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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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
周悯推开厚重的门,噪音与烟酒味混合的热流迎面扑在身上,霎时吞没了她。
这家夜店的环境,是她无论来多少次都难以适应的嘈杂。
但没办法,这是她目前“工作”的地方之一,她不得不偶尔来这裏承受身心的折磨。
刻意营造的昏暗环境裏,射灯的彩光像发腻的糖浆,在掠过每个扭动的身体时,留下黏稠的颓靡。
她手裏拿着一杯金汤力,靠在墙柱上,整个人几乎陷进阴影裏,不露痕跡的视线在人浪中一遍遍扫过,在观察有没有人做出不法行为的同时,也在辨別着每个人的面孔。
室內燥热的空气与冰凉的杯壁相撞,冷凝出的水珠沿着指缝滑落,滴溅在地板上。
或许是为了掩过白日裏工作后遗留的疲态,也或许是为了取悦自身,舞池中有部分人化着不算太淡,甚至称得上是浓艳的妆容,周悯逐一确认过,都排除了嫌疑。
忽然,一张颇为眼熟的面孔闯入了她的视野中,她开始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那人所在的方位,警惕着对方可能突然逃离。
当下一首更为鼓噪的乐曲响起,周悯顺势挪动位置,借着人群的涌动,她就如同融入海裏的一滴水,就这样不着痕跡地接近,同时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时间随着震耳欲聋的鼓点飞快流逝,原本密集的人群渐散,此地犹如被抽去的灵魂一般,只余下狼藉的躯壳。
周悯留意的目标似乎也准备离场,她一边若即若离地跟上,一边悄悄用手机向当地调查署发去了匿名短信,检举她刚发现的那个通缉犯。
陈恕越狱后,周悯在狱中苦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她再次被捕的消息,反而先等到了陈恕买通狱守递进来的话——
她说,等到周悯行刑的那天,她会用周悯最心爱的事物来给周悯陪葬。
无论陈恕指的是什麽,周悯都无法接受,也不想让她得逞。
周悯更无法接受联邦调查署竟腐朽至此,当初不仅让陈恕收买了事故调查人员,将福利院火灾事故的原因由人为纵火篡改成意外失火,如今还让已经入狱的陈恕再次逍遥法外。
周悯猜测,陈恕既然能买通狱守递口信,大概率也能买通狱守协助她逃狱。
她还能等到法律对陈恕的制裁吗?
在调查署接二连三的荒唐“失误”下,周悯不再寄望于调查署能够起作用,更不奢望虚无缥缈的“恶有恶报”能应验在陈恕身上。
不仅为死不瞑目的那十几条人命,还为因重度烧伤而终生受严重影响的那几个孩子,周悯迫切地想让陈恕得到应有的惩罚。
周悯知道,陈恕让狱守给自己递口信,是在宣告她对自己当初没有亲手杀了她这件事耿耿于怀。
陈恕应该也清楚,一定是有人在暗中保下了周悯,所以才会拖了那麽久都没有行刑。
那看似威胁的口信,也只不过是她想让周悯主动出狱的激将法。
既然如此,周悯便遂她的愿,接受了周羲和让自己出狱的提议,投身于追缉陈恕的这场猫鼠游戏中。
就算不能杀了陈恕,周悯也要让她惶惶不可终日,永远活在如影随形的恐惧裏。
她一直都在密切关注着调查署发布的通缉令,对上面的在逃人员烂熟于心,时不时就去搜寻一番。
一般而言,这些大摇大摆地显于人前的在逃人员,多多少少与当地的调查署有着密切的关联,周悯这样做肯定会得罪当地黑白两道的势力。
可周悯很早就发现了,自己不仅没有惹上大麻烦,反而还会让当地的调查署权力结构重新洗牌。
这说明无论她走到哪,都有这麽一个手眼通天的人在明裏暗裏地保护她。
似乎只有周羲和有这麽大的权势。
虽然被人一直盯梢的感觉让她很不爽,但能在追缉陈恕的过程中顺手做点好事,何乐而不为?
于是周悯默许了她人对自己监视的行为,只要对方不会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