麻麻的疙瘩,却没发出任何声响。只垂头盯着她,目光温柔宁静。
仿佛这伤口令他快乐,幸福。
辰晏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呼吸,“今祉……”
“不在家。”她知道他想问什么。盛承华知道她今晚有应酬,提前把今祉接走了。她气,气今祉的不在家,竟成了她放他进来的借口。
想着,涂药的力道重了些。
他疼得胳膊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对不起。”他再次道歉。
他小臂还有另外一道疤,两寸来长,微微凸起的细白痕,差不多也是去年这个时节,因她留下的。
盛意心里的气被这两伤疤触得软了些,“对不起什么?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气什么……”
辰晏轻声说:“我知道,盛意,我知道。”
她没说话。
他更放低了声音,“我知道自己有多卑劣……我不该用Klei接近你,不该在你让我搬出去之后,还趁机重新装修房子,让你以为我是真的离开了。但最不该的……是我明知自己和今祉的关系,还来接近你。”
盛意紧抿着唇。眼泪悄然蓄在眼底,她克制着情绪,从喉头压出低低一句,“你就不该来招惹我。”
他沉默了一瞬。“是你先在新加坡没拒绝我……”
“那只是一夜情!”盛意截断他,“后来全是你主动……你明明可以,可以不再出现的。”
“我做不到。”辰晏缓慢沉重地说,“我试过了,但我做不到。”
盛意怔了怔。
她想起来去年春天在北京重逢时,他说的那句“倘若我做不到呢”,也知晓那句包含了怎样的情绪,自己为何会因那样一句话辗转难眠。
可没想到那时打动她的话,内里是这样的含义——
这样蓄谋已久,能把她推向深渊的含义。
可她偏偏为了那句话心动过。
“得知你选中了我,手术成功后,我就彻底离开了国内。”辰晏喉头发颤,“我想,既然你只是想要个孩子,那我以后也不必再出现。我尝试着放下……后来知道你来新加坡展览,我还是没忍住去看了你……”
之后他在许多种接近她的方式中选了最不引起怀疑的——开一家建筑设计公司,因为没人会想到他会因为想和一个女人发生不确定的接触,而大费周章的回国,开办公司。太费精力且成本太高。不划算。
可她最终还是都知道了。
“是我自私,没有忍住。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还想要更多……”
辰晏瞧着她一滴滴眼泪落下来,比刚才碘酒消毒还要叫难忍。
那一串串泪珠子,是在往他心里的伤口撒盐。
他低头凝着她,“我自私,懦弱,不择手段。但盛意,我对你的爱是真切的,我没办法再藏起来……”
“到底是爱还是执念?”她深吸一口气,哽咽着问。
“不是执念……”他极笃定,“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会很果断的离开,但盛意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盛意被问住,怔然落泪。
喜欢,是什么?
若不喜欢,又怎么会这么恨,这么折磨自己?她捂住胸口,爱、恨、酒精把她搅得一团糟,情绪全堵塞在一处,搅乱了思绪。
她答不出来。她什么都答不出来。
身体一暖,是辰晏把她抱进了怀里。
他的怀抱还是一如既往地宽阔、温暖,带着缠人、能抚去她心头燥意的气息。
她被这温柔的拥抱蛊惑了两秒,在沦陷前醒过来,推开他。
“拥抱,不可以……”她沙哑地说。
拥抱太亲密、太温柔,包含着最纯挚的情感,容易叫人沦陷,造成是恋人的错觉。
辰晏低低问:“那什么可以?”
盛意没说话,抬起一双红肿的眼。
这会儿眼泪已经停了,她眼底浓烈的化不开的欲望,是恨,是怨。
他明白了。
轻轻地低下头,去触碰那哭到干涸、苦涩的唇。
65.爱与恨
盛意颤了颤。没推开他。
纱布从她手中滚落,在空中滑出白色弧线,滚到地板另一侧。
她试图咬着牙关,不让他进来。可辰晏手掌抚在她后脑,指尖轻轻地在她发间头皮摩挲,寻到那处敏感地域,轻而易举的就打开了她。
唇舌相撞。
轰然崩塌。
没有再佯装拒绝的必要了,事已至此,无法阻止,也不想阻止。相比于柔情蜜意的拥抱,这样纯生理性行为更能让她接受。
盛意把这复杂的心绪转化为另一种东西,她要以另一种方式发泄她的不甘。她闭上眼回应他,用啃、用咬,用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刺他柔软湿润的唇瓣,恨意化为利爪,撕落他染血的衬衫,碰到伤口也没留情,就这么捕猎一般地扫过。
他落下冷汗,闷哼着,依旧紧紧拥着她。
不想放开。
包裹伤口的纱布在两人的推拉中扯开,一圈圈地往下落,缠在她的脖颈、后背。
刚上过药的狰狞伤口尚未开始愈合又被扯裂。
辰晏没理会,这疼痛反倒让他更清醒,更能记住这一刻的纠缠,提醒着他,至少此刻,她属于他。
辰晏褪下她裙子,许是空气里的凉意让她缩了下,但马上他温热的躯体就贴过去,拥住她。
盛意心底滋生出诡异的动容,她受不住这情感似的,一口狠狠地咬在他胸口,完全没收力道。唇齿间涌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辰晏吃痛一颤,但只是更温柔地在她后背游走,吻落在她后颈,肩头。
灯在刚才就被关上了。
客厅昏暗寂静,只有他们交错粗重的喘息声,带着痛苦的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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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难耐的轻吟。
盛意身体愈软,唇齿就愈锋利,她伏在他躯体上亲吻,推搡,有时是受不住情绪的一拳,有时又恶狠狠地一咬。
他始终温和地拥着她。
“啪啦——”玄关处的陶瓷花瓶被打碎,花枝散落一地,冰凉的水溅上她小腿,盛意一颤。
辰晏直接横抱起她。她额头抵在他胸膛,感受到里面心脏的跳动,张嘴咬在他薄厚适宜的肌肉上,这次终于留了情,在破裂的边缘收了力道,轻轻地舔,又深深地咬。
他被激得浑身一颤,呼吸比刚才换药还要粗重。身下某处的反应再明显不过了。
她没让他去房间。
卧室温馨,床柔软温暖。是她的私人领域。是爱人才能进入的地方。
盛意被温柔地放在沙发上,他一只手托着她半张脸亲吻,另一只手从腰部游离到肩背处,灵活地解开她内衣,带着薄茧的手掌摩挲着她肌肤。
有温热粘稠的液体滴在她肩头,很快变得冰凉。
她闻到浓烈的血腥味,清醒了些,喘息着低呼,辰晏只含住她的唇,把她所有惊愕都堵回喉咙。
“不碍事……”他声音嘶哑着,握住她要查看的手,“死不了。”
他低头去吻她面颊,吻她苦涩泪水,“……不要哭。”
乞求的语气。
盛意心一颤。咬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叫出声。他送上来另一只完好无损的胳膊,“咬我。”
她把头扭开。
他却又追过来,捏住她下巴,炽热地吻。
很快,下唇深深的齿印在纠缠中变得肿胀,她在他怀里一点点软下去。
他们唇齿相依,肌肤相触,一个人的胸膛抵着另一个人的,一方的心跳鼓舞着另一方……辰晏拨开她两条腿,抵在那柔软滑腻处,只隔着一层绵软的布料。
交界处湿湿漉漉,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抑或是血,是泪。
“可以吗?”他哑着声问。
盛意没答,往他手里塞了一只四方的铝箔纸。
进入的瞬间,大脑短暂空白,很快身体就完全接纳他,包裹住他。盛意她一口咬在他肩头,“混蛋……”
泪水淌下来。
她恨自己。恨自己恨他还这样想要他。恨自己拒绝不了他。
她想起来和他分开的这几个月内心的空洞,想起愤怒过后的悲痛。想起分手过很多次,但没有一次会像这次这样痛苦,总是在夜里翻来覆去的熬着她,或是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情况下突然蹦出来的思念……
她不得不承认,她需要他。
以至于现在的结合竟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愤怒变得无力。
身体背叛了她,情感也背叛了她。灵魂被拆解成两半,自己都背叛了自己。
她抬腿勾住他。
她的恨,他的爱,她的怨愤悲痛他的懊恼悔恨化为一次次撞击、一次次进入,一次次抽离。
从前他们之间所有的爱抚、拥吻、结合都是柔软亲密,妩媚轻盈的。
这次却浓烈的进不去、又分不开。是炙热的岩浆,吸附着,拒绝着。
辰晏的动作很慢,每一下都像在安抚她。
“盛意……”他喘息着低唤她,是一种无意识的呢喃,来自最深的醒不过来的梦。
她被唤的浑身发颤,抬起腰循着节奏迎合他,指腹沿着他脊柱沉重上移,摩挲着掠过他后背细碎的伤疤。
这些粗糙磨人的疤痕以前是没有的。该是他之前救今祉留下的……
想到这里,怒意再次席卷。
她喘息,“……我恨你。”
他浑身一抖,加快了动作。
盛意被他撞得有细碎的呻吟溢出来。
他俯身含住她的唇,“恨吧……”话语含糊着,“恨吧。”
恨比遗忘好。他再次想。
不管爱还是恨,他至少要拥有其中一样。
盛意缠着他,指尖自上而下,在他温热宽阔的后背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高潮来临时,她终于脱离大部分复杂的情绪。
意识最深处残留的情感被铺开——
她想忘掉他,她想要他,她恨他,
……她想他。
她想他,很想很想。
……
两人安静下来。
浑身湿透,汗水交杂在一起,带着未散尽的余热。
辰晏缓缓从她身体抽离。盛意感受到他一点点的退出,轻轻哼了声。彻底分开后,心头涌上一阵前所未有的空虚感。五脏六腑蔓延出一阵强烈的不舍。
接着他贴过来,想要拥住她亲吻,像每次做完一样。
盛意一把把他推开——
这样的事后安抚和拥抱一样,不该有。
“走。”她缩到沙发角落,低哑着命令。
辰晏凝固半秒,用薄毯给她盖住,一言不发地穿好衣服,又端来一杯热水搁在茶几上。而后走到门口,不知在做什么,折腾了一会儿,才打开门。
静了两秒。
“盛意。”他轻声说,“我走了。”
门轻轻地关上。
盛意把头埋在毯子里。
/
她是被一阵阳光刺醒的。眼睛又肿了。
浑身酸痛,腿软的几乎抬不起来。怀里有个软乎乎毛茸茸的生物,是猫咪。她摸了摸妹妹,将她叫醒挪到一边。
沙发皱皱巴巴,还沾着血迹和不明水渍。她怔愣了好一会儿,才裹着毯子赤脚走到浴室,抬眼吓了一跳。身上四处残着淤青和吻痕。
昨晚这样激烈?她揉揉脑袋,不大记得了。她原以为那是一场梦。
爱恨原来这样浓烈。
浑身还沾染着他的气息……盛意一阵酸涩。
她洗过澡又休息了会儿,缓过来些。
晚上今祉会回家,她爬起来先把沙发清理了,好在是软牛皮的,很好擦。昨夜打碎的花瓶、玄关处的摆件都已经被清理好。电梯厅地面也被擦得干干净净。
盛意微微发怔。
手机里有十几条微信和好几通未接来电。是于森发来的,担心她。
她回了“没事”,电话立马打进来。
“姐,不是说回家之后跟我打电话吗,怎么一晚上没消息?”
盛意麻木地回:“喝多了,就睡了。”
“我听你嗓子不对啊,怎么这么哑?没事吧?”
“嗯,”她喝了口水,“没事。”
“姐,那男的太烦了,昨晚上可气死我了,下次见着他我一定得揍他——”
盛意笑出声。
“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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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么啊?”
“就你,揍得过吗?”
“他不就是仗着人多吗?欺负我一个,大不了下次我叫几个保镖,高低给他揍一顿,这天天的,净给我找晦气……”
挂了电话后,她看到辰晏的好友申请。头像还是那只花孔雀。
她没处理。
*
周五,盛意和工作室的几名设计师来逛容海的新材料展,这个展每年春天举办,为期两周,集合了来自全国乃至世界各地的材料,每年只要有时间她都会来逛逛。
展馆很大,四千平的空间,上下三层。有室内外建筑材料区、软装材料区、传统手工材料和工业材料区等。盛意直奔三楼东部的手工新材料区。
“意姐,这个不错诶。”云梦云停在一面静态铸造的展示墙前。
盛意仔细看了看,是内嵌物玻璃,在玻璃里放入金属粉末烧制铸造的,不同的物质玻璃中形成各异的色彩和图案。一眼看上去,就是有漂亮夹层的玻璃方块。盛意仔细看了看,软硬度、纹理、流动性和观赏性都不错,“很有个性,也许在更新项目上能用。”如果成本允许的话……
她叫原野加了对方联系方式。
又转了一会儿,盛意去了趟卫生间,回来看到云梦云正和一个高个子男人在聊什么。
“……我都给那么多了,还一直要,又蹭又叫……我实在忍不住,太可爱了!”
盛意看到那背影先是一僵,听清对话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莫名尴尬。她下意识转身往旁边去,不料辰晏更快一步发现她。
“盛意。”他声音不高不低,不会打扰到展厅的其他人,却正好能叫她听见躲不过。
她站在原地,飞快地瞥了眼。
对方已经走到她面前,“我刚才在说我养的猫。”
“不然呢!”盛意接的很快。
辰晏却没讲话,只挑了眉似笑非笑地凝着她。
盛意莫名心虚地扭开视线,要往另一边走。
“想躲我?”他低低问,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贴的这样近,两人呼吸纠缠在一起,“为什么躲着我?害羞了?或者是我们进展太快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盛意暗自皱眉。
他疑惑地想了会儿,最后沉了脸,“还是说你对他有愧?”
她无语半晌。“男人还是话少点比较有魅力。”
“那你刚才跑什么?”
盛意一指那边,“有个我很感兴趣的材料,想去看看。”
“好啊,我也很感兴趣,一起。”辰晏说着就那边走。
盛意站在原地不动了,“辰总很闲?”
“怎么会?”辰晏一本正经,“商业街更新的项目现在也在找合适的材料,我过来看看不是很正常?”
都是瞎扯。
酒局之后,老街更新项目的各项审批很快通过,但材料供应商还是要从合作的名单里选,这个新材料展的展商大部分是个人和国内外一些小商家,哪有几个在白名单里的?
盛意没戳穿,微笑着点头:“好啊,那辰总您慢慢选,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说着要离开,手腕被他拽住。
“如果你想和我保持距离,”他再次贴过来,“盛意,我们已经越界了。”
“什么越界?”她奇怪。
“或者说,你已经出轨了。”他牵起她的手。
盛意无语到去太阳穴,想抬胳膊才注意到,手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握住了。
而且是十指相扣。
她眉头一拧,还没发话,就听他笑眯眯抢先开口,“现在我们可真是说不清的关系了。”
他眉骨很高,展厅的射灯照在那里,在他眼窝投下一片深灰色阴影,但他眼里一点点的得意、挑衅和势在必得仍是被她瞧清了。
盛意翻了个白眼。
“有病!”
反手一掐他虎口,趁机挣脱他,走了。
/
回工作室的路上,云梦云悄悄地观察她一眼,见她面色尚可,于是凑过来悄声说,“意姐,辰总养了只猫……”
盛意嗯了声,顿了顿,“刚才听到了。”
“嘿,辰总说他猫太馋了,就喜欢吃肉干,给了还要,天天缠着他要……我看他也不像对这种毛茸茸动物感兴趣的人啊。”
何止是不像,他还过敏!盛意冷嗤,“他就是无聊。”
辰晏养猫的事她知道,是前几天刚抱回来的,一只三个月大的纯白德文,接回来那天给她发了五六张小猫的照片,她没搭理。
那晚之后,辰晏就明目张胆的用Klei的号给她发消息,有时是讲猫,有时候提醒她注意天气变化,有时干脆就是无缘无故甩几条链接,可爱的小猫小狗,美丽的天气日常,行业内的新鲜消息……
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把她当备忘录一样。盛意基本没回过。
这会儿手机收到Klei发来的消息,这次说的是:「KK最近两天不太对,茶饭不思的,夜里也不睡觉,看样子像是失眠了。是不是抑郁了?」
盛意翻了个白眼。
什么猫能用“茶饭不思”“夜里失眠”这样的形容?
她终于动了动两根手指头,回复:「可能是发情了,去做绝育吧。要我给你推荐医院吗?」
对面消停了。
66.小舅舅
消停了几天,直到周三。
盛意刚结束一个装置的现场布置,接到专家电话,问她病人什么时候来。盛意一看,约的是上午九点,而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她拧眉,前一天还特意让林南皓提醒他去医院,怎么还是忘了?她拨通了辰晏的电话,对面接的很快,“喂,盛意?”
浓浓的鼻音,沙哑低沉。
把她的火也沉了下去。
“你怎么了?”
对面咳了两声,“没什么,感冒了。”
“那今天约的医生怎么没去?”
“生病了嘛……”
生病不更应该去看医生?盛意气笑了,“是病到下不来床了?那我给你叫一辆救护车?”
辰晏哑然一瞬,“我想要你陪我。”
心软了下。
/
盛意亲自去酒店接人。敲开套房门的瞬间,一只白色小猫先跳出来,蹲在门口探出一只脑袋瞪着她。
“KK,看到漂亮姐姐了?”一个略沙哑却带笑意的声调从门厅里传来。
盛意俯身摸了摸猫咪才抬头,见辰晏步履沉重地走来。他套了件宽松卫衣,面色苍白,肺痨鬼上身的模样。头发还带着刚沐浴过的湿意。
她蹙眉,前两天在新材料的展厅见到时还好好的,怎么一下病的这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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