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心声（2 / 2）

顾存溪看了看她，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你查过了对麽？”

“我…”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可是网络上永远会留下无法抹去的痕跡，新闻上的报道掩盖了很多，裴音，你有什麽想要问我的吗？”

萧裴音的确很想知道，可是她并不想再让顾存溪再回忆过去了，毕竟这对她来说那些过往裏是带着疼的！如果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再让顾存溪重新回忆一次，她寧愿自己永远都不要知道！

“我的确查过了，不过我并不想问你太多为什麽，存溪，喝粥吧！”

“我…没有坐牢！”顾存溪像是没有听见萧裴音的话一般，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不知道为什，这本是她最不愿提及的过往，但面对萧裴音，她想让她了解全部的自己，毫无保留，那些明亮的，阴暗的，她都愿意展露在她的面前

萧裴音搅动着碗裏的清粥，手上的动作随着顾存溪开口停顿了片刻，她低垂着头，轻声问道：“那…后来呢！”

“事情发生之后，徐总帮我找了北城最好的律师，打点好一切，因此才免去了牢狱之灾，庭审结束后，徐笙南花重金压下了当时的所有舆论！所以在新闻中关于事件的后续发展，并没有详细的记录！”

或许是喉咙干涸疼痛，顾存溪的语气哽咽又颤抖，萧裴音坐在床边深深的望着她…

“如果没有徐笙南，或许今天我不会在这裏，也不会遇见你，他帮我解决了很多，但唯独受害者家属是需要我自己去面对的，我无法为自己脱罪，也无法辩解，更不能请求谁的原谅，毕竟这一切都与我有关，站在那些受害者家属的面前，几乎用尽了全部勇气！”

“我从没想过自己的人生会有这样的一天，同时我的身份信息，住址也被网上的人扒了出来，在那段日子裏，回家和出门是我最恐惧的两件事！杀人犯的字样写满了房门口的白墙，走在街上那些异样眼光和指指点点差点逼疯我，我以为清者自清，却忘了人言可畏！”

“人的眼光是真的可以杀人的，其实我有想过去i死，但我不甘心，带着对林墨的恨意一路撑了过来，后来我卖掉所有不动产，基金，股票，加上全部的存款给了受害者家属最大的经济赔偿”

“辛海说我用钱买走了五条人命换自己安寧，的确！或许人命真的可以用金钱买卖，但在我心裏唯一用钱买不来的就是內心的安寧，无论我花了多少钱，赔尽所有，都没能减轻自己的负罪感，在无数个长夜裏同那场事故中所有死者家属一样倍受煎熬…”

“很多人在遇到黄灯的时候都不知道是该冲出去，还是停下来，冲出去是侥幸，而停下来是自知，黄灯和过往都是我数不清的犹豫”

“之后我在北城所有的求职都被拒之门外，摊上人命官司，就算是规模最小的公司也不愿让我踏入半步，好像被整座城市遗弃掉了”

“后来徐笙南找到我，他看着我短短数月间没有了从前的意气风发，整个人颓败不堪，他说看着我当时的模样，他开始后悔救我于水火，他希望看到我重新开始，而不是止步不前，他觉得花费重金替我免去的牢狱之灾，实在无足轻重，因为我在心裏给自己判了刑，他给了我最后的建议是让我离开北城，毕竟在那裏我已经永远不可能重新来过了！”

随着顾存溪的一丝苦笑，卧室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她眼神空空的望着前方，许久，顾存溪继续开口说：“离开北城的前一晚，我在窗前站了很久，看着外面的街道，人群，车流，九年时间到最后竟什麽也没有留下…”

“刚才回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辛海口中袒露出的真相让我震惊，恐惧又愤怒，我不知道他的恶意从何而起！”

“如果没有遇到他，或许结局会不一样，是命运吧！毕竟30岁之前的人生太过一帆风顺了，人不可能永远走运的不是吗？”顾存溪笑了笑，只是眼眸裏全是苦涩，看的萧裴音止不住的心疼

“现在你应该知道，我为什麽要拒绝张启明的任命了”

“因为…你在害怕！”萧裴音轻声说

“嗯！我害怕权力，它可以给人带来便利，也可以带来痛苦，它使人有着无尽的欲望和贪念，不顾一切想要靠近权力的中心，无数人被踩在脚下当成阶梯，从进入华海集团开始我不停的想要向上爬，因为不想做被权力支配的人，所以我不择手段过，也曾昧过良心，走到策划部总监的位置，可我仍不满足，甚至想要更多！”

“高处的世界看过就足够了！我以为我永远不会向任何人提起这些，因为它是我心中的隐疾，可是不知道为什麽，我竟愿意同你讲，萧裴音！你好像已经跨进我的警戒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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