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交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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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交锋
“阳光慈善之夜”的宴会厅內,水晶灯摇曳,衣香鬓影,浮华如梦。
宋时与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各方名流之间,言谈得体,笑容恰到好处,完美扮演着宋家少爷的角色。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注意力,至少有七成,都被那个安静地坐在角落沙发裏的人牢牢牵引。
纪知祁。
他今晚是压轴的表演嘉宾。
一身量身定制的深黑色西装,将他近乎190公分的身形勾勒得愈发挺拔修长,尤其是那双包裹在昂贵西裤下的长腿,随意交叠着,便自成一道引人瞩目的风景。
他微微侧着头,灯光在他俊美非凡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脸色是一种缺乏血色的苍白,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倦意与病态。
可这病态非但没有折损他的美感,反而为他那份超越性別的美丽增添了一种易碎的、惊心动魄的吸引力,像月光下即将融化的冰雪雕塑。
宋时与的余光一次次不受控制地瞥向他,心脏随着每一次窥视而悄然加速。
他想上前搭话,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却发现找不到任何不显唐突的借口。
此刻的纪知祁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周遭的喧嚣,那份遗世独立的孤高感,让人不忍,也不敢轻易上前打扰。
他有些烦躁地将杯中残余的酒液一饮而尽,微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却未能浇熄心头的躁动。
肩头空荡荡的,UU不知道又跑到哪裏去了,若她在,自己至少还能在心裏和她吐槽一下纪知祁这“杀人”的长腿和那份让他进退两难的气质。
直到晚宴接近尾声,宋时与也未能鼓起勇气,只能看着那道身影在心底徒增涟漪。
终于,到了纪知祁表演的时刻。
追光灯下,他坐在白色的三角钢琴前,脊背挺直,像一株孤傲的雪松。
当他那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落在黑白琴键上时,整个宴会厅瞬间鸦雀无声。
前奏流淌而出,是他自己创作的一首慢板情歌,旋律优美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哀伤。
纪知祁微垂着眼帘,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他完全沉浸在了音乐的世界裏。
手指在琴键上优雅地起伏、跳跃,每一个音符都仿佛被注入了灵魂,精准而富有情感。
他弹琴的姿态极其赏心悦目,兼具力量与柔美,偶尔因为用力,手背上会浮现出淡淡的青筋,更添几分禁欲的性感。
随后,他开口歌唱。
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陈年的美酒,醇厚动人,又带着一种独特的、清冷的质感,直击人心。
舞台上的他,仿佛在发光,将所有目光牢牢吸附。
那一刻,他不再是那个疏离的、带着病色的美人,而是掌控全场的、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艺术家。
宋时与看得痴了,听得入了迷。
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胸腔裏那颗心脏,正以前所未有的力度撞击着肋骨。
这就是他默默注视了三年的人,在舞台上绽放出的、无与伦比的魅力。
迷人,好看,让人……疯狂地想要拥有。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掌声如雷鸣般响起,纪知祁起身,微微鞠躬,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淡漠表情,然后在助理的陪同下,悄然离开了宴会厅,甚至没有参与最后的闭幕环节。
主角离场,宋时与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他也提前离席,晚宴上喝的酒此刻后劲微微上涌,自己则信步走向酒店后方那片依湖而建的园林。
夜风带着湖水的微凉气息拂面而来,稍稍驱散了酒意。
月光如水银泻地,将湖畔小径照得朦朦胧胧。
宋时与踩着缓慢的步子
沿着湖岸走了约莫十几分钟,前方不远处,一个靠在长椅上的人影吸引了他的目光。
越是走近,心跳便越发不受控制地鼓噪起来——是纪知祁。
他独自一人,戴着白色的无线耳机,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似乎在全然放松地休息。
月光勾勒着他完美的侧脸轮廓,此刻卸下了舞台上的光芒,更显出一种静谧而易碎的美。
宋时与的脚步顿住了。
內心陷入天人交战:过去坐下,打个招呼?还是装作没看见,默默走过?
理智告诉他,现在的纪知祁看起来更需要独处,不该打扰。
但情感却疯狂叫嚣着,这是多麽难得的、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最终,一种近乎痴汉的念头占据了上风——就算不能打招呼,偷偷拍一张照片留作纪念,应该……不过分吧?
他被这个想法蛊惑了,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小心翼翼地调整角度,对准了月光下那张惊为天人的睡顏。
就在他屏住呼吸,按下快门的一瞬间——
“咔嚓!”
闪光灯!他竟然忘了关!
刺目的白光瞬间照亮了纪知祁的脸,也惊动了他。
宋时与手忙脚乱地按灭手机屏幕,心脏几乎跳出喉咙。
他僵硬地抬起头,正好对上纪知祁缓缓睁开的眼睛。
那双漂亮的眸子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深邃,裏面没有刚醒的朦胧,只有一片清明的、带着些许被打扰的不悦,正静静地、带着审视意味地看着他。
“又见面了,小宋总。”纪知祁的声音听不出什麽情绪,却让宋时与瞬间无地自容。
他尴尬得只想把手机扔进湖裏,干笑了两声,试图挽回局面:“又、又见面了……呵呵,这,这夜景真好,不开闪光灯……怕拍不清楚。” 话一出口,宋时与就像钻到地底下!
纪知祁帅气的脸上依旧没什麽表情,只是微微挑了下眉:“小宋总,好雅兴,晚上拍风景。” 语气平淡,却让宋时与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怎麽感觉,”纪知祁的目光在他泛红的脸上扫过,缓缓道,“你每次见到我,都很紧张?”
完蛋了!他一定觉得我是个变态跟踪狂了!
宋时与內心哀嚎,只想立刻原地消失。
“没有吧……”他试图辩解,声音却没什麽底气。
纪知祁抬手,将脖子上的耳机取下,握在手中,眼神淡漠疏离,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人心:“我自认为,看人还算准。”
宋时与看着他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心裏咯噔一下。
他是不是……看出什麽了?
看出自己对他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他会不会因此感到厌恶?
巨大的窘迫和恐慌攫住了他,此刻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语气匆忙,“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甚至不敢再看纪知祁一眼。
纪知祁看着远去的背影,眸色深沉,看不出所想。
他默默地将耳机重新戴回,闭上眼睛,仿佛刚才那场尴尬的插曲从未发生。
只是微凉的夜风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来自那位小宋总身上的、清浅而慌乱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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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司机小程送回家后,宋时与倒在柔软的大床上,脑海裏反复回放着纪知祁最后那个洞察一切的眼神,懊恼地捶打着枕头。
他一向自诩镇定,怎麽一到纪知祁面前,就屡屡失控,笨拙不堪?
他烦躁地翻出手机,下意识地点开纪知祁几乎长草的社交账号主页。
那些寥寥无几的推送,他早已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试图从那些官方的话语和图片裏,拼凑出一点点关于他喜好的碎片。
他爱吃口味清淡的饭,常穿某个以极简和剪裁闻名的设计师品牌,手腕上偶尔会佩戴一款低调却价值不菲的限量版机械表……
手指滑动间,他看到了系统自动发布的生日提醒。
纪知祁的生日,在下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