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君心渐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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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君心渐惑

“墨尽了。”

“过来，为朕磨墨。”

池骋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在吩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差事，如同让他去取本书、递份奏折一般自然。然而，那深邃的目光却牢牢锁着吴所畏，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隐秘的期待。

吴所畏的心跳倏地漏了一拍。

他多了解池骋......磨墨……红袖添香……

这从来都是极亲近之人才能做的、带着狎昵意味的事情。通常由贴身的宫女太监，或是……后宫嫔妃所为。

陛下此举，其中的暗示与试探，不言而喻。

吴所畏面上适时地掠过一丝惊慌与无措，眼神躲闪，脸颊迅速染上緋红，连耳根都透出淡淡的粉色。他微微垂下头，声音细弱，带着迟疑：“陛下……臣……臣手拙，恐污了陛下的好墨……”

“无妨。”池骋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意味，“朕让你磨，你便磨。”

他的目光依旧落在吴所畏身上，看着他因羞窘而微微颤抖的长睫，看着他緋红的耳廓，看着他无意识绞紧官袍袖口的手指……帝王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这人平日裏大胆撩拨，真到了这种时刻，反倒知道害怕了？

吴所畏似乎被这目光看得无所遁形，最终像是认命般，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臣遵旨。”

他缓步走到御案旁，在那方珍贵的紫檀砚台边站定。距离瞬间被拉近，他能清晰地看到池骋握着朱笔的、骨节分明的手，能闻到那浓郁的龙涎冷香混合着墨汁的独特气息，甚至能感受到来自帝王身体的、不容忽视的热度。

他拿起那锭光滑微凉的松烟墨锭，手指因紧张而微微发颤，动作略显笨拙地开始研磨。清水注入砚堂，墨锭一圈圈转动，发出细微均匀的沙沙声。

池骋并未继续批阅奏折。他就那样靠在龙椅中，一手随意搭在扶手上，另一手轻扣桌面，目光毫不避讳地、专注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磨墨人。

他的视线掠过吴所畏低垂的、泛着柔光的眼睫，掠过他因专注而微微抿起的、色泽诱人的唇瓣，掠过他随着研磨动作而轻轻起伏的胸膛，最后落在那双正在认真工作的手上。

手指纤长，白皙如玉，握着深黑的墨锭，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对比。那动作起初还有些生涩，但很快便找到了节奏，稳定而流畅。微微凸起的腕骨，随着动作若隐若现，竟有种別样的美感。

御书房內异常安静，只有墨锭摩擦砚台的沙沙声，以及两人之间清晰可闻的呼吸声。空气裏，墨香渐渐弥漫开来，越来越浓，几乎要盖过那清冷的龙涎香，缠绕在两人周围，营造出一种封闭而亲昵的氛围。

吴所畏能感觉到那如有实质的目光始终流连在自己身上，如同温柔的抚摸，又如同灼热的烙铁，让他从指尖到心头都微微发烫。他的脸颊越来越热，研磨的动作却不敢停下，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池骋一眼。

这种沉默的、持续的、全方位的注视，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人心慌意乱。

池骋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涌起一种奇异而满足的感觉。

青年臣子乖巧地立于身侧，微红着脸，认真地为他磨墨。灯光勾勒出他美好的侧影，墨香自他指尖散发，萦绕周身。这画面，静谧，美好，仿佛本该如此。

他忽然想起儿时，太傅曾教导“红袖添香夜读书”乃文人雅趣。彼时他嗤之以鼻，认为美色误事。如今看来……

若是眼前这人，这“雅趣”似乎……并不令人反感。

反而，让他有些沉迷。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不知过了多久，砚堂中的墨汁已变得浓黑醇厚，光泽莹润。

“可以了。”池骋忽然开口，声音因长久的静默而显得格外低哑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