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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真切存在过的人应该被刻意地、完全地抹杀。不管想不想，至少不现实。

这段时间从未如此清醒。

之前恼于不知用什么态度和身份面对白一函，以为抽筋拔骨式的暴力手段是最优解，直到此刻他才幡然醒悟，消解掉白一函之于他那层过于深重的意义，以兄长、朋友甚至于故人的身份对待他，才算是真正放下了他，也放过以前的那个自己。

这么简单的道理居然到这一刻才想通。

所以朋友遇难有任何不帮的理由吗？冯岐不再犹豫，拍上了车门，疾步走向白一函。

白一函余光看到了靠近的人影，有些眼熟，不由得转头，惊呼出声，语气中有明显的讶异：

“小歧？！”　网?址?发?B?u?页?í???ù?w???n?2?〇????５????????

Lisa是听过这号人的，她停下了动作，转过头打量冯岐。冯岐这也才有机会认真地看她。他的……前情敌？

Lisa穿着紧身低领的T恤和慢跑裤，脚上是一双入时的运动鞋。眉型上挑，颧骨和颌骨的阴影打得很明显，皮肤比他和白一函都要黑上许多，是时兴的小麦色，在阳光下闪着健康的光泽。他把Lisa看得真切，Lisa却因为逆光的关系看不清冯岐的五官，她往旁边走了几步，待冯岐的脸彻底离开了阴影，这才把人看得分明。冯岐的美貌程度超出了她的承受力，她脖子后仰，高挑的细眉聚到一起紧紧皱着，一副被吓到的模样，顿了半天，吐出一句：

“Damn！”

“……”

冯岐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夸奖，没有回话。他索性没有理Lisa，用眼神询问白一函是否要帮忙。白一函完全没有料想到冯岐竟然还愿意主动亲近自己，胸中涌起了一股他自己也说不来的喜悦和亢奋，却在看到一旁的“前妻”后回落了下去。他有些头疼，一方面不想让冯岐掺进他自己的那点破事里，一方面又担心如果现在拒绝冯岐，冯岐就又缩回去了。

Lisa没有给两个男人交流的机会，她直接冲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了冯岐的衬衫领子，操着一口不甚标准但也沟通无碍的普通话：

“你勾引我老公！”

冯岐差点被噎死。

也不知道是因惊吓而被口水噎到还是Lisa的手劲太大让他有些窒息。他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看她，又看看白一函，俱是不解。

白一函忍无可忍地翻了一个还算隐晦的白眼，不再留情面地上前拉开了自己的妻子，一副很疲惫的样子：

“我解释过了，他只是很重要的朋友。我回国不是为了他，而且我们几年前就讨论过要回国发展，是你失信在先。”

“你来中国前甚至不通知我！而且也不接我电话！你的房子还是我问daddy才知道的！而且你办公桌前除了我的照片就是你和他以前的合照！”

Lisa的音色堪称激越，不标准的发音咬字甚至不妨碍她飞快的语速，冯岐听得耳朵有些疼，又不好意思捂起来，表情有些不自在。

“我回国前的三个月，你就已经不回家住了。最后的一次争吵，你说希望我们彼此都渡过一个冷静期，之后再继续谈论我们的婚姻存续问题，你还记得吗？”

白一函虽有不耐烦，却没没有全然失了风度，还在试图跟Lisa讲道理。冯岐冷眼看着这一切。

他错了，他以为白一函身上那层灰色的雾是生活和生意带给他的，不是，是Lisa，是这个与他朝夕相处但不可理喻的女人。白一函为什么会与这种女人在一起甚至缔结婚约。是因为对自身反面的好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