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2 / 2)
想到这,周绮亭下手的力度又重了几分,赌气般要将自己吃到的苦头加倍奉还。
除了一开始痛得猝不及防,后面习惯了之后,周悯从伤口的刺痛裏品咂出周绮亭外溢的几分气恼,愧疚之下,却有一种莫名的快意萌生。
听到周绮亭提起那天自己做出的事,她没有避开力道愈重的擦拭,直勾勾地看向那双不露情绪的眼睛,试图用言语引发眼前人更深更重的报复。
“你不就是想看我痛得生不如死的样子吗?还是说……你舍不得?”
周绮亭拿着棉签的手一顿,本就淡漠的表情霎时凝固,她将手裏的东西交给候在一旁的佣人,摆手示意佣人离开。
等房间裏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她才温声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伤害自己。”
话语中关心的意味让周悯怔愣,还没从周绮亭的反常中反应过来,就听到了她语气冰冷地宣告。
“你所有的痛苦,都只能因我而起。”
话裏话外都充斥着不容置疑的强占,一股莫名的战栗节节攀上脊骨,周悯感受到心脏的狂跳,压抑着颤抖的声线缓缓说道:“那你后来有没有反复回味那段监控视频?会不会想起我的血沾湿你的手的触感?会不会想起……”
啪——
意料之中的巴掌扇在了没有伤口的那侧脸颊,周悯的视线随之一偏,耳际的嗡鸣以及皮肤上的灼烫痛感同时泛起。
等再次望向周绮亭,那双金色的眼眸竟饱含狡黠,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她无畏地继续低声道:“你会不会想起……我的温度?”
“闭嘴。”周绮亭抬手钳住她的下巴,警告般的力度让指尖都泛白,“你是不是还想被那样对待?”
那段监控视频她只看了一遍便不愿再点开,但周悯重伤那天的场景却不止一次在她的梦裏重演。
何止触感,又何止温度。
从周悯踏进房门起的每一秒,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那些画面与那个怀抱如梦魇般缠绕着她,而內心的余悸又总是将梦的发展导向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周悯低头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呼吸越来越浅越来越慢,鲜血自伤口汩汩流出,曾经温热的皮肤凉得让人胸口发痛,无论她如何收紧手臂都无法留住隔着肋骨传来的、渐停的心跳。
这一切已经足够摧心剖肝,而周悯偏偏还要用自杀来加重对她的折磨。
那天如果不是自己的人先一步找到了周悯,那通最后的电话将会成为她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清醒的噩梦。
这个人根本就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麽顽强,脆弱得像一触即散的泡沫,却还想着一死了之,还想着逃跑,还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周绮亭怎麽会让周悯如愿?既然这麽不爱惜这副身体,与其让这人没轻没重地伤害自己,不如让她代劳。
从今往后,周悯的一切都只能由她掌控。
周悯垂眸看着钳住自己下巴的手,嘴角的弧度更深,顏色浅淡的唇下露出了一点森白的齿尖,使得这个笑看起来带着些许嘲弄。
“你在笑什麽?”周绮亭眉心微蹙,不满周悯没拿她的警告当回事。
“那天也是这只手呢,不过更用力些,都快要嵌进我的身体裏了。”周悯的视线从下往上,对上了周绮亭快要将自己生剜的目光,“真是让人怀念啊……”
看到周绮亭攥紧的另一只手,周悯愈发渴求着眼前人淋漓尽致的报复,于是进一步刺激。
“你也在怀念对不对?怀念带有我温度的血液淌过指缝的触感,怀念我因为你手中加重的力度而痛不欲生……”
周悯话音一顿,看着仍然沉默不语的人,缱绻道:“周绮亭,我慢慢地枯萎在你手上的感觉,是不是很难忘?”
“周悯。”几次深呼吸过后,周绮亭紧攥的手忿忿地松开,眼底却是一片晦暗,“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既然这麽怀念,我不介意给你创造更多‘美好’回忆。不过,在此之前……”
周绮亭用手背轻拍周悯的脸颊,唇角抿出意味不明的笑容,轻声道。
“先让我教教你,这张嘴该怎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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