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花(肆)(2 / 2)
猫妖显然对他的招式极为熟悉,心知他擅长远攻而拙于近战,攻势如潮水般连绵不绝。
凭借天生的速度与灵活性,如影随形,死死缠住了鹤书,绝不让他再有拉弓瞄准的间隙。
不能再一味退避了,久守必失!
数次惊险的交手之后,鹤书心念电转,在猫妖又一次凌空扑下、双爪齐出的瞬间,竟不闪不避,左肩硬生生迎上了那锐利的猫爪。
“噗嗤——”
利爪瞬间刺穿皮肉,留下五个触目惊心的血洞,鲜血顿时涌出,染红了一片衣衫。
鹤书吃痛闷哼一声,脸色霎时白了三分,但他不敢有半分犹豫,强忍剧痛,右手仙力狂涌,猛地灌注于长弓之上。
“缚!”
一声低喝,长弓金光大盛,繁复玄奥的符文自弓身绽放开来。
他借着猫妖前冲的力道顺势爆退,松开弓弦,一道由纯粹仙力与符文凝聚的箭矢破空射出,穿透了猫妖的肩胛,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将她死死钉在后方冷硬的石壁之上。
“呃啊——”
猫妖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剧痛使她浑身痉挛。
数条符文光索自伤口处流淌而出,灵活地缠上她的四肢与腰身,骤然收紧。
所有挣扎都成了徒劳,周身妖力被符文尽数压制,猫妖急促地喘息着,额角沁出冷汗,琥珀色的瞳孔不甘地怒视着步步走近的鹤书,却再也动弹不得。
“尺玉……”
鹤书缓步上前,长弓光华敛去,消散于无形。
他垂眸看着地上被仙索牢牢束缚、狼狈不堪的猫妖,神色间却透出一丝复杂的不忍与疑惑:
“仙丹之力于凡人而言霸道无比,未必是长生良药,许是催命之符也未可知……你这样做……会害了他的……”
“哈哈哈——害他?我还有別的办法吗!”
猫妖闻言,竟仰头发出凄厉而悲怆的大笑,泪水混着鹤书喷溅到她脸上的血水滑落脸颊,嘴角勾起一抹极近嘲讽的弧度,
“不管用什麽法子,只要能留住他,我都愿意去做……这怎麽会是在害他!”
“鹤书……你怎麽就能断定,清乐他不愿意与我共生共死呢?”
她猛地止住笑,面色骤然阴郁下来,死死盯住鹤书。
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直直望进他內心深处最隐蔽的角落:
“况且,我是妖!我天生自私、虚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就是要清乐长命百岁,我就是要拼尽所有抓住他,让他生生世世都与我相守,不离不弃!”
“什麽狗屁人妖殊途,我偏不信!”
她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利箭,一字一句射向鹤书:
“我可不像你!不过是个披着仙人外皮的伪君子而已!满口天规律令、仁义道德……实际上道貌岸然、心怀鬼胎!”
“你这样的人,又有什麽资格站在这裏,斥责我的做法!”
“你——住口!”
鹤书气结,胸口间血气翻涌,他强压怒火,冷声道:
“你便在此好好等候天兵前来押解吧。夺丹在前,逃脱在后,罪上加罪,罚没的可就不止百年修为了!”
这猫妖的心智已被执念蒙蔽,言语如刀不过是困兽之斗,只是……可怜了傅清乐,此番变故,只怕再见无期。
思及此,他面色一沉,拂袖背过身去。
“就凭那群废物天兵?”
猫妖却咧嘴一笑,那笑容诡异而娇艳。
紧接着,她的身体开始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如同泄了气一般:
“他们早就被我耍得团团转了,就和你一样!哈哈哈——”
她的笑声在崖壁间回荡,充满了戏谑与得意,
“说起来,还真得谢谢你呢,鹤书!多谢你将我的分身带下凡间,让我有了可趁之机,阻你先我一步找到仙丹,又‘助’我顺利完成了偷梁换柱、金蝉脱壳之计!”
鹤书闻言蹙眉,骤然转身。
“別在我面前装清高了!你我之间,又有何不同?”
猫妖的声音变得飘忽不定,那具被钉在石壁上的“身躯”正在迅速化为虚无,
“修得了这身仙骨又有何用!难道就真能藏住你那颗充满私欲的心吗?仙丹在手,你敢说……你就丝毫没有动摇?我就不信,你从未动过半分据为己有的贪念!”
鹤书察觉有异,指尖仙力涌动,试图加固符文,然而那具躯体萎缩的速度更快,符文锁鏈竟如同穿过虚影,无法再着力。
“我听说……那病秧子的魂魄已归……呵,倒是让你白捡了个大便宜。”
眼睁睁地看着猫妖的身躯越缩越小,最终化为一根细小的猫毛缓缓飘向地面。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