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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只喙特别红，和另一只天鹅亲昵地蹭蹭脑袋，交颈，互相清理羽毛，在男孩站在岸边的时候，豆豆眼黑亮亮的一直注视着岸边的男孩，慢慢地拨动脚掌，向着岸边游。
小布鲁斯也盯着它，突然肯定道：“我记得你，你曾经在我家的喷泉里和另一只白天鹅亲亲我我，你是一只不忠诚的坏天鹅。”
天鹅不知道，天鹅突然加快速度，扬高脖子：“嘎——”
小布鲁斯大叫：“你别想再欺负我了！”
他和坏天鹅面对面，蓝眼睛对黑豆眼，都是伏低，不过小布鲁斯是等待发起进攻，而坏天鹅是主动发起冲锋。
“嘎嘎噶——”
“嘿——”小布鲁斯略有些往后躲闪，伸手却是很快的，一把抓住了坏天鹅的脖子，一用力，把疯狂扑腾的坏天鹅提了起来，手臂绷得直直的，以让坏天鹅离自己躯干最远，以免扑腾到自己身上。
健康结实不少的男孩子把脸也绷紧了，因为——
“嘎嘎嘎嘎嘎嘎！”
坏天鹅叫得凌乱又大声，不仅吵得小布鲁斯耳朵嗡嗡的，也引得周围人都看过去。
史蒂夫跑过来，先伸手把坏天鹅接过来，拯救要为恶霸一般的坏天鹅败退的小布鲁斯，随手把鹅丢回湖里，这坏天鹅就窜一样连划带展翅，飞到另一头。
左右看都没看到韦恩家大人，史蒂夫惊讶道：“布鲁斯，你竟然一个人过来了？”
男孩见到史蒂夫，先松一口气，下意识要笑，却听他这话，嘴角又下撇了，横眉冷对：“难道我不能一个人出来找你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跟托马斯、玛莎或者阿尔弗雷德说过你来我这里了吗？”
小布鲁斯转向一边的灌木丛，盯着那里：“当然，阿福送我来的，陪我一起的，还有一个厉害的小伙子。”
史蒂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谁？”
“噔噔噔噔~猫咪大王！”
男孩伸出手，摆出一个迎接的姿势，灌木丛里一只黑色的肥猫冲了出来，额，原谅有些冒犯，但是这猫真是肉晃晃的。
黑猫嘴里还叼着一只小麻雀，急停在男孩面前，很像一辆卡车急刹，蹲坐在那，像个黑煤球，圆鼓鼓的，猫咪把嘴里翅膀耷拉，瑟瑟发抖的小麻雀放到地上，爪子还给男孩推了推。
“哦，猫咪大王，我不吃蟑螂，也不吃蝙蝠，这个麻雀也不吃。”
史蒂夫一言难尽，他惊觉猫咪大王是不是太胖了。
小布鲁斯则看懂了史蒂夫的眼神，抱怨道：“负责饲养它的艾莉姐姐早已经在为猫咪大王减肥了，她给猫咪大王控制食量，花更长时间和猫咪大王玩逗猫棒，增加它的运动量，希望能够控制猫咪大王的体重。但是猫咪大王经常跑出去，它能够自己找食物吃，你看，你可以在野外抓麻雀等小动物吃，很难以控制它的食物总量。更过分的是，猫咪大王学会了跟不同的女仆姐姐讨要食物，我们以为它只吃了一份食物，但是实际上它吃了好几个人给的食物。”
“好吧，可能猫咪比较容易胖。”
“我思来想去，决定每天遛猫，进一步加大猫咪大王的运动量，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它认为我减少它的食物，带着它倒处跑，是因为我食物不够了，还打猎不到，所以它开始给我打猎。”
说着，男孩露出了类似于牙疼的扭曲表情，不知道是要笑还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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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哧。”
小布鲁斯幽怨地看着猫咪大王，把它抱住，然后对史蒂夫说：“史蒂夫，你看看麻雀还能飞走吗？”
史蒂夫蹲下来，把麻雀放到手心，仔细查看了小鸟是否有受伤，揉过麻雀的翅膀，没有摸到受损的地方，得出结论：“受到了惊吓，很可能被猫咪大王抓抓放放折磨过，所以不敢再逃跑。”
他找了个远离人的地方，把麻雀放到草团上，走开，不一会，就有只小鸟怯生生飞出来，然后逃命一样飞走了。
工人不断进出工作间，一个个纸盒堆在一起，收拾了纸壳等垃圾出去，他们装卸、组装，穿着无袖衫，汗水在肌肉上滚落。
小布鲁斯问：“这是做什么？”
史蒂夫领着小布鲁斯走到最里头，一边说：“我买了一些机器，包括清洗机、切片机、烘干机等，像今天的土豆就可以用这些机器处理。”
“好吧，史蒂夫，你知道我今天来干什么吗？”
史蒂夫凑到他耳边，眼睛盯着四周，把钥匙插进门锁里，拧动，一边小声对他说：“不知道，但是你今天可能需要等待一下再告诉我。记住，壁橱上有一个奖杯，转动，会出现一个密室，你躲进去，转动里面的烛台，躲进去，别害怕。”
小布鲁斯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但史蒂夫的话语很清晰，牢牢进入他的脑子里，只是他身体没那么快。
当史蒂夫飞快地拉开后门把他推了进去，然后迅速关上门，他趔趄一下，进入工作室后没有他人的房间，门后响起一阵砰砰砰的枪响。
危机之中，身体就又会动了，快速跑到壁橱那，按照史蒂夫所说拧动奖杯，在冲进墙上突然打开一道的门前，犹豫了一下，多做了一件事，然后快速进去，转动机关关门。
这是一个地下室，墙上的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小布鲁斯心里的恐慌丝毫不见少，但他记得史蒂夫说的，越危险就越要冷静思考，他深呼吸一口气，强自镇定，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工人！
那些格外强壮的工人，或者说杀手，明明机器快要装完，却没急着走，一个个做事也不像一般工人一样生活化，太有纪律了。
堆放一边的还有几个没打开的纸盒，里面藏了东西，其中偷懒的也不是真的偷懒，而是探明地形和状况。
他们等待的应该是史蒂夫，因为他来这里是他临时起意，但是他过来得早，这些杀手没有让他走，而是想要连他一起杀掉。
史蒂夫也是进到工作间看出来了，这么多杀手，他带着自己，往外走就是靶子，所以史蒂夫自然地带着他走到后门，他被推倒只有史蒂夫有钥匙，所以没有其他人的房间，让他更保险地进入密室！
而史蒂夫自己，将要面对一群杀手。
确实按照小布鲁斯分析的，史蒂夫背对这群人，开门把小布鲁斯推进去的瞬间，就有人掏枪了，而史蒂夫躲无可躲。
第65章 生死危机
农场的工作间隔壁是仓库, 前面是大坪，后面是一个休息室。
工作间本身不小，两排机器贴着两边墙壁拜访, 中间留出一条走道, 后门联通休息室。
在工作间负责安装的“工人”共六名，还有一个领头的在外面, 这些人都穿着灰色的工作服, 最大码的衣服掩盖不住一身健壮。
六人中有四人站在机器前安装，位置靠外。
一人蹲在走道, 低着头，手在走到打开的纸箱中。
一人最靠里，坐在靠边的凳子上, 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水瓶喝水, 距离史蒂夫八米远, 眼睛瞥向里面，状似无意地看向史蒂夫和小布鲁斯。
六人封锁了整个工作间。
门闩“咔哒”一声锁死，后门被反锁死, 却像有另一种开关被打开，空气突然躁动起来，最先腾地站起来的是喝水哥，几乎一起从兜里拿出来的手里多了一把枪。
四个机器哥，各自掏枪，齐齐指向史蒂夫，而走道哥不紧不慢，一刀划开旁边一直没有打开的纸盒，从里面掏出因为要扮演工人而不好携带的□□, 慢悠悠地准备分发给同伴。
除开走道哥外，五人五道枪口同时抬平，黑洞洞的枪口形成死神的召唤，子弹出膛时如同毒蛇吐出猩红的蛇信，时间像被拉成粘腻的慢镜头——
属于英特拉泰克 TEC-9高频“嗒嗒嗒呼啸着冲着史蒂夫的脑袋而来，子弹在空中连成一线，不断紧逼。
他却在这零点几秒的缝隙里，整个人“矮”了下去，躲过第一波子弹。
史蒂夫动作飞快，斜向一边翻滚，躲到了几乎能够挡住后门的工作台后。
庆幸这个后门设计在斜伸出的工作台后，正面看，工作台能够挡住下半段的门。
而调转枪口后第二波子弹又来了，枪声打到金属机器，工作台甚至工作间的灯管上，发出劈里啪啦，叮咚哗啦的巨响。
空气里也弥漫起刺鼻的烧焦塑料味混着硝烟味道，这是因为出场的英特拉泰克应该是半自动手-枪，但是结构简单，被黑-帮工匠改成了全自动，材料又是廉价冲压件和塑料机匣，这么连着打，会有味，甚至枪管上的劣质发蓝层都会在不断射击之后泛出一股奇怪的酸涩金属腥气。
被波及到的灯管开始疯狂频闪，每个人的影子开始闪烁摇曳，扭曲成怪样。
史蒂夫背抵着工作台，右手拿着从怀里摸出一把手枪，放在胸前，数着子弹数，史蒂夫从右边突然伸手，引来一片子弹，又突然收回。
就是此刻，□□伸出，一枪，命中走道哥。
原本不急着发□□，觉得没有必要的走道哥抱着一把卡宾，胸口中弹，胸腔顿时有了一个洞，维持不住气压，呼吸艰难起来，倒在走道上，手里的三支卡宾已经被他装好弹夹。
“我艹，罗姆！”
“愚蠢的罗姆！明斯克，快把卡宾拿给我，我盯着那个家伙，该死的，我要杀了他！”喝水哥躲到了机器后，手-枪换上新的弹夹，从机器的空处伸出，对准史蒂夫，为同伴们架枪。
名叫明斯克的机器哥，弯腰去捡□□，史蒂夫侧出枪，手里的□□左轮手-枪枪声音低沉有力，警告他，逼得明斯克立马想往回缩。
但是不及史蒂夫快，被打中小腿，连爬打滚躲到了机器后面。
其他三个机器哥则从另一个纸箱里拿出了想要的武器，属于□□的膛口制退器把声音削成拉长的“嚓—嚓—嚓”声，三连点，一个枪口突出前后紧随的三颗子弹，强大的火力逼退武器只能单发的史蒂夫缩到工作台后出不来。
喝水哥这时候有闲心用费彻公司做的传呼机给还在屋外的小头目杰瑞汇报了情况。
“杰瑞杰瑞，罗姆胸口中弹，情况不明，明斯克小腿中弹，目前小韦恩躲到后屋，目标被我们困在墙角！”
传呼机那头说：“知道了，把那个男的杀死，小韦恩自然可以抓到！”
喝水哥以为杰瑞会过来，但对方说完就把通话停了。
喝水哥冷笑，对左右说：“杰瑞在外面看着我们，现在他子弹不多了，我们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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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三个机器哥端着枪，警惕地盯着藏无可藏，就在工作台和墙角形成的空间里。
如果不是手里没有手雷，保准灌史蒂夫一颗，送他上西。
不过现在也没差了，他们四个人，拿着卡宾，只要史蒂夫一出来，就把他打成筛子……
工作间外杰瑞听到工作间里打起来了，没有急着加入战斗，六打一，如果他的手下们打不赢，那就只能说这群人都是蠢猪。
他看了眼湖上白天鹅因为枪声受到惊吓涡轮机启动，在水面连踩带飞出一圈圈沿着飞行轨迹破开的涟漪。
还有一转眼的功夫，随着韦恩少爷而来的黑猫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杰瑞知道有时候小细节会让事情变得截然相反，所以与其去跟手下直面可能的危险，他觉得把韦恩家的猫抓起来，给那对夫妇寄信的时候就可以把猫带点小韦恩的血一起送过去，这有钱人不被吓得什么都配合？
杰瑞在附近可能藏猫的地方找了一圈，没找到，正烦躁的时候，手下告诉他把史蒂夫给堵住了，小韦恩在后屋，立马有了新的想法。
比如，他亲自把小韦恩抓住，拿最大的功劳。
他假做偷闲的时候就发现后屋休息室在后头还有一个门，虽然上了锁，但是破门而入还不是简简单单？
杰瑞想到就做，回身往后走，在工作间外放工具的包里拿出一把斧子，绕到后屋，一道铁门锁在外面，里面还有一道木门。
杰瑞手持斧头，对准锁一顿劈砍，铁屑飞溅，锁头在杰瑞的斧头下发出撕裂金属的尖啸。
“铛！铛！铛！”
每一下都像把整个门都要劈成两半。
第三下，锁扣“啪”地弹开，杰瑞一扯，门锁到了手里，他随手丢到一边，喘了口气，看了眼刃口有小小的卷了刃的斧头，伸手又把铁门打开，对着木门，高举起斧头，抡过头顶，斧刃划出一道银白色弧光，一闪而没，他脚跟一拧，全身重量顺着肩背砸下去，“砰”一声，第一斧劈进门板正中，木板裂开，他斜用力，那道口子就豁开得更大，炸出黄褐色的木屑，掉到地上。
杰瑞见着破门的希望，手臂立马更有劲了，连连劈砍，豁开口子，扩大缺口，但是要劈开可以容人通过的缺口需要时间。
杰瑞很快又烦了，手指掰开一块木板，摸到里面锁的位置，从口袋里摸出枪，对准锁打空两个弹夹，获得更加破烂的木门。
这时，他再推门，门就被打开了。
休息室里没有开灯，但是有光从打开的门里照进来，照出里面的布置和空无一人的状况。
休息室只有两道门，从工作间过来的门和从后面进去的铁门套木门，窗户还完好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还能跑哪里去？
要么还在里面，要么从另一个出口跑了出去，但是一个小孩子，量他也跑不远。
杰瑞打开灯，灰尘在光线里飞舞，他四处查找，在墙角找到一个类似于狗洞的通道，从里面开闭的小门被拉开。
他打量着这个成人肩宽，小臂高的洞，估计小韦恩确实可以从这里爬出去，他蹲下身，探着身子，从里头看外头，就是农场的土豆地，原本还有农人收尾的地里现在空无一人。
杰瑞知道，按照哥谭人的生存之道，他们都早在开响第一枪的时候跑路了。
突然斜拉里一只猫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过来，爪甲狠狠一划，杰瑞下意识往后退，惊呼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多出几道血印子的脸，龇牙咧嘴。
意识到是猫，还应该是小韦恩带来的那只黑毛肥猫，他也不再多管伤口，举枪对着洞外射了几枪，急促的枪声全是气急败坏。
杰瑞越气，脑子倒越转动，他猜测小韦恩应该没有从这间屋子离开，因为外面就是土豆地，一览无余，没有什么可藏身之处，倒是这间屋子更好藏住一个人。
只要抓到小韦恩，那只猫也自然落入他的掌心。而且这里距离韦恩庄园不远，说不得韦恩家意识到不对，已经往这边赶来，他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小韦恩。
杰瑞可能真的有猫和老鼠里那只小老鼠的聪明，他又仔细搜索一圈，发现了那座奖杯和橱柜表面灰尘的问题。
他这一系列动静太大了，就连地下室的小布鲁斯都能听到。
此前他正因为上头不断的枪声而心惊肉跳，史蒂夫的安危重重的坠在他心口，这和他想象的自己训练后所见有一拼之力不一样，他现在还是只能被保护，小巷的阴影把他的灵魂从身体上卷起来，脑子愈发呆滞，但是思考却意外的冷静。
他需要做点什么。
小布鲁斯找遍了地下室，这里显然是原来的农场主设置的，里面还有一些杂物，他找到了一些旧衣服、一个打火机、一盏煤油灯、一壶煤油、一瓶浑浊的酒、一袋已经融化的变质的糖以及几根木头。
听到不属于工作间，倒像是附近类似于劈砍的动静时，小布鲁斯已经把煤油灯点燃，往里面加了油和酒，烧得旺旺的，把糖和酒放入煤油壶里，正在提着金属的煤油壶的牛皮带，开着盖，悬在剧烈燃烧的煤油灯上加热。
他意识到可能有人进入休息室，并寻找自己，他立马躲到在进密室甬道的视线死角的墙后，把煤油灯灭了，把灯关了，在黑暗中提着一壶烧热的煤油、酒水、糖混合物。
紧接着上头明确就是在休息室里开的三枪，更让小布鲁斯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第66章 天外飞踢
黑暗像一床兜头盖下的霉湿被子, 沉甸甸地贴紧这间地下室的每一个角落。
潮气里混杂着陈年鸡粪、铁锈和冷油的腥味，在每一次呼吸间钻进鼻腔，黏住喉咙。
小布鲁斯伏低身体, 肩膀抵着墙, 一边手臂与粗粝的墙体之间只隔着一层被冷汗浸透的衣服，他的手紧紧抓着装有烧热的混合煤油、酒水、糖的煤油壶, 靠着墙壁, 竖着耳朵听入口的动静。
史蒂夫还好吗，猫咪大王还好吗, 爸爸妈妈会不会发现这里出事了……
本来占据他脑子里的一串疑问暂时都被抛远，曾经怕黑的他还能忍受，忍受黑暗不断侵蚀他的勇气。
时间变得难熬, 但其实很快，男孩听到机关转动的声音, 有光透进来, 照亮他一米远位置的地面，那正是从入口直直照进来。
有人打开了机关，进来了。
看来他把那个看上去能容他这样一个小孩跑走的出口打开, 没能迷惑对方多久。
小布鲁斯这样想着，没有动，此时他躲在垂直方向，墙后的阴影里，从入口处看过来，正好位于视线死角。
煤油壶很老旧，壶口淌出的液体黏糊糊地沾在边缘。
他试探着摸了摸煤油壶边缘，原本沸腾到一百多摄氏度的液体和滚烫的壶都稍稍降温，只是把手指放在壶嘴, 能感觉到嘶嘶地吐着热气，有些烫手，但是小布鲁斯没感觉到，他甚至觉得这个温度让他在这个冰冷的地下室感到少许安心。
鞋底铁片踩在下来的阶梯上的声音，“哒、哒、哒”，一下一下的，每一次都像是踩在小布鲁斯的心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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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布鲁斯离他越来越近，那个人还没有说话，但是小布鲁斯能够清晰听到对方粗重的、加速的呼吸。
那个人是兴奋的。
他视自己为囊中之物。
小布鲁斯抓紧煤油壶，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的呼吸轻到要消失。
那道黑影落到了他脚边不远处，那是休息室里的灯光从这人背后打下来，投落的影子，头，伸出的手，两只手交握，反映出他本身，拿着枪。
不要急，不要急，小布鲁斯如此要求自己，才没有手抖得把壶立马丢出去。
随着脚步声，来着越来越近，鞋跟与地面的碰撞声放轻，那影子已经超过小布鲁斯一截，按照被拉长的程度估算，与小布鲁斯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三米，那阻挡视线的墙角给了小布鲁斯一线希望。
当枪管出现在眼前，小布鲁斯眼里就只有面前的敌人了，油壶在他手中变得极重，隔着挂绳都似乎烫手起来，仿佛里面的油、酒精、糖水混合物突然又沸腾起来，每一滴都在叫嚣：泼出去，泼出去！
但小布鲁斯还没有动，即便他的身体已经蓄力，每一块肌肉和骨骼都已经做好准备，他也只是更加放轻呼吸，眼睛上瞟，不放过眼前一丝一毫的变化。
找到地下室的杰瑞兴奋极了，他恨不得快步冲进去，把小韦恩抓起来，去换大把大把的钞票，要知道，自从出事之后，韦恩家对家里唯一的小崽子看得更紧，周围总是有收买不了的人保卫着，不叫他们这些缺钱花的靠近半分。
没想到啊，这次竟然有这样大的惊喜。
杰瑞突然开口，声音放高，震得地下室砖缝里的蟑螂和蟋蟀四处躲避：“小韦恩，出来吧，配合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小布鲁斯看到了他的侧脸，平平无奇，就像一个普通工人，几乎是看到的那一瞬间，男孩双手抓起煤油壶的两边，像是捧住一个是盆，然后向前一倾，八九十度的粘腻液体高高扬起，像一条金色的瀑布，盖头泼在杰瑞头顶，砸落，一身都是，然后落在地上，几乎没溅起什么，因为这些混合物又黏又重。
杰瑞立时发出一声介于惨叫和呼痛之间的声音，双脚扑腾，鞋底在糖油上打滑，身体后仰，空的那只手下意识扶住枪，而拿枪的那只手的吃痛的手指瞬间紧绷，扣住了扳机，子弹连连向着地下室打出，“砰砰砰”声急促成一团。
枪声劈开这安静，火舌在枪口炸开，照亮杰瑞被烫出血红水泡的脸等各处裸露的皮肤。
一瞬间的高温还连着枪管和手上的液体燃烧起来，但受限于地下室氧气含量低，没有发生爆燃或者迅速扩散。
“啊啊啊！”
疼痛让胆小的人害怕，让杰瑞发狂，他靠墙稳住的身体在开枪的后座力下歪斜，一屁股坐在地上，屁股带裤子与粘腻的糖油混合物沾在一起。
在燃烧中看到罪魁祸首，男孩还提着那个煤油壶，被杰瑞扭曲的脸，一塌糊涂的皮肤，手和枪融在一起，整个人活像被油炸过的可怕模样吓到。
而杰瑞看到他，油顺着他的颧骨往下淌，鲜血与油糖渍混合成诡异的棕红色，他的眼睛睁得极大，像是要鼓出来，杰瑞竟然扯起嘴角，笑声像是破风箱拉锯出的声响。
他凄惨极了，现在他要报复回去。
杰瑞满满爬起来，手扶墙扶地的时候，部分血肉和糖油黏在一起，从他的手上撕走，他却像是没感觉一样，举起枪，对准小布鲁斯。
他那几乎要露出白骨的手微微动弹，扳机响了两下，声音轻而拖曳，空弹，弹夹刚刚被他打光了。
杰瑞也不恼，看着用手臂挡住自己的男孩被吓得哆嗦，往后躲避，害怕得要死，却还没死，心里产生一种扭曲的快感。
哦，枪用不了，就换一个。
杰瑞从腰后抓住挂着的斧头手柄，原本拿小韦恩还钱的想法消失殆尽，是他小瞧了一个小孩。
他高高举起斧头，几乎能够想象到斧头砍进去的模样——
“喵！”
一只黑猫从他背后扑了上来，后腿猛蹬他的脑袋和肩背，前爪勾住那件浸满糖油的外套，像钉进沥青的钢钉。
本来就烫烧得软烂的皮肉被猫爪带起一片，掉到地上，露出血肉模糊一片，但同时粘腻的混合物也黏住黑猫的皮毛，让它脱离跑走困呐。
“操！”
杰瑞疼得倒抽一口凉气，斧头脱手，落在地上，被粘在那，两只手都去抓猫。
黑猫差点被抓到，舍了一些毛，猛地跳起，高高竖起的尾巴炸成毛刷，背脊弓起，冲杰瑞龇出粉白的牙，喉咙里滚着低沉的嘶吼，跃到空中，三连蹬，连踩杰瑞的头，手扒拉抓挠杰瑞的眼睛，把他抓得视线模糊，残存的脸皮抽搐。
“畜生！”
杰瑞终于抓住黑猫，把它往地上重重一摔。
黑猫发出凄厉的惨叫，原本黑亮的皮毛斑秃，那都是被黏住后硬扯下的，现在又滚入油糖混合物中，更是难看。
杰瑞还要抬起脚重重踩在黑猫头上。
“猫咪大王！”认出猫咪的小布鲁斯急得不行，抓起他收集起来的木棍对准杰瑞劈头盖脑地揍，吸引走杰瑞的注意力。
杰瑞的鞋子擦着猫头上挪过去，他的仇恨值又到了小布鲁斯身上。
别看他现在样子凄惨，但是都是皮外伤，人又发狠，一时的肾上腺素足够他只想着报复和宣泄怒火。
他抬手挡住木棍，另一只手伸向猫咪。
一瞬间小布鲁斯想到训练中，史蒂夫教官一只手招架住他的拳头，另一只手则演示着各种可能有的攻击。
“士兵，因为你年纪小，力气还没长成，可能遇到这样的情况，你的进攻无法对敌人造成足够的伤害，而敌人反手还能对你造成致命威胁，记住，冷静下来，变招，找弱点，还记得哪些地方是人体的弱点吗？”
当时布鲁斯士兵说：“记得，太阳穴、眼睛……所以我要后撤再攻要害吗？”
“是的，如果你面对的是一般人。”
史蒂夫教官攻击的那只手因为布鲁斯士兵撤手变招而同样后撤，因此布鲁斯士兵被一击制服的危机被解除，二人进入新一回合对战。
此时小布鲁斯思维顿转，木棍快速后撤，像击剑一样刺向杰瑞眼睛。
杰瑞手上一空，眼睛又看不清楚，但能感觉到风的变动，他的手一捞，打偏小布鲁斯的木棍，棍子尖擦过他的脸，带下来一小块肉。
而小布鲁斯也感觉自己的双手被打在木棍上那股力道打得发麻。
杰瑞粗重的呼吸声在昏暗之中很响，就像轰隆笨重的机器声。
他一顿老拳乱打，小布鲁斯双手紧抓这木棍，困苦于对方似乎根本不受伤势的影响一样，艰难招架，而这种艰难，反倒让杰瑞兴奋起来，喉咙里喀喀喀出一阵奇怪的似笑非笑的声音，手上更加不管不顾，一心要让小布鲁斯受罪。
至于钱嘛，他还是要拿的，只是这次要撕票，先折磨得留一□□气，钱拿到手就杀死。
小布鲁斯几度陷入绝望，感觉自己这次是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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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正如史蒂夫教官在训练中说的他现在还是以保护好自己，避免陷入危险为好，训练内容也只能帮他增加求生机会而不是完全保护他。
难道真的就要死了吗？
“嘎！”
杰瑞回头看到入口站着一只白天鹅，反过头去，他感到了小布鲁斯的绝望，而这种戏弄猎物，让他浸在痛苦中的感觉让他的享受，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嘎！”
烦不烦？
杰瑞这次连头也不回。
下一秒，腰上一击重击，杰瑞被踹飞过去。
就在上一秒，在入口探头探脑的白天鹅被一只手推开，一个人飞身而下，楼梯都不带踩的，一记飞踹。
眼见着杰瑞是倒地不起，小布鲁斯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听到动静，解决那群人赶来的史蒂夫。
他刚要喜笑颜开，又看清史蒂夫身上的血淋淋的枪伤，顿时变色……
第67章 取弹手术
男孩大喊：“史蒂夫, 你中枪了？”
而中枪的本人把男孩上下打量了一番，手掌有被烫和木刺等东西扎伤的伤口，脸蛋脏兮兮的, 大体都是皮肉伤, 没有大问题，松了一口气。
小布鲁斯提高声音强调：“你中枪了！”
“是的, 布鲁斯, 我等下会去医院。”
史蒂夫伸手穿过男孩腋下，把人提起来, 抱到没有混合油、酒精、糖液体的台阶上，轻推了他后背一下，让他上去, 别回头看血肉模糊的杰瑞。
“还有猫咪大王，它救了我, 坏人踢了它！”
“知道。”
猫咪大王躺在那儿, 腹部微微起伏，眼睛紧闭，在这时才微微掀起眼皮, 虚弱地看他一眼。
“好孩子，坚持住。”
史蒂夫把沾在油和糖里的猫咪大王小心翼翼地捧起来，毛发粘连的部分以尽可能保留毛发的方式连沾着的黏液一起带走。
当韦恩夫妇等人赶到的时候，史蒂夫抱着猫咪大王正准备自己开车去医院。
小布鲁斯看见他们，眼泪一下子飚了出来，扑过来说：“爸爸妈妈，史蒂夫中枪了，猫咪大王受伤了！”
玛莎抱住他，看到他红彤彤的眼睛和有些发白的脸蛋, 检查了一下发现手烫出一些水泡，有一些小伤口。
做父母的看到孩子，属于父母的担忧一下子就被缓解了，再一听这话，才将目光转回史蒂夫，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史蒂夫腹部被他用外套勒缠着，但是还在不断渗血，而这样情况下史蒂夫行动不见受到多大影响，不细看还以为他没受伤。
在工作间、休息室和地下室转了一圈的阿尔弗雷德简单说了情况，让这对父母知道史蒂夫连败六人，而还有一个人是冲着小布鲁斯去的，应该是史蒂夫过去救了人。
史蒂夫则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如果不是他嘴唇发白，脸部肌肉偶尔会轻微抽动显示出其实他也疼，看上去真的不像出事的那个人：“子弹还在我体内，托马斯，可能需要你安排做一个取弹手术。”
托马斯敬佩他这种情况下跟个铁人一样，稍作检查，立马做出决定：“我带史蒂夫和猫咪大王去医院，玛莎你带布鲁斯先回家，阿福你留在这处理。”
“我不回家，我要看着史蒂夫和猫咪大王。”
“你先回去一趟，然后再和妈妈一起来医院。”
玛莎也劝住他：“布鲁斯，让你爸爸先送史蒂夫和猫咪去医院吧，他会好好医治他们的，放心。”
等小布鲁斯手上上好药，换了衣服之后，玛莎就带着他来到了医院手术室外等着。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刺鼻，布鲁斯眼睛紧紧盯着手术室的灯牌，看着“手术中”的红灯，难过地抿起嘴。
玛莎心疼地捧起孩子的脸蛋，要知道，以前手上出现一个小口子，自己儿子都要哭哭撒娇，要吹吹亲亲抱抱的，只是那次小巷事故之后，他就似乎暗暗地长大了，有了一些心事，训练里各种受伤，也没有放弃，这次更是直面生死。
“布鲁斯，别害怕，妈妈在这里。”
“妈妈，”小布鲁斯把脸靠在玛莎的怀抱里，眼神有些空：“史蒂夫会好吗，猫咪大王会好吗？”
“当然会，我的宝贝，史蒂夫很厉害的，你爸爸作为医生，做手术很熟练，而猫咪大王也会有专业的兽医的医治好，你不相信他们吗？”
小布鲁斯立马抬起脑袋：“当然，我当然相信！”
玛莎摸摸他的脑袋，继续说：“你要不要睡一觉？说不定等你睡一觉起来，史蒂夫就做好手术出来了。”
“不要，我要等着他出来。”
“好吧，布鲁斯，那继续和妈妈说说话吧，妈妈很害怕。”
小布鲁斯蹭蹭玛莎的肩膀：“妈妈。”
“手现在还很疼吗？”
小布鲁斯看了看自己的手，实话实说：“当时没感觉到多疼，上药的时候很疼，现在好多了。”
玛莎轻轻吹吹他的左手，然后又吹吹他的右手：“妈妈很害怕失去你，布鲁斯。我简直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我会疯的，布鲁斯。所以，你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
小布鲁斯在玛莎的脸颊上亲了亲，学着玛莎的样子拍拍玛莎的后背：“我也是，妈妈，我爱你，我爱爸爸，我爱你们。”
两个人安静地依靠了一会，小布鲁斯突然说：“我觉得史蒂夫教的东西很有用，要不然我就等不到史蒂夫来救我了。”
玛莎顿了顿，叹息一声：“他是一个有着大本事的人，遇到他，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小布鲁斯盯着手术室门，期待下一秒托马斯走出来，身后跟着做好手术的史蒂夫，至于为什么史蒂夫做完手术就能跟出来，小布鲁斯也是想象的。
他小声对妈妈说：“他也神神秘秘的，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离开，我感觉他的根不在这里。”
玛莎诧异：“布鲁斯，你为什么这么想？”
“他几乎没怎么详细说过自己的过去。”
玛莎摸摸他：“那是他的隐私。而且他是纽约布鲁克林人，那里才是他的根，他的家乡。”
“如果他把哥谭视为第二故乡，那么哥谭也成了他的家乡。”
“我有时候猜测，他会突然离开，我不想这样。”
“我们无法决定他的去向，这都是他的选择。”
“但我就是不想让他离开，哥谭多好，哥谭很安……哥谭就是很好。”
小布鲁斯又看向手术室，心想手术怎么需要这么久。
玛莎有些好笑，捏捏他的脸蛋，但是他显出的孩子气也让玛莎暗暗松一口气，她原本担心小布鲁斯在这次危险之中走不出来，影响了情志，都没有立马问他发生了什么，但看样子还好。
“如果我们成为了他的好朋友，哥谭有很多让他留恋的地方，那么哥谭也会成为他的根的。”
“我也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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