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不过他们也都不会是讲究这些的人,如今能换上新衣就是从被爹娘生下来后独一份的了。管事最后看过他们一眼再叮嘱了一遍,“明日就随我到宫裏去,剩下的事听吩咐,都管好自己,別多听多看,要是在宫裏惹了麻烦,那谁都救不了你们。”
李福全和赵财一起行礼应下声,看着管事从院子裏走出去。他们还穿着新衣,互相看了看才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
那天晚上倒是如出一辙地在榻上翻来覆去,谁都不怪谁。李福全没想到会这麽快,这才有些慌张,说是学会了规矩,但到时候谁知道宫裏会是什麽样子,好日子归好日子,也不能掩盖进去就有可能被砍头的危险。
他翻了个身,眼睛正对上半开的窗子,月光依旧洒在地上亮着光。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这些事情,于是生出一股烦躁来,把新衣又仔细折了一遍塞进了枕头边上。赵财仍旧缩在一旁,但是今晚他要比李福全睡得更早,不知道梦到了什麽,开始小声地叫爹娘。
李福全挪远了一些,想到了卖掉自己的那个爹娘,这可让他找到了现在能干的事,挨个想一遍之后才闭上了眼睛。他还是更喜欢现在的日子,虽然之前在村裏可以随便跑,但是除了偷鸡捉鱼之外,其他时间是没有肉可以吃的,只能喝些菜根熬出来的苦水。
跟回去相比,他觉得自己还不如进宫去,当然现在也不是他能选的,自己得听那位大人的话,进宫之后,还要时刻记着交代给自己的事。
第二天清晨,李福全还没能听到鸡打鸣就被管事叫醒了。他和赵财穿戴好新衣,依照管事的嘱咐将木牌塞进手裏握紧了。主人家给他们准备了车马,他们就照着样子被扶上车厢內坐好了。
“一会儿到了宫门那儿,就把木牌给侍卫看,到时候会有专门的人领你们进去。都记住了,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日后有需要,自然会有人拿着和你们一样的木牌传话。”管事说完了最后几句话才叫车夫驾着马从府前出去。
李福全视线扫过车厢內,这还是他第一次坐进这裏面。除了身下的垫子,裏面好像也没什麽东西。他顺着管事的话再检查过手裏的木牌,想了想又将木牌塞进怀裏装好了。
马车却走得特別慢,旁边的车帘已经被封好了。他和赵财只能听到外面有些嘈杂的声音,不知道自己要走哪条路进宫去。
甚至到他快昏睡过去的时候,马车才慢悠悠停了下来。他们听着侍卫的吩咐下了车,亮出木牌给他看了一眼之后才有专门的人过来领着他们。
李福全按照之前学的规矩低下头,刚才的侍卫穿戴整齐,腰间还佩着剑。他收回了视线,又怕自己抬头乱看,索性就死死盯着脚下的长阶。
他想,村裏的人都是没进过宫的,之前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想象不到宫裏原来是这种样子。就连石阶上都雕龙刻凤,带着一股大气惹得人不敢出声。
走在他们前面的人和之前府中的那位大人是一样打扮,偶尔会回头看他们有没有跟上,见他们没有乱看才稍微说了话,“一会儿验身完之后就到名册上分好的宫裏去,到时候自会有人告诉你们该做什麽,”他故意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他的我就不问了,惹出了什麽事自己担好就是,別说不该说的话。”
赵财先小声应了下来,李福全听到声音之后才回过神同样应了声。之后他们就进了偏殿裏由专人验了身,又有之前的常侍过来查验了他们所学的规矩才放了行。
李福全摸着木牌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自然是由先生改过的这个,记录的人倒是说了声喜气,划他去偏殿伺候新来的良人。赵财也跟他一起被划到了隔壁的殿中,不过走的时候却没跟他一起。
李福全跟在常侍后面,听他慢慢讲到自己的月俸和要做的事,也只是记了个大概,吃食比在府中的好上一些,至于能不能往上走,那就要看殿裏新封的良人能不能讨陛下欢心了。
他跨过门槛走进了殿中,依旧低着头缩下身子,先领了常服认了自己睡觉的地方。常侍也由他自己收拾,只是吩咐过明日起就开始在殿中侍候就出去了。
李福全坐在支起的榻上,依旧保持着弓身的姿势低下头,这才开始细细想过一路走来所看到的宫殿和其他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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