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1 / 2)
<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枕宦》 60-70(第1/16页)
第61章 眉眼炙热
广威将军并非什么好衔儿,即便有正四品乌纱虎补加身,却是个人嫌狗憎的虚职。
这若是上过战场的猛将被封此官职,那是正正经经的加官进爵,光宗耀祖的好事。可如今是一介宦臣得此官衔,味道就不一样了。
文官向来对宦官嗤之以鼻,对于刘承的走马上任不过一笑置之,心内只当狗粪上开了花,却不至于真在面上表现出嫌恶。
然而武将却都是直肠子的多,尤其痛恨小人得志。众人都是刀枪剑影里搏命挣的功名,身居高位着哪个不是身经百战、出生入死过来的,结果一个四品官位轻飘飘地给了个阉人,大伙的憎恶都是写在脸上的。
刘承却并不在意,他自有百万唾沫大军中如入无人之境的本事。
如今西厂得势,扳倒东厂不过一夕之间,在他心里,这就是真正的风光。
梁寒重伤停职,最高兴的是太后,不管皇帝对他的处置是否被逼无奈,结果是让人满意的。
桑榆默默在药房煎药,听到殿内传来的欢吟之声,摇扇的手微微一滞,身子不由得绷紧。
半个时辰过后,这样的声音才缓缓停下。
往门外瞥过去,正好瞧见刘承整整衣襟,神清气爽地出了慈宁宫。
桑榆这才将煎好的药舀在汤碗里,端到刘嬷嬷手上。
刘嬷嬷同她笑道:“开春以来,太后身子越发精神,如今入了夏,冬日里留下的病根也去得差不多了。姑娘熬药辛苦,太后自会有赏。”
桑榆颔首道谢,看着刘嬷嬷缓步出了药房。
半年时间,是梁寒给她的期限。
不能过早,也不能太晚。
她仰头望着横梁上的天花,甚至已经能够想象半年后的慈宁宫会有多大的震荡。
也许整个紫禁城都要变天了。
提督府。
见喜独自一人坐在回廊,盯着身边的鹦鹉笼子发怔。
妃梧穿过月门进了院,走到她身边来,往屋内看了一眼,“夫人怎么不进去?”
见喜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只有大夫来来回回的走动声,铜盆磕碰的响声,撕开纱布的声音,清洗汗巾的水声,只唯独没有他的声音。
换药是个辛苦活,对受伤的人来说无异于再脱一层皮,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她便出来等着,这没什么大不了。
可谁让他这般忍痛了!她听长栋说,昨儿抬回来的时候,满身都是血,衣袍上压根没有一处能落眼的干净地方了。
饶是如此,上药的时候他也没有哼一声。
可她呢,向来压不住自己的情绪,憋笑憋不过一息时间,憋眼泪也憋不过片刻,一有个小病小痛就恨不得嚎啕大哭,那样才痛快,忍着得多难受多辛苦啊。
里头越是没动静,她心里便越慌张,心脏被人揪紧了一样,喘不过气来。
回廊有凉风盈袖,原本是舒舒服服的地方,可见喜却出了一身的汗。
她叹了口气,目光飘过眼前人,忍不住问:“妃梧姐姐,昨儿你可见到厂督后背的伤了,是不是很重?”
妃梧摇摇头说没有,“督主一回来,太医紧跟着便过来了,屋内只留着几个医师和长栋在里头伺候,督主不要奴婢们进去。”
见喜眨眨眼,若有所思地“哦”了声:“是府中所有的姐姐们都没进去吗?”
妃梧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颔首应了个是,想想又道:“这么多年,督主都是一个人过来的,从未有过婢子近身伺候,夫人放心。”
见喜被戳穿心思,面上有些尴尬起来,硬着脖子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怕厂督受了伤,气性大,一个不高兴让满屋子的人跟着陪葬。”
至于妃梧说的,拈酸吃醋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
皇宫大内成千上万的宫女,不都是伺候陛下的么,也没见贤妃娘娘吃味儿。
她只是觉得,若是旁的姑娘瞧见了厂督的后背,可她却没瞧见,心里就像是缺了一块似的,多少有些遗憾。
好吧,她承认,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心眼的。
膝盖屈起来久了,有点疼得伸不直的感觉,她悄悄撩开裤腿看了一眼,青一块紫一块,跟打翻了染料似的,比昨儿还要严重许多。
妃梧垂眼一瞧,惊得一怔:“夫人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奴婢给您找金疮药来擦一擦吧。”
见喜赶忙摆手,小声道:“我自个磕的,你别声张。”
妃梧皱了皱眉,往里面瞧一眼:“正好这会太医在这,让太医瞧瞧?”
见喜伸手拦住她:“别别别,这是昨儿在养心殿跪出来的伤,陛下在与人议事,压根儿没要我跪着,是我自己犯傻,怕陛下觉得我不够诚心,不准我出宫。这要是被厂督知道,会误以为陛下罚我呢,若是因此对陛下生了怨怼,那我便是罪人了。”
妃梧有些无奈:“可这也不能不上药啊。”
见喜揉了揉膝盖,小声道:“药味浓郁,厂督肯定能闻得出来,这不就露馅儿了嘛。这点小伤你知道的,过几日自己便好了。小时候我就是这么跌跌撞撞长大的,那时候连饭都没得吃,更别提用药了,我不也这么过来了嘛。”
见她坚持,妃梧只好作罢。
此事若放在旁人身上,说不准要含情凝涕地跑到自家夫君面前撒个娇、招招人心疼,可夫人竟能想到督主与陛下会不会因此离心。妃梧对此倒是有几分讶异。
在外头煎熬了一个时辰,太医才推门而出,见喜拔腿便往里头跑。
昨儿还趴着不能动弹的厂督,今日已经能支起身子了。
上身简单罩着一件柔软的赭色寝衣,胸前缠绕几圈白色纱布,纱布下肌理细腻,肤色有种苍白的脆弱感,仿佛一碰就碎。
于是她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紧实的腰腹,嗯,没有碎。
脑袋忽然一空,抬眼怔怔地望着他。
幽暗的目光照下来,眼里的红血丝像蜿蜒的沟壑,这眼神,瞧得她喉咙一阵儿发紧,“您怎么起身了?”
梁寒绷着唇,眸光暗下去几分,低声道:“膝盖给我看看。”
见喜诧异地抬头望着他,这……在外面说的悄悄话也能被他听到?
这人什么耳朵!
她紧张地磨着手心,扯出个笑:“我没事!您的伤如何了?太医怎么说,何时能痊愈?”
她想绕到他身后去看看他的伤,却被人揽着腰一把拽回来,拉到床沿上坐着。
他长长换了口气,屈起一条腿慢慢弯下身。
这动作对他很难很难,略微一动都能痛得脸色发白,浑身冷汗,更何况是整个人蹲下来。
她急忙伸手想要扶住他,却被他把手拿开,丝毫不容拒绝的余地。
他额头渗出汗珠来,两腿有些微微发颤,保持这样的姿势也极为吃力。
见喜眼圈都红了,“厂督,我给您看,您别这样……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枕宦》 60-70(第2/16页)
”
苍白修长的一双手缓缓掀起她裙摆,又将裤脚从下往上慢慢卷上去,露出一段白皙的小腿,再往上时,她不由得膝弯一抖,双腿微不可察地往后缩了缩。
腿脚褪至膝盖,两块青紫斑纹慢慢落入眼中,巴掌大小,一左一右相互对称,瞧着有几分触目惊心。
他指尖动了动,拇指轻轻摩挲着膝盖边缘,凉飕飕的痛意,夹杂着轻微的痒,像潮水一般从脚底涌了上来。
鸦羽般浓密的眼睫垂下,见喜瞧不见他眸底的情绪,却觉得他身上陡然生出了一股森寒之气,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她伸手握住他手腕,指头微微蜷缩起来,“是我自己糊涂,没有人让我跪,不疼,一点也不疼,厂督你先起来好不好?”
颤抖的尾音,声若蚊呐。
她压根想不出他此刻的情绪,昨晚她说了一句“对不起”都被他斥了一顿,再让他瞧见她膝上的伤,怕是要疯。
他额头的青筋在一片密密的冷汗中隐隐浮现,随后,俯下去,在那刺目的紫痕上轻轻落下一吻。
他能怪她什么?
这是她为他受过的伤,下过的跪。
他要一辈子记得。
心脏仿佛被带刺的藤鞭扫过,她颤颤地睁大了双目,眼里充盈着饱满的光,“厂督。”
他敛去眼眶中的热意,慢慢调整好情绪,从案几上取过放金疮药的小瓷瓶,“坐好,不要动。”
她只好将裤脚挽得高高的,在膝盖上方收紧,任他将冰凉的药膏抹在她的伤处。
这时候若是再挣扎,只会空耗时间,让他的身子更加疼痛,更加艰难一些。
她鼻子一酸,趁着他垂头抹药的间隙,悄悄抹了把眼泪。
“您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在惩罚我呢?”她还是忍不住开口。
他指尖一顿,忽然勾唇笑了笑:“遇上我,或许是老天爷在惩罚你。被顾延之送到我殿中,在知雪园遇上刺客,被太后罚抄佛经,为了我向陛下求情,桩桩件件,都是因为我。”
低沉的声音,有种忽远忽近的,苍凉的味道。
两边膝盖都涂上了厚厚一层金疮药,他擦拭干净手,将瓷瓶放回身边的案几上。
起身,又是一件异常艰难的事情。
他攥紧了拳头,抵着脚底的石砖,咬咬牙才缓缓撑起来。
她也跟着站起身,踮起脚,抬手勾住他脖子,慢慢吻了上去。
泪水划过她的脸颊,蹭到他脸上,滑落在交缠在一起的唇齿内。
咸咸的酸涩感溢了满口。
良久,她慢慢松开了他,有些遗憾地抬眸望他的眼睛:“厂督,我今年十六了。”
他愣了愣。
“我可能再也长不高了,只能到您的下颌。”
所以呢?他眼中略有疑色。
她轻轻叹了口气:“往后我主动吻您的时候,要记得将头垂下来一点知道吗?否则,我会很累的。”
他眸中流露出一丝异色,看不出是喜是悲。
她偏过头去,话中带着点鼻音:“这么重要的事情,您竟然一点都不在意,却总是将那些没用的小事放在心上,真是没劲儿透了。”
他怔了怔,张口却有些如鲠在喉,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心里荒芜了太久,竟忘记旱地上也开出了大片大片的春花,在他心口疼痛的地方灼灼绽放。
她故作嗔怒道:“总是这么折腾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陛下就给您放了三个月的假,您可别养伤就给我养三个月!有这功夫出去逛逛玩玩不好吗?我还想着您带我去城郊的别苑小住几日呢,您这小破提督府热煞人也。”
他低笑了声,将她抱到身边来,“好,我答应你,好好养伤,余下的时间陪着你。”
她勉强满意地点点头。
忽然想起什么,长久以来有种怪异感一直困扰着她,到此刻终于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您从前都习惯了自称‘咱家’,怎么如今不说啦,这有什么讲究么?”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一直在她面前自称“我”,初听没有在意,慢慢反应过来,又格外好奇。
他吁了口气,揉了揉她发梢。
怎么解释呢?
他和所有人一样,没了这一茬,这辈子注定清欲寡欢,一生寂寥孑然。
可如今心里有了人,有所依傍,她向你伸出手来,眉眼炙热。
说想和你一起好好活着,陪你去看春花秋月,看人间烟火气。说喜欢你,喜欢了十年。
她是他的俗世凡人愿,是未央长明灯,是要一起走一辈子的人。
在她面前,怎么还能自称“咱家”呢?
他垂下头,吻住她脸颊,耳廓,慢慢移至唇角。
她心口微微一颤,又听到他低低哑哑的嗓音,“没有别的原因,也许从说‘我’这个字时,就是爱你的开始,也许还更早。”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点倒春寒,不过马上要过夏天了,我好期待呜呜!
第62章 找乐子去
府中休养了一个月,梁寒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
书房处理完事务,回到后院瞧见姑娘正爬在树上捉蝉,当真是百无聊赖。
正打算上前,二档头和长栋从外头进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无非是西厂最近的动向,梁寒慢条斯理地转过身,双手负后,“陛下是个稳妥人,只是考虑的事情太多。”
说罢勾唇冷声一笑,又道:“陛下等得起,可刘承等不起。废除贵戚庄田一事不是十天半月就能办好的,给陛下捎个信儿,明日起就将此事交给刘承去办,再拖下去,到时候事没办成。人就没了,还得咱家再去费嘴皮子功夫。”
二档头拱手应下,又道:“沧州镖局私造兵器一案又抓到几名漏网之鱼,此事怕是没有那么简单,这伙人是眼下关在诏狱,您看?”
梁寒被停职三月,此刻若是出现在诏狱,难免落人口舌,何况杖脊之伤好得太快,被魏国公和西厂的人瞧见,又是一桩麻烦。
心下正思忖,小姑娘哒哒地跑过来拉着他的衣袖。
他反手握住,在掌心磨了磨,略一思量道:“暗中带到扶风苑吧,我亲自审。”
二档头道了声是,看到夫人过来,又瞥一眼身后的妃梧,然后颇有眼力见地躬身一揖,拉着长栋离开了。
梁寒转过身,眉眼中的寒意散尽,“爬那么高作甚,不怕摔下?”
见喜等人走得没影了,这才贴到他身上去,道:“外头吱吱渣渣的吵死了,想睡个午觉都不成。厂督,你身上好凉快呀。”
六月的天儿是真热,人在屋内坐着不动也流汗,回廊倒是徐徐有凉风拂过,也在日光阴影下面,想躺在廊下小憩一会,可耳边蝉声鼓噪,吵得人脑袋炸开了花。
他弯唇笑了笑,没想到身子冷还能有这个好处,姑娘怕是一整个夏天都离不了他。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枕宦》 60-70(第3/16页)
她抬眸瞧他,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您要去扶风苑?”
梁寒一笑,纠正她:“不是我,是我们。”
她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亮,“什么时候?”
看她满眼期待的样子,他故作好生思忖了一番,良久才道:“现在去收拾东西,今晚出发。”
想来是期待已久了,见喜一听整个人在他怀里乱蹦。
先前早就想去了,可是他后背的伤还没好全,不仅路上折腾,说不准还被有心人瞧见,说伤得太轻,才十天半个月就能下床,可见掌刑之人注水云云。
而如今正是个恰恰好的时机。
她垫脚在他下颌亲了一下,“那我去收拾啦?”
他嗯了声,看着她屁颠屁颠地回了屋,笑意漫至嘴角。
他人不在皇城,一来带她去京郊避暑,除了身边的亲信,没有人知道那处别苑,所以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二来消失一阵也能掩人耳目,方便私下查一些事情。
她在府中原本衣物并不多,这次突然回府,下面的人才替她裁制了一些新衣裳,不过看衣服的样式和材质,每一件都是上好的衣料,材质贵重,刺绣精致,就是宫里的娘娘也未必能穿这么好,压根看不出是匆忙置办的。
督主眼光一向很好,自己穿得红艳,却不强求旁人也穿红戴绿,纱衫多是青碧色和粉白色为主,褶裙选的也是轻软凉快的布料。
摸不准要去住几日,见喜便将长栋唤来。
长栋想着督主在别苑另有要事,便道:“月余总是少不了的,说不准能一直住到八月底回衙门的时候。”
见喜一听更高兴了,打算直接将红木箱整个搬上马车。
忽想起一事来,见喜绷起嘴角望着他,长栋啊。”
长栋猛地一惊,难得见到夫人这般严肃的模样,有些吓人,赶忙哈腰拱手道:“夫人您吩咐。”
见喜搁下手里的衣物,凝眉道:“上次回宫的时候,你给我箱子里塞了什么好东西,嗯?”
长栋背脊一凉,督主只字未提,夫人却对他提起这茬是何意?
见喜也不让他猜,直接道:“那些秘戏图和小玩意都是你自作主张放进去的吧?”
听到“自作主张”四个字,长栋额头出了层冷汗,“奴才该死。”
见喜扁扁嘴,故意吓唬他道:“该死倒也不至于,只是厂督看到这些玩意之后大发雷霆,你也知道他那个脾气,对吧?”
长栋腿都软了,见喜也捉弄够了,转而笑道:“若不是夫人我替你求情,厂督定要狠狠责罚你!”
长栋感激涕零地连声道是,“往后夫人有任何事,奴才都愿效犬马之劳,报答夫人的恩情。”
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这个时候表示衷心肯定是没错的。
她长长地嗯了声,拖着尾音,沉吟许久,惋惜道:“东西是好东西,只可惜我出宫匆忙,一样也没有带出来,这若是去扶风苑住上个把月,总不能日日陪着厂督大眼瞪小眼,那岂不是无趣至极?”
长栋赶忙道:“夫人想看话本,奴才这就去街市上多购置一些,给夫人带过去解闷。”
见喜又叹了口气:“我倒是有乐子了,可厂督也只能跟着我看话本么?”
那么凶残暴戾的厂督,陪她看那些才子佳人黏黏糊糊吗?
长栋抹了把汗,只恨自己理解能力不够,给督主能找些什么乐子呢,送几个人去杀着玩吗?
见喜瞧他不开窍,又琢磨了一下,“我是想说,其实厂督也不是讨厌那些玩意儿,就是不喜欢底下人自作主张。你说这么一个傲气的人,若是心思都被人轻易猜去了,岂不是扫脸?”
长栋皱了皱眉,不讨厌那便是喜欢了,督主大发雷霆只是怪他猜中了主子的心思?
长栋终于恍然大悟,连忙躬身道:“奴才这就去办!”
见喜满意地点点头,面上轻快地飞过一抹红晕,更加让长栋认定了方才所理解的意思。
前一回买的秘戏图略有些隐晦,玩意也藏得深,这次有了夫人这话,长栋终于不必再遮遮掩掩,拉着二档头一道去了书斋,装了整整一箱的画册。
至于床上那些玩意儿,更要多多益善才是。
夜幕低垂,圆月初上。
宽敞的锦蓬马车停在提督府西门,长随们将几大箱行礼搬上马车,规规整整地摆放好。
妃梧跟在后面,忽然被人叫住。
转过身来,瞧见是一身墨蓝飞鱼服的二档头。
她怔了怔,垂首打了声招呼,“二档头也跟着一起去吗?”
二档头摇摇头,有些羞惭地笑了笑:“衙门里有公务,改明儿还要去一趟天津缉拿要犯,我就不去了。”
妃梧点了点头,督主虽被停职,可事情总要有人办,这些日子东厂那些档头们还是个个忙得脚不沾地。
二档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平日里挺精明的人笑起来有几分憨傻,从衣襟里拿出个雕着玉兰的檀木梳子,支支吾吾道:“你……不是给夫人梳头么,今日去街上,顺道买了这个送你。”
妃梧微微一讶,“府里都有,马车上也带了的。”
二档头挠了挠头,伸出的手不知该不该收回,结舌道:“府里有,夫人有,可你没有……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肯定也有,但是……不是我……不是我送的。”
高大威猛的男人脸都红了,妃梧也有些不知所措。
民间男子送女子木梳,有白头偕老之意,突然有个男子将此物递到你眼前,再冷静的人心里也兵荒马乱。
她自认从不四处张扬,除了从前出任务时和这几位档头有过交集,此外并无纠葛。
若说三档头对她有意,那是从前缉拿一伙反贼的时候,生死关头,三档头替她挡了一刀,两人躲在一处山洞疗伤,兴许就是在那时生了情意。
可二档头,整日在府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从没觉得他还有这样的心思。
两人僵持着,妃梧还是摇了摇头,“这个太贵重,我受不起。”
男人脑子发着昏,面上也有些挂不住,讪讪说:“总不能让我个大男人将这小木梳拿回去自己用吧,那模样多滑稽。”
他生得高大,手掌亦粗大,舞刀弄棍十多年,掌心结着厚厚的茧子,精致漂亮的檀木梳摊在他掌心,的确有种巨大的反差感。
妃梧抿唇,淡淡笑了笑。
身后走过一些人,她有些不自在,二档头的手还悬在空中,叫人看去了不好。
沉吟许久,终于伸手接过那把木梳,“二档头有心了,这梳子我收下,檀木有舒筋活血的功效,想来……夫人用着会很好。”
二档头不管她是自己用,还是给夫人用,总归收下便是好事,松了口气道:“以往还能趁着来府里办事偷偷瞧你一眼,这次去扶风苑,得有月余见不着你,在外面自个儿要小心些。”
妃梧怔了怔,抬头望见男人泛红的耳廓,许久才点了点头。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枕宦》 60-70(第4/16页)
二档头瞧她尴尬,赶忙道:“我是不是说多了?你赶紧去吧,我也走了,若是被人瞧见我这怂样,往后还怎么服众。”
妃梧弯了弯唇,“二档头也要一切小心。”
她的嗓音向来是冷清与柔和掺半,对任何人都是如此,几乎不带什么感情,可在二档头听来,还是觉得心里舒服极了。
辘辘的马车载满城月光,慢慢消失在寂静的长夜。
里头足够宽敞,见喜整个人横过来,将脑袋枕在梁寒腿上。
从提督府到扶风苑,走的是一条最为隐蔽的道,三两个时辰的路程,人难免会疲倦,梁寒当她要睡了,自己也闭目养神起来。
才过片刻,一只热乎乎的小爪子解了他腰间鸾带,往他衣裳里钻进来。
梁寒皱了皱眉,垂头看到她眼睛还闭得紧紧的,只是唇角弯起来,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
两根手指拾级而上,慢慢从小腹爬到前腰,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哥哥。”
她窝在他小腹前,声音也像是闷在被子里发出来的,却刚好让他听清。
搁在她肩膀的手微微一顿,脑中混沌恍惚起来,又听她唤了一声:“漂亮哥哥。”
他喉咙动了动,将她的小脸微微抬起:“怎么了?”
她顺势将下颌搁在他掌心里,手爪子在他腰间使劲薅了一把,面露欣赏的神情:“真好摸,比姑娘家的皮肤还要顺滑,您是怎么长的?老天爷在您身上下了大功夫了,这么柔顺的手感,教人怎么都摸不够。”
他无奈地笑笑,在马车内微弱的光影里,细细摩挲着她的下颌线,顺着耳垂下来,指尖停在尖尖的下巴,笑言道:“你也不遑多让。”
柔软的面颊贴近他的腰腹,又被晃动的车身摇开,复又贴上来,如此反反复复,似乎乐此不疲,也教人十分难耐。
她被撞得脸蛋疼,干脆狠狠抱紧他的腰身,整个人恨不得嵌进他身上去。
见他眉头蹙起,见喜赶忙道:“您别误会,我是怕自己晃地滚下去,您万一接不住我,摔了可不好。”
她一边硬着头皮解释,一边也不知做了什么,竟让他衣襟松松垮垮地散了开去,然后将脸蛋埋了进来。
温热的鼻息扫过他腰腹,密密麻麻的感觉一直蔓延到指尖。
夜风从帷幔下的缝隙里涌进来,车马声落入耳中,有种萧萧杳杳的意味,仿佛世间纷扰都在身后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63章 别说气话
“漂亮哥哥,扶风苑那儿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么?”
他轻笑了声,还喊上瘾了。
闭目想了想,道:“从前瞧着那儿景色好,风花雪月,冬暖夏凉,有凉亭可赏景,有山泉可濯足,算是占尽地利,一时脑热便买下来了。只是这几年政务缠身,压根理会不到,所以闲置了两年。”
也许还有一个缘由,他自小穷得怕了,在这世上已经举目无亲,一个安稳的地方无论如何也是一个慰藉。
往后不管是鱼死网破还是功成身退,起码还有个像家的地方在等着他。
说到鱼死网破,他眸光幽幽黯淡了下来,指尖不经意划过她耳廓,心里生出些许怆然之感。
坐到这个位置,自古至今能够功成身退的宦臣屈指可数,日日走在悬崖边上,往前是济河焚舟,往后是万丈深渊,一念生一念死。
如今有了她,就算前路再难,也要拼尽一切走出条活路来。
她往他身上又凑了凑,软软开了口:“那我要陪着您。”
他收回神,笑了声,“那地方离天津也近,街市就在十里外,虽比不得御街繁华,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锦绣绫罗,亦有杂嚼摊贩,你若想去走走也可以。”
她兴奋地蹬腿直笑,扒拉进他腰身亲了一口,“上元那晚您没有陪我,这次可赖不掉啦。”
他垂眸,捏捏她脸颊,“好。”
到扶风苑已近子时,见喜在车上睡了一觉,下马车前整个人还倦倦的,脚一沾地立马活络了过来。
夜风从山间林木里吹过来,携来芳草松竹的香,令人神清气爽。
穿过垂花门,入回廊有一小段鹅卵石道,她没注意,脚底崴了一下,他便顺势已手臂勾住她膝弯,将她整个横抱起来,缓缓往屋内走过去。
来时遣人将树上的鸣蝉打落,此刻的别苑静谧无声,身后人跟着几丈远,脚步声渐渐消散。
她贴在他胸口,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屋里燃的是带着淡淡青草味的竹露香,又添几片银丹草叶,夏日里有静心疏郁的功效,见喜长吸了一口,浑身舒爽。
他将她放到床上坐着,“净室备了水,先去沐浴。”
她恋恋不舍地勾住他脖颈,“都这么晚了,咱们一前一后地沐浴,那得洗到什么时候去,一起好不好?哥哥。”
姑娘黏糊的时候是真黏糊,整个人恨不得粘在他身上。
可他这样的身子,如何能示于人前呢。
隔着层衣物是一回事,袒露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他揉了揉她后脑,“你先去,洗完早些休息。”
见喜扁扁嘴,知道他不想让她看到伤疤,她也不打算强求,等他什么时候过去心里那一关了,什么时候再一起也不迟。
这是从承恩寺回来的头一个夏天,往年她也热得不耐,一到夏天日日都要沐浴,可寺里没有那么好的条件,水都是从山下一桶一桶往上挑的,费时又费力。
她身子特殊,省去了烧热水这一步,只需站在花圃里一桶水从头浇到脚即可,自己洗得舒舒服服,顺便还便宜了身边的花花草草。
后来为了方便,她便找个没人的时候,自己到山泉里踩踩水,搓一搓泡一泡。
自打今年入夏,便开始破天荒地用热水,好几次闷得快要晕过去,一边洗还要一边掐着人中保命,所以往往没一会就从净室出来了。
今日也是,才洗一刻钟,就迫不及待地出来吹夜风。
长长的墨发散下来,披在双肩和后背,没一会就被吹得干干的,指尖绕一圈头发放在鼻尖嗅一嗅,香得没魂。
据说这一颗小小的澡豆便用了十余种香料和香花,被她这样暴殄天物,实在是浪费极了。
厂督一向精细,沐浴的时间比她一个姑娘还要长。
她在外面等得寂寞,回屋内也觉得无趣,便从木箱中取了秘戏图出来看。
这回的画册没有了才子佳人初相见时的羞涩内敛,一上来便是干柴烈火,教人看得面红耳赤,心跳如雷。
在外面吹得凉凉快快的身子,没一会便热气腾腾起来。
她用扇子,却越摇越热,无奈之下到木箱中找有没有能解暑的东西,正好翻到了几根画册里的玉势。
东西握在手里冰冰凉凉,倒是受用得紧。
只是用这东西解热也太难为情了,被人瞧见了像什么话。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枕宦》 60-70(第5/16页)
梁寒进来的时候,瞧见她正手里拿着个玉势,往自己额头上贴,又往自己手臂上滚动。
这些年也见过些大风大浪,殊不知所有令他惊掉下巴的事情都由她一手造成。
他站在她身后,一时竟有些进退两难。
见喜蹲在地上,余光冷不丁地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吓得浑身一抖,抬头瞧瞧他,又瞧瞧手里的玉势,舔了舔嘴唇,“天儿热,我……降温来着。”
他状若无意,漫不经心地偏过头,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
带这么多东西过来,也没想着第一晚就能用上,毕竟督主大人坐怀不乱,干这种事情还得循序渐进。
可这玩意被他瞧去,眼下这境况当真是骑虎难下了。
既如此,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她起身去,小心翼翼地伸手勾了勾他的腰带,醒了醒嗓子道:“上一回我也不知情,但这次……这次不怪长栋。”
说罢小脸一红,如同娇花映水,“厂督,我们找找乐子做吧。”
这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夜色旖旎,烛火微漾,罗帐轻摇,喜欢的姑娘主动来解你的衣带,能忍住的都是留名青史的好汉。
可惜他不是。
于是不动声色地将那玉势洗净了,扔到床上去,再折身将她打横抱起。
从案几到绣床,她窝在她怀里,还没怎么,整个人就已经软成了一滩水。
她身子又软又轻,即便比去岁多长了些肉,可这肉都去了该去的地方,每一处风景都漂亮,让人欲罢不能。
她咬他的耳尖,如同小鸡啄米,“我错了。”
他垂眸边吻便笑,唇角扬起,“又是哪门子错?”
见喜微微喘着气儿,“早知如此快活,那日您给我屁/股上药的时候就该让您好好发挥,可我猪油蒙了心,竟然打断了您,如今想想,着实遗憾。”
梁寒笑道:“遗憾不都被你补回来了么?”
她攀上他后背,摸到之前杖脊留下的伤痕,一道又一道凹凸不平的印子,在指尖微微有些发烫。
这么多日子过去,伤口也没有长平整,可想而知当时有多痛。
她指尖划过去,一下下地抚摸,眼眶慢慢有些发热:“下辈子,您好好读书,做个文官好不好?人家都说,刑不上大夫,这话是不是真的?”
梁寒叹了声道未必:“贤妃娘娘的伯父当年官拜兵部侍郎,也是被先帝廷杖处死的,可见这世上不算是文官还是武将,自有逃不开的境遇。”
话落时,他明显察觉她指尖轻轻一颤。
“别想这么多,你该快快乐乐的。”
他俯身在她眼眸亲了一下,低声道:“我这身子已经这样了,若是往后再让你为别的掉眼泪,那才是十恶不赦。我答应你,这辈子都好好活着。”
她满足地笑了笑,点点头道:“您不能诓我。”
他低低嗯了一声,从枕边将玉势取过来,有些犹豫,“真打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