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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开口，“爸爸……我很想你。”

“爸爸也很想你。”

责任心驱使下，褚父重复了褚云柏的话，再想说些什么时却发现没什么好说的了。他有些烦躁地整理一下听诊器，目光游移到狼藉的桌面，桌角旁有两颗患者孩子给的糖。

瞬间找到话题，他急忙抓过那两颗糖塞给褚云柏，作出父亲应有的温情，“小柏，给你糖吃。”

被父亲抓住的那只手很烫，但看见糖就开始疼的牙齿更烫，褚云柏哆嗦着抽回手，做错事般地说，“爸爸，我蛀牙，不能吃糖。”

沉默顿时蔓延，压得父子俩喘不过气，两人默不作声地对视，褚云柏觉得爸爸的脸越来越奇怪了，他无措地捏住裤缝摩擦，在即将哭出来前褚爷爷开口了。

“你忙吧，我们回去了。”

说完他俩便走了，糖被褚云柏丢在桌上，褚父出神地望着它们，良久后慢慢剥开一颗放进嘴里。

太甜了。

他抽张纸裹住糖块，接着丢进垃圾桶里。

太麻烦了。

那次见面虽不甚愉快，但这稳定了褚云柏的信仰――只要听话就能见到爸妈，于是他更努力更认真，劲头足到让人害怕。

又过了两年，褚父褚母被调往某个小镇，爷孙俩去送行时褚云柏难以克制地哭出声，老先生安慰他马上就会回来，可他只是摇摇头，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其实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哭，明明无论爸妈离他是远是近对他都没影响，毕竟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可褚云柏看见别的小朋友都会在父母离开时哭，所以为了不让自己离群，他也会学着掉几滴眼泪。

这学年一结束，褚云柏就跟爷爷去镇子探望爸妈，镇上的人很热情，大人给他塞好吃的，孩子们带他一起玩，他还见证了一个小孩的出生。

抱那个小孩的时候他非常紧张，两只胳膊异常僵硬，大气都不敢喘。孩子软乎乎的，身上有奶香味，但他的脸皱巴巴的，动不动就扯着嗓子嚎，让褚云柏很是头疼。

给孩子起名那天他在旁边帮着查字典，几个人反复算着五行生辰八字，最后陈母把他们都按住，选了“骁”字。

“希望骁骁以后勇敢健康，幸福快乐。”

没什么望子成龙的期待，陈母望着怀里的孩子，语调又轻又缓。褚云柏看着面色温柔的陈阿姨，似乎明白了一点点什么叫“母亲”。

在镇上玩了一个暑假，褚云柏走的时候很舍不得陈骁，上车前一直抱着他不放。陈父笑着拍拍他的头，说随时都欢迎他来玩，他用力点头，小心地亲了亲熟睡的孩子。

“我还会再来的，骁骁一定要等我噢。”

坐上车，褚云柏隔着车窗和他们挥手，心里又开心又难过，他紧盯着那个小小的孩子，觉得他的世界里又多了一个美好的企盼。

汽车发动，载着人们的想念离开，褚云柏趴在后车窗望着变成小黑点的陈叔叔和陈骁，似乎看到长大的陈骁对着他笑，他默默坐回椅子上，罕见地叹了口气，“爷爷，我已经开始想骁骁了。”

老先生好笑地弹一下他的脑门，安慰道：“没关系，下个暑假再过来玩。”

点了点头，褚云柏不再想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年仅九岁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暑假会是他最后的快乐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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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美好

城乡医疗帮扶还没到下个暑假就结束了，褚母回来时给褚云柏带了只钢笔，说是陈骁抓周时抓到的。

“可骁骁还没满一岁啊？”

拉住满脸疲色的母亲，褚云柏攥住那支笔，心脏倏忽跳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