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灼痛（2 / 2）

辛眠掐在卫栖山下颌的手指分明没有被熔浆波及，却依旧越来越热越来越烫。

那些熔浆仿佛顺着指尖也流进了她的心里。

滚烫，沸腾。

十指连心，无外乎此。

卫栖山的皮肤开始渗出血珠。

嗓子被灼烂，身体里不知道有多少地方被烫出了窟窿，即使灵气能够保住基本的脏腑不受损，但极致的灼热带来的毁灭性痛苦是难以承受的。

卫栖山想要大口呼吸，大口喘气，但嘴巴被堵着，撑开的嘴皮一抽一抽的，完全感受不到空气的进入。

眼角泌出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

太痛了。

身体里有座火山在沸腾，在喷发。

每一根血管、每一根骨头都被烧化了一般，他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唯一的支点只剩辛眠掐住他的手。

这是感知里仅剩的清凉。

熔浆见底，辛眠将小瓶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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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都没有浪费。

她松开手，卫栖山像烂泥一般软倒下去，从毛孔里渗出的血珠已经将整身衣服染得透红。

还挺费衣裳的。

辛眠蹲着身子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的嘴巴不停地小幅度张合。

听不见声音，只有气。

“真可怜啊，师兄。”

卫栖山的眼珠动了动，眉梢也皱起，似乎很不喜欢听她说这个词。

“不过我觉得有点奇怪，雪微师姐给你下咒，你不应该摇着尾巴感谢她的恩宠吗，为什么要这么折腾……”

辛眠抱着膝盖，声音轻柔，落在卫栖山耳中犹如蒙上一层薄雾，迷迷蒙蒙，听不真切。

“不过折腾就折腾吧，你的确应该吃点苦了。”

“你这个人，薄情寡义，铁石心肠，你真的不配别人对你好，你就应该被所有人厌弃。”

“但你的命只能我来拿噢。”

辛眠歪了下头，将额前松散下来的一绺发丝别在耳后挂好，起身离开。

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一名飘渺峰的师兄。

师兄叫杨朔，人帅心善，古道热肠，听她说了卫栖山受伤一事后，二话不说就跟她来抬人。

“虞师妹，你说卫师兄也在这啊，哎呀我可崇拜他了！你在哪儿看见的他呀，哪儿呢哪儿呢……”

清朗的声线戛然而止，旋即，响起尖锐爆鸣。

“啊啊啊——！！”杨朔吓得一蹦三尺高，“那那那、那是一滩什么东西？！！”

辛眠老实道：“卫师兄，卫栖山。”

杨朔两手死死捂着眼，透过细窄的指缝往卫栖山那边瞧去。

真的是卫栖山！

那个上能斩蛟下能镇妖的朝天阙首席大弟子卫栖山！

就、就这么瘫在那儿？！

他胆战心惊，话都说不囫囵：“卫师兄……怎么……这……”

辛眠叹气：“太惨了。”

杨朔咽了咽口水：“师妹，你是如何发现卫师兄的？不对，你是如何在看见这样一个，呃，人的情况下，认出他是卫师兄的？”

好问题。

辛眠想了想，随口扯道：“我就在那边打赤焰蜥来着，往回跑的时候没看见他，被挡了一下，还以为是什么绊脚石呢，回头一看是卫师兄。”

“原来是这样。”杨朔若有所思，“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你这么小绵羊的性子，其实喜欢看这种血腥的东西呢！”

杨朔又移了视线去看卫栖山，连声啧啧，“这幸好是被你发现了，不然那边熔浆涌过来，卫师兄从此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那多可惜。”

“嗯嗯。”辛眠点着头，“可惜……”

“不过虞师妹，你真的取到赤焰蜥的妖丹啦？”

“是呀。”辛眠把那颗暗红色的珠子托在掌心，“师兄看，赤焰蜥丑丑的，它的妖丹还挺漂亮呢。”

杨朔正弯下腰扶卫栖山，闻言，动作一顿，望向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意。

师妹不愧是师妹，天赋异禀。

哪有人形容妖丹用漂亮这个词啊……

小心翼翼架起卫栖山，他们一起往灼焰山出口处走。

大部分的弟子已经完成任务，三三两两凑在一起闲谈。

谈盈眼尖，冲她招手：“绵绵，这里！”

看清卫栖山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秦姣走过来问：“怎么回事，卫师兄为何在此，还伤成这样？”

辛眠摊手，正欲回答，被一名毓秀峰的弟子抢了先。

“我知道我知道！卫师兄定然是为了给雪微师姐找滋补身体的灵草才来的！雪微师姐是火属性灵根，需要经常进补灼焰山的火灵芝的！”

“对对，火灵芝跟随处可见的不值钱货可不一样，那是高品阶灵草，我到现在都没见过呢！”

“这样一来，那个小道消息就八九不离十了吧……”

“什么什么，我也想听！！”

所有人的兴趣都被吊了起来。

说出这句话的小弟子神秘兮兮地眨着眼，卖足了关子。

谈盈等不及，催他：“哎呀你快说吧！”

“咱们朝天阙好事将近喽！掌门要给卫师兄和雪微师姐指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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