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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余钝钝的痛感，一扯一扯的，他尚还可以承受。

“你呢，感情……还好吧？……”

白一函小心翼翼，语气显得不太自然。

“我遇到了一个像你的人，然后分开了。”

这句话是冯岐来的路上想好的，如果白一函问他，他就要这样说。

他不太善良。他没在一个充满着爱的环境下长大，底色或许是浑浊而污秽的。他的前半句话大可不加，但他就是要告诉白一函，你看，我还念着你。

这是他经年的不甘积聚成的恶意。没有任何立得住脚的道理和底气，他就是要让白一函内疚，哪怕只是像一根针扎伤手指的程度，也好。

冯岐笑得苦涩，他不吝于把自己最肮脏的那一面摊开让白一函看，他不怕白一函对他失望，不怕白一函觉得他卑鄙。因为，他也已经彻底地看不起自己了。

他的灵魂分成两半，一半藏在那年的夏天，留恋着阳光、清风、花香、白一函的笑，不愿再走出来；另一半张牙舞爪，面目狰狞，撕扯着现实，亦不放过自己。

白一函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僵硬，嘴角似乎微微勾起一点不起眼的弧度，转瞬间又不见了，让人怀疑自己是否看错。冯岐沉浸在自我的厌弃中，并没有看到。

“是因为不合适吗？”白一函的语气轻柔，像是刻意放缓，怕打扰他一般。

冯岐感到有些不对，一时半会却也抓不到这微妙的违和，他只觉得白一函问的话让人有些不舒服，具体不舒服在哪儿，他却没有精力去琢磨了，如实道：

“是因为我不配。”

他没有资格利用一个全然无辜的程俨。

白一函听到这句话，却以为冯岐说的是“我连你的替身都配不上”，没想到冯岐爱得如此卑微，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应。

各怀心思的两个人，吃到最后索然无味，冯岐在中途甚至还喝了点酒，后半程几乎是强撑着过的。这家餐厅灯光十分昏暗，装潢上还很爱用各种玻璃和镜子的反射。冯岐出门时被闪了眼，一个趔趄，幸好被紧随其后的白一函扶了一把。他转头道谢，没有发现，这一幕正好被余霄拍了下来。

20.终于

余霄今晚也约人在这家店吃饭。他刚来还没落座，冯岐一行往外走，他正要上去叫人，刚好被一个路过的客人挡了道，也不好远远就叫他，本来想要拍照发给冯岐打招呼，却在取景器里看到了白一函的脸。

余霄心里直呼不得了，甚至顾不得跟友人聊天，敷衍道你先点菜我有些急事。马不停蹄地把照片发给了程俨。原图。

【图片】

【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你亲戚？】

程俨或许在忙，隔了几分钟也没回信。余霄耐着性子又等了五分钟，对面还是没动静。他果断拨了电话。

“有事？”

程俨的声音八风不动，很是沉稳。

“大事！赶紧看微信！别怪兄弟没给你通气儿！”

余霄急急忙忙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如临大敌般盯着微信聊天窗。

程俨莫名其妙，但还是照着他的话做了。余霄虽然平时看着大大咧咧，但关键时候还算是个靠谱的。

图片缓冲完毕。程俨一眼就看到了冯岐。距离不近，照得却还是挺清楚的，甚至能看到他飞红的双颊。

程俨没有在床以外的地方看见过脸红的冯岐，一时半会儿还没回过味来是怎么回事，视线不自觉又移到了他旁边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