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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星,你……喂……”对面的电话已经被挂断了,陈冶无奈地摇了下头,擦干净握在手里的玻璃杯。
谢陨星呆呆坐了好久,终于忍受不住失魂落魄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小声哭。
他哭得身体一抽一抽,像是经历了难以忍受的磨难和惨痛,小孩子都没有他哭得惊心动魄、悲痛难抑、惊天动地。鼻涕眼泪都哭得流淌出来,他用手背揉着眼尾,大颗泪珠顺着脸颊啪嗒啪嗒往下坠,前襟已经被眼泪打得湿透了。
着实伤心过了头。
从旁边递过来一支烟,被一双骨节粗长的手指夹着,落下些许灰来。
谢陨星没有接烟,咬牙切齿:“没看见我在干正事吗,滚开。”
他干的正事就是在用眼泪抒发绝望?
那双手收了回去,一簇火苗在黑暗里瞬息窜起,照亮男人眉骨间压着的血痣,连戾气也被冲淡很多,那双丹凤眼敛了敛,烟主人用手护住火,嘴唇碰上刚点燃的烟,盯着谢陨星,一瞬不眨。
谢陨星被注视得火大,又发着高烧,费力提声:“再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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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熟悉,让谢陨星下意识抬了头,看清一张熟悉的脸,也不全然陌生,但是却掺了几分打量的意味。
谢陨星说:“你什么人。段南歧,你怎么在这里。”
四目相瞪,十分没品。
段南歧有几分兴致上来了,说:“你刚刚说你想去死?”
“嗯。”
“我帮你?我还没杀过未成年。”
上一次谢陨星怎么求段南歧他都不肯开枪,谢陨星以为他在说笑,眼皮嘲讽一掀:“好啊,那你来啊,反正我也活不动了。”
段南歧上前几步一把按住谢陨星的脑袋,粗鲁地往后掼起,把他对准了往一楼扔。
被人压着脆弱的脖颈往下掼让谢陨星瞬间寒毛直竖,像只绷紧了的猫,尖叫着缩着爪子:“等等等……等下,我不死了,你松开。”
“来不及了。”段南歧眯了下眼,拎着他后颈的衣服晃了晃。
谢陨星被那股劲冲得头晕脑胀,扶着发烫的额头直喊停。
最后推搡中从段南歧手中摔了出去。
他一屁股倒在地上,无助地捂着脸难过。
好一会儿,他说:“……我十五岁在海边,十六岁在山顶,十七岁时卧轨不成,十八岁在塔顶,每年都没死成,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没准在未来的某一年,世界上就少了一个叫谢陨星的人,也没有人记得他,只知道他来过,又死了。”
“我会记得。”段南歧说,“我记得每一个让我杀心大动的人,那天就不该心软放跑任何一个酒鬼,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该把你的脸摁进地下管道让你和那些虫子面对面。”
谢陨星眼睛瞪圆溜了,满脸惊吓地看着段南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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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回去后刷了几次牙吗?”
谢陨星说:“你刷了几次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忘了?”
“忘了什么。”
段南歧刚要开口,中途忽然回忆起什么来,忽然闭了嘴。
浓白雾气在空气里起伏。
风也飘忽不定,把月光打捞得不甚分明,沉寂了好久,谢陨星的眼前伸出一双略显昏暗的手,敲了敲桌子:“还有三分钟,有什么要对新年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