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 / 2)
<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为臣》 20、为臣(20)(第1/2页)
宫灯的光斜斜切过染血的袍角。
寝殿的门“砰”地撞上,殷无烬背抵着墙滑坐下去,方才在父皇面前那股子疯劲散得干净,只剩下心底莫名的慌。
他着急去解腰带,要将那身沾了血的月白常服脱下,又扯又拽,终于让外衣滑落在地。
“罪证”被藏好,他随后想去够床尾叠好的墨色锦袍,手腕一抬,指腹的血便蹭在了锦袍的襟角上。
他忙起身去寻奁里的金疮药,手肘却撞到案台发出闷响。
“殿下是在找什么?”
殿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殷无烬的身体骤然僵住,下意识地将双手往身后藏,从未像现在这般无措过。
他知道伤在这样显眼的位置很难不被发现,没指望真的能瞒过去,一时间却还是不敢面对。
可还未等他将人拒之门外,摧信已然迅速破门而入,那道目光牢牢锁在他身上。
殷无烬连呼吸都快要屏住了。
而摧信什么也没说,只是反手阖上门,朝他抬步走近。
殷无烬的喉结动了动,想斥对方停下脚步,又想解释自己没事,最终只挤出一句:“谁让你进来的?”
摧信倾身,视线与他平齐。
那眼神很静,静得像深潭,看不出怒也看不出惊。
他只伸手去牵殷无烬的手腕,目光触及到那片黏腻的血迹时,殷无烬瑟缩了一下,却被他稳稳按住。
“殿下,抬手。”
摧信的声音和平时一样,没什么起伏。
他先拿起那件墨袍,帮殷无烬穿上,动作虽然不熟练,却胜在很稳。
穿到一半,殷无烬忽然抬手环过他颈后,将他带得微微低头,彼此面对面鼻息相闻。
他唤:“摧信。”
他答:“在。”
殷无烬原本有很多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只变成了一句,“这次你不会走的,对吧?”
他显然是还记得上次,在猎场自伤后发生的事。
摧信近距离地看着他眼睛,答:“不会。”
那些不安极速散去,殷无烬终于放心了,仿佛浑身都泄了力气,任由摧信给他系好腰带,再为他处理伤口。
指腹被玄铁弦磨得翻着皮肉,血还在往外渗。
摧信用帕子蘸了温水,一点点擦去血污,动作轻得像在拂去花瓣上的晨露。
殷无烬就这样盯着他低垂的眼睫,心间似是被什么彻底地填满了,踏实又宁静。
上过药后,摧信用干净的布条仔细缠好他的手指,一圈又一圈,直到血彻底止住。
他收拾好东西,起身要离开时又替殷无烬整了整衣襟上的褶皱。
摧信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属下不会让殿下再有下次。”
“殿下,等我。”
影门总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气息隐而不发。
摧信一步一步踏上石阶。
目标是最深处那座无窗的大殿。
其他影卫们的目光如实质般扫过他周身,却无人阻拦——敢闯此地者,要么是自寻死路的蠢货,要么,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而摧信只顾往前。
殿内空旷,唯有中央矗立着一座高高的黑石台,台上没有香烛供品,只斜斜插着一柄剑。
剑鞘布满细密的鳞纹,剑柄缠着暗红色的鲛绡,尾端镶嵌的墨玉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
正是影门统领断风涯的成名武器——“断水”。
此剑随他征战多年,饮过各方刺客豪杰的血,剑身在鞘中时,便能透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摧信走到近前,仰头看了片刻。
黑石台上积着薄薄一层灰,显然除了统领本人,再无人敢触碰这柄剑。
他深吸一口气,右手缓缓抬起,指尖掠过粗糙的剑鞘,最终握住了那缠着鲛绡的剑柄,入手微凉,仿佛握着一块千年玄铁。
就在他指节发力,将断水剑缓缓从黑石台上拔出的瞬间,“嗡”的一声低鸣陡然炸开,剑身在鞘中剧烈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