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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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去(壹)
李青山被一群不甚相熟的人围着客套,不多时便觉疲于应付。
那些没完没了的问题让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僵,几乎要挂不住。
心不在焉地应答着七嘴八舌,他的目光忍不住飘向鹤书离开的廊角。
无名独自在陌生的叶府,可还自在?
“李少爷今年春闱怎麽没去参加,大家都以为自己身边会出个省元呢!”
“是青山不好,让大家失望了。”
李青山无奈苦笑:
“在□□弱,一出城便水土不服,反反复复动身几次,连城郊都没出得去,若是执意上京,怕是还没到京城,就会烧成一个傻子了。”
“啊呦,那真是太可惜了……”
众人纷纷附和起来,李青山的耳膜被嘈杂声磨得生疼,无心继续这样无休止的探问。
就在这时,远处骤然爆发的喧哗声撕破了宴乐。
他顺着众人的目光一同看去,心脏骤然提起,那抹在高墙上一闪而过的灰白身影,像根针狠狠刺入他本就紧绷的神经,不安如阴云般瞬间笼罩。
那是无名吗?他怎麽了?
李青山再顾不得应酬,拨开人群便循着骚乱的方向追去。
“阿兄!”
他被妹妹的喊声拽住脚步,刚停下喘息就急急抓住她:
“阿岚……出什麽事了?贺大夫呢?”
声音裏带着难以掩饰的焦灼,视线仍紧紧追随着身影消失的墙头,仿佛能穿透砖石,望见想要见到的人。
“李青山!”
但还没等到妹妹回答,李青山就见浑身湿透,顶着一头浮萍的叶启,像头发狂的野兽般冲到他们面前,将还挂在头上的叶子一把扯下狠狠摔在地上,
“看看你那姘头干的好事!”
李青山紧锁眉头,抢先一步护在妹妹身前,水花溅上衣袖也浑然未觉。
他强压下翻腾的焦躁,声音竭力维持平稳,眼底的阴郁之色却越来越深重:
“叶公子,麻烦你在泼別人脏水时,先把自己身上的处理干净。”
他已经习惯了叶启的针对,虽然他们并无太多交集,但这人不知为何总是对自己很不友好,仿佛他们之间有什麽深仇大恨一样。
从前犯嫌也就罢了,但此刻无名下落不明,他实在不愿与这莽夫多做纠缠。
李青山背手擦去脸上残留的水渍,先是轻声安慰了妹妹一番,然后托母亲将人带远后,才继续说道:
“在下并没有姘头,自然不知道,他对公子你做了什麽。”
“没有姘头?”
叶启眉毛一拧,他突然伸手一推,正忧心鹤书的李青山躲避不及,后背重重撞上冰冷坚硬的假山石。
胸口顿时一闷,剧痛压住呼吸,喉间涌上腥甜。
他咬牙强咽,脸色瞬间白了几分,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那将我推下水的贱人是谁呀,他可是同你一道进了我叶府,一个以色侍人的男妓,若不是得你的授意,怎麽敢动手打我,他不要命了吗!”
叶启恶毒地咒骂刺破了李青山最后一丝侥幸,他脑中轰然一响——
墙头那抹灰白,果真是……
无名……真的走了……
他低下头,一股冰冷的失落感猛地攫住心脏,甚至压过了背部的钝痛,方才强咽下的那口腥甜,此刻泛起难以言喻的苦涩。
是啊,无名不是这裏的人,总有一天要离开的……
“呵,那贱人性子这样烈,也不知道你这小身板怎麽受得住的,別到时候……死在床上了……”
叶启充满恶意的低语像毒蛇一样钻进李青山的耳朵,将他从失神的状态中拽回,更加不堪入耳的话紧随而至,
“不过他确实是个尤物,那张小脸可比寻常女子的都要滑嫩,我摸着真是爱不释手……”
“住口!”
一道压抑的低吼从李青山喉间迸出,这道怒喝比他平时说话的声量高出许多,带着嘶哑,瞬间盖过了周围的嘈杂声。
叶启被这突如其来的反抗惊得一愣,在李青山肩膀上不断刺戳的手指也僵住。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一贯温润忍耐的人缓缓抬起头,眼底压抑的平静好像彻底被撕碎,不禁后退了一步。
“叶公子……”
李青山声音低沉,一字一顿,
“方才我并不在现场,也无意与你争执。既然你说将你推下水的人是我同伴,那姑且就当做是他……”
他语速极慢,身体却已悄然绷紧,右腿稍稍后撤半步,如弓弦蓄满了力,
“但不论他是因为什麽做了这些,都请你放尊重点……”
话音未落,李青山猛地一个侧身,利落地擒住推搡着他的那条胳膊,使劲一扭一送,叶启惨叫着被狠狠反惯在冰冷的假山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