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回来了(2 / 2)
“若白,別闹,阿宴会不会疼人,你还不清楚?”
“別这样说。” 郁若白的声音裏笑意更浓了,
像是在撒娇,“阿宴都成家了,有些玩笑不要开了。”
江然推开阳台门,晚风带着凉意扑面而来,总算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扶着冰凉的栏杆,看着庭院內的灯光,胸口的窒息感却丝毫未减。
身后传来隐约的交谈声,郁若白和周文凯还在和宋涛说笑。
那些话语像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江然背上。
栏杆上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江然闭上眼,强迫自己深呼吸。
原来成为替身的悲哀,不是被当作影子,
而是连影子的资格,都要被正主站在阳光下,笑着认领。
阳台角落的阴影裏,几道刻意压低却又足够清晰的议论声传入了江然的耳朵。
“你看,那是不是祁总带过来的人?”
穿粉色礼服的女人用扇子遮着嘴,眼神却毫不避讳地往江然这边瞟。
旁边的男人嗤笑一声,声音压得更低:“嘘,小点声——对,就是他。”
“怕什麽?”另一个卷发女人索性拔高了音量,篤定江然不敢发作,
“正主都回来了,他一个抢別人东西的,也该识趣点还回去了。”
晚风卷着花香吹过来,却驱散不了江然心头的寒意。
握着栏杆的手指泛白,原来在所有人眼裏,自己从来都是那个“趁虚而入”的掠夺者。
“可不是嘛。”粉裙女人跟着附和,目光扫过宴会厅裏相谈甚欢的祁承宴与郁若白,
“从郁学长进门到现在,祁总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谁才是他放在心上的人。”
“我听我哥说,”卷发女人凑近了些,语气裏带着秘而不宣的得意,
“当年要不是这人耍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祁总和郁学长早就在一起了。”
“什麽手段?”几人有些好奇。
“还能什麽手段,爬床呗,江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江然死死咬着下唇,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下转身质问的冲动。
再忍忍,等宴会结束就好了,就像过去三年裏的每一次那样。
“不要乱说话。” 温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时,江然的脊背猛地一僵。
郁若白不知何时站在了阴影边缘,手裏端着杯香槟,脸上挂着无奈。
“郁学长!”被抓包的几人非但没收敛,反而更起劲了。
粉裙女人甚至往前凑了两步,替郁若白打抱不平,
“我们说的都是事实啊!你当年……”
“都过去了。”郁若白轻轻打断她,
语气裏浮起一丝悲伤,眼尾微微泛红,
“是我们有缘无分,与其他人无关。”
刻意加重了“其他人”三个字,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江然的背影。
这副宽容大度的模样反而点燃了旁人的不平。
卷发女人立刻接话:“郁学长,你就是太好说话了!明明是你和祁总先在一起的。”
“就是啊郁学长,你和祁总多般配!”粉裙女人跟着点头,声音裏满是惋惜,
“要不是你当年要去留学,哪轮得到別人钻空子?”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每一个字都在往江然心上砸。
闭了闭眼,正要转身离开,
一道沉稳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江然,祁哥找你。”
宋涛不知何时站在了那裏,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的人,最终落在江然身上。
江然没应声,也没回头看郁若白那张看似温和的脸。
挺直脊背,从那几人中间穿过去。
刚才郁若白那句“与其他人无关”,分明是在用最无辜的语气,将自己钉在“破坏者”的耻辱柱上。
那些看似劝和的话,每一个字都在挑拨人心。
擦肩而过时,甚至能感觉到郁若白投来的目光,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审视。
直到江然的身影消失在宴会厅门口,宋涛才收回目光,
看向郁若白的眼神冷了几分:“若白,当年的事情自己知道就好。”
郁若白脸上的悲伤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晃了晃杯中的酒液,语气轻描淡写:“宋哥说的对。”
随即转向那几个还在义愤填膺的人,温声道,
“大家都散了吧,別让这点小事影响了兴致。”
晚风卷起郁若白浅色的衣角,男人重新戴上那副温和的面具,
仿佛刚才那场不动声色的较量从未发生。
江然回到宴会厅,定了定神,目光在人影中快速搜寻,很快锁定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祁承宴正站在不远处的吧台旁,侧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轮廓分明,
正和几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交谈着什麽,手指间夹着的香烟燃着微弱的火光。
江然放轻脚步走过去,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安静地站在他身侧半步的位置。
能闻到祁承宴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着古龙香水的气息。
这味道曾让自己感到安心,此刻却只觉得胸口发闷。
祁承宴察觉到了江然的存在,侧头扫了江然一眼,继续和对面的人说着项目细节。
直到那几位道別离开,才转过身,
目光落在江然脸上:“我不是让你不要离我太远?”
语气裏听不出怒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
“抱歉。”江然垂下眼帘,声音很轻。
自己刚刚确实忘了,刚才在阳台上被郁若白搅得心神不寧。
满脑子都是那些议论,早把祁承宴的叮嘱抛到了脑后。
“下次注意。”祁承宴捻灭了烟头,起身离开吸烟区。
或许是因为郁若白回来的缘故,祁承宴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好,没有像往常那样深究。
江然“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接下来的时间裏,像个精准的影子,寸步不离地跟在祁承宴身边。
有人敬酒时,会适时地替祁承宴婉拒;
有人提及祁家的私事时,会用得体的微笑岔开话题;
祁承宴与人交谈时,便安静地站着。
目光落在虚空处,将所有情绪都藏进眼底。
直到宴会厅的宾客渐渐散去,郁若白才端着酒杯走过来,
“阿宴,这次招待不周,改天我做东,我们好好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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