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孽(2 / 2)
她就这样将自己丑恶的一面揭开,赤丨裸地呈现在周绮亭面前。
看吧,我就是这样的人,罪孽缠身,残忍无度。
周绮亭眼神冷淡,随着周悯的指尖逐一看过去,一言不发地听她讲述那些过往的罪恶。
等周悯话语的最后一个音节颤巍巍地消散在空气中时,周绮亭才出声。
“你想说的都说完了?”
周悯舌尖抵住上颚,嘴唇微微颤动,但终究没能说出只言片语,于是把散开的两襟重新拢上,没有抬头看周绮亭的神情。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周绮亭直接起身离开了,留周悯一个人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出神。
其实,好像还有挺多话想说的。但谎话和真话纠缠着堵在喉咙,她一时间不知道,开口的时候将会是哪一句先冲出来。
满溢的愁绪最终随着嘆息长长呼出,在房间裏荡出层层苦涩的余波。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将周悯从低落的情绪中唤醒,她倏地抬起头往门口看去,却发现进来的是佣人。
她随着佣人的视线看向床边吊着的输液瓶,才发现裏面的液体已经输完了,液面正缓慢地沿着输液管下降。
等佣人帮她拔下针管,她道了声谢后,又听到佣人建议她多出去走动走动,晒晒太阳。
周悯有点诧异。要知道,她被逮过来之后,活动空间就只有这个房间和窗外的阳台,她一开始试过打开门看看外面的环境,可还没等门板完全拉开,她就被门口守着的成群保镖骇得“砰”的一声把门合上了。
虽然说吃一堑长一智,但有的“堑”是完全不必试的,比如说那些保镖腰间別着的□□。
所以,等佣人离开后不久,她将信将疑地来到门前,手搭在门把上,轻轻拧动,一点点地拉开。
门外的场景相较于之前已经好很多了,至少先前那群保镖没有再守着门口,而是分散在远处,留意到这边有动静,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有区別吗?周悯闷闷地把门合上,回到床边,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软趴趴地伏倒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裏。
不知道周绮亭现在在做什麽呢?刚刚醒来的时候,看她整个人好像很累的样子,应该是去休息了吧?
她是不是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
周悯并不清楚自己具体昏迷了多长时间,但从被关进小黑屋的时候是凌晨以及醒来的时候是清早推算,期间应该过去了至少二十四个小时。
再结合她对自己身体的了解,这次昏迷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十二个小时。
但如果只是十二小时没有休息,应该不至于让周绮亭疲倦成那样。
随着推算,周悯的眉头越皱越紧。难道在自己被关禁闭的那段时间裏,周绮亭一直都没有休息?甚至时间更长?
想到这,周悯猛地翻身从床上坐起,定定地望向天花板角落的那个监控摄像头。
周绮亭该不会还在看着她吧?
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测,周悯就这样一瞬不瞬地仰头盯着那个摄像头,室內的自然光在她眼底折射出熠熠流光。
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过去,一阵敲门声突兀响起,门被推开后,成队的保镖鱼贯而入,礼貌地“请”周悯出去晒太阳,让她不要再整天待在室內。
哈,我就知道。
周悯在一众保镖的瞩目下,从床上起身,伸了个懒腰,去洗漱间换上佣人准备好的常服,随后慢悠悠地走出了房间。
在走到楼梯时,她往上看,发现二楼与三楼的拐角处驻守着几个有点眼熟的保镖,看到她路过,腰背隐隐绷直,似乎是在防备着她。
应该是怕她又暴起劫持她们的周大小姐吧?
还好自己当初挟持绑架周绮亭没有害她们丢了饭碗。想到这,周悯有点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耳垂,收回目光,往楼下走去。
上午的阳光虽然并不毒辣,但足够刺眼,周悯眯起眼,一步踏出建筑投射的阴影,沐浴在倾泻而下的和煦中,感受温暖柔和地渗入肌肤。
和缓的风掠过发丝,她抬手将颊边拂乱的头发捋至耳后,忽然,仿佛心有所感,她回头仰首向身后別墅的三楼望去。
隔着落地窗的玻璃,她看到了窗后的纱帘似乎也被风拂动,如吹皱的水面一般,掀起些微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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